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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雁太邵长长地感叹一声,恨不得拍案而起,「所以你们才会完全看不到我们,而直接冲撞了过来!」
「是的!说来抱歉,我们是在船几乎要撞上的时候,才感觉你们从『迷雾』里面突然就钻了出来!根本措手不及,也没办法停下来。」
「原来如此!你们并不是无视于我们的死活!」
老船长抖了抖那上翘的胡须,有些不悦道:「当然不是!我们冒险出海就是为了寻找真相,也想寻找到那些在海漩当中失踪的船,但是至今为止……被我们找到的寥寥无几。只能够说,大部分人都没有这运气……」
「可是这些迷失在海漩当中的人,不是仍然在泷海里面吗?」
「没错,以现在的情形看来,外界虽然担心飘流长达几个月的时间他们会缺水断粮,但他们在其中却并不觉得时间有那么久。」
「但是海漩如果一直都笼罩在泷海之上,那么岂不是会有更多的船迷失在里面,而且永远都出不来了?」
「这个……所以宁潇和留都两岸之间几乎已经完全断航,只有我们的船队会每隔七天来回一趟,运载有急事的旅客,使两岸不至于完全断绝,这当然是要承担巨大风险的。譬如方才,当我们两船相撞的时候,我们极有可能撞进你们身处的『漩』里面,与你们一起迷失。还好,方才我让领航人确定过风向之后,肯定我们还处在正常的状态下。」
说到这里,雁太邵不禁更觉得奇怪,他望了望老船长,问道:「既然如此,老船长你为什么一定要出海,难道您不怕自己会迷失在海漩里面、永远都出不来吗?」
「哦,这个?」说着老船长略有得意地抖了抖自己的胡须,笑着说:「是啊,但是……谁教我们是航海者呢。我一生的愿望就是追求大海的神秘和未知……遇到这样千载难逢的机会,当然也不会放过。」
「原来如此……」
「当然还有别的原因。」老船长笑了笑,朝自己儿子的方向望望。
银发男子也淡然一笑,神采飞扬道:「我也有想要追寻的神秘和未知……于是就和父亲一起出海了。」
父子两人相视着笑笑,倒弄得雁太邵莫名其妙。
「年轻人,你是客州人吧?」老人突然问道。
「啊。」雁太邵下意识地点点头,说:「我来自幽州。」
「哦……」老人长长地哦了一声,「那么你的名帖呢?」
他的声音具有无法形容的说服力,让雁太邵毫无戒心地就将自己藏在衣服里面的名帖递给他,虽然浸了水,但是竹刻的名帖还是完好无损。对于一个旅人来说,在九州之内行走,除了拥有健壮的体魄之外,能够证明自己身份的名帖是最最重要的,除了官府和管理户籍的「人物司」之外,一般来说都不可以把名帖随便交给人家,因为如果自己的名帖被别人拿去买卖,做了坏事,最后被在到处通缉的可会是自己。
但是雁太邵现在已经被弄得有些晕头转向,他也不去想这位老人究竟是什么人,就把名帖交给了他,然后抱起「昏迷不醒」的朱鸾,跟随着老人走进船舱。
第十八章
龙形大帆船装饰得相当豪华,处处是精雕细刻的镂空花纹,地板上铺设着精美细软的地毯,让雁太邵难以想象这艘船是用来在两岸之间运载客人之用。
他在过道看到许多客人,从他们的衣着打扮来看,也不过就是普通的百姓,有些人穿着长袍,有些人则是短裤背心,有些人作商贾打扮,有些人则是和雁太邵相似,做浪荡四方的旅人打扮。
总而言之,这很像是一艘在泷海上经常航行运载客人的船只,但是这样庞大而精美的帆船,雁太邵见都没有见过,更不要说乘坐了。南留虽然富裕,但两岸之间往来的都是些旅人或是唯利是图的商人,很少有人会将这样华奢的帆船作载客之用,恐怕挣来的船票费连给大船的甲板打蜡都不够。
雁太邵有一肚子的疑惑想要问问这对船长父子,但是灰袍老人很神气活现地走在前面,完全不理会他。而年轻男子又是一脸精灵古怪的样子,闪烁着那双晶晶润润的眼睛,一脸「好好玩」、「好好玩」的神情。
雁太邵感到背脊发凉,似乎正在一步步走进一场阴谋的深处。
灰袍老船长把他们带到了一个房间,雁太邵走进去四处张望,是一间十分干净雅洁的厢房,左看右看也瞧不出来哪里像是陷阱,但是他始终悬着一颗心,把朱鸾放在一边的床上,替他盖上被子。
然后问老船长:「我和朋友真的可以住在这里吗?」
老爷爷,你该不会待会儿向我索要高昂的船票费,如果不付就要我替你擦地板擦上整整三年吧?
「我还要问问你,真是他的朋友吗?」老船长望着自己,一脸的不信任。
「这是什么问题?」雁太邵心中怏怏不平。难道我长得像拐卖人口的贩子吗?
「可是……」这时候那个年轻的银发男子走上前来,脚步轻盈,他把雁太邵上上下下地打量,奇怪地问道:「你明明是个普通人啊。」
雁太邵翻个白眼:「这不需要你告诉我!我当然知道自己是普通人。」
「可是……」银发男子讲话非常喜欢停顿,他迟疑了一下又说:「他却不是人。」
雁太邵喘了口气,叹道:「我知道,他是羽神。」
「你都知道?」银发男人的嘴巴不自觉地张成一个圆圈,露出很天真的笑容,「这么说你真的认识他。」
这不是废话嘛!雁太邵越来越耐不住性子了,他搞不清楚为什么这对父子有那么多奇怪的问题。羽神又怎么啦,难道就不能够和人类交朋友啦?
「我当然认识他!而且很熟。」
「哦……不是你强迫他的?」
雁太邵这下彻底发火了:「就这样一只傻鸟,谁要强迫他和人交朋友!我没那么无聊!」
「那么……你看得到他的翅膀吗?」
「什么?翅膀?」雁太邵愣愣地摇摇头,又朝侧躺着的朱鸾背后望去。自从被妖魔离魅伤害以后,朱鸾背后的翅膀就已经被残忍地撕去,虽然他说过总会长出来的,但现在看来他背后还是光秃秃的。
「你看不到吧?」银发男人在朱鸾的肩膀上面挥挥手,指了一个位置:「就在这里——就是他失去翅膀后的伤口。」
雁太邵皱着脸,不明究理。朱鸾当初失去翅膀的那个伤口,他曾经看过,但这只傻鸟似乎有着异乎寻常的愈合能力,在木船上待没多久伤口就消失了。雁太邵还以为他没事了,但这时候银发男人却指着一个莫虚有的地方,说那里就是朱鸾残留的「伤口」,可雁太邵却什么都没有看到。
小鸟还没失去翅膀的时候,在肩膀的位置的确是有着柔软的翅膀,那不同于他羽形时那华丽而坚挺的羽毛,而是软软的、绒绒的,好像一个披肩似的翅膀。
「他的翅膀在一次意外中失去了。」雁太邵很简短地说,他不想和这莫名其妙的男子讲太多朱鸾的事情。
「嗯,我知道。」男子却一脸了然于心的神情,说:「我还看得到他当初的伤口呢。」
「什么?」雁太邵吃惊地瞪大眼睛,再朝朱鸾肩膀上望去,可是任凭他把眼睛睁得再大,还是什么都瞧不见。
「你看不到吧?」银发男子嘿嘿一乐,相当得意。
雁太邵简直气晕了:「这有什么好开心的?你看得到又怎么样,我就是看不到——就算看不到,我也是他的朋友!」
「我没有否认这一点哪。」银发男子轻笑着说:「只是你这个朋友当得好不称职啊。」
「……」
「连他受了这么重的伤都不知道啊。」
「他受了伤?」雁太邵脑袋里面嗡的一声,「他受伤的时候我知道啊!可是他告诉我他已经复原了!」
「复原?」银发男子一脸不敢置信的表情,眯起那双始终在笑的眼睛:「羽神失去翅膀,怎么可能那么快就复原呢……你太马虎啦。」
「喂!我又不知道!明明是他告诉我没事的!」
银发男子轻轻叹息一声:「因为他根本也不知道啊。」
「他自己不知道?」
「是呀,对于羽神来说,一生之中失去翅膀的机率也太渺茫了吧……所以谁会知道没有翅膀以后会有多糟糕啊。」
「他说过只要吃饱睡好就能够再长出来的……」雁太邵的声音变得很低,他在银发男子责备的目光注视下,感觉无地自容。
「唉……就算是养一只宠物小鸟,也不能够只是喂它吃食喝水而已。作为主人,你要关心一下小鸟的健康吧。」
雁太邵的头已经完全低得找不着了,他恨不得挖个地洞钻下去。
朱鸾真是个笨蛋,怎么会连自己有没有事都搞不清楚?
「喂,你不要总是低着头啊。」银发男子又提醒他,「这样一天天下去,他会更虚弱的。」
雁太邵这才回过神来,焦急地问道:「那你们知道该怎么办才能够让他复原吗?」
「不知道。」银发男子很干脆地说。
雁太邵差点没跌倒:「你也不知道?那你干嘛装得好像很懂的样子!」
「因为我可以看到他的伤口啊。」银发男子天真地眨眨眼睛,「但这并不代表我可以治疗他。」
「喂……」
「怎么康复应该只有他最清楚的,或者……他有没有兄弟姊妹?」
男子这样一问,雁太邵才终于恍然大悟,他险些要脱口而出:「凤凰皇主就是他的哥哥!」
但是……雁太邵现在虽然被弄得晕头转向的,他还是有着在外旅人起码的戒心。这对父子看着就古怪,不知道他们究竟什么来路,虽然他们一眼就看出了朱鸾的身份,但这只能够说明这一父一子并非一般人。在摸清他们的底细和目的之前,雁太邵绝对不能够信任他们。
他张了张嘴,还是噤住声,只是低着头说:「我只认识他。」
「哦……」银发男子回头去与父亲对视一眼,他们俩的动作摆明就在告诉别人「有问题」。
这时候老船长说话了,他唤那个男子:「小珀,怎么我的每个客人都要受到你的盘问啊,你这样以后还有谁敢坐我们的船?」
名叫「小珀」的那个银发男子呵呵一笑,语气又重新变得轻飘飘的,「我哪敢呀。我是怕他们旅途寂寞,陪他们聊聊天哪!」
「谁会愿意和你聊天!你一眼就把别人看穿了,大家会害怕的!」老船长责怪道。
小珀吐吐舌头,「我已经尽量忍住啦!什么都知道的感觉真不好玩……我希望能够从他们嘴巴里面套出来嘛!」
「唉,现在的世道不如以前了,大家的防备心都很重,你的游戏玩不下去了。」
小珀也是一脸惋惜:「是呀是呀!现在的九州人真不单纯呢……非但不会上当,还想反过来骗我呢。」
「哼哼,谁要敢欺负我的儿子,就别怪我把他丢下海啦。」
「嘻嘻……」
这父子俩你一言我一语,聊得不亦乐乎,好像完全无视于雁太邵——这个「被骗」的人正在他们身边。
雁太邵心里直打鼓:天呀,我该不会上了传说中的「贼船」吧!
他虽然经常在九州走动,但是却很少接触海边的城镇,更加少有机会坐船,所以对于大海上面会发生什么事情一知半解。只是听人说过,有些不怀好意的船家,会以客船名义载搭商客上船,到了大海中央就会露出狰狞的真面目,将客人的财物搜刮一空,再把他们扔进海里。
想到这里他就冷汗直流,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太可能——如果这对父子是为了谋求财物,那么他们早该看到自己一穷二白,差点连小命都保不住。而且这艘船上有很多看起来比他更为穷困潦倒的客人,现在也没被扔进海里去。
那么这对父子究竟是什么身份?他们怎么会拥有这么一艘巨型的帆船,而且在整个泷海都遭遇「海漩」,发生了奇怪的变化之后,只有他们的船是可以无视于风向和海流的怪异力量,以神奇的速度向南留的方向航行?
雁太邵有一肚子的问题,但是还没轮到他发问,老船长已经走到他的身边,语气严厉地问他:「年轻人,你的眼神闪烁,是在打什么主意吗?」
雁太邵愣了愣,马上就反应过来,想找个理由搪塞掉,谁想自己还没开口,小珀就已经指着自己的脸,厉声道:「不许撒谎。」
「?」
小珀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指着雁太邵的脸说:「我已经看到,你准备要撒谎了。」
「呃?」雁太邵很莫名。
「你现在要说的话,并不是你心中想要说的。」
「我的心里?」
「不要想骗我!我一眼就可以看穿你的心事!」小珀狡猾地冲他眨眨眼睛:「你不想说实话。」
雁太邵被吓了一跳。他从刚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