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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后院搬着石头一点点把狗洞堵上,盘算重新垒个院墙得花多少钱。她打算还把茅坑填了,把外头的菜地一并包进来,再垒个高高的墙。
日后真要指着辣椒挣钱,今天的事也算给她提了个醒。既为了钱连狗洞都能钻着进来,还能有什么事儿做不出的?利益熏心,小人难防,不多个心眼,倒是白为别人做了嫁衣。
今天她没有抓个现行,也没法大张旗鼓的去折腾。
知道辣椒的人不多,她若自己先嚷嚷开,凭她现在的本事还不叫人拿捏住,逼着她交出辣椒种子,辣菜方子来?
不过有人偷她的辣椒,却也不一定做的出辣条来,即便做出来了,味也是不对的,这点她并不担心。
只是挣钱迫在眉睫,她需要一笔钱修整院墙,规整菜地,就是这屋子也是要修的,看现在的土坯茅顶,两扇木门漏着风,凭跟木栓子插着,全防着君子呢。
还有过冬的棉袄、被褥、烤盆炭火等等。
萝涩暗叹一声:不提挣钱回去还债,单说在古代先混个温饱不愁,已是致富路漫漫呐!
……
明日还是要去城里赶集,牛车的钱她都预付下了,赶着把明日卖的东西做出来,晚饭当间她便简单做了些:
饭甑里蒸着粗粳米,另炒了个酸辣白菜,拿小鱼仔放了个藕片汤。
端到方桌上,拔筷扯凳,与兜子匆匆吃罢晚饭收拾了,就开始准备制作辣条、辣藕。
让牛奶奶买的酱菜缸已经拖回来了,就立在灶门边上,黑黢黢的好大三只,还有其余大小各异的锅碗瓢盆。这些大约费了一百文,算上太平车和还奶奶的钱,还余三四百个大子退回道萝涩手里。
萝涩把吃饭的豁口碗都换下来,打算明日赶集去的时候,花钱抱窝小鸡仔来养,正好用这豁口碗做鸡饲盆。
她本想着做香辣牛肉条来卖,可惜牛肉成本太贵,并不适合前期投成本来捣鼓。所以便打算先抱鸡自己养,一来可以捡些鸡蛋给兜子补身子,二来日后杀了鸡,还能做出麻辣鸡丁来,总比在集市买整只鸡回来做鸡丁更划算些。
熟悉了制作辣条的法子,兜子现在也算熟能生巧,他可以用石臼捣辣椒粉帮萝涩分担一些活儿。
两人就那么搭配着做,你磨黄豆,我便去捣辣椒粉;等豆皮凉下了,俩人又一道去收拾小鱼仔和藕段;左右开工好几样事,都能条不紊的做下来。
因为工序熟悉了,这次不过花费了原先一半的功夫。
萝涩把明日要拿去卖的三坛辣食都封上坛口,依次装进背篓里,放在灶台边上。
至于太平车牛奶奶说已经给木匠付好定金了,大约要个几天才能做好。等有了推车,她一次就多带一些去卖,那样就不用像现在这般劳累,白天赶集晚上做菜,可以隔天去一次,叫自己有个歇息的时候。
规整好东西,萝涩见兜子满手是辣粉,就催他快去洗洗:
“别揉眼睛,上床睡觉去,明个儿咱们得赶早”
“晓得啦”
天气冷得快,屋里透着外头刮来的冷风,萝涩躺在床上冷得瑟瑟发抖。
凭着刚来时牛奶奶接济的一床破絮被褥,怕是支撑不了几日的。好在现下她手里还有些钱,明日去估衣铺看看有没有旧棉被卖,花钱新弹一床棉花,除了家里要讨新媳妇,一般农家人都是舍不得的。
翌日,鸡还没叫,萝涩便起来了。
热了两个饼子路上吃,拉着兜子便往村口的老槐树下走,昨个儿和赶车大叔说好,这个时候在这里等的。
可走近了一瞧,牛车也不在,赶车大叔是不见踪影。
树下倒是有个头发花白的老头儿,正提着旱烟杆子吐着大烟泡儿,他敲了敲烟锅子,看萝涩打扮像是搭车去赶集的,便拖着长音道:
“牛车早走哩,你来晚啦!”
“大爷,牛车啥时候走的呀,不能呀,昨个我付了订钱说的时候就是现在,我不来他拉谁去?”
“是你订的车钱呀?呀,我咋瞧保山家的桂花媳妇搭车走啦?你同她不一伙嘛?”
“……”
桂花婶子?!
第7章 冒牌娘亲 长庚估衣()
萝涩背着三四十斤的东西,徒步走着去童州城。
今日晴天起着秋日头,兜子脸上晒得通红,他还不舍得穿新鞋子,一双草鞋破了洞,露出的脚趾上都磨出了血泡。
等她俩走到南城桥头边,已近晌午时分。
烧饼大叔第一个瞅见萝涩,笑着同她打招呼:
“丫头你来啦,昨个买去的辣条叫我家几个小娃娃半天吃了个干净,哈哈哈,都夸着说好吃呢!这不早上我又买了两斤回去,不过你不厚道啊,今日就只卖小鱼仔啦?”
萝涩一头雾水,可心下有些觉出怪来:
“我才刚来啊,大叔你在哪里买的?”
“你娘正卖着呢,她做了好大一坛子,起先要价五十文一斤了,我说她想钱想疯了,你昨个儿才卖二十文一斤呢”
心中草泥马奔腾而过,萝涩知道昨个儿来偷辣椒的人是谁了!
桂花婶子自己有鱼塘,看着本不起眼的小鱼仔能做成零嘴儿卖钱,估计早就偷摸着试过,可惜她拿茱萸做不出那味来,所以料定萝涩地方有秘密方子才趁着家里没人,钻狗洞进来翻找。
肯定是她拿去了辣子,然后串通牛车车夫摆了她一道,先来城里卖上了!
还自称是她娘?
天下竟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她心下对烧饼大叔愧疚得很,另打了两斤辣条送他,只道:大叔是她头笔生意,自然要好好报答。
听说她还在桥头上卖的欢,便拉着兜子,两步并着一步赶着寻她去。
桥头上,桂花婶子正摆着摊儿,周边还围着一群人,打眼看去不少是昨日在萝涩地方买过的回头客,正数着铜钱,一把把的交到她的手心里。
她脸盘子上都是笑,眼角皱纹里挤着市侩,瞅着孔方铜板,哈哈与人说笑打骂:
“你个老头就会贫嘴,多买些回去呀,今儿卖红,明儿卖白,后天,我可要来卖肉啦!”
众人哄笑,都是市井糙人,喜欢说笑这荤段子,围着的人多了,买的人自然也就多起来。
这时候,只听一声凄厉的叫声:
“娘啊!不好啦——出事啦!”
萝涩卸下背篓,手里提着只死老鼠,一边惊叫着一边跑到桂花婶子面前,惊恐万分:
“娘!我从家里的腌菜缸子里提出这么大只老鼠来,里头都是老鼠屎,你快别卖了!叫人吃出病来咱可是要吃官司的啊!”
众人一听,忙顺着她话看去,见那老鼠硕大一只,黑毛油量,混着血红的辣椒油,恶心至极!
“哎哟喂,这么大只老鼠,都快赶上我家猫大了,这玩意掉在腌菜缸里都不知道,还敢拿来卖钱,良心叫狗给吃啦!”边上的妇人捏着鼻子扭过头去。
“死、死丫头,浑说什么!哪来的腌臜东西,快丢了去!”
桂花吓得脸色惨白,本算计着萝涩见牛车不在了,今日必定不会再来赶集,谁料想她竟徒步走过来的?
“哦哦,好”
萝涩点头应了,十分嫌弃地松手一抛——那死老鼠完美的掉进了桂花面前的辣菜坛子里。
“我天,咋会有这种到人胃口的事哦!”“退了退了我不买了”“快把钱退我!”“太恶心了这女人”……
众人七嘴八舌的要桂花退钱,她起先不肯,后来与人争执起来,倒叫人把钱罐子都抢了!
这下好了,不论买过的没买过的,上来就是一通哄抢,将里头的铜板抢了一干二净!
“你个天杀的小娼妇,谁是你娘,你是哪来的贱货,弄个死老鼠来坏我的生意,看我今天、今天不打死你”
桂花气得脑袋都炸了,她四下看了看,抄起一根扁担,迎头盖脸的就往萝涩头上打去。
烧饼大叔一听原来这个妇人不是小丫头的娘亲,这一场大戏唱的,想必是有因由的。
“呔,你咋打人啊!”
他上去就夺过了扁担,力大了些,无意将桂花推倒在地。
“哎呀妈呀,这小娼妇勾搭姘头打人啦,小小年纪不学好呀,合着大男人打女人呐,快来看啊,打女人啦”
萝涩听她越骂越难听,见烧饼大叔本无意推她,却叫她骂得满脸臊红,他拳头藏在身边攥得紧,可拿她这般泼妇行径一点法子也没有。
她从烧饼大叔身后出来,一个蹿步上去,对着那哭嚎做作的嘴脸,狠手就是一大嘴巴子!
“啪”得一声响,萝涩是抡着胳膊,借着腰劲儿扇去的,不打懵这女人算她输了!
“是谁偷了我家东西?是谁拉走我订的牛车?是谁打着我的名号卖辣菜?你还说是我娘?我爹娘早死了,凭得什么叫你这黑心无耻的女人占便宜?”
萝涩眼中寒光大盛,瘦弱身板压不住她此刻的气场,她既不凶狠,也不骂街,但这份气势却叫桂花瘫坐在地上,仍由脸颊肿的老高,一句反驳的话也说不出来了。
这会子看热闹的都明白过来了,原是一个村的坏女人眼红人小姑娘挣了钱,偷了她的东西还打着她的名号来坑害她。又见小姑娘长得清秀,是长姐当家,独自一人拉扯弟弟,心下大多起了怜悯和同情,对地上的妇人更是厌恶几分。
“来来小丫头,那辣条你还卖不卖了,给我先来两斤”
“就是,这等黑心妇人等天收她,我一早就觉着奇怪,这辣鱼仔同昨天根本不是一个味的,难吃的紧”
烧饼大叔最是热心,萝涩见他红着眼大手一挥道:“凭你们怎么说,我就是心疼这丫头,今儿谁买她的辣条,我另送两大烧饼!”
众人都哈哈叫好,围着萝涩催她快些将辣菜搬出来卖与他们。
用不了半个时辰,萝涩三坛子辣菜都见了底了,连原先不好卖的小鱼仔也卖了个精光。
兜子抱着吃分量的钱罐子,一刻都不敢撒手,生怕和桂花婶子一样被人抢了。
萝涩大概数了数,总共赚了有三四百个钱!合着昨日剩下的一百文,少说又有半两银子了。
两日集市过了,得等个十天半个月后才有,那时候太平推车也做好了,今儿买去的估计也都吃完了,萝涩想着等那时再来吧。
桂花婶子是早灰溜溜的走了,萝涩收了摊,将空坛子装进背篓里,她觉得浑身很轻松。想着还要带兜子去估衣铺转转,便先掏出个硬饼子来给他:
“先填个肚子,等咱们办置好衣被,我再带你买驴肉包子去”
“恩恩”
打跑了坏女人,又把所有的辣菜都卖光了,兜子心里喜滋滋的,对于奖励他的驴肉包子期待万分。
往南头大街上走就有估衣铺子,那里是卖二手旧衣服的,大多是打小鼓收货的走街串巷收来的,或者是当铺里过了时间死号的当头儿。
不用走进铺子里去,只见伙计在门口就摆起了长摊子,衣服一件压着一件,叠成一大堆,每件衣服上都写有暗码,最低卖多少,不过用的是当铺的“当字”一般人不认得。
“唉——这件大皮袄咯,大滩羊的筒子,三九只当过个春喏,五百个大子儿一件啦,要了我再给砍点,您要您开了口嘞”
小伙一件接着一件唱卖,有声有色,十分吸引人。
皮袄子萝涩只有看看的份,她给兜子选了件半新的对襟棉袄,上头打了个补丁,可料子还是松软暖和的,另配着棉裤,毛窝一套抬手问伙计要价儿。
“是给这位小兄弟选的吧?没得说,保准暖和,您是个眼光人,这件最是实惠,只要三百个子整一套您拿走!”伙计见来了生意,便歇了嗓子专心招呼萝涩。
“贵了些”
萝涩也不忙着砍价,还是在摊子上挑选,瞅见一件八九分新的杏色袄裙,棉里内衬外头也是料缎子,袖口上还绣着几朵暗纹杏花,心里十分中意,可琢磨一定不便宜就放到一边去了。
伙计是什么人精,忙拿起袄裙对她道:“喜欢就带走,就冲姑娘这眼光,一定给你个实价,算上方才那套,半两银子!”
萝涩心知算上袄裙确实不贵了,只是她身上统共也只有半两银,家中虽不缺材料,剩下的黄豆、鱼仔也够应付下一次的生意,但她还打算背一床棉被回去的,哪能都扔在两件衣服上。
“算了,我只要第一套棉袄,一百五十文你卖不卖?”萝涩数出了钱,摊在他跟前。
“四百文两套,不能再少啦!”
“不用,我只要——”萝涩正要拒绝,不了身边有人插话道:“伙计,三百五十文,成我们拿走,剩下两百文我给你”
萝涩闻声扭头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