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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疼虎要-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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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谆谆教诲还在耳边回响,胃里已经一片的翻江倒海。
  竹林的晚风自由自在的从四面八方吹来,穿过枝叶,越过河流,扑打在屋顶上的男子脸上。
  一手执着半壶花雕,一手放在脖颈下枕着。
  夜空里的星星甚少,黑洞洞的天空一丝光亮也没有。
  青龙不晓得自己想看些什么,只知道那片黑暗,可以让自己的内心平静下来。
  外界的黑,足以淹没内心的黑。
  一点点的亮光,闪过青龙有些微醉的眼眸。
  只是一闪而过,那片黑丝绒的天空,还是在黑暗中默默无语,静悄悄的看着屋顶上那个模糊的身形。
  青龙一天没有看见白虎,心里想要问的问题,早早的背壶里的酒压的没了踪影。
  他想问他什么来?
  奥,对了,想要问他,我是不是曾经伤害过你?
  可是,问了之后呢?
  他如果说是呢?
  青龙晃了晃晕沉的大脑,发尾的束带被挣开,一头长发一下子铺开,把青龙的面容遮挡起来。
  长长的发丝被夜风吹的纷纷扬扬,漫无目的的随着风向起舞,一时间,青龙有些怔住。
  摇曳的火折子里,白衣胜雪的男子,一手拿着差点滚下屋顶的空酒壶,正玩味的轻闻壶中剩余的酒香。
  “白,白虎。”青龙对着那个白衣伸了伸手,不确定的抓了一把,空空如也。
  果真是幻觉吗?
  “我可曾,伤害过你。”青龙呢喃出声,眼皮子越来越沉,终于沉到自己无力支配的地步。
  火折子被小风吹的忽明忽灭,手执火折子的人解开背上的包袱,取出一个青色的披风,盖在青龙的身上。
  青龙或睡或醒间,感觉到一股暖流透过肌肤,钻进自己的身体,自己的大脑没来得及反应,手已经利索的用那温暖将自己裹的如同一个粽子。
  白虎从包袱里又掏了掏,找出一个瓷枕,趁着青龙翻身的功夫,塞到脑袋底下。
  “青龙,别说我不仗义,这是你自己要睡屋顶的。”说罢跳下屋顶,推门而如。
  一屋子的酒气,一地的空酒壶,犹如太上老君新近排演的八卦阵,在不大的屋子里排的密密麻麻。
  白虎捏着鼻子瞅了瞅,卷起袖口,弯下腰,一个一个堆在门外的小箩筐里。
  收拾利索,洗了把手,上床,脱衣,睡觉。
  一切都这么的井然有序,一切都这么的合情合理。
  瞧着头顶的房梁,白虎能听到房顶翻身的动静,鲜少在外宿营的青龙,怕是第一次睡在屋顶过夜吧。
  也好,什么事情都有第一次不是,也许睡着睡着就喜欢上了也说不定。
  白虎安心的把被子往上拉了拉,睡的香甜。
  谁在谁的记忆力,张牙舞爪。谁又在谁的未来里,指引方向。
  屋顶上的酒鬼,睡的眉头紧皱,心事重重。
  屋顶下的良人,睡的心安理得,一夜无梦。
  床头的小桌子上,放着白虎特意回天界取来的小包袱。
  比之之前那个承载了自己半分家当的包袱,显得极为袖珍。
  里面东西确实不多,只有一个古朴的小木盒,一支简单的小簪子,还有一幅年代久远的画卷。加上青龙身上盖着的那个大小合宜的披风,枕着的瓷枕,总共不过五样。
  白虎为了这几样着实不值钱的东西,险些得罪了一些比自己有身份的仙家。如今就这么大摇大摆的找了个破包袱,一并打包带了下来,当真是勇者无惧。
  八宝镜的另一端,朱雀笑着讨好太白金星,谄媚的为他捶打着肩膀,乖巧的道一声“星君,您觉得这个力度如何?要事觉得不够,我再稍稍使点劲。”
  太白金星拿着一本书卷,眼睛都没抬一下,心知这朱雀指不定又在想什么鬼主意。
  脸上却不显山不露水的维持着严肃状,“嗯,还好,就这么捶着吧。”
  朱雀得了命令,更加殷勤的卖起力来。
  一本书又翻看了两页,纸上蝇头大小的字体,在眼中一扫而过,却也只是一扫而过,半个也没看到心里。
  太白合上书册,抚了抚胡须,凉凉的问,“朱雀,无事献殷勤,说吧,你又想干什么?”
  



     ☆、戏本子 (十七)

    时间从指缝里一点一点的溜走,院子里的花草,在主人每日悉心的照料下,又偷偷的长高了不少,成片成片的想要铺满整个院子。
  阳光轻轻洒在上面,镀上一层淡淡的金色,披上一层薄薄的纱帐,美不胜收。
  青龙坐在屋顶,盯着手中的披风,已经盯了一炷香的功夫。敞开不过自己身量的大小,叠起来不过屋顶两块瓦加起来的宽度,早就让他看得深入骨髓。
  竹林里的鸟儿叽叽喳喳的叫个不停,早起的蝴蝶也扇动着五彩斑斓的翅膀,忙碌于花丛中间,河水中的小鱼儿也成群结队的逆流而上,寻找新鲜的吃食。
  一派的生机勃勃。
  靛青色是自己最喜欢的颜色。现下这件披风的款式,也是自己最为中意的样子。
  青龙几乎不用询问屋里的白虎,就可以自行断定,这件披风,是自己所有。是自己曾经所有。
  他昨日一天没见,竟是回天上拿这件披风?
  不安的心稍稍松了松,站起身,将披风叠了叠,抱在怀中,一跃而下。
  房门大敞,白虎不在。桌上袅袅的茶香和温热的包子,验证了一切不是青龙的幻想,白虎,确实于昨夜回来了。
  还很心疼的为自己盖上了披风。
  心疼,这两个字,一下子温暖了有些手脚冰冷的青龙。
  稍稍用仙力一追,白虎所处在小屋不远处的河边。就在屋后,不足百步。
  心情大好,端起香茗一饮而尽,大步流星的朝着那探测到的地方走去。
  他要告诉他,那个自己忘记的严火初,自己排斥的严火初,虽然没有完全想起,但是已经下定决心拾起。希望他能等等自己的步伐,不要将自己抛弃的太远。纵使自己真的做了什么伤害过他的事情,也希望能给自己一个解释的机会。是的,追根到底,活的清醒,本就是他青龙的原则。
  此时此景,更是要发扬到底。
  空气里的芳草香越来越淡,浓郁的河滩泥土香扑鼻而来。粗壮高大的柳树后面,蜿蜒的河流穿过幽深的竹林,从高处欢快的流到低处,不知疲倦。
  偶尔几条小鱼带着一身的水珠子蹦出水面,在空中翻转一个圈,再落回水中,游得更加自在。河底的鹅卵石各个圆润,一个挨着一个,陈列在河底,被流水冲刷的极为光滑,被阳光一照,都能反出光来。
  这片竹林里,唯一的一棵柳树,唯一的一条河流。
  青龙站在那棵足以遮住自己身躯的树后,无论如何,再也迈不开步子,前进半步。
  河流的拐弯处,一个佝偻的身形,正卖力的用手在地上挖着土壤。
  那是蹲着的白虎。
  没有工具,没用仙力,单单用自己的双手,一下一下的挖,一把一把的捧,不曾间断。
  指尖已经被淡淡的红色液体染指,也没有阻止那个挖坑人的节奏。
  他似乎很是享受,每每挖进去,嘴就会扯出一个好看的弧度。每每捧出挖松了的土,眼角就会微微眯起,说不出的喜悦。仿佛那滴入土地里的血,不是从他的十指上留下来的。仿佛那无光的土壤里,埋藏了天底下最大的宝石,吸引的他连一寸多余的目光,都懒得投向别处。
  青龙不知道白虎在做什么,他只是被一边摊开的包袱深深的抓住了心绪。
  一个四四方方的小木盒,一支手掌长的木簪子,还有……那些东西,是白虎最宝贵的宝物。逢年过节的,都见白虎如珠如宝的取出来,放在白虎殿的案台上,用一方细软的帕子细细的擦拭。
  如今悉数被这么大咧咧的扔在了地上,全然没有了宝贝该有的待遇。
  青龙看着那个木盒子,只觉得眼熟的很。
  同自己日前从凡间的胭脂摊上见到的,倒有些相似。难不成,也是个脂粉盒子?倒是从来没见白虎打开过。
  思量间,白虎已经挖好了自己满意的深度。得意的拍了拍手上的泥土。
  两只手捻起包袱的两端,一股脑的将那几件东西,连同包袱皮,扔进了自己亲手挖好的坑里。
  就像之前挖坑时一般,白虎一捧一捧的将土盖在坑里,左一层,右一层。
  青龙的眼睛,随着那纷纷落下的土壤,变得越来越深沉。
  自己的第六感告诉他,那些话,怕是不用说了。
  白虎星君,如同自己昨日里芳华居听得戏本子,一捧黄土,埋掉了所有的可能。
  别的不知道,那支简单古朴的簪子,青龙还是知道的。
  朱雀曾经半开玩笑的说过,那支簪子乃是白虎的克星。天上地下的都差点要了他的命。无奈白虎这个冥顽不灵的,还是将它当做命根子一般的藏着掖着,生怕损伤一星半点。真不知道是要看着簪子,想念旧人的好,还是看着凶器,想念旧人的恶。
  那个旧人,太上老君醉酒后也说过,叫做严火初。
  他这是,埋掉了所有和严火初有关的东西吗?青龙扶着树干的手不自主的攥成了一个拳头,朝着粗张的树干狠狠砸下去。
  没有到秋日,却惊下来无数嫩绿的柳叶。
  埋坑的人方抬了抬头,看了一眼树下那一抹绿色的衣角,继而加快了覆土的速度。
  从袖中取出一把小巧的匕首,在拇指上快速的一划,应声裂开一道细长的血口子。血滴子直直砸进刚刚埋平的坑上,默念了一个咒,满意的在上面又踩了踩。
  确认过踩实,也确认过咒语的准确性,才有条不紊的移到树后,准备打个招呼。
  意外的,树后仍是漫天的柳叶纷飞,那抹青色,却不在。
  河水潺潺的流淌着,一去不复返。无论前方有多少沙石的阻碍,依旧拼着自己最大的力气,越过重重障碍,奔向自己未知的目的地。
  白虎五指轻捻,默默一算。
  差不多,仙丹该要回来了。
  了结一下该了结的,是时候回天界了。呆在这的时间越久,越是不能抑制自己胡思乱想的神思。这样下去,怕是真的会如同朱雀那张嘴所说,重蹈覆辙。
  听说西方的妖山近来有些异动,敢在老子的地头撒野,老子定要让他们知道,谁才是那里的老大。
  手中扯下一根柳条,抽打着地上的落叶。
  刚刚平息下来的落叶,再次飞扬起来。白虎走在细雨般的落叶中,回过头,郑重的看一眼那一块与周遭齐平的地面,下了血咒的土壤,已经长出了鲜嫩的野草,与旁边的草地融为一体。自己不细看,也一时察觉不出。
  白梦啊白梦,我白虎倒是很羡慕你,起码,你有这么美好的回忆。
  “阿嚏!”
  立马有小随从从衣架上取来毛茸茸的大衣,给靠在软榻上的白梦披上,还颇为细心的给他拢了拢领口,方才默默的退到一旁。
  这是他们的王后。
  大王一再叮嘱,要好生照料,他出去这半天的功夫,要是王后掉了一根头发,都要扒掉自己一层皮。
  小随从是个鼠精,长得乖小。悠子秋怕白梦看着不顺眼,特特的命洞里的一干随从,都幻化出了人形。有几个长得不是多好看的,还因此被发配出了洞府,去林子里站岗。
  小鼠精偷偷瞅了几眼正在看书的白梦,只不过皮囊长得比自己略微好看了那么些,难道就可以这么轻而易举的站到那个自己梦想了这么多年的位置。
  心里的恨意,从牙缝间进进出出。
  洞府外是熟悉的调笑声。
  “子秋,看我带来了什么好东西?是你心心念念的杏花仙。快来啊,我们兄弟好好喝一杯,庆祝你娶得娇妻。”
  白梦搁下书,抬起眉眼,辨认眼前那个提着酒壶,扭着腰身的妖媚男子。
  身边的随从是个鼠精,幻化成人形不过是个十五六的小姑娘。站在这个男子身边,却连姑娘二字担的都有些不称职。
  细长的眉眼画着深紫色的眼线,长到鬓角间消失不见。眉眼之间的那点金色的痣,好像芳华居老鸨房间里最亮的那颗宝珠,泛着金光。高高的鼻梁,薄薄的唇瓣,白白的肌肤。活脱脱一个头牌花娘。
  白梦起了身,客气的一点头。
  “蛇王大驾,有失远迎。见谅。狼王今早出门办事,现在还未归来。不知蛇王有何要事,方便的话可以告知在下,等狼王回来,我代为转达。”
  蛇王轻轻一个转身,已经移到了白梦的跟前,两人不过一拳的距离。
  白梦忽然紧张起来的心跳,一下一下撞击在蛇王宽阔的胸膛上。想要后退,被蛇王一把扼住手腕,大力一甩,跌到身后的软榻上。
  “不在?我当然知道不在。我当悠子秋找来一个什么样的绝世佳人,疼的和什么似的。却原来也是有私心的。你体内的那颗仙丹,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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