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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久映你……”景其此时的表情比哭都难看,紧扣久映双肩的手开始微微颤抖,“你为何如此,如此疏离……我们在凡间不也一样在一起,还不受清规戒律管束。”
久映只是摇头,眼神透着浓重的忧郁:“久映不喜欢……不喜欢凡间……想回望境,玉炩大人,久映想回望境。”
景其定住久映的下巴:“你该知道我想要的不止那点!”然后狠狠封住他的唇,舌头强硬地撬开牙关伸进去,勾着他的舌吮吻,力气大得不容久映反抗和逃避。一吻毕了分开时,景其舔去唇舌间牵出的银丝,看久映气息大乱差点没晕过去,面染粉色,心知他对自己仍有情意。
“久映,久映……我知道你是明白的。”
久映双唇微张气喘吁吁,眼眸深处赤焰流光,他抓住景其的手软声央求:“玉炩大人,请带久映回望境。”景其睁大眼,正欲说什么,楼下百言的声音传来:“景道长——”接着又是一个女人的哭声:“道长救救我儿——”景其闭了闭眼,放开久映站起身:“我先下去救人。”
刚抬脚,手又被紧紧抓住:“玉炩,我们回望境吧。”
景其停了片刻,慢慢抽出手,脚下略一用力,从露台跳到院子里几步赶到药铺内室。给急病小孩诊治完,季府又来了人,季程还未醒来,季夫人每天都要请景其过去确认季程无事才行,景其这又跟着过去季府。
坐在季程床边,凝视床上安睡的小孩,景其想起初见他时心中难以言喻的狂喜,以及后来几个月的满心期待,没想到这么快等到了久映苏醒,更没想到久映会说出要回望境的话来。良久,景其低低地道:“小程,你与久映还真是一模一样。”
回到药铺已是夕阳西下,百言早就摆好碗筷。饭桌上三个大男人,沉默地各吃各的。百言眼睛都不敢抬,目光只放在饭菜上,心里有如奔腾的江水那般不平静,他一点也不想处于面前两人的尴尬气氛之间,就想着速战速决赶紧远离。久映几乎不吃什么,凡间食物于他可有可无,半垂着眼眸的样子看起来很伤心。
睡觉的时候景其紧紧抱着久映不松手,久映手掌覆上景其的手低声道:“玉炩,我们回望境吧,回去吧。”
“你别这样。”
“我不喜欢凡间,不喜欢这里。”
“为什么?久映你倒是说说为什么,不喜欢这里我们可以迁走,我哪里做得不好不够,你说我改,可你不要说回望境,不要回去。”他不明白久映这是怎么了,回去的话这么些年来所遭受的苦难不都白挨,千辛万苦后再度相聚,本以为从今往后两个人可以好好在一起过,如今怎能让一切回到原处并永远受其约束。
久映现出迷惑的神色,不住地摇头:“我说不上……但我想回去。”
又过两日,景其从季府出来朝药铺走回去,步子拖得缓慢。两人意见依然相左,久映坚持要回望境,也不说理由,僵持不下。回到药铺,百言正在药柜前整理药材,景其径直往后门走。
久映站在院子中央面对夕阳的方向仰着头,手里的长明灯发出迷离炫目的光,红得明艳,景其一惊:“久映?!”久映回过头,在阳光照射下景其看不清他的眼,“玉炩,我走了。”
第 11 章
眼前一花,久映身形瞬间消失,景其慌忙使出飞天之术,直追到凡仙交界处的界泉边。有资格的神和仙只要顺着界泉往上,穿过流云便能到达望境。久映在这里停下来,回头看着很快追过来的景其,一副泫然欲泣的神情:“跟我回去好么。”
景其抓住久映的手:“不,不要离开我。”
“你说过为我做什么都可以,现在,是要食言了么。”
“……久映,你对我,是不是已经——”
久映凄然一笑:“玉炩,我喜欢你,最喜欢你了,我也只有你了。”
“那为何还要回望境!我们一起留在凡间,你想做什么都行……久映,不要走,不要回望境。”
久映摇着头抽回手,脚下生出祥云,沿着界泉往上飞去。景其眼睁睁地望着久映,直到那个黑色身影模糊起来,他忍不住腾空而起追上去再一次抓住久映的手。久映吃了一惊,却很快反抓着景其往上带,景其任由他扯了一会,然后轻声唤道:“久映。”
久映闻声低头,露出一个微笑:“玉炩,我——”
“你错了,我不是玉炩,我叫景其,你的玉炩大人早就死在轮回中了。”景其甩开久映的手就往下坠,后者最后看到的是他极为苦涩的笑。
跌落至界泉边,景其保持一个姿势坐了很长时间,心里像被掏空了似的,胸口一阵一阵的疼,忽然想放声大笑,却又没力气。一闭上眼,满脑子都是久映,他的身影他的眉眼他的微笑他的羞涩他的哀伤,那么清晰那么多,千年未曾模糊一分的刻骨铭心。然而就在方才,这一切都远离他而去,久映放开了他,他放开了久映,谁都决绝得没给对方让步。睁开眼,居然一片朦胧不清。
不想回去。
浑浑噩噩间来到无烬,景其靠坐在赤狐仙祠旁的一棵半年红上,望着绿叶中的花团锦簇轻喃:“朱离,久映觉醒了,你想见他么。”
“玉炩大人……久映大人在何处?”
“他回望境了,你想见他,除非你也回望境。”
“请恕朱离不能离开……可是玉炩大人还在这里?”
“朱离,我说过,再也不会回到神居住的地方。”
景其从怀里取出一个小小的锦囊打开,拿出一束头发,这是他趁久映睡着的时候剪下来的,另一只手折下一根树枝就开始在地上画阵,完了将头发放在正中,口中默念几句,头发燃起白色火焰。景其抓起那团火焰,直至燃尽,打开五指什么都没留下。
“朱离,我觉醒之前是一世一世地在轮回,而久映是一世一世地在魂魄残缺的死胎里寄宿,这是为何?”
“……朱离不知。”
“你知道么,他这一世的宿主竟然和他长得一模一样。”
朱离不语,景其也不在意,早就习惯她这样的沉默。静了半晌,景其又道:“朱离,你在难过吗。”
“因为玉炩大人——”景其听她声音带着哭腔,“没事,你别担心。”
“玉炩大人,朱离、朱离……对不起……”
“我没事……朱离,答应我一个要求,以后别再叫我玉炩大人,叫我景其,你就当是——我最后一次命令你。”
在无烬待了一段时日,景其抱着酒坛子喝得乱七八糟,但因体质关系怎么喝都不醉,才后知后觉除了望境的仙酿,这天底下再无能把他放倒的酒,于是放弃借酒消愁的念头;又觉一身酒气回箓山去见名义上的师父静一真人不甚妥当,思来想去决定还是回丰城,小程或许已经醒了,此后与久映仙凡永隔,至少还可以见到小程以及那张如出一辙的脸。
却没想到正是由于自己离开了几日,季家便出了大事。
靠近丰城的时候已觉得丰城上空妖异非常,景其倍感不详,急急赶到季府,只见整个季府上下大乱:季老爷和季夫人双双亡逝,季程和扶钱生死未卜。
瞬间慌得全身颤了一颤,景其冲进季程房里。他还不知道对季程究竟是怎么想的,只知道此刻若连季程都没了他会受不了。
第 12 章
季程房内黑气冲天,妖气鬼气混在一起,还有血腥味,景其看不到季程,只见床的方向有一点绿光。有什么东西在侵吞季程的魂魄。
朝床大袖一扬,飞出十几道黄符,落而生焰,焰生阵图,房中各虎视眈眈地妖魔鬼怪顿时被阵法驱散大半,黑气散去许多,景其这才看到阵图中央奄奄一息的季程和倒在床脚血泊中的扶钱。要不是有景其缠在他手腕上玉佩,季程恐怕早就被吃完了,不知从哪来的强大恶鬼受制于玉佩的灵气没法一次解决,只能慢慢一点一点来,却没想到景其还会回来,且这么快。
景其又怒又急,抽出双镇在手腕上深深地划了一道,血使得阵法威力大增,也使得季程更痛苦,因为这是强行抽魂,让恶鬼与季程的魂魄硬生生分开,但是此时景其根本不会想到要慢慢驱化。
须臾,一声揪心裂肺的尖叫,一团黑影被逼出季程的身体,又立即被斩杀在宝剑双镇下。
“小程!”景其上前抱起季程,他的脸白如金纸,鼻息极其微弱,浑身冰凉得不像个活人。景其打开装着界泉的葫芦对着季程的嘴就灌,见他喝不进去,十分干脆地含在嘴里,再给他口对口地渡进去,如此反复多次,好不容易喂完一葫芦界泉,又覆掌于季程后心,将自己的真气源源不断地送进去。
黑气得散,季府仆人才能进来,将季程和扶钱转移到隔壁扶钱的房间里,景其吩咐他们赶紧打扫季程的卧房以及去药铺抓药。安置好季程,景其再去看扶钱,她只是皮外伤,魂魄安然无事,但也伤得够呛,从左肩开始一条又深又长的血口一直到腰右侧,脸色与季程一般惨白。
刚处理完扶钱,背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景其回头一看,星策跑进来冲到床边脚下一软就跪了下来,“道长、道长……”
“有我在,星策不要慌。”
听到这句话,星策点点头,身子一软就昏了过去。
景其望着房内三个昏迷不醒的小人,一开始那种恐慌焦急的感觉犹在。他太大意了。原是死胎的季程得久映寄宿而活,久映脱窍后借由他残留的一缕灵气继续活着,却也因为这点灵气成为修炼者的活仙丹,吃了可功力倍增直接达到仙的道行。那些妖鬼,即是盯准了景其离开丰城的机会对季程下手。要是晚回几天,季程就没了,景其后怕地想,深深吸了一口气,试图平复难以自控的心慌意乱。
当晚,扶钱在尖叫中惊醒,看到景其便一把抓住他的袖子:“道长!救少爷——”,景其摸着她的头连声说“小程没事扶钱放心”,扶钱瞪大眼睛愣了一会又晕过去,景其轻轻掰开她的手塞回被子里,对她也是照顾有加。
扶钱是少有的阳气极纯之人,命火旺八字硬,一般鬼怪及阴邪之物都近不得她的身子,她守在季程身边的时候确是挡住了不少妖鬼。在发现这一点的同时景其就决定要让扶钱做季程的护身符。
星策进来的时候两眼红红的,睫毛和瞳仁都闪着湿润的水色,下唇咬得死紧。
“想哭就哭,小心憋出内伤。”景其叹道。
“谁、谁哭了!”沙哑的嗓音没有什么说服力。
听他断断续续地讲完季家发生的事,与自己推测的没有出入,景其揉着他的头说:“累了就去歇息吧,别勉强自己。”星策一扭头:“不要小瞧我!”景其很给面子的收回手,瞧他的疲态估计着他撑不住的时间。
果然,星策很快就眼皮打架了。
“我想……睡在这里。”星策有些别扭地说,景其看着他不语,等着下一句话。
“道长,请你不要、不要离开少爷。”
“我不走,睡吧。”
季老爷和季夫人善心厚德,待下人很好,此时双亡整个季府的人都沉浸在悲痛里,景其是救了季家小主人的恩人,这样一来大家都觉得由他来处理照顾小主人以及出殡下葬等事宜再适合不过,自然也愿听他号令,景其就这么暂时接管了季府的事务。
扶钱先于季程醒来,三日后季程也恢复了意识。
第 13 章
季程醒后一开口就是问他爹娘,景其扶钱星策脸色各异面面相觑——都还没想好要如何向他提起季老爷和季夫人的事情。扶钱眼圈一红就背过身子去咬着唇不吭声,指甲死命地掐自己生怕一不小心就忍不下去。星策头压得低低的,之前已大哭过的他已经比较能控制自己了,但是仍然不敢跟季程对视。景其皱着眉头半垂着眼,显得万分为难。
房中一时静默,气氛压抑得让人想夺门而逃。
“景其,说啊。”季程低声催促道,一脸认命地瞧着他们仨。
景其斟酌再三,唯有这个,不能哄不能骗,他迟早要明白。季程等着等着又闭上了眼。
“小程,你爹娘……是为了救你——”
“不要说了!”季程全身都颤抖起来,泪珠从眼角滑落,景其站起身牵过扶钱和星策离开卧房。
再修养两日,季程和扶钱身体都康复了大半,众人不晓景其用仙术给他俩治伤,还道景其医神下凡,对他的信服更多几分。逝者终须入土为安,经过那晚的独处,季程安静地做着他该做的事情,整个丧事筹办过程中不吵不闹,表现得老成懂事,红肿的双眼总是湿润湿润的却没一个人看到他哭。
出殡下葬三日后复山,上完贡品烧完香亭纸马,季程跪坐在坟前一脸呆滞眼神空洞,扶钱和星策亦跪在他身后两侧。忽见季程直起身来左右张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