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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易缓缓偏过头,睫毛柔和如同林曦,脸颊扫过一片绯红:“别在意。”
……
……
……五雷轰顶!
这算是什么反应!难道我真的做了吗?难道我真的做了那种违背人伦天理不容遗臭千年罪该万死的事情了吗?!
路易持续怀字闺中……
看来我是借着酒劲把他——了,然后——了,然后又——了……
但两个都是男人……而且我怎么会想到对男人……偷瞟他一眼,嗯,也不是不可能。不过我一定已经醉到没有行为能力了,最多亲了几口,两个男人亲几口有什么的,是吧。
于是,元律师回之泯然一笑。
“很抱歉给您添麻烦了。”我直起身子靠在床头,“您本来可以把我扔在酒吧,却好心带了回来,还大度的将床分给我,实在是非常感谢。”
他将我的衣服递过来,“洗过了。”
拿着雪白雪白的衬衣,我顿时有些算计不下去。
我气沉丹田:“在一个多月前的酒会上第一次见到您时,就为您的身姿气度所折服。而后又有几次有幸看到您,昨天也相谈甚欢,我对于卡帕多西亚先生已然充满了敬仰。能够结交像您这样的人物,那真是三生有幸。”
“但是,我有一件事情一定要告诉您。”我抬头真诚的看着他,“请您相信,我绝对,绝对,绝对,不是Gay。我是非常正常的。”
句尾在空中盘旋三圈,路易愣了一下,目不转睛地看着我。
我理解他为什么表现得这样不相信,昨天我是喝了酒又在外面乱转,看见他血往头上涌,想也没想就找了个能让自己更堕落的地方,瞥了一眼牌子,却完全没有记起来那家酒吧是个什么地方。
Homo Paradise。
明晃晃的Gay Bar啊!
路易出了口气,似乎想说些什么。
我猛吸一口气:“是的,我知道那家是Gay Bar。但是我昨天晚上没认出来,以为只是普通的酒吧所以才会进去的。我们中国人不是那么开放的,您完全不用担心在大街上撞个人就是Gay。而且我爱人刚刚去世,她是一位女士。我是喜欢女人的,从没喜欢过同性。我为我昨晚让您误会的行径道歉,请您千万不要往心里去……”
我猛的顿住,眨巴眨巴眼睛。
卡帕多西亚先生,您这是什么表情?
至于,这么开心么……
突然心脏刺痛,千万根针扎进胸腔里。我躬身窒住呼吸,路易见状不好忙扶我,触碰时一颤,环住我的臂膀不敢用一分力气,“怎么了?”
“没事。”我小口小口的喘气,疼痛拉扯着神经,“心脏有些毛病,常有的事情,不要紧的。”
他视线往下移,愣了一下,我这才反应过来,迅速捂住心口,很快,掌心试到一小片粘稠。路易说:“我先出去,你穿衣服,过一会我找人送你回你的住所。”
我松了一口气:“这就不敢麻烦您了,我一会自己回去就好。”
“你自己回不去。”他说。
“……”
“另外答应我件事情。”
“您说。”
他静静地看着我,在这种时候勾起嘴角,简直像解救了困在牢里的奴隶。“算了,以后我会亲自监督的。”
我看不出他的意图,点头。
他忽然停下:“其实我也有一件事必须告诉你。”
路易·卡帕多西亚先生转过脸来,露出了一个天使般的笑容,让人瞬间相信有天堂的存在:“我知道你不是Homo。”
我知道你不是Homo。
我知道,你不是Homo。
我知道你不是,Homo。
风吹着纱帘,阳光摇曳。
我眼睛和嘴一起张大。
他十分愉快的勾起嘴角:“昨天就知道。”
……!!
路易先生整了整华贵繁复的领子,向我一点头,优雅轻盈的走出房间,体贴的带上了门。
是日上午,卡帕多西亚宅上空爆发十二级怨念,造成多处房屋——没事,惊起一山飞鸟。
折腾了十来分钟,我摸出房间的时候发现这栋房子大得像宫殿,而且在深山里,心想怪不得他说我自己回不去。问了一个像是管家的人卡帕多西亚先生在哪里,咬牙切齿道我想向他道谢,管家说老爷吩咐,让元先生吃完早餐后由司机送回去。
我也在这种满屋子帮佣,出门车接车送的环境里生活过,但风格不同,看着西式早餐略有些食不下咽,想起路易最后的笑容,捂脸,叹气,匆匆解决,搭车回城。
原本想洗清罪名顺便攀交情,没想到精明的元律师居然……被耍了。
出门时路易那张圣光熠熠的脸,多么美丽,多么欠揍……
车程将近一个小时,轿车里路过一片五彩斑斓的树林,相似的景色撞得我心中一痛。
静涵。
她就葬在这样一片林子里,下葬的时候我甚至没有去送,直至今日也没有去看过。
永别,实在太残酷了。
路上接了一个客户的电话,他对我还颇为关心:“小元,怎么有气无力的?”我苦笑:“生了一点小病,没有大碍。”
几乎是摸爬滚打的回了家,推门就见到一座万年不化的冰山。我愣了好久,缓缓说:“流光,你回来了。”
刀削般的面孔,利剑似的眉毛,犀利的上挑的眸子。木流光回答一如既往的简练:“回了。”看了我好久,慢慢伸出手握住我肩膀:“我知道静涵的事。”
我心情复杂,没躲。他说:“没事,有我。”
……
木流光一米九多,标准的帅哥,可惜不会笑。
他是我从初中开始的同学,并且一直同校到大学。我从小没见过父亲,十岁被母亲寄宿到流光爷爷家,上了大学住宿舍,而后工作便出来与他合租。木流光小时候比现在还要沉默,好端端一个富二代,不接手家族产业,混到外企去从基层开始干,没几年职位飞升。静涵还在的时候常常说谁嫁给流光就是撞了大运,我看着他在厨房里忙,手起刀落,深以为然。
餐桌上简洁的三菜一汤,流光皱起眉头:“又心脏疼?”
“好久没有了,”
“别老想着静涵。”他声音很低沉。
我手一抖,忽听啪的一声,瓷勺子碎了一地。
流光瞪着我,我瞪着那堆碎片。
它不是掉下去摔碎的,而是先碎在我手中,然后掉下去的。
先是捏爆了手机,然后又捏碎了勺子?
我忽然想起很久远的一件事情。小学。仇视。回避。议论。急促的喘息和暴虐的眼神——血……
握紧拳,指甲扎进肉里,冒出几缕血丝。
赶紧闭眼摇摇头,把大片阴霾甩出去。
这时窗户上响起哒哒声,流光开窗,一只黄眼睛黑绿羽毛的鸟优雅的飞进来,落在他肩上。这鸟是流光刚上高中的时候捡来的,大概是十年前。起初是雏鸟,而后长得不是一般的慢,还看不出品种。它不乐意被养在笼子里,一直在外头自己过,偶尔回家来呆一会也不长久,挑肥拣瘦,不吃谷子只吃肉。
我一直觉得它长得颇为严肃,跟主人有的一拼,平下气后过去逗它:“尼奥”
尼奥喜欢我,在我指头上叨了叨表示亲近,晶亮的眼睛上划过一道异彩。
吃晚饭,一起看电视,尼奥蹲在桌子上闭目养神,孵蛋一般。报道里说有几人在附近的山里失踪。我说:“最近好多人失踪,或许是有野兽。”
他不置可否。我问:“你这三个月去哪了?”
“出差。”
我说:“我知道,不是去意大利了吗?很漂亮吧。”
“还好。”他拿起苹果削给我。“我来。”我坐过去,碰到他的手臂,他吸了一口凉气。本来还没在意,却看他迅速站起身,胳膊上血色晕染开。
我一把扯起他的袖子:“怎么回事!”
他猛的拽下去。
一条伤口蔓延整条手臂的,像被刀割开的。
“你出差为什么会受伤。”我皱眉。
“静涵出事那天不小心蹭到。”
我张了张口,无言。
可以想象到他听到噩耗,失魂落魄的穿过马路被车掀翻的场景。
一番清理后,拿着纱布给他慢慢缠。一抬头,对上流光来不及收回的目光,他咳了一声,转过脸,说:“静涵葬在哪里?”
“就在爷爷家的山里,木氏陵园旁边。”
“有空去看看。”
“……嗯。”
……
夜晚来得很快。
流光睡在另一间屋子里,我看了他一会,听见均匀的呼吸。有些想理理他额前的碎发,但只是站在门外。
洗漱完后,镜子里映着我显得有些阴沉的脸。
元悉,这个名字从高中开始在外人看来代表的就是孤僻,凌厉,以及优异的成绩。
浓墨重彩的眉眼,瘦削的脸颊,鼻梁直而细,嘴唇薄的几乎无情。
慢慢解开扣子。胸口浮现出来浅浅的印记,而后像有刀在割一样一丝丝加深——血红的十字,边缘一点点渗出粘稠的血液。
滚楼梯
流光回来很大程度上挽救了我的生命。
当他知道我这一段时间过的是什么日子后,脸上能往下掉冰碴,彻底整肃了我的起居生活,并且下了死命令:泡面的不许吃,酒吧的不许去,老老实实八点起床十二点睡觉三餐齐全营养丰富,违者斩立决。
我笑:“你简直像静涵。”
他一怔,我心也冷下去,低声问他:“流光,为什么就是静涵?”
过了在痛苦中窒息的阶段,开始迷失。
为什么是静涵?
连父亲的名字都不知道,母亲又抛弃自己远走,从小寄人篱下,如今终日为生计奔波劳碌。静涵是我人生的全部意义……
流光不是什么善解人意的,不会给我讲,元悉,你终于说出来了,埋在心中终究只是痛苦,倾诉才能化解悲哀。他用了属于他的坚硬的方式:“元悉,有许多人比你惨。”
流光讲了在意大利看到的一个孩子。
只有十二岁,虽然贫穷,但生活的无忧无虑,然而一天打柴回来,却看见全家人的尸体。更不幸的是,村子里的人觉得他受了诅咒,都不愿靠近。亲戚像赶皮球,一个丢给另一个,没有人接手只能去孤儿院,顶着诅咒的名头,被所有人排挤,饱受折磨。
我问:“谁杀了他全家?”
“或许是强盗。”
“他只是个孩子。”我呆呆道,“人心怎么能这样。”
在流光面前我才会问出这样天真愚蠢的问题。
流光自然不留情面:“人心如何,你不早已知道。”
尼奥叫了两声,流光似是想起了什么:“我出去一趟。”
我没有细想流光为何出差到贫穷的地方。走出家门,便重新面对这个毫无乐趣的世界,与每日毫无意义的生活。活着同死去无异。
虽然流光回来,也不影响我偶尔躲着他去喝酒,灌得自己烂醉如泥,在街上乱兜。好几次差点被车撞死或者被夜游的混混揍死,甚至有一次直接睡在街头,第二天醒来发现躺在自己床上,脑袋昏昏沉沉的也没细想。
悲痛并不是说过去就过去的,有时不是我想醉酒,而是面对现实太过痛苦,醉生梦死之间,才能获得片刻欢愉。
唯一的乐趣就是带着架金丝边眼镜装13,以正义的使者的身份保护我方当事人,挖坑设套让对方当事人栽下去,以达到和谐的境界。
于是,恢复状态后一个月,我连着处理了四五个案子,在当事人闪闪发光的目光中把律师费塞进腰包里深沉道:“交给我吧。”一个月下来,元律师大赚了小几万,能置办一台奇瑞QQ。
就这样,我再次见到了路易,在一个截然相反的地方。
那是个艳阳天,我拿着手中民事案子的材料,一张脸黑如包公。
“这个案子……”我盯着律师费的那串数字……一个推力一个拉力,势均力敌,使我一时僵住。
对方正襟危坐,满脸虔诚,放炮一样说了一串请元律师务必助我公司一臂之力,不拉不拉,又第五次重复我方董事亲自前来,可见诚意,不拉不拉……然后拼命挺直腰,想为身后那位留下个好印象,气都快喘不上来,眼珠子将要爆炸。
我拼命按住额头保持锐利目光:“这个,接我当然是会接的,一旦接了当然也要尽心尽力。但这个案子实在没有什么胜算……”
“钱不是问题!!”
我眯缝眼看着那些资料,心想鬼知道他们公司出了这么多烂债怎么还没有倒闭,装对于案子有多么为难,以便多捞点零花钱是元律师最不耻的行为,要赚就赚大的,要吃就吃对方当事人。因此这些都不是问题,问题是那位前一个月刚【假性】跟我滚过床单,还耍的我一转一转的美男先生。路易坐在紧张兮兮的斜后方,垂眸微笑,一条腿压着另一条腿,双肘搭在扶手上,双手交叉,云淡风轻。
我盯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