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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兄,还我剧情!-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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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来了?”
    身影动了动,我一眼看见她发髻上插着的显眼发钗,玉髓石所制,桃花样式,血色丝线如活物般自石质中流窜着,衬得她格外的清丽无双。
    眼泪一下子滚落了下来,我翘了翘嘴角,仰着脸,竭力让嗓音不那么沙哑。
    “陪我聊聊吧,宁宁?”在察觉到语句中的颤抖时我顿了顿,近乎祈求的柔和道,“……我们都那么久没见过面了。”
    她埋着的脑袋终于动了动。
    仿佛过了几千万年的漫长时光,她终于抬起头,我屏住呼吸,看见那双蕴藏着星辰的柔软眼眸落在了自己身上,秀气的眉蹙着,像是在和谁闹着别扭,却显得整张面容都俏丽而富有生气。
    “不生我气了?”
    这句话出口的时候我才发现整个喉咙都嘶哑的几近辨不出原音,我索性松下了紧绷的脊背,只深深望着对方。
    “我有什么好跟你生气的,”她松开臂弯,又闹别扭似的伸直了腿,难得显得有些赌气,“你跑这儿来干什么?”
    “我也不知道,”我轻轻回她,心底最柔软的地方撕扯刺痛着,“也许是因为太想你了?”
    这里没有大片的桃花林,没有纷纷扬扬的桃花瓣,仅有一片阴森诡谲的黑暗,伸手不见五指的静谧空间,和两个傻瓜一样坐在意义不明的暗色纹路上的人。
    我却希望这一刻能永恒下去。
    “乱说话,”她埋怨着,却嗅了嗅微翘的鼻尖,乌黑的眸子里透出明亮的笑意,“好啦,好啦,云小玄,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我在这儿——听说了爹爹的事儿,他说我遇见你,真是太倒霉啦。”
    我笑出了声,没反驳,也没说话,只是朝她那边凑了过去。
    死寂当中,我听不到她的呼吸声,却能察觉到她仿若虚幻一样的莹白手臂也朝我这儿蹭了蹭。不一会儿,我的脑袋就抵上了她的额头,凉得很,却又带上了若有似无的暖意。
    “我想你啦。”她小声说,“你知道吗?爹爹还说,他当初把你囚禁在赤雪峰,是想考究你是否当真会如预言所说,颠覆九州,况且——”她声音低落了下去,“况且,他说……你也属于那里。”
    我笑了一下,呼吸轻微颤抖的倚着她,闭上了眼睛。
    “赤雪峰常年囚禁违逆者,然而多半待不过一个月,就连曾有过的大乘期也如此,”她细细地问,“云小玄,你为什么那么特别呢?”
    “我哪里特别了?”
    “哪里都特别。”她说。
    我忍了忍,仍是没忍住,伸手轻轻摸了摸她的发顶,目光略向遥远深邃的虚空尽头,很快又收回了目光。
    她推了推我。
    “你该走啦。”她柔声说。
    “去哪里?”我半响才疲倦道,素色的对襟长衫在黑暗中流光闪过,隐隐带着熟稔的凉意,我低头瞥了一眼,不甚在意地摇了摇头,“我哪里都不想去。我在这儿陪你,可好?”
    这回轮到她笑出声了。
    她嗓音仍是悦耳清脆,仿佛离凤魂铃招出的摄人心魂的声响,眉目如画,乌黑的眼中潋滟着柔柔的光芒,绽开的三月桃花也抵不上她的一星半点。
    “谁要你来陪我了,”她说,“走吧,云小玄,再不走他就要来抓你啦。”
    他?
    困惑刚浮现出来,就望见松晓宁起身走向了黑暗尽头,我伸出手想攥住她的手腕,却发现自己动弹不得。熟悉的桎梏感伴随着寒意顺着脊背扩散,连带着每一寸身躯,直到指尖。我目光一暗,正欲动作,耳边却传来一声极为轻微的叹息声。
    “忘记啦,上次没和你说完……云小玄,我听见你对我说的话了。
    “我喜欢你。”
    我愣住了。
    猛地抬头,眼前却再也看不见穿着鹅黄色衣裳的人,周围只余下空荡荡的一片。
    脚下的血色丝线逐渐合拢,像是蛛网时光倒流,退回了最初的状态,没有任何灵气的存在,也理所当然的没有魔气。我矗立在原地,张开的嘴慢慢合了上去。
    我也……喜欢你。
    很喜欢,很喜欢。
    周围的虚空像是斑驳剥落的深色图块,高山之巅般的寒冷气息弥漫开来,侵入了这片寂静无声的黑暗当中,如刀锋般锐利划出凶狠的痕迹。
    我沉默下来,视线的尽头看到那个熟悉到元神泯灭都无法忘却的身影向我缓缓走来。 

40二卷
 
    漫天纷飞着类似雪花般的景致;松融的雪水顺着我脸颊滑了下去;我仰着脸;视野尽头可以看见缓步前行的人;他仿佛可以刺伤人眼睛的一身白衣;而他每走一步,就好像将天地间的寒意都挤压逼迫了个透彻,雪越下越大。
    待到他行至面前时,我怔怔然地望着他,相视无言。
    他手上持着一柄剑,我曾见青阳手中用过的,他修长颀白的手指扣在剑柄处,光滑的剑身上刻着羲和二字,字取匀衡瘦硬,点画爽利挺秀,骨力遒劲,望之肃然。
    他停在离我不到一尺的距离,眉目微动,精致的面容上隐隐透出几分倦意,神情却又仿佛融化了些许。
    “我许你见她,”他说,“了却心意。如何?”
    我动了动嘴唇,心下冰凉中却又燃了暖意,仿若坚冰中燃烧的火焰。
    “……她回不来了。”我慢慢道。
    他应了一声。
    “我还在。”漆黑的眼眸沉沉凝视着我,“千万年间,我都在。”
    我耐不住笑出了声,笑声除却了以往的嘶哑不甘,逐渐沉淀,竟是转为了彻骨的冷。我呼出一口气,深重的疲惫倏然上涌,连反驳亦是不愿。
    他长袖翻飞,雪间滚银绣纹的长袍于一片苍茫中静止下来,漫天飞雪,却无人应答。
    无声静谧之中,我竟是想起了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
    我想起我曾与一人坐在万古莲花上,凝神听从另一人的教诲。
    我想起我曾有个容颜绝铸无双的师兄,神情亘古不变。
    我还想起漫天的血色,残酷的灵气逼压,和醒来时延伸至四面八方的庞大透明壁障,宽广无垠的冰晶将我囚禁其间,而我只尝到了彻骨的寒意和不断流失的灵气。
    “造化仙王仅有一位,然而仙界却从未知晓还有仙逆神君的存在,”带着寒意的嗓音慢慢道,“世间灵力万万多,也终有耗尽之时,届时九州颠覆,万物倾覆,论谁也逃不过……”
    雪下的更大了,不过片刻时间就将整个天地染成了一片安宁的白色。皑皑的白雪缀在他的发间,愈发衬得他发色漆黑,幽邃纯粹。
    我曾被困在那个地宫的时候,似乎向他求助过。那时候我还能认得出来他是我唯一的师兄。
    “上任的造化仙王已知天地命数,故一早就决定寻出支撑天地之物,然即便是天界之物也撑不住哪怕片刻的天地灵气索取,他听闻极寒之地有异象横空,连绵三日不断,寻路前往,发现了两个婴孩。”
    我止住了思绪,抬头望他。
    两个?
    猜测如闪电般窜过脑海,我一扯嘴角,弯出了个不甚明显的弧度。
    “一为正,一为邪。”我缓缓道,“他将二者教诲长大,择其正者为造化仙王,继承天界大统,重置万物命轨,异者囚于玄灵潭下,为万物支柱,镇压魔界,并称其为仙逆神君。借而抽其万千亿年凝聚成实质的灵气之躯,填满天地之壑,罔顾意愿——你可是想这么说?”
    他把我放下来了,却不肯放我走。他不敢担下天地覆灭的责任,却又想看到我能做到哪个程度。
    所以我逃走了。
    “……冼天录所言是为真。”他沉默半响,才道,“七百年前却只有前篇。我不慎让你离开,天地无支撑之物,天界平衡将破,此为我失责,然而你已拼所有入下界,又于机缘巧合之下救下松北月。彼时他正渡劫失败,元神溃败之际恰巧遇你,也算是他的缘分。我并未阻止,是因尚未发现天界将覆。”
    ——我不欠你了。
    他说,气息如天际一卷云雾般渺然,却又凑得极近,一只瘦削的手盖住了我的眼睛,清浅的呼吸在我肩头逐渐停滞。
    散仙之躯得来不易,下界从未见有得道者长期逗留。
    他于四百年前为我所救,强抑修为四百年,单单等之后死于救我,当真仅仅是缘分?
    “三十年前,冼天录昭告天下,‘九州将变,星辰不复’。天界时已有崩塌坍倒之象,不得不寻找替代品,然而灰飞烟灭者不计其数,却连减缓都不得半分。你已在下界三百七十余年,仙界之人下界需压制修为,或以分|身下界。我已决定寻你,不惜代价将元神一分为二,青阳子入紫霞派,借门派之势寻找异象,原预以云和魔教之子身份同时寻你,却不想玄阳将云和之躯带回。后青阳念与你有师徒之份,放你离开,松北月尚以为青阳子为上界之人,单单杀了这一人,却不想反令云和恢复了记忆。”
    绕来绕去,却得了这么一个答案?
    只得了这么一个答案!
    我抬头欲笑,然而长久的寂静中,却只听见了一声凄凉绝望的长叹。
    “……那宁宁呢?”我最后问。
    他沉思片刻,只深深看了我一眼。
    “她不过下界一凡人耳。命中遇上不该遇之人,得此下场,也是缘分。”
    我从喉咙里发出类似笑的声音。
    “不该遇之人——师兄,你来说说吧,你该不该遇上我?”
    我凝视着他松动的眉间,其中似乎是难得被惊诧笼罩了,难得温顺地低头笑了一下,动作缓慢而狠戾地拔出于电光火石间插|入他胸膛的羲和剑,沾着温热血迹的手微微颤抖着,抬头的语调却依旧镇定的近乎疯魔。
    “你可曾预料到这个?” 

41结局

上穷碧落下黄泉……

    此生无悔。

    刺眼的血迹布满视野的边际;我敛下眉;一时间神思恍然的竟有些不知身在何处,手掌中满是刺目滚烫的血迹;他就倒在我脚边;捂住伤口,深深地望着我。

    漫天飞雪,大片大片的雪落在了他身上;不一会儿就叠成了一层浅浅的白色。

    他眸色漆黑,如浸入墨汁历经万千工序精心染制而成,容颜精致;连骤然失血的苍白脸庞也反透出一股冷然中夹杂着微融的意境出来。

    我持剑长立;寒风呼啸而过;剑尖抵在坚硬的地面上,意识在漫长的寂静中消泯,又有谁知道是我在持剑,亦或是剑在支撑我?

    哐当——

    金属重重撞击在地面的声音唤回了我仅剩的理智,我下意识一怔,低头已望见羲和剑无声躺在脚边。银光闪闪的剑身之上,骨力遒劲的羲和二字映入眼底。

    师兄……

    “你我如今,”我沙哑道,“两不相欠。”

    我欠的人太多。

    前方路途漫漫,欠她的我已无法偿还,然而他,我却还得以补救。

    我回去。

    回去做天地的支撑,还他当初将我放回来的情谊。

    “云玄——”他忽然嘶哑道,我从未听过他如此艰涩的嗓音,仿佛蕴藏着万千情绪于其中,不复冰冷,却犹如砂石在喉间滚动一般。

    我回身望他,血几乎染红了他滚银绣纹的长袍,颜色刺目的几近令人心悸。

    可他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我伤他极重,混杂进去的魔气也足以让他有一段时间无法动弹。

    我慢慢转过身,心头却是从未有过的明朗起来。

    一场场,一幕幕的景象在我面前飞速掠过,喜悦或悲伤,哀痛或恨意,希望或绝望。若是我挣脱出来只能让他们落得一个异常凄惨的结局,又何必出现呢?

    我本该被囚于玄灵潭下,这四百年的时光,已是罔顾万千生灵偷出来的了。

    天界还能支撑几个四百年?

    若是天界坍塌,人界在须臾间也只得倾落,更逞论魔界。

    我还记得桃花纷飞的景致,还记得三月花开是多么一片繁华的景象,还记得街头巷尾的走卒小贩,还记得将我找回来的封飞英。

    他们又何辜?

    前方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条结满冰霜的小路,冰冷刺骨,周围纷纷扬扬着鹅毛大雪,触目所及的唯有一片苍茫而无尽头的雪。

    我踩在了唯一的小路上,慢慢走向了归途。

    此生唯一的归途。

    然而尚未前行数步,一只满是湿黏血迹的手攥住了我的手,我一怔,竟是看到了云和满身是血的望着我,眼底流动着漆黑却几乎凝成实质的柔和光芒。

    我恍然间看到了青阳。

    “……你来做什么。”我哑声道。

    他不答话,只深深看着我,半响,第一次带着尚暖余温的手抚上了我的脸庞,轻微的甚至带着颤抖。

    “我陪你。”他说。

    我愣住了。

    “千万年的时光,我只看着你,”他的手滑在我的肩膀上,擦过一条带着血的痕迹,几乎将我烫伤,音色仍是寒凉,却带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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