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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好你老婆啊,”他说:“要不是我爬上来看,这姑娘可就魇过去了。”
晏静秋身体微微一震,眼睛就向我看过来。我摇摇头,示意我没事,但是晏静秋还是低声说了句“谢谢”。
那个男人哈哈一笑,晏其桢先生淡淡的对他点点头,莫雅楠女士也低声说了句什么,他侧过身离开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射到我的身上,我莫名的有些慌张。此刻外面风雪大作,窗户被吹得张开,一阵冷风灌了进来。我忍不住打了个喷嚏。晏静秋回过神似的冲进来,把被子捂在我的身上,他第一时间没有去关窗子,我们两在风中被吹得头发凌乱。
我看着他这难得的狼狈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
第79章()
他也微微笑了起来。可是那个笑容却很疲惫,眼底有淡淡的血丝,黑眼圈都能看得见,甚至下巴都冒出一片青色。我抽了抽鼻子,闻到一阵淡淡的烟草味。这让我有些讶异,我一直以为他是烟酒不碰的人。
不过也好,这样倒更显得他像个正常人。
我们正在四目相对,忽听轻轻一声“咔嗒”。原来莫雅楠女士看着我们在寒风雪花中一动不动,怕我们受凉,轻手轻脚的过去关窗。我们两也回过神来,有些不好意思的分开。莫雅楠女士满脸堆笑,对我们摆摆手。
“你们继续,你们继续,”她说:“刚刚那样挺好的。”
“呵呵,”我干笑一声,想起刚刚那个晏静秋的“叔叔”,好奇道:“刚刚那个,是哪位啊?”
莫雅楠女士一愣,她看了一眼门口伫立不动的晏其桢先生,似乎也不知道怎么开口。我也看着他,晏其桢先生淡淡的说:“晏其笙,”我正想着这个名字起的甚好,就听你他接着说:“老先生的次子。”
次子?那不就是。。。。。。我犹豫了一下,说:“那,您是亲生的吗?”
晏其桢先生似乎被我逗笑了,他看我一眼,说:“父母都是相同的,只是他更像母亲些。怎么,你看不出来我们长得像?”不等我回答,他皱皱眉:“可惜了,本来我应该更像才对。”
我有些吃惊,这个晏其笙看着至多三十岁,和晏静秋都差不了多少,谁知和晏其桢先生竟是亲兄弟。这个老先生,果然老当益壮,不同凡响,令人佩服。
“他是我母亲和老先生复合之后生的,所以和我儿子差不多大,”晏其桢先生说,但他似乎也不愿多谈这个弟弟,简单的解释了一下以后就说以后不用和他走得近,“他不讨人喜欢的性格倒是和老先生挺像,”他讽刺的说:“花心的样子更像,你不用搭理他。”
我“哦”了一声,他牵着莫雅楠女士就出去了。
等到房中没有其他人的时候,我才真正尴尬起来。晏静秋不声不响的上了床,伸手搂住我,但是他也不开口。我僵硬的躺在他的怀里,听见他的心脏慢慢的跳动。
“晏静秋,”沉默了很久,我决定先开口:“我很抱歉——”
“阿暮,”他打断我:“我们去拍婚纱照好不好?”
我有些诧异,“婚纱照?”我重复了一遍:“为什么?”
他轻轻的说:“这座房子,拍出来的照片很漂亮。”
“只是这样吗?”
他似乎叹了口气。
“我们结婚这么久,都没有一张像样的照片,”他说:“照片很有纪念性的,以后也可以看的。”
这个理由似乎说的通,但我还是觉得有什么不对。难道在他离开家这一天时间里,他受了什么刺激吗?据我所知,晏静秋不是一个喜欢拍照的人,他很讨厌自己的脸出现在任何画片上。我们结婚虽然久了,但真正能在一起也不过半年时间,为什么要拍婚纱呢?
他见我不说话,又开口道:“阿暮,这些都是我欠你的,我要给你补上的。”
我想了想,玩笑似的说:“那你怎么不给我一场婚礼呢?”
他沉默了。
我当年被迫和他结婚,为了日后好离开,我拒绝了所有的仪式,自欺欺人的想造成一种“我只是暂住“的假象。珍珍和他在一起,我觉得以前的事情也并不重要。虽然刚刚只是开玩笑,但是他的沉默还是让我的心一沉。
“阿暮,”他说:“婚礼。。。。。。”
“开玩笑啦,”我说:“我还觉得那个很麻烦呢。”
他忽然紧紧搂住我,我没有防备,被他压得胸口疼。就听他在我耳边说了句什么,但却是用俄语。我没有听清,但他随后就沉默了,所以我不确定他说了什么。
“睡吧,阿暮,”他说:“明天我们去拍照片。”
我闭上眼睛。
第二天一大早,莫雅楠女士就来找我。她是个喜欢热闹的人,这几天在这里也闷坏了她,难得有拍照片这样发挥她能力的事情,她简直高兴地不知怎么办才好。我昨晚并没有睡好,黑眼圈很重,所幸今天是要化妆,所以也没什么要紧吗。莫雅楠女士你不知从哪里找来了化妆师,看那个打扮就觉得技术很过硬。莫雅楠女士把我塞给这个化妆师,然后风风火火的去挑衣服,化妆师雌雄莫辨,很是冷艳,他皱着眉头看了我一会,直接把我按在凳子上。
“你没有敷面膜?”他说:“状态很糟糕,你是抢婚来的吗?”
我摇摇头。
“既然是自愿的,就把状态调整一下,高兴一点,”他冷冰冰的说:“你这幅模样,像是去参加葬礼。”
“这位先生,”我无奈的说:“你对我很不满吗?”
他忽然对我展开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
“你见过男人这么瘦还有胸吗?”他说:“我是女的。”
我捂住了嘴,抱歉还没说出口,我仔细看了看“他”空空荡荡的胸口,还有细长的脖颈。
我抬起头你,看见他眼里的光。
“那麻烦你告诉我,哪个女人有喉结?”我没好气地说:”是没有变性成功还是咋的?“
他笑了起来,刚刚拿给额冷冰冰的表情也不见了。
“好吧,”他说:“你果然很有趣。”
我勉强笑了一下:“那可以帮我化妆了吗?”
他举起手,手上是一套很精致的化妆刷。
“我化妆有个特点,”他说:“我从来不会化一样的妆,我喜欢和对方聊天,以我的感觉,给她最适合的妆容。是不是很棒?”
我从第一眼看见他就知道他不是一般的化妆师,但我还是很惊讶他说的话。我想了想刚刚我们对话的内容,问他:”你会把我化成那种刁钻古怪的女人吗?“
他瞪了我一眼,冷笑:“真的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你闭嘴吧,我要动手了。”
都说男人要是认真起来,那基本就没有女人什么事了。他给我化妆的时候,我深深感觉到了我们之间的差距——我不仅是糙,我可能是个假女人。他眼尾扫了我一下,“想说什么,快讲,我要画唇妆了。”
我很由衷的说出我心中所想,最后总结道:“我真想变成你这样的男人啊!”
我本以为这是恭维,谁知他的脸色竟是沉了下来。
“你不要生在福中不知福,“他冷冷的说:”当女人不比这男人好上百倍?我若是个女子,还有你这张脸,给我什么我都不换。“
第80章()
气氛一时变得很尴尬。这马屁拍到马腿上,感觉果然是不同凡响。
他不再说话,只是沉默着给我化妆——我第一次看到有冷起来比晏静秋更寒冰的人。我机械的配合他化完,因为这份尴尬,我心里暗暗祈祷赶紧结束,好让我离开。
被陌生人怼的感觉,实在不怎么好受,何况我也反驳不了什么。
就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他描完了最后一笔。我暗自舒了口气,起身准备走。他按住了我的肩膀。
“你等等,”他说:“聊个天?“
我一愣。其实正常情况下我应该甩开他,但是我看见他的眼睛,忽然说不出什么拒绝的话。
他的右眼是假眼。
他见我坐下,淡淡的笑了一下。
“我脾气古怪,你别见怪。”他说:“如果说这辈子我最恨什么,就是我不是个女的。所以我听不得别人说这类的话。”
“为什么?”
“这是我爱人给我留下的最后一句话,”他自嘲的笑笑:“他说,你要是个女的,我一定娶你。”
我了然的点点头。
“我喜欢男人,”他说,看着我,他的右眼是冷漠没有情绪的黑白分明,“你恶心不恶心?”
我摇摇头,又想起他这边是看不见的,于是开口道:“在我看来,只要是爱情,什么都不是问题。”
他转过脸看着我,他的左眼很亮。
“谢谢你啊。”他说:“你真是这么想的?只有我那个圈子的人才会这么说。“
我勉强的笑了笑,没有哪种爱情是容易的。在现在的社会里,他这样的人,在很多人眼里都是所谓“病态”,他们生存的比其他人更加艰难。
可是明明爱情是平等的,他们只是爱上同性别的人而已。
但是他很坦白。
“他离开你,”我说:“他是去世了吗?”
他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他摇摇头。
“他结婚了,”他说:“回归正常家庭了。“
我的心被狠狠地扯了一下。
他指了指自己的右眼。
“你发现了吧?”他说:“我这只眼睛是瞎的。这是和他的记忆,他在酒吧和人打架,我替他挡了一个玻璃瓶,直接摘除了。”说着他指了指我的脸,“我要是两只眼睛都在。画的比现在更完美,哈哈。”
我笑不出来。
“那他还离开你?”我说:“他还算是个人吗?”
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easy,“他说:”他陪了我十年,也不算对不起我。“
“十年,一只眼睛,一生记忆。”他扳着手指数,那双手也很漂亮:“你看,我也不算亏了。你说有几个人能有我这些经历啊?再说,他人很帅,不留下孩子,可惜了。”
我看着他雌雄莫辩的脸:“你也很漂亮。”
“我知道啊,”他得意的说:“可问题我是个男人啊,不然我和他的孩子,啧!”他低下头,拨了拨自己心口的一串链子,然后看了看我,笑道:“比你漂亮,信不信?”
“像你的话,比我漂亮。”我说。
他歪了歪头,他是半长发,这么一个动作看起来风情万种。
“我和你挺投缘的,”他说:“不嫌弃的话,交个朋友?”
“好啊,”我说:“我是楚暮。”
他挑了挑眉。
“文竹,”他说:“艺名西子。”
西子。原来他就是那个很有名的造型师西子,凌春之前总给我说起他,说他价码很高,而且风格独特,向来是看心情赚钱。凌春算个小富婆了,也只会在重要活动之前才会去找他,原因无他,因为太贵了。
“我不收你钱,”他微微一笑:“以后你的造型包在我身上。”
我故作轻松地说:“那我可占了大便宜了啊。”
他摆摆手,刚想说什么,门被敲响了。他眼里闪过一丝警惕——当然,只是左眼。我看着他走过去开门。
莫雅楠女士高高兴兴的走进来。她看见我,眼睛睁得圆圆的,很惊喜的样子。
“哇,好漂亮呀!”她手抱在胸口:“楚楚你真是我见过最好看的新娘子!”她转头看着西子:“真不愧是西子老师呀,你的支票——”
“不用了,”西子淡淡的说:“免费。”不待莫雅楠女士有所反应,他对我们点点头,转身出去了。
莫雅楠女士有些惊讶,但很快她的注意力就被转移了。她欢欢喜喜的走过来拉起我,围着我转了好几个圈,满眼是小孩看见糖果般的欣喜,我低头看着她,她抬起头,眼睛里有细细的泪花。
“你和阿秋结婚这么久,我一直遗憾没有什么仪式,亏待了你,”她说:“女孩子,一生就一次婚礼,哪怕那些结好几次婚的人,她们第一次也没有想过第二次婚姻的,”她伸出手,抚了抚我的脸:“我真喜欢你啊,楚楚,你可一定要和我家阿秋好好的,好不好?”
我感觉一阵热流涌向我的眼眶。我咬咬牙,点点头。
我压住心底若有若无的不安,对自己说,高兴一些,没有人是为了分开而在一起的,不是吗。
晏静秋在楼下等我,他也换了衣服,他这样的人,穿什么都像是为那件衣服做广告。他抬头看着我,我们都从彼此眼里看到了惊艳,我微微一笑,这是我这辈子第一次穿嫁衣,一定要表现得很好才行。
他的身边是摄影师——确切的说,是摄影队,莫雅楠女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