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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谁?”秦鹤行晃了晃混乱的脑袋“你是长秋!”
“一瞬间获得所有记忆的感觉如何?”长秋低头,凑近秦鹤行“得知自己做了这么多混事的感觉如何?”
秦鹤行痛苦地抱住了头,无法作答。
“此时,夏寒姬正准备用景鸣霄的尸体换东禹二十座城,而景鸣霄的尸体,已经挂在翔京城门上整整三天两夜。”长秋缓缓地将残酷的事实告诉秦鹤行。
秦鹤行仿佛忽然醒悟,腹部用力,一下子从床上挺身而起,也不管自己不整的仪容,就这么冲出门去。
他强忍着剧痛的脑袋,一路跌跌撞撞地朝城门奔去……一路上,宫中的许多东西都没有变……可……物是人非。
淡金色的锦纱在流渊城四处覆盖舞动,朦朦胧胧如淡淡的烟徐徐而飘,秦鹤行那宽松而杂乱的龙袍随着他杂乱的脚步拂在地上擦出“沙沙”的声音。
一路上,无数的宫婢向他行礼,他却只是往前奔着。
不顾一切地往城门奔着。
可当他排开几名想要阻止他的官员登上城楼时,却不敢再看挂在城楼上那人一眼。
方才他已经瞟到了那人的身影……
这分明就是他恋了一世的人。
而今……却被东禹的人挂在翔京的城楼上,经受着风吹雨淋。
“谁?到底是谁??!”秦鹤行大恸,一边嘶吼着,一边就要亲自将景鸣霄放下。
“陛下!您要放的,可是西棠的皇后!东禹的叛将!”夏寒姬尖利的声音突然响起。
秦鹤行愤怒地转头,目眦尽裂“夏寒姬!这么多年来,朕都被你操控着!任你对鸣霄做出这些恶事!今天朕清醒了!绝不可能让你再为所欲为!来人!将夏寒姬打入天牢!择日受审!!”
一时间,竟无人反应。
“你们都聋了么?!”秦鹤行怒极“为何不将她拿下?”
侍卫这才明白,自家圣上这次是认真了,匆忙间,将夏寒姬压下。
夏寒姬尚没有明白,为何秦鹤行会突然变成这样。
他对景鸣霄不只有仇恨了么?
为何……为何秦鹤行会突然倒戈?
秦鹤行探出头去,顾不上城下密密麻麻的西棠士兵,只用力伸出手去,拉住了那根系在景鸣霄双手上的绳子,一点点将景鸣霄拉了上来。
当他真正抱住了那个分离了十七年的人时,他的手是颤抖着的,呼吸很是困难。
“鸣霄……鸣霄……对不起,对不起……我是鹤行啊……你睁开眼看看我好不好?”
泪水再也控制不住由眼角划落。这些年迫害景鸣霄的记忆一股脑地涌出,秦鹤行再也忍不住,仰天长啸,随后,一口血自他口中喷出,溅到景鸣霄脸上。
城楼下已经准备好用二十座城换景鸣霄的尸体的青若虚先是看到秦鹤行将景鸣霄放下又听到那声嘶吼,顿时有些迷惑了。
东禹这唱得究竟是哪一出啊?
只有被青夕缓缓推出营帐的曜冥略微明白——或许,秦鹤行已经知道了一切。
曜冥眼底的血色一直没有消散。
无妨,就算秦鹤行不知道,自己也会让他知道的!
雨还是没有停。那声嘶吼之后,便是秦鹤行一声又一声的“鸣霄……”边喊着,边用手将之前由他口中喷到景鸣霄脸上的血擦干净。
景鸣霄本是苍白的脸,竟在那血的妆点下有了诡异的血色。
“鸣霄……”
“鸣霄……”
一声接着一声……
仿佛叫魂一般。
而那一声声的“鸣霄”伴随着凉风冷雨打湿在城下每个人的脸上。
对于爱戴景鸣霄的人来说,已分不清脸上的是泪水还是雨水了。
秦鹤行颤抖地抚摸着景鸣霄已毁的容貌。纵是毁坏至斯,他也能认出,怀里这人,是他此生挚爱。轻轻地抚上景鸣霄的发,那本是顺滑的青丝已枯燥得如稻草一般。怀中的身体瘦得惊人,秦鹤行能够辨认,这绝不是因为死后的腐败,而是景鸣霄在来到东禹之前的身体状况本就已是风烛之态。
那你为何还来?
明知自己身子不好,为何要来?
就为了救我这个不该救的人么?
秦鹤行几乎不敢再想下去,他只能紧紧地、紧紧地抱住怀里的人,似是永生永世都不想跟他分开。
“东禹王陛下,请你放开朕的皇后。”突地,一声响亮的声音自城门下传来。
便见青若虚金甲赤驹,脊背笔挺地跨在马上朝城楼上喊话。
秦鹤行的身子猛然—僵。
是啊……怀里的这人,已是别人的妻……
自己一生一世都不曾给过他的名分,已由另外一个男子给了。
而对于青若虚,秦鹤行非但不恨,还心怀感激。
若不是青若虚,如今的景鸣霄,处境或许还会更加艰难吧?
“二十城已经备好,还望陛下信守承诺,将皇后的遗体还给朕!”青若虚继续底气十足地喊道。
秦鹤行低头,看着怀中的人……
凑近,火热的唇印上了冰冷的额头。
对不起……鸣霄……对不起……不能把你给他。
你看,我很虚伪吧?很没用吧?明明是我害你成了这样,我却还是想要拥有你。
哪怕,只能拥有你的尸体。
第一百一十六回:爱你的资格
“东禹王莫不是想赖账了?”青若虚又提高了声。
“西棠王陛下,朕在此发誓,必会厚葬此人……二十城朕不要了!”秦鹤行抱着景鸣霄起身,对着城下的人喊道。
“岂有此理!”青若虚压抑已久的火气再也不能抑制,便见他抽出了腰间佩剑,直指城楼上的秦鹤行“东禹杀朕皇后在先,辱其遗体在后!今日若不能将秦鹤行斩杀于朕马前,实难消朕杀妻之恨!西棠的好男儿们,拿出你们把性命和本钱拼光的勇气,随我跟东禹拼个你死我活!”
“杀!”早已准备好的西棠诸人开始攻城。
阳光已经偏下,雨却还是没停,眼看夕阳就要落幕于群山之中,血色的帷幕却是刚刚拉开。
东禹士兵哪里会是西棠的对手?一时间,几个战场上的东禹军队都是溃不成军。
秦鹤行很不甘心。他杀了自己的父亲,杀了自己的兄弟,又和自己一直看不起的几大家族联盟,才坐上了这个皇位。景鸣霄花了几年的时间,为夺取天下而训练出的军队,还没有正式建功立业,甚至图谋天下的时候,却这样莫名其妙的陷到了必死的苦局中!这便像是围棋一样,一子错,那就是满盘皆输。
他哪里知道,如今的东禹军队已不是十七年前那个所向披靡的铁军了。景鸣霄为他特别训练出的军队,早已经散了。
第一个杀到他面前的,不是青若虚,而是曜冥。
秦鹤行是看着他杀过来的。
不过是一个坐在轮椅上的瘫子,却有着人挡杀人佛挡杀佛的气势。
仿佛……自己就是他的杀父仇人。
呵……也是啊,的确是自己害了他的父亲的。
所以,当秦鹤行被曜冥用短剑指着喉咙的时候,秦鹤行仍是没有放开抱着景鸣霄手,而是抬头任那剑正对着自己的喉结“往这里刺。”
说话中,喉结上下震动,剑划破了秦鹤行喉咙的表皮。
“你当然该死,若不是你赶爸爸出来,他又怎会流离受苦?若不是你中了移情蛊,我爸爸怎会为了给你解毒而死?!”曜冥蓦地提高了剑,一剑刺瞎了秦鹤行的一只眼。
血肉模糊中,秦鹤行看见曜冥目光中含着骇人的杀气。
他是想杀他的吧?
但为何又没有下手呢?
纵使左眼处血流不止,秦鹤行也没有放开抱着景鸣霄的手。
“哈哈哈!秦鹤行,你可知道,你那两个不成器的儿子,根本不是你的儿子!”曜冥发狂一般地笑着“你说好笑不好笑?我曜冥这辈子最恨的,就是身上流着一半你的血!”
秦鹤行怔住了。
眼前这人,到底在说什么?
什么叫秦夏遥和秦夏霖并不是自己的儿子?什么叫他痛恨自己流着他的血?
“十七年前,爸已经怀了你的孩子……哈……他想法设法找到了男人生子之法,却没有想到,会被一直以来看作妹妹和母亲的两个女人联手迫害。”曜冥冷冷地盯着秦鹤行,说着残忍的真相。
“他爱你爱到能放弃一起为你产子,而你却连最基本的信任都没有给他。一个移情蛊就将你打败了……一个移情蛊就能令你将送给南暮陶息,成为一个玩物。哈!秦鹤行啊秦鹤行,你可知,我在爸爸腹中时,他究竟经历过哪些非人的痛楚?你可知道,我是被爸爸自己剖开腹部拿出的,那时候,我还有一个孪生兄弟,可一生下来,我们都死了……”
细细观察着秦鹤行生不如死的神色,曜冥感觉到了久违的快感,他继续说道:“是爸爸用一半寿命为代价治回了我!”说到此处,曜冥冷嗤一声“可你也看到了,就算救回来了,我此生此世也再难自这个轮椅上站起,你,满意么?”
第一百一十七回:冥曜的诱惑
“哥!小心啊!”青夕随后跟了上来,担忧地叫道。
“你,满意了么?”曜冥又对着满脸血污的秦鹤行问了一次。
秦鹤行瘫倒在城楼墙根处,怀抱着景鸣霄,依旧没有松手。
可当曜冥操纵着轮椅,一点点靠近秦鹤行,直至他面前时,秦鹤行终究还是放了手。
他抬头用仅剩的那只完好的眼睛看着曜冥“等青若虚来,我有话跟他说。不要担心,我会把鸣霄还给你们。”
曜冥没有等来青若虚,却先感到身体里的冥曜在蠢蠢欲动。
“撑不下去了吧?你看,你连救你爹的力量都没有了……现在马上让我占据你的身体吧……我可以帮你救活景鸣霄呦!”冥曜用惑人的语气说着诱惑的话语。
“再给我一点时间……”
“不怕景鸣霄等不住么?”
“我有法子保住他!再给我一点时间!我要做一些事!不做完那些,我死不瞑目!”
“死?没想到你已经有灰飞烟灭的觉悟了啊。”冥曜嘻嘻笑着。
“再给我一个月,一个月后,我自行从这身体里出去……更何况……上回的时限还没到!”曜冥想方设法地跟冥曜谈判。
“那你还能给我什么好处?”冥曜就事论事。
“若我有幸能保住一魂投胎,来世我欠你一个承诺。”
“承诺?什么承诺都可以么?包括让你倒戈,帮魔界打仙界?”冥曜来了兴头。
“没错。”
“好!那我就给你一个月又何妨?!哈,我现在倒想你千万别就这样灰飞烟灭了!到时候,堂堂的仙界第一战神倒戈帮助魔界攻打仙界,这事可就好玩了不是?”冥曜哈哈大笑。
曜冥松了口气,他到底还是从冥曜手里要了一个月。
仙界?
在如今的他看来,仙界算什么?
东绫已是过往,现在的他,只是一个被仇恨冲昏了头脑的儿子罢了。
“哥……你没事吧?”青夕扶住曜冥瘫软在轮椅上的肩膀,关切地问道。
曜冥睁开了眼,看向青夕,摇了摇头“无事,等父皇来吧。”
说曹操曹操就到,青若虚身着一身金甲,大步往此处迈来。
看到秦鹤行怀中的景鸣霄,青若虚一直隐藏得极好的情绪终于全线奔溃。
那本是青衫翩然、清华万千的男子,就这样跪在了景鸣霄身边,双手自秦鹤行怀中抢过景鸣霄的尸体,紧紧地搂在怀中。
一如这十五年,五千多个夜晚的相拥一般。
可不同的是,怀中的人,已经没有了温度。
二十年夺取天下的誓言恍如昨日,可真正要实现时,斯人已逝。
没有了能够携手共赏之人,他要这江山一统又有何用?
秦鹤行本想说些什么,最终却只是撑起了身体,摇摇晃晃地往流渊城走去。
“陛下,不拦着他么?”青若虚身边的侍卫问道。
青若虚贴近景鸣霄的发,摇了摇头“不用了。现在的他,活着比死了更为痛苦。”
东禹城内的红梅一夜之间反常地全部开放了。那红梅的颜色并不正常,那种红,似是带着血腥的气息。
满城的红梅挂满枝头,马上使人感觉到了一种绝望的压抑。连低垂的细长枝梢上,都成簇成簇地开满了血色梅花,像这样的花丛,与其说是花儿开在树上,不如说是花儿铺满了枝头。本是极为美艳的景色,却仿佛成了亡国的信号。
不知这红梅哀悼的是战亡的东禹士兵,还是冤死的东禹碧王?
“母后,朕过去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