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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夕染亲近我只是为了内丹,一切都是他骗我的,没有那畜生我也会动手。”
墨紫归的声音压抑得低哑,季程听出里边深深的哀痛和后悔,不知所措地沉默片刻,有话没话地接道:“那畜生?”
“生养夕染的那座山风水好,一草一木飞禽走兽都很有灵性,一老道给山中所有妖怪下了咒,就等福月之夜过后好将他们做成药引,若我当初能多关心一点夕染,他也就不会……”墨紫归摇摇头,似是不愿再说下去。
悲欢离合本是世间常事,如今亲见他人的悲与离,较之自己的欢与合,季程也知道能和景其安然相守全是因为他强迫一般的执着和努力,对于他把自己变成这样又多了一分无可奈何的理解,想着想着有些走神,目光落在墨紫归身上,又觉他衣裳上的花纹有似曾相识的感觉,耳边却听得他继续说:“此次前来,是听说有一位隐居凡间的仙人在这,但愿能求得指点一二。”
“墨公子的意思是?”
“我要让夕染复活,关于起死回生之术,纵然没有任何记载也没有类似传闻,可是必定有,至少无所不能的神明会知道。”
季程怔住,他从未听景其说过什么起死回生之术,若有,那明月,还有自己的爹娘,况且景其到现在都没有解释为何给了玄衣灰衣长生却不给明月,“真的有起死回生之术么……”
墨紫归颔首,神情认真郑重,季程矛盾起来,他想要相信景其不再对自己有所隐瞒,却又无法忽视心头的疑云,正寻思见到了景其怎么开口,身旁墨紫归站起来拱手:“时候不早了,我还得去准备准备,妖气影响了季兄真是抱歉。”
“墨公子!”季程下意识地叫住了他,“你说的那位仙人,他……他就住在这,或许我能帮你一点什么。”
“季兄认识玉炩大人?”
“我这就带你去找他。”
“季兄留步。”墨紫归扯住季程,显得很诚恳,“即是有求于大人,怎能失了礼数,一般人去求拜都还要上香,待我准备好,再烦劳季兄,在此之前,还请季兄对见过我一事行保密之便。”
季程虽不解,但见墨紫归坚持,只好答应,走时叮嘱他如果有能帮得上忙的就来找自己。
眼见季程的身影消失,墨紫归才收起装出来的温和姿态,唇角弯弯扯出一抹狡猾的微笑,眼中满是势在必得的算计。既然玉炩大人可以赐予凡人永生,区区起死回生之术又何足挂齿?
去往书斋的路上季程特意拐道到明月的墓前,小土堆上已经开满了一种不知名的白色小花,没记错的话应该是扶钱移种的,季程呆站了一会,转身离开。与墨紫归分别后的季程一忙起来就暂时把那些事情抛到脑后,直到睡前回房,没有见到景其才又开始胡思乱想起来。诚然星策他们几个对自己而言是很重要的人,而爹娘更是自己的至亲,明月也是自己重要的猫,为何景其任由痛失他们的自己哭得像个小孩子——明知这种念头很任性,季程还是忍不住想向景其问个明白。
“……小程?想什么如此入迷,连我过来都没发现。”
“你——你回来了。”季程略一惊,捉住景其抚上自己脸颊的手,再看他,一如既往的温柔笑颜,脸上湿迹未干,额前和两鬓的头发还滴着水,有些许疲倦的样子。
“你很累么?”
“没事。”景其笑意更深,掩去眼底的怒火。
“景其。”
“嗯?”景其腰带解到一半,听得季程这一声唤得欲言又止的,他转过身来看看他,想到这阵子为了百言的事情有些冷落了他,略一迟疑,还是上前在季程身边坐下:“有话就说。”
“这世上有没有起死回生术?”季程紧紧盯着景其的眼睛,尽量使自己的声音听上去随意些。
死魂香 四
正想下意识地脱口而出“没有”,景其还是顿了一顿,“四界之中,并无被承认的起死回生术,若真有类似的,也是在部分心术不正者间偷偷流传的邪法;但是有一位神女——”
“有一位神女?”
景其将季程揽入怀中环住,沐均的灵气有能让他平和沉静下来的力量,“她拥有使土地上一切生灵复苏的能力,可复活仙、妖以及凡人是被禁止的,况且很多时候与其说是复活,不如说是重生,躯体还是那副躯体,但其中魂魄已非原本。”那次救季程完全是意料之外,只是叫沐均收住季程的魂魄,待自己恢复过来再以自身灵气行还魂等事,却不想她会出手——景其并没有问。
季程一眨不眨地盯着景其的双眼,迟疑片刻又问:“那你呢?”
“我?”景其失笑,“在我还是神仙的时候,那位神女掌生,我则与她相反。”他说着抬起季程的手,在手背上轻点,随即现出一个鲜红的图案,像朵盛开的红莲。
“莲花?”
“还有呢。”
“……火。”
“一个掌灭的神仙,不行慈悲不行恩惠,哪来的起死回生之术。”
季程愣愣地望着手背上的火莲图,一时怅然若失,这么说来岂不是无计可施,夕染没有救,墨紫归也太可怜了。丝毫不晓百言病倒隐情的季程还为墨紫归忧心,景其察觉他的异样,不由得抓紧他的手,“小程怎么了。”
“我——没、没事,只是今天路过明月……突然想问有没有起死回生这种事,明月就……”
“玄衣和灰衣很快就回来了。”景其柔声安抚道,当他是因为玄衣灰衣不在,路过那处触景生情罢了。
依照墨紫归所说,他要准备些什么才来找景其求助,但依照景其昨晚所说,这可是神仙也束手无策的事;季程想要告诉墨紫归,至少省去一番徒劳……也好。闲时季程就往桂园去,在遇见墨紫归的那条路和那日两人相谈的石桌附近徘徊,未果,有些着急,回想起夕染死在墨紫归,或者确切说来,是景其死在自己怀里的那一幕,便觉难受。
第二日再去,还是没见着那个暗红身影,正要离开回书斋,忽闻淡淡梨花香,自然纯粹得如同身后开了一树梨花,季程猛地回身:“墨公子!”
墨紫归站在树荫下,姿势一如初见,桃花眼微微眯着,见季程过来,弯唇浅哂:“季兄好知觉,特意来寻我不成?”
“我有些东西想……告诉你……”季程犹犹豫豫地开口,心里很是没底,不知他听了自己的话会如何。
“我也有东西想要送给季兄。”
眼看着一天一天过去,繁州那边已操纵着游千山找了又找,丰城方圆百里是自己亲守,一有风吹草动即刻知晓,然而百言失去的三魄仍是没有任何头绪,景其眼底的阴霾越来越浓重。对景其敏感如季程偶有察觉隐隐怒气,却又无从判定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这晚季程将熏炉里的香膏换成了墨紫归送给自己的那盒。
听完自己的话,出人意料的是墨紫归并未露出很失望或痛苦的模样,只是淡淡回了句:“我想我已经找到了……多谢季兄告知,我自有分寸。”那眼神笃定得一瞬间季程还以为景其又骗了自己。之后的,便是墨紫归再三请求对自己的一切都要保密,包括这盒香膏,说是他的镇店之宝。
不多时,房中盈满梨花香气,季程懒懒地躺在软榻上尽情享受,一会想这么纯的花香膏是如何研制出来,一会想到记得景其说过喜欢干干净净不掺有其他东西的香气,一会想是不是可以带去香料铺给工匠师傅看看,连景其靠近来都没察觉到。
“小程,要睡到床上去。”景其一进来就闻到了与以往不同的熏香,刚推门的瞬间还以为季程折了一大把梨花放在屋里,却不想是熏香。走到软榻旁站了片刻,看季程仍是静静地闭着眼,他只好蹲下来伸出手。
“你回来了……我没睡,这个香气如何?”季程一把捉出景其的手,语气和眼神都多了几分期待,若他没估错,景其应当是喜欢的。
“嗯,完全以假乱真的梨花香,是新品?”
“你喜欢就好。”
要平时景其肯定会问个清楚,但现下无暇多想,他也就没再说什么,对季程似是而非的回答也好,对这不同寻常的香气也好。唯一欣慰的,季程似是极为相信自己,从来没有对百言的事起过疑心,可这又能撑多久,景其有点头疼,没来由地想到太曦的水镜,那可是天上地下不愁找不到的神器——于是太阳穴处更疼了。
自从百言出事以来,景其就无心安睡,唯有待在季程身边,再加上沐均灵气影响,才能平静一些,每夜也是浅浅而眠;季程一有稍大的动静,他就清醒过来。
“小程?”
没有应答,景其又叫了声:“小程?怎么了。”
“呜……”季程发出一种像是哽咽又像是痛苦呻吟的声音,景其惊坐而起,挥亮房中的灯,只见季程跪在一旁,两手往前伸抓着虚空的什么,一脸凄楚,眼神却空洞茫然得不知在看哪里。
“小程,你梦见何事?快醒醒,小程。”尽管知道季程是在做梦,看到他这样景其还是心头一紧,握住他的手贴近耳边低柔地唤着。
“……夕……救救夕染……夕染……”
夕染?景其略一愣神,很快确定自己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么一个名字,又见季程作势要下床,眼明手快地扶住被自己绊到差点摔下去的他。
“你要去哪?”景其追上去,可季程径直往前,他一把抱住他想往回带,“小程,醒一醒,小程!”季程挣扎起来,用力打开景其的手,景其也顾不上火辣辣的疼,就这么纠缠了一阵,景其发现他还是没有清醒过来的迹象,挣扎的动作愈发激烈,神情愈发悲戚。
心中暗道不妙,他也只得暂时放开季程,再这样下去只怕会弄伤他。没了牵制的季程站起来就往外走,景其紧随其后——小程何时在自己疏忽的时候遭了别人的道!怒火烧红了眼,在灯笼的暗光下闪着诡异的光华,景其一心在陷入梦境醒不过来的季程身上,也就没有注意到一路上整个季府寂静无声,连巡夜守卫都没了踪影。
跟着口中时不时呢喃“夕染”一名的季程一直走,眼看就要到简招和扶钱的桂园,景其眯了眯眼,若是就躲在眼皮底下,竟还能叫自己找不到,除了四大神器的化灵,也就只有——正寻思,季程停住脚不走了,景其环顾四下,这是简招和扶钱房前的小院,再看季程,他跪在地上,头压得很低,全身微微颤抖,“夕染……夕染……”断断续续的,嘶哑的,还带了哭音,只是一直轻唤“夕染”这个名字。
思及突然累倒的扶钱,景其下意识地回身,心念电转间已往前跨了一步将季程护在身后,只见房中一道红光闪过,随之而来一种熟悉又陌生的气息,一只高大火红的九尾狐狸出现在眼前,九条如孔雀开屏般散开的尾巴,流光飞焰,好似燃烧的红莲,映亮了一片。
竟然是只纯血赤狐。
景其冷冷地瞪着狐狸,狐狸静静地凝视着景其,须臾,狐狸身形一矮,垂下尾巴伏下身子低下头,声音一如姿态般恭敬。
“拜见玉炩大人。”
死魂香 五
由朱离的尾巴化作的九只狐妖,或者有些早已修成了仙,有着与朱离一样的灵气,再往后,越早代的赤狐,气息与朱离就越相近——无怪乎自己怎么也找不到,眼前这只赤狐,也不知是第几代,道行如此,完全可以隐藏在扶钱颈上红翡的朱离灵火中;真不愧是朱离的子民,景其鲜红的双眸暗淡下来,似笑非笑地抬起手,握住瞬间召来的双镇,插在季程身边。
感应到妖气的双镇发出淡淡的金光,墨紫归像是不受影响似地没有丝毫退缩,维持趴跪在地的模样,但已抬起头,金红色的双瞳倒映着景其的身影。
“我受不起,你又何必佯装做此,若真有敬拜之意,何不把小程放了,你要找的,只有我不是么。”
“玉炩大人言重,在下不过是见季兄喜爱那盒熏香,让季兄梦见几枝梨花罢了。”
这么说来,那梨花香气原来是这赤狐的幻术,景其俯身轻抚季程的额,那就速战速决早点带他脱离痛苦的迷境。墨紫归瞧见景其看向季程时的眼神,个中差别自是明白,爪子下意识地抓进青石板里,尾巴重新立起,带着流焰轻轻摇摆。
“你想要什么。”景其抬头起身,仍是一张似笑非笑的脸,暗红的眼眸看不出喜怒,温沉的声音亦听不出起伏。
“救一个妖。”
“不带过来,叫我如何救?”
墨紫归身脊略微弓起,看上去更戒备了,一动不动地沉默片刻,才张开嘴慢慢吐出一颗红色明珠。景其一眼看到里边的魂魄,要是没了这狐妖内丹护着,就会消散在天地间。
“姑且不提起死回生禁忌与否,我也没有那个能耐。”如果只是一个命悬一线的妖怪,看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