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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收了伞,抖了伞上的水道:“我自己的妹子我清楚,从小在觐州荒山野岭的乱跑,那里会被这样的路难到。”
我跟在他的身边,撩起湿透的长发,愉快笑道:“大哥懂我。”
萧钺无奈摇头:“敢情本王是枉作好人了?”
我连忙否认:“那里的话?!岐王起的这番心,自是拿我当妹子看待,静殊十分感激。”
闻言,萧钺拢着拳头掩唇虚咳一声,道:“你晓得便好。”
第20章 惊诧之吻()
这雨来的急,去的快,不过在驿站中小坐了片刻,天便晴了。
约是朝中无事,惠帝并不急着回去。
此时正值春种时节,雨刚停便有农人扛着锄头推着木车下到田间。惠帝兴起,换了常服偕岐王并大哥,祁相及三四随侍屈尊田间。
我在驿站中无所事事,遂捡了盘葵花籽儿坐在树荫下的石凳上磕了起来。
葵花籽儿香香脆脆,令我唇齿留香。
我一手撑着脑袋,另一只手往嘴里喂着葵花籽儿。突然,长廊拐角处有一影子显了出来。我歪着头,只见傅怜之正朝这边走来。
我坐直了身子,恨不得立刻站起身来。
他抬头朝我这边望来,先是一怔,然后抿了抿唇,垂下眼睑。
我再也坐不住了,猛的起身朝他走去。他显然没有想到我会如此,待反应过来,我已经跳到他的面前一把抓住他的袖子,叫道:“怜之!”
他撇过头去。
我不死心地转到另一边,再次叫道:“怜之。”
“何事?”他终于耐不住,只干巴巴的问。
我本一心盼着同他说上几句,想问问他自己到底是那里做了错事,惹得他竟生生疏远了我。但此时此刻他站在面前的时候,我却问不出口了。只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捡了些不相干的话头。
“怜之,你也来这儿晒太阳?”我说:“为何……”
话刚在心里掠过便觉不妥,那里能问他为何没有同惠帝下田间,这必是他的痛点。
我为此懊恼不已,暗骂自己蠢笨。
突然,我的肩膀被他一把扣住,他一个转身把我抵在墙边,然后低下头来,衔住我的唇。
他的脸在我的眼前放大,再放大。鼻腔里满是他身上好闻的书香味儿,这味道给我一种十分亲切的感觉。我愣愣的,不敢呼吸,只呆呆得瞪大着眼睛。
一只手轻轻罩住我的眼睛,我闭上眼睛,感官似乎更加灵敏了。
唇被他轻轻的吸吮,酥酥麻麻的感觉从唇上一直蔓延全身。
我呆若木鸡,完全失了反应。
半晌,他终于放开了我,双手颓然地跌垂下来,背靠着我旁边的墙壁。
我无论如何都没想到,他会突然亲吻我。明明前一刻他还疏远着我,明明……
更重要的是,他亲了我,如此亲密无间,唇齿相依的动作,并不让我讨厌。
若换了别人,我定然会一巴掌狠狠的扇过去。可是此时此刻,我不得不承认,我的心里,没有一丝一毫的不愿意。
我的脸顿时像被谁狠狠地扇了一巴掌,耳朵嗡嗡作响。
我一直觉得自己喜欢顾子衿,并且只会喜欢他一个人,一心一意,别无二心。可原来不是,我竟然在他死后一年多的时间里,又喜欢上了另一个人?
那么,我对顾子衿的喜欢又算什么呢?难道,其实我骨子里,是一个水性杨花的女人?
我全身无力,双目发黑,背靠着墙壁跌坐在地上。我的眼睛酸涩难当,眼泪大滴大滴的落下来,滴落在撑着地的手背上,滴落在地上,化成一点,晕成一朵水花儿。
顾子衿,顾子衿。
一只手臂轻轻圈住我的肩膀,傅怜之凑过来,冰冷的面具贴着我的面颊。他轻轻地吻着我的额头,然后把我圈进他的胸膛。
他的声音低沉嘶哑,在我的耳边一遍又一遍的叫我的名字:文静殊,文静殊。
恍惚间似乎听见顾子衿在叫我,可我一转头,又看到了他脸色银白的面具。
那面具像一把锋利的匕首,狠狠地插进我的胸膛,狠狠的,毫不留情。
它提醒了我,此时此刻抱着我的这个人是傅怜之,是大昭钰王,不是那个离我而去的江南公子。
其实,我并没有喜欢上傅怜之对不对?我只是觉得他亲切,只是觉得他像极了顾子衿。
可是,若仅仅只是因为他像顾子衿,那我现在靠在他的怀里,寻求暂时的安慰,又算什么?
我不该这样,不该!
我咬紧牙关,一把扯开他搂着我的手,然后站起身来,抹掉脸上的眼泪,毫不留情地说:“傅怜之,我不喜欢你,从今往后,我们莫要再见了!”
我不敢看他的眼睛,害怕那一泓清泉似的眸子里倒映出我丑恶的嘴脸,更怕看到他眼睛里一丝一毫的难过。
他的手指动了动,然后自嘲地笑了。
“文静殊。”他说:“你也不过如此。”
我的心好像是一张薄薄的窗户纸,只需要一根手指便可以捅破了。冷风灌进来,寒意透骨。
是。
我也不过如此。
若我真的喜欢他,那就是对顾子衿的亵渎。顾子衿在地下,也会为我这样口口声声说喜欢他,但转身就喜欢上别人的人而感到耻辱。
若我只是因为他像顾子衿而同他相好,那我就是玩弄别人的卑劣之人。
泪水顺着脸颊滑落下来,我默默地看着傅怜之站起身来,颤着脚步消失在我面前。
我亦转身,拖着步子回了房间。
我觉得全身乏力,扶着墙壁爬上床,胡乱蹬掉鞋子,拉开被子把自己藏进被中。
我告诉自己,这样的选择是对的。我不可能喜欢上傅怜之,我与他相识不过数月。
是的,是的。
我觉得后脑勺闷疼,像有什么东西在我的脑袋里狠狠的捣弄,脑仁儿快要炸裂开来。
我双手抱头,把自己裹成一团。
渐渐的,脑袋似乎没有了知觉。我眼前一黑,意识跌进了黑暗的深渊里。
疼,好疼。
头也疼,背脊也疼。
嘴里像是被塞了一截黄莲似的,嘴唇泛起一层厚厚的皮,像是久旱大地,枯裂成块儿。
我想睁开眼睛,眼皮好似粘在了一起。
“水。”我只能无意识的喊着。
几滴清凉的水珠滴在我的唇上,我添了添刺疼的唇,无意识地寻找着水源。
脑袋好像被谁抬了起来,我用力睁开双眼,眼前模模糊糊地出现一个人影。
“静殊,静殊?”
有人轻声唤我。
我下意识想要应答,却只发出一个模糊的单音:“额……”
双手立即被人抓住,那人又问:“你好些了么?”
我眨了眨眼睛,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变成这幅模样。
第21章 大病初愈()
一杯水递了过来,放在我的唇边,我垂头抿了一口,温热的水滑过喉咙,带来丝丝刺痛。
眼前渐渐明亮,我看见萧解语正坐在我的床边。
“静殊!”见我醒了,她喜极而泣:“你吓死我了!”
我坐起身来,寻了个舒服的姿势靠着。身上盖着的是白色云纹棉被,身下躺着的是雕花木床。日光照得室内亮堂堂,室内桌椅妆台清晰可见。
这儿不是驿站,而是西殿。
我想要伸手去摸后脑勺,萧解语慌忙捉住我的手,阻止了我:“静殊,莫要乱动。”
我不解:“怎么了?”
“你的后脑勺上有个大包,淤了血,碰不得。”她比划了一下后脑勺的位置,埋怨道:“你为何如此不小心。”
难怪那日我的脑袋闷疼,说起这个,我又想起了我那极疼的背脊,遂问:“那我的后背,可有问题。”
她瞪大了眼睛,伸出食指轻轻点了点我的脑门:“还说呢!后背淤青一片!你老实告诉我,那日晨时,你去了哪儿,怎么像是大姑娘进了土窝似的浑身是伤?”
我不禁苦笑:“说不得,但也差不多吧。”
都是险象环生,死里逃生。我说:“若进了土匪窝的姑娘她长得好看,说不定别有一番境遇,被土匪头子收了,从此吃香的喝辣的呢。”
萧解语白了我一眼,痛斥道:“还跟我开玩笑呢,你不想说便不说罢,不过不许有下次。”
我拍了拍她的手,乖乖点头:“放心吧,再不会有下次了。”
她满意地点了点头,又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一样,把脑袋凑过来,神秘兮兮地问:“老实交代,你同我二哥什么关系!”
我愣了,不晓得如何回答她这莫名其妙的话。
她捂着嘴笑了,一幅堪破了敌人军机的得意笑容:“我晓得了。原来是明修栈道,暗渡陈仓。我以前还觉得你同我六哥不简单,经了昨日一事,我才恍然大悟,真正与你有奸情的是我二哥!”
我慌了神,生怕她会乱说,于是连忙否认:“没有没有,岐王只是拿我当妹妹,待我就跟待你一样。”
萧解语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戏谑道:“瞧你着急的模样,还说没有。你不晓得,当是父皇下令返程,我去你房间叫你,却发现你昏迷不醒时跑去通知文大哥的情形。那时我二哥急的跟什么似的,拔腿就跑,比谁都快。等文大哥赶到时,他已把你抱上马车,亲自驱车赶回皇宫。”
我彻底的愣住了。
连我自己都迷茫了,萧钺待我真的只是向对待萧解语那样么?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连萧解语都误会的事情,旁人也定然会产生误解。若是傅怜之呢?他也会误会么?他当时在不在呢。
我刚想问萧解语,话在唇边又生生咽了回去。
误会也好,误会最好。
这不正是我希望看到的结果么?我又在纠结什么呢。
就这样吧,我告诉自己。
我会回觐州的,早晚有一天,这里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瓦都不属于我。我不该留恋,不能留恋。
转眼便到了二月初,窗外的柳树抽了嫩芽,嫩黄的叶子像冬日的腊梅。
房门吱呀一声被人推开,小芷端着药盅走了进来。
我接过药盅,捂着鼻子仰头喝了,又接过小芷递来的茶漱了口。
“姑娘今日可还好?”小芷关切地问。
我用帕子揩去唇边水渍,笑道:“早已大好了,约莫明日就可上御书房值事了。”
小芷道:“太医说姑娘身子虚弱,最好将养些时日。皇上也说姑娘自来燕京身子便不好,还说以后不好跟文大人交代呢。”
我淡淡一笑。惠帝这话说的,倒在旁人心里无端地把我爹抬高了许多。其实,我爹也不过是个被贬的官员罢了。
只是太医这说法我不太相信,我的身体一向康健,从未害过大病,连头疼脑热都很少。平日里带着丫鬟野遍了觐州的漫山遍野,别的没有学到,倒是锻炼出了一幅铁打的身子。
我猜测道:“许是水土不服之故?”
小芷收了药盅,把房门打开散去满室药味。
她把药盅端了出去,回头看我:“甭管是水土不服还是别的,姑娘安心养着吧。”
我撇了撇嘴,看着窗外的鹅黄嫩绿,阳光灿烂,流云似锦。如此大好春光,而我却只能被困在西殿,被困在这一室之内。
就在我百无聊赖的趴睡在桌前的时候,院中里突然响起了脚步声。
“参见岐王殿下。”小芷的声音从廊外传来。
我连忙起身走到门口,果然看见萧钺步若流星走到了门口。他顿了顿,手腕微抬:“免礼。”
我收回扶着门框的手,置于腰前,想要附身行礼,却被他伸手扶起:“能耐了,你竟敢把本王那日说的话当成了耳旁风?”
我有些心虚,偷偷瞥了眼檐下,才发现小芷这丫头不知啥时候脚底抹油偷偷溜走了。
脑门儿猛地被敲了个暴栗,我捂住额头,见萧钺正抱着手饶有兴趣的瞧着我。
我更加心虚,转身引他进屋。
“身子可大好了?”他自个儿斟了杯茶轻嘬,倒是十分不见外。
我点头:“早好了。”
也许是先入为主,他给我的感觉是不苟言笑难以接近,甚至是身上带着些凌厉的杀意。因此,我有些怕他。即使他同我玩笑,轻声细语地跟我说话,这种害怕都不曾消减。
不,也许并不是害怕,是敬畏。这种敬畏,是一个平凡人对英雄的尊敬,也是一个普通人对战争与鲜血的畏惧。
我一向觉得这样的人,总是要高高在上地俯视着苍生的,可一旦他像常人一样站在你面前,你仍会觉得不适应。
也许这就是孤独。
这种孤独通常会在皇宫里朝堂上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