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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况,萧钰连个名字都要与我说谎,我又何必在意他的境遇?朋友不该是互相坦诚的么?
但是。。。。。。为什么砰砰跳动的心会绞着?
我深深地呼了口气,朝长信宫外的一座长亭走去。
“以后这宫中要多一位主子了,婉姐,你说这六皇子看身形真真是俊极了,不知道面具下是怎生一副俊俏模样?”一个声音从长亭里传来。
“别想了,我听李嬷嬷说,六皇子的脸早被刺客毁了,莫说俊俏,不吓人已是阿弥陀佛了。”我轻手轻脚地走到长亭之中,只见昏暗灯火之下,这个叫婉姐的宫女凑到另一个宫女的耳边,压低了声音道:“我还听说,皇上对这个六皇子不甚在意,只盼早早地封了爵位撵出宫去,生在皇家,身后不得亲人倚靠,又不得皇上的宠爱,今后指不定多么凄惨呢。”
我心中无端生出了一股怒火,出声呵斥道:“私下议论皇上皇子,你们胆子倒不小,不怕被拖到外面受庭扙之刑吗?!”
闻言,两个宫女吓白了脸,跪在地上发抖,一边叩首一边哀求着说:“姑娘恕罪,姑娘饶命,奴婢们再也不敢了。”
我摆了摆手,道:“今晚我只当什么都没听到,好好值夜罢,记住祸从口出。”
冷风飒飒,从宽大的衣袖穿进来,不可抗拒的寒意像水一样无孔不入。我拢了拢衣襟,看着那两个宫女诚惶诚恐退去的身影,顿觉无趣。
回过头去,却见灯火阑珊处,长亭入口白衣簌簌。
我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也不知道他在哪儿站了多久,听了多少。
我呐呐开口:“殿内嘈杂,我。。。。。。出来走走。”
“我也是。”他慢慢朝我走过来,负手眺望亭外的湖面。
湖面微皱,灯火映在上面,泛着淡淡的夕阳般的暖色。心也好似被这暖色烘得暖暖的。
“我的母妃姓傅,我幼时体弱,总是生病,她便为我取名怜之,以盼上天垂怜。”
他好似陷在深深的回忆里,在这寒冷的深秋夜里,回忆是很好的暖身的东西。我没有打断他,只是轻声问:“德妃娘娘,很温柔吧。”
“我的母妃总是微笑着,说话轻声细语的,即便对宫里的宫人,也是轻声细语的,她是天底下最美最温柔的人。”
我能理解那种心情,就像是我爹无论下令斩杀过多少坏人。在我心里,他永远都是慈眉善目的爹爹。
“怜之。”我这样唤他。
他讶异的看着我,眼睛里好像有一簇跳动的火苗。
“你告诉我你叫傅怜之,其实是希望我这么叫你的吧?”我注视着他慢慢涨红的脸,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他不解道:“你笑什么。”
我打了个哈哈:“没什么,想笑而已。”
我不会告诉他,他很像我喜欢过的一个人。我哥不理解,说顾子衿那样的人,古板而不知情趣,除了一张皮囊和才名外,哪有什么地方值得我去喜欢。他不知道,在这场漫长的追求之旅中,我并不是孤身一人在行走。顾子衿从来都是言不由衷,而我能做的只有一往无前,努力挤到他的身边。
只可惜,我能跨过心与心的距离,却永远都越不过命运的洪流。
在千里之外的觐州城郊,昔日新坟,怕是已成荒冢。
顾子衿,你知不知道,他很像你。
第7章 修罗岐王()
在长信宫外呆了一会,我与傅怜之便一前一后的回了大殿之中。
彼时大殿之上觥筹交错,众人酣饮多时,有人已是面如火烧。我环顾大殿,只见高台之上的帝后已经没了踪影。
忍住心里的疑惑,我理了衣襟,不动声色的回到萧解语的身边跪坐下来。
萧解语立马挪过来,一脸兴味,仿佛捉拿到了我的小辫子:“静姝,你去干嘛了?”
我含糊道:“自是,在殿外走了走。”
桌案下的手被萧解语一把握住,她的指甲在我的手心里不轻不重地挠。我最是怕痒,只好用力咬住嘴唇,以防自己泄露声音。
萧解语边挠边问:“还想骗我,别以为我没看明白你和六哥之间的小九九。”
我一边维持着端正的坐姿,一边腾出另一只手去掰萧解语握在我手腕上的手。但是没什么作用,她是铁了心的要逼我说出一些她期望听到的,却委实莫须有的‘小九九’。
我不得不一边费力的忍笑,一边轻声告饶:“我说,我说。”
她得意的笑了起来,像个打了胜战的将军,却改挠为抓,双手紧紧捉住我的手腕,大有一种我不说就继续挠的架势。
“快说。”她催促道。
我虚咳一下,脑袋凑到她的耳畔,轻声道:“方才,我不过是出去散心,谁知遇到了钰王,若你硬要说有什么‘小九九’,还不如去看金风玉露一相逢的话本子。”
她半信半疑:“当真?”
我眨眼:“自然当真。”
她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对面傅怜之空缺的位置,叹息道:“六哥一定很伤心,也不知道父皇为什么要这样做。静姝,你说一个失而复得的儿子难道不该捧在手心里疼着宠着么?为什么父皇却。。。。。。连这样的日子,也不肯多留片刻。”
我突然想起傅怜之负手立在亭中的背影。他的身量虽高,身材却极瘦弱单薄。宽大的袍子罩在身上空落落的,仿佛下一刻就会被风吹倒一样。
他可以随意离席,只是因为惠帝已经离开。
心好像被什么揪紧了喘不过气来,我端起案上一杯酒仰头喝了,酒气在胸腹间翻腾。
人影绰绰的大殿上,一个单薄的身影慢慢从角落里走进大殿,走到空缺的位置上。在这个本该畅饮欢庆,享受属于他自己的大好日子的时候,却要忍受一个人的孤寂。
人在大殿上,心在角落里。
傅怜之。。。。。。
腊月初八,惠帝留在御书房用膳,许是腊八的缘故,我被特赐坐下来与他一同用膳。
菜色很清淡,只三两小菜并熬得浓稠的腊八粥。
我小心翼翼地吃着,一边吃一边偷偷瞧着眼前毫无皇帝架子的惠帝,见他呼呼啦啦喝了半碗,连忙起身替他又盛了半碗。
惠帝托着碗舀了一勺粥送到嘴里,状似无意道:“怎么,这菜不合你的口味?”
我呼吸一窒,连忙否认“回皇上,很好。就像。。。。。。在觐州过节一般。”
他点了点头,与我拉起家常来。
“在宫里可还习惯?”
“习惯,虽然有时风俗人情不同,但也能克服。”
“听靖轩说,你在觐州可是爬墙爬树,自由欢脱的性子。也不必刻意拘束着自己,朕留你在宫里,可不是为磨你性子的。”我大窘,一边埋怨我哥竟然这样坑自己的妹妹,一边回道:“回皇上,那时是臣女年幼,现在,自然不能同往常一般不知礼数了。”
温如海传了盥洗的用具进来,我赶紧把碗里的粥喝完,惠帝拿起帕子擦了擦嘴,又在温如海的伺候下洗了手。有宫女们进来撤了盘子,并添了些炭火和龙涎香。
香雾袅袅,我毕恭毕敬的候在一旁。
“温如海,传岐王。”惠帝合上上折子,闭着眼睛靠在龙椅之上,抬手捏了捏眉心,脸上满是倦意。
不一会儿,小钟子便进来传道:“皇上,岐王到。”
惠帝直起身子,沉声道:“传。”并向我和温如海摆了摆手。
我和温如海交换了个眼神,然后不约而同地退了出去。方一迈出门槛,便与一身风雪的岐王打了个照面。
岐王自幼跟着霍荆将军征战沙场,手中不晓得染了多少人的鲜血。他的一双狭长的眼睛只那么淡淡的瞥了我一眼,我便全身发麻。那种眼神。。。。。。像来自地狱的修罗,凌厉而充满危险。幸而他只是看了我一眼便匆匆赶了进去,否则我不确定自己还能不能好好的站在御书房外。
温如海走过来询问道:“姑娘,你没事吧?”
我定了定神,微微一笑道:“谢总管挂念,我没事。”
御书房外寒风呼啸,雪花如扯落的棉絮一般,燕京的冬天比觐州更加寒冷。向外望去,只能隐隐看见某个宫殿的点点灯火,在风中时隐时现。除此之外,只有一眼望不到尽头的黑暗。
联想到今日亲切的有些不同寻常的惠帝,我不由感叹:“原来皇上也过腊八节。”
温如海道:“往常德妃娘娘在的时候,皇上每年都在娘娘那儿过,娘娘每年都会亲手熬粥等着皇上。后来娘娘仙逝后,皇上便一个人在这御书房过了。”
他的语气颇为伤感,我没再搭话,继续往下说必定会涉及一些宫中秘闻,极可能惹祸上身。温如海在宫中活了几十年,自然明白这个道理,因此他十分巧妙地岔开了这个话题,给我讲了些宫中的趣事,时辰便慢慢消磨了。
过了一会儿,岐王从御书房出来,我远远地站在御书房外的一角,见他似乎站在门口环视了一下四周,好像在寻找着什么,停顿片刻才一头扎进大雪之中,也不要宫人撑伞,冒着风雪便消失在了暗夜里。
温如海跑过来告诉我,说今儿腊八节,皇上特许我早些回去。我领了旨意,披了毛氅便在小钟子的护送下回了住所。
时辰尚早,我躺在床榻之上,却无论如何都睡不着。脑子里一会想起那天晚上孤寂的身影,一会又想起温如海说的那番话。德妃还在的时候,会亲自熬粥,与惠帝一起。或许,还有傅怜之。三人围坐一桌,欢声笑语其乐融融。现在呢?惠帝孤寂,才会开恩与我一同用膳,那么他呢?是否也是一个人,对着一盏昏暗灯光,缅怀过去的再也无法触及的时光,枯坐一室?
第8章 雪夜之寂()
我越想越睡不着,索性穿好衣服起来,让侍候我的宫女小芷生火,我去找了些豆子用水淘好,守着锅里的水烧开。
小芷打着哈欠取笑我:“姑娘怕是在皇上眼皮子底下吃不饱,回来打牙祭了吧。”
我好笑地看着她泪眼朦胧,一脸睡意的样子:“瞧你困的,快去睡吧,我把粥煮好再睡。”
小芷又打了个哈欠,眼皮似乎要打架了,叮嘱我道:“奴婢先去睡了,姑娘也早些休息。”
我摆了摆手,催促道:“去吧去吧。”
锅里的手咕噜咕噜翻滚着冒着气泡,我找了个铁匣子,夹了些炭火在里面,把粥舀在陶器中,盖上盖子,放在铁匣子中温好。然后用毛巾包着手,把铁匣子放进食盒中,盖上食盒盖子,把食盒挽在手臂上。披上毛氅,提了盏宫灯,顶着漫天风雪出门。
刚出门口,却又不知该如何形容自己的蠢笨。
傅怜之已是亲王,身在宫外,我如何在这黑夜里出宫,把东西交到他手上?他若,仍在宫里便好了。
突然,我脑中灵光一现。
或许。。。。。。可以去那儿碰碰运气。
呼啸的寒风在耳边呼啸而过,毛氅虽厚,却依然阻挡不了面门被刀子一样的风刮得生疼。我一手挽着食盒,一手提着宫灯,深一脚浅一脚的踩进厚厚的雪地里。
自上回御花园迷路之后,我便专门在每日清晨或黄昏,熟悉皇宫的地理位置。虽说还达不到闭眼寻路的境界,但也不会像上次一样兜兜转转找不到路了。
借着昏暗的灯光,我依稀可以看见眼前的留仙宫。
宫门已经陈旧,数十年无人打扫,大殿早已灰尘遍布,蛛网丛生。我轻轻的推开宫门,老旧腐朽的木门发出一声怪异的吱呀声,我壮着胆子,慢慢朝宫内走去。
我寻了个略微干净的地方,把食盒放下,借着宫灯微弱的灯光,开始打量眼前废弃已久的留仙宫。
入目的是四个约摸两人环抱的木柱,红漆斑驳,依稀可见旧日的耀目模样。殿中的陈设大多未动,只是腐朽的厉害,厚厚的灰尘罩在上面,整个宫殿说不出的颓败与荒废。
我一边顺着两边长廊走,一边搜寻某个身影,一边轻声试探:“怜之——。”
“怜之——?你在么?”
耳边好像出现一声短促的吱呀声,我猛的转头,黑漆漆的大殿却瞬间悄无声息。我不禁心里发毛,在觐州之时听府中丫鬟私下里讲,废弃的老宅最易滋生些妖魔鬼怪,摄人魂魄,夺人阳寿。今日。。。。。。该不会真的被自己撞见了吧?!
越想越觉得眼前的大殿阴森恐怖,我深吸一口气,闭着眼睛轻声祈祷:“德妃娘娘,您温柔善良,请保佑静姝,什么妖魔鬼怪通通滚开。”
眼睛被只冰冷的手轻轻蒙住,我的手一哆嗦,宫灯应声而落。在我几乎要尖叫出声的时候,另一只手伸进我的大氅,紧紧的圈住我的腰肢,然后轻轻一扯,便跌入了一个温暖的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