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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辣田园妻-第9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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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边上的小头头见升子这身板儿,满意的点了点头,他吩咐文书签下生死凭契后,多给他半吊子钱。

    升子不会写自己的名字,只咬破手指头,在文书上按下了手印。

    领到了钱,他拔腿就要跑,他要给媳妇送钱去,要给七七买吃的填肚子,却被边上的士卒拦了下来,大声呵道:

    “投了军还想跑去哪里?给我在这里待着!”

    “我的钱!没给我媳妇!”

    升子急得要死,他就是为了钱来投军的,要是银子到不了媳妇手里,他可得急死。

    “升子,升子……”

    这个时候,满囤叔寻了过来,他不及升子身体硬朗,这好几里路,跑得他上气不接下气,见升子果然把自己卖了,一时哽咽的说不出话来。

    “叔……叔!给我媳妇,买饭买药吃!”

    升子一打眼看见满囤来了,他激动极了,把手里的银锭和铜钱抛给他后,一边被军队的士卒拖走,一边扭头跟满囤说话。

    想着上战场九死一生,再也见不到媳妇和七七,升子放声痛哭,就像个孩子一般。

    满囤手里握着银子,只觉它发着烫,烫得自己几乎拿捏不住。

    *

    萝涩抱着七七,心绪难宁,她等回了满囤叔,却没有等到升子。

    等满囤把银锭和半串铜钱交到她的手心后,这几日逃命奔波的情绪瞬间奔溃,泪水决堤而下。

    七七看见娘亲的眼泪,便吵闹着要爹抱,凭萝涩如何安慰,也无济于事。

    满囤媳妇眼眶发红,喉头哽咽着,她晓得升子是为了七七,为了二奎的伤才去投的军,这份恩情如何将还?想说些什么劝慰几句,都嫌单薄,只好长叹一声。

    陷在情绪中踯躅不已,萝涩甚至不知道自己该继续去往童州,还是跟着征募军北去凭水关。

    一会儿的愣怔,没有及时收好银子,这白花花的甜头儿立刻引起了难民的注意——

    他们认定这户人家是好欺负的,是好打劫的,且那个打人的大个子不在,不正好再抢一手?

    一个瘦弱的少年,紧紧盯着萝涩手中的银子,趁着她不注意,飞身扑来将她压在地上,奋力要去抢夺她手心的银锭。

    萝涩回过神来,弓着身,把银子紧紧护在胸前,她发狠似得咬上了少年的手腕,即使尝到了满嘴血腥,也绝不松口!

    升子卖身换来的银钱,她若不拼死护住,那也太对不住这份情意了!

    周边的难民见少年这么直接,纷纷围了上来。

    胆子大的先吃肉,胆小的只喝汤,不少昨天晚上碍着一分良知,没有向牛车下手的难民,现在满心后悔,看那瘦弱的少年上了,各个摩拳擦掌,跃跃欲试,生怕一个犹豫,又叫人抢了先!

    划拉——

    串铜钱的绳子被少年勒断,漫天的铜钱抛撒一地,引着众人扑身疯抢!

    萝涩狼狈的扒拉着地上的铜钱,紧紧护在身上,越来越多的拳脚落在她的脊背上,她的喉头溢出一丝腥甜……

    “娘……娘!”

    七七在边上哭得几乎要断气,她迈着萝卜腿,往外头路上跑去,她要找人救娘亲!

    只见官道上马蹄踏踏,车轮辚辚,迎面行来一列挂腰刀、蹬皮靴的押镖队伍,最前头偌大的镖旗迎风招展。

    七七看不懂这些,但她认得刀,有刀的人就能救娘亲,她猛得抱住边上之人的大腿,哭嚎道:

    “救救、救救、我娘!”

    这话落进李琛的耳朵里,莫名成了“舅舅、舅舅,我娘?”

    他心生疑怪,哪里来的小豆丁,抱着他喊舅舅?

第125章 分道扬镳 双驼遇袭() 
李琛停下了步子,有些犹疑的看向了边上的总镖头陆勇。

    陆勇拧着眉头,伸着脖子看了一眼前头乱糟糟的人群儿,沉声道:

    “暴民众愚,堪比贼寇,阿琛,你去看看!”

    “是!”

    李琛手捧腰刀,用少年清冷之声,当即领了命。

    他抱起脚边的女娃娃,让她坐在自个儿的臂弯中,大步朝着前头林间赶去。

    七七用手背抹着眼泪,搁着泪花端看近在眼前的少年,他跟爹爹不一样,爹爹生得高大强壮,臂弯像铁铸的一样,她坐在上头可以看到很远的地方;但他却像林子里的青竹子,身上还有一股好闻的味道。

    她用小肉爪,一手攥紧着他的衣襟,一手往前点着,奶声奶气道:

    “我娘就在前面,好多坏人欺负她!”

    李琛点了点头,往前跑了几步,见一堆男人欺负一个女人,拳打脚踢,面露凶恶,只为了争抢地上散落的铜板。

    西戎未至,同胞相欺,真是丢人!

    放下怀里的女娃娃,李琛拇指一挑刀柄,一口寒刀霎时出鞘,他旋身一踢,刀鞘逆着风,像一直凌厉的箭矢,直直冲人群而去——

    “哎哟……”

    争抢的难民不防,被刀鞘打翻在地,连累之下,倒了一片,他们睁眼间见那口威风凛凛的寒刀,不由胆怯畏惧。

    在地上跪爬着拼命往后逃去,他们生怕李琛一个发怒,把他们斩杀在当场。

    “还不快滚!”

    李琛不愿刀口舔血,只教训了难民一番,见难民都是欺软怕硬的贱骨头,一溜烟儿跑了没影,便不再去追。

    收了刀,别在腰间的革带上,他帮着扶起地上狼狈受伤的女人。

    “大嫂可还好?有没有伤着哪里?”

    “无妨,多谢小兄弟”

    萝涩头晕目眩,胸口发疼,她捂着嘴拼命咳嗽着,手心紧紧攥着银锭和铜钱,生硬的边口嵌在皮肉里,生生破了一道口子。

    靠在一株大树坐下,萝涩才抬起眸,看向出手救扶她的少年——

    眉眼清俊,脸上方褪了青涩稚气,俨然是青竹般长成的威武少年,他的眸间多了几分世故的风霜,让萝涩又熟悉又陌生。

    扶在他胳膊上的手骤然抓紧,她眸中水汽漫上,喉头哽咽着,半响后,终是唤出了他的名字:

    “兜子?”

    “……”

    李琛浑身一震,有多久,没有人再这样唤他了?

    心里的疯狂的念头滋生,他迫不及待对上她的视线,目光在她脸上不断逡巡,试图在她的脸上找到阿姐的痕迹。

    萝涩看他犹疑惊讶的眼神中,并没有一丝欣喜,这才想起现在自己的容貌。

    张大夫给她的玉容膏,她三年时间内足足用去了四罐,平日里还有不少特配的汤剂下肚,渐渐的脸上的燎疤已然好全。

    可奇怪的是,镜子里她的容貌大改,除了眉眼处还有从前的影子,几乎改头换面,成了另外一个人。

    虽不及往日娇俏,可多了几分清冷俊秀。兜子认她不出,也是常事。

    四目相对,疑惑难消。

    他还殷切期盼着她的解释,她却一时语塞,不知从何诉起。

    好在这时,七七跑了出来,一头扎进萝涩的怀中,侧着脑袋瞄着那人,小声问道:

    “娘,你唤他兜子,他就是那个爱吃驴肉大包子的小舅舅嘛?”

    若说兜子一名尚且存疑,可他爱吃驴肉包子的事儿,世间只一人知晓。

    “阿姐!你没死,你还活着!”

    李琛搁下手里的佩刀,跪坐在萝涩的跟前,眼中满是狂喜,可他依旧不解,阿姐的容貌怎会大改?

    姐弟相认,心绪激动,只是碍着七七在怀中,她忍住了热泪,只哑声道:

    “当时火场逃生苦衷难言,你又远在外省走镖,没法只会与你,三娘那里也是我叫她瞒着的,万幸,此生还有再见之日”

    李琛在萝涩面前,永远是瘦伶伶的兜子,他鼻子一皱,哗哗流下泪水来,只用手背挡着这副丢人的模样,不叫镖局其它人看到,笑话了去。

    只要阿姐还活着,这就是天大的喜事,他不会心存怨言,责怪她的隐瞒之苦。

    男儿有泪不轻弹,在关外走镖贩马,即使再苦再累,他都没掉过一滴眼泪,今日这般喜极而泣的失态,从未有过。

    泪水难收,直到一只温热的小手,替他抹去脸上的泪痕:

    “小舅舅,我是七七,你千万莫要哭了,小心晚上尿床炕哩”

    “……”

    萝涩破涕一笑,把七七搂在怀中,轻轻刮了她的小鼻子,轻斥道:

    “没大没小,调侃你小舅舅,你小舅舅比你乖多了,自小不会尿床炕的”

    这话说得李琛老脸一红,只想就地找个地缝钻。

    满囤媳妇捂着胸口,在边上笑着说了几句道喜的话:

    “好了好了,娘家人相认了,这是高兴的事,天定的缘分在这,不然七七咋就请来了他出手相救哩”

    李琛收了激动的心思,打量了萝涩一眼。

    见她衣衫窘迫,除了手心一锭银子,连个衣服包袱都没有,和那些难民们无差,他料想阿姐也是从凉州难逃来的,便道:

    “阿姐,你这是要去哪儿?童州么,我这就去跟总镖头告假,护送你一道回去!”

    萝涩没有应,而是反过来问了一嘴:

    “你们镖局可是要北上去凭水关?”

    李琛点头道:“是,咱们从关外贩了军马已经先队伍一步,去往凭水关了,我这里押送一批治伤止血的药品,跟着去往前线”

    “兜子,你若得允,就把七七和翠英婶子一家送去童州,寻三娘好生安置,给二奎请最好的大夫,务必救好他……”

    “那你呢?”李琛发问。

    “我随镖队去凭水关,我要寻一个人,决计不能叫他死在战场!”

    李琛很是为难,刚刚和阿姐团圆,他不想分开,且也不放心她一人去凭水关。

    “娘,我不要跟你分开!”

    七七一听这话便不干了,紧紧圈着萝涩的脖子不撒手。

    满囤媳妇理解萝涩的决定,可心中也忧虑不断,但相处这几年,她是知道升子娘子的个性,一旦决定下的事,是不会更改的。

    知道相劝无用,便道:

    “娘子你一人去寻升子太危险了,就让这位娘家小兄弟,护着你一起去吧,我们无碍的,若可以只寻一辆板车给二奎,咱们自己就能寻到童州去哩”

    李琛一番心思计较,即可接话道:

    “我可替婶子找来一辆马车,另派一个趟子手护卫,一路食水无缺,从这里赶路,最快半月可至童州”

    “诶诶,那真是麻烦了”满囤媳妇感激谢过,转而对萝涩道:

    “你放心,七七交给我,我一定看顾好她,等你跟升子一道回来”

    萝涩忍着泪,听着七七大声哭泣的声音,心如刀绞。

    她也不愿意跟心肝女儿分开,可实在不能带她一道儿去凭水关,那里生死一线间,她尚且难以自保,已没了精力再去照料七七了。

    落地砸坑,就这么定了。

    李琛归队,向总镖头说明事情原委,陆勇是一个仁义之人,把李琛看做义子一般对待,既是家人,必定全力相帮。

    当即委派了一个身手矫健的趟子手,分出一辆储满食物净水的骡车给满囤一家。

    镖局不能久呆,立即就要启程。

    萝涩好不容易哄下了七七,暂时哄她说决计不离开,等她睡着了,才小心的递给翠英婶子,叫抱进骡车里。

    扭身大步离开,不忍再看骡车一眼,生怕自己情绪奔溃,她抬起手,背对着骡车拼命挥了挥手——

    听见车轮辚辚远去的声音,她浑身的力气像被抽走了一般,跌坐在泥地里。

    *

    萝涩换上了一套趟子手男装,带着一顶镶着风毛边的暖帽,跨坐在骡车上,随着镖队踏上了去凭水关的路。

    三年前梁家军驻扎在凭水关,萝涩还给送了许久的辣子,后大军一路报捷,逼着西戎人退守城关之外,她这辣子的生意渐渐也就没了。

    现在长城守将叛投,迫使梁家军,只能回守凭水关,正面牵制住西戎大军,再分出部分兵力,去围剿在凉州境内肆意劫掳的游散兵队。

    听兜子说,总镖头陆勇,极慕梁叔夜威名,此番走镖送马送药,都是自发的,不要军队一分犒赏。

    国家危难关头,自当人人出力,虽死未憾,遑论那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金银。

    光听兜子所说的事迹,萝涩对陆勇此人已心生佩服,也为兜子能寻到这样一位长辈的督教,感到欣慰和高兴。

    镖队一路疾行,甚至于星夜赶路,饿了就分一些干硬难啃的肉条,就着馍馍泡水吃,困了就轮流值岗,野地歇息。

    陆勇并不会因为萝涩是个女人,所以优待照顾,除了不用守夜,她的待遇跟普通的趟子手完全一样。

    走了大约十日,终于到了双驼峰下。

    陆勇翻出一只通体金光的单筒千里镜,对着这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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