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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他的对手。”
“怕什么,我是女子,自然还有别的法子,”阿玖淡淡说着。
“那就更不行了,大小姐是何等身份,怎能和他有什么牵连,”余琪一阵摇头,“大小姐,此事万万不可。”
阿玖见他急得又唤起了旧称,心里忽然升出几分暖意,“余师傅你放心,他是我的仇人,倘若没有十成的把握,我绝不会轻举妄动。”
“这世上哪有十成的胜算,阿玖,你不能这般冲动,会惹祸上身的。”
“余师傅,你顶着压力留到现在,我打心眼里感激,”阿玖攥紧了拳头,“可是,阿爹不能白死,我一定要替他报仇。”
“阿玖,你想错了,若不是为了保你无碍,印公可以随你一同离开,何必强行多留一刻,”余琪见她心里已有执念,摇头说道,“印公只希望你能平安,你千万不要辜负了他的一番苦心。”
“阿爹可以为我不顾性命,我为什么不能为他牺牲自己,”阿玖陡然提高了声调,“余师傅,你永远都不会知道,阿爹在我心里有多重要,我宁愿同他一起跳河,也不愿看他为我而死!”
“若真如此,你更应该为了印公好好活着,不要再去想什么报仇的事,”余琪明知她有些执拗,依旧不想放弃,“汪直那样的人,坏事做尽,迟早有一天老天会收拾他,你又何必搭上自己的性命。”
“我是个孤儿,从小没爹没娘,如今连最疼我的阿爹也死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阿玖沉默半响,说了这样一句话。
“你别这么想,可惜我如今所做有限,连多留几日都不行,否则可以陪你出去散散心,”余琪轻叹了口气。
“没关系,等阿爹的事情了了,我可以自己出门,”阿玖诽笑声道,“我的本事杀不了汪直,保护自己绰绰有余。”
听她提到俊草的身后事,余琪问道,“你说的可是印公的衣冠冢?”
“是啊,万岁爷下了旨意,”阿玖想起皇帝的薄情,啐了一口,“什么狗屁衣冠冢,不过做做样子罢了,谁稀罕!”她从余琪那里得知,俊草明明发出鸣镝,传令所有东厂暗卫,可是汪直只随便解释几句,皇帝就不再追究。试问,若是一群普通流寇,阿爹有必要传召所有的暗卫么!阿爹事事都以皇帝为先,敬重有加,如今遭遇截杀,生死未明,皇帝竟然不再查问,只是下令筑造衣冠冢,供人凭吊。
余琪知道她遭此打击,心中郁结,怕是一时间也转不过念头,只得告辞退了出来。
随着一阵马儿的嘶鸣,余琪带人离开了。
阿玖待在床上,抬头望着窗外的一切。阿爹走了,阿玄走了,余琪也走了,如今的苏宅一片死寂,丝毫没有了往日的热闹。她想起了从小长大的那座院落。记得那时,她只是个奴婢,加上娘亲的事,府里没人与她亲近,只有管事乔安,时常对她嘘寒问暖,还特意安排了荀夫人照顾自己。小小的她经常拉着乔安问起苏宅的这位主上,比如,他有这么大的屋子,为何从不来住,他究竟住在哪里,平日里做些什么,长得什么模样,性情如何。乔安所述有限,她好不容易东拼西凑,才有了一个模糊的人影,却单薄地好似风一吹就会消失不见。她深深好奇着这位神秘的主上,知道他要过来小住,不顾乔安劝诫,大着胆子躲在窗外偷看,却被抓了个现行。那是自己第一次见他,也是她第一次知道,世上竟然有这么好看的人。他坐在那里,冷着脸训斥自己,屋里所有的人都怕他,可是自己不怕,他的眼睛里分明藏着很多的疼爱。从那以后,自己最大的心愿就是每日都能见着阿爹,听他说话,看他笑。可是如今,所有的美好全都消失殆尽。自己永远失去他了,永远!
一切终将结束,因为一切终将重新开始。
第152章 说客()
巳时。金水河边,临风站着一人,纵然穿着披风,依旧可以看出他身形高大魁梧。
随着细簌的树叶声响,又有一人悄步走近,“郑太监还真是准时。”
“彼此彼此,”郑吉瞥了眼对方身后无人尾随,作了个揖道,“石监丞能够应约前来,在下感激不尽。”
石雅言没有理会他的谢意,直言问道,“找我何事?”
“郑某想请石监丞帮一个忙。”
“我虽是御马监监丞,可所作十分有限,恐怕帮不了你什么,”石雅言紧了紧斗篷,一脸淡漠。
郑吉明白他若真打算置身事外,今日便不会前来,“不瞒你说,我准备假意向汪直投诚,石监丞一向深受汪直信赖,我想烦你在汪直面前,先替我打打边鼓。”
“宫里宫外,谁不知道你身受印公大恩,对他忠心耿耿,”石雅言冷笑道,“汪直可不是这般好糊弄的人,我劝你还是另想法子。”
“再没有别的法子了,石监丞,我真的实在是没辙了,”郑吉忽然撩袍跪地,“印公被汪直所害,我不能坐视不管,还请石监丞援手,助我一臂之力,为印公报仇。”
“就算你当上掌印,也不是汪直的对手,何况,掌印之职由万岁爷定夺,汪直也不能左右,”石雅言伸手将他扶了起来。
郑吉谢了一声继续说道,“我知道万岁爷有意为我抬阶,可碍着汪直的脸面没有下旨。我担心一旦万岁爷变卦,我就再没有机会了,所以我想投靠汪直,让他出面为我举荐。”
“这怎么可能!他手下的韦、王二人,都对掌印之职虎视眈眈,汪直也不会轻易让东厂的权柄旁落他人。退一万步说,就算他信你投诚,也不会在万岁爷跟前替你说话,让你顶替印公的官职,”石雅言皱着眉头分析了一通,转头看向郑吉,“我知道你心里着急,可这个法子实在有些行不通。”
“你说的全都没错,不过你忘了一件事,”郑吉淡然而笑,“汪直那些表面文章做的再好,也无法完全打消万岁爷对他的怀疑。我是印公的旧人,他只有扶我上位,才能彻底将自己洗白。”
石雅言琢磨了一会,似乎有些动容,“那你想我如何帮你?”
郑吉见他主动提问,赶紧说道,“你找个机会暗示汪直,我并非愚忠之人,别的话什么都不用说。”
“然后呢?”
“等他有了想法,我再上门示好,如此就顺当多了,否则我担心他不会信我,”郑吉点头说着。
“你要我做的并不难,难的是让汪直信你,”石雅言看着他的眼睛,神色中多了几分担忧,“以他的性子,只怕还要搭上几条人命,才能让他放心。”
“石监丞,只要你愿意帮忙,其他的事我自会处理。”
“这事我应了,”石雅言打量下了四周,淡淡道,“你我身份不便,以后最好别再见了。”
“多谢,”郑吉深深作了个揖,目送石雅言离开,自己却依旧站在河边。印公,非常之时需行非常之事,若是自己有什么得罪的地方,还希望你的在天之灵能够原谅自己。
皇帝对掌印一职举棋不定,对汪直的人来说,也是异常煎熬。
“汪公,如今司礼监掌印悬空,东厂和禁军无人监管,但万岁爷那里却并无旨意,”韦瑛瞥了眼汪直的脸色,“难道万岁爷还指望苏俊草能死而复生?”
“我已派人找了十几日,就算万岁爷不死心,也该明白苏俊草再无生还的希望,”汪直挑了挑眉,“目前虽然没有明旨传诏,可在我看来,万岁爷的心里已经有了计较。”
“汪公,你觉得万岁爷属意谁?”韦瑛焦急地问道。
汪直眯着眼道,“前些日子,我曾探过万岁爷的口风,可他似乎不想多谈,我猜他心中的人选应和苏俊草有关。”
韦瑛眼看自己的希望要泡汤,赶紧煽风点火,“汪公,你可不能由着万岁爷如此轻断,咱们好不容易将苏俊草铲除,他的人如果上台,咱们之前的心血岂不白费?”
“那依你的意思,该如何做呢?”汪直阴着脸色问道。
韦瑛瞥了他一眼,立刻垂下脑袋,“奴婢哪有什么主意,不过是给汪公提个醒罢了。”
“如今司礼监官阶最高的两人都是苏俊草的心腹,万岁爷想从他俩之中挑个掌印,无可厚非。”
“汪公说的是郑吉和袁珵秀?”韦瑛带了些不屑,“姓袁的不过是个残废,至于那个郑吉,什么秉笔之首,只是仗了苏俊草的势而已,没什么真本事。”
“都说见面三分情,有没有本事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两人常在万岁爷跟前走动,”汪直转了转眼珠,失口笑道,“这个苏俊草,还真是护短,他的那些废物手下,个个都被他捧成了尖儿。”
“奴婢觉得袁珵秀不足为患,主要还是秉笔太监郑吉,”韦瑛心里打着自己的小算盘,添油加醋道,“若他升了掌印,咱们以后办起事来,还是束手束脚。”
“万岁爷和苏俊草相伴数十载,他顾念苏俊草,想用他的旧人也很正常,何况郑吉目前官阶最高,”汪直一双凤眼冷冷看着窗外。自从苏俊草罹难,皇帝嘴上不说,心里却不似从前那般,对自己言无不尽,尤其是掌印之事,对自己噤口再三,可见自己虽然尽力撇清,但皇帝心里还是疑心自己,所以设了提防。
韦瑛听汪直似乎并没有反对的意思,心里一凉,“汪公,难道你真要让郑吉上位?”
“听说这人挺识时务,”汪直想起石雅言无意中提到几句,说郑吉看来耿直,却不是死脑筋的人。自己若能将他收为己用,便能完全打消皇帝的怀疑,还能省下不少精力专心陪侍皇帝,可谓一举两得。自己没有必要,将郑吉视为眼中钉,务必除之而后快。
韦瑛没想到他冒了这么一句,正想出言劝阻,听汪直问道,“那个姓蓝的最近可还消停,我听说前些日子他用了别人的牙牌,妄图蒙混出宫被守卫拦下了。”
“确有其事,汪公吩咐过奴婢,令宫内守卫严加监管,”韦瑛点头笑道,“他忘了当初自己爱出风头,唯恐别人不认得他,如今想要偷摸出宫竟也不能。”
“这人本来就蠢,也不知道苏俊草是怎么看上他的,”汪直突然冷了脸色,“找个借口,将他收拾了,省得我瞧着心烦。”
“是,奴婢遵命。”
第153章 投诚()
汪直默默念叨着郑吉的名字,正想着如何用些好处将他拉拢过来,听到内官在外回话,“启禀汪公,司礼监郑太监求见。”
“他来做什么,”韦瑛听到郑吉的名字,顿时拉下了脸,“汪公,此人来者不善,不如奴婢派人将他轰出去?”
“急什么,”汪直对郑吉的来访似乎颇有兴趣,吩咐道,“传他进来。”
“奴婢郑吉给汪公请安,”郑吉身着一身簇新的正红色蟒服,恭恭敬敬跪地磕头。
“稀客啊,”汪直眯眼打量,“郑太监大驾光临,有何贵干?”
“无事不登三宝殿,”郑吉一双细长的眼眸看向汪直,“奴婢今日前来,是特意来向汪公投诚的。”
对于郑吉的直截了当,韦瑛惊得跳了起来,“谁不知道你是苏俊草的人,鬼才会信你的胡说八道。”
“住口,”汪直白了韦瑛一眼,“站一边去。”
韦瑛悻悻退到旁边,不敢再说。
“你是喝醉了吧,向我投诚?”汪直不冷不热地笑着,“这样的谎话说出来,只怕连你自己都不信。”
“韦太监说得没错,奴婢确实曾受苏俊草大恩,但他已经作古,奴婢难道也要陪着去死不成,”见汪直并未发话,郑吉接着说道,“奴婢本是个经厂答应,之所以有今日的风光,就是因为跟对了人。其实在苏俊草之前,奴婢换过不少主子,只是没什么用处罢了。如今苏俊草已死,奴婢失了靠山,自然想替自己再找一座,好让自己在宫里站稳脚跟。”
“你贵为秉笔之首,还要找什么靠山?”汪直冷冷问道。
“汪公这话说得差了,宫里之人谁不需要靠山,”郑吉缓缓说道,“奴婢早就知道,汪公才是最受圣宠之人,之前只是碍着苏俊草的脸面不好亲近。现今的形势已大不相同,奴婢为自己另择新主,有何不可?”
“宫里人都知道,你是苏俊草的人,我怎么知道你跟着我,是真心还是假意?”汪直诽笑着问道。
“良禽择木而居,奴婢只想多挣些银子,将来得个善终,能出宫养老,”郑吉抬头看着汪直,信誓旦旦道,“奴婢也知道自己今日前来,有些鲁莽,汪公对奴婢有所怀疑,也是人之常情。所以为了表示奴婢的诚意,来此之前,奴婢刚刚替你除去了一个人。”
汪直原是想出言试探,想不到他竟然主动提了,“什么人?”
“司礼监随堂,蓝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