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霜晴苦笑,却也是没有辩解。
上次在少林寺聚会之后,各门派在加强了防范的同时都派了人马随着兵营一同驻扎在了与苗疆的交界处。苏子卓也随着去了战场,而白凌羽则守在了洛阳的傲然堡,连同着和傲然堡有关系的几个门派一同派了人在暗中监视。
可是,这几天无论是上官家,傲然堡还是苗疆都毫无消息,平静的仿佛那已经剑拔弩张的气氛像是错觉一般。可事实上,这恐怕也是战争开始之前的,最后的宁静了。
本来姬璇煌是打算同着苏子卓一起去前线的,但是姬歆言的迟迟未归让他整个人都已经完全的混乱了。就连每一天都过得浑浑噩噩的,就连自己的事情都是无暇顾及的,更遑论是对于战局有什么想法,去了也对于形势无益。
就这样又过了四天,在傍晚的时候,霜晴终于回来了,也带回了姬璇煌一直挂念着的那个人。
抱着昏睡不醒的人翻身下马,还没得向着他家主子行礼问安,那人就已经风一般的把人从自己的怀里抢了过去。抱着他的动作像是对待再珍贵不过的宝物一般轻轻柔柔的,不敢多带上半分力。小心翼翼的伸出手去探他的鼻息,感受到那虽然微弱却还是能察觉的到的呼吸,虽然什么也没说,但是眉眼间顿时就少了几分忧虑。
将人抱回到自己的房间中,轻手轻脚的放到床上盖上被子,这才能分神问起事情的经过。
霜晴如实的解释道:“我想着歆言一个人赶路会洛阳,总不会大胆到一个人去走小路便沿着官道想着苗疆的方向打探着消息。第二天天还未亮的时候从柳泉城外一个茶摊的大爷口中便得到了他的消息,据说是昏倒在了路口,被一个好心的公子带去看了大夫。后来我便又进了柳泉城找到了当时给歆言看病的那个大夫。只是那个大夫对于他的行踪也没有线索。后来因为天色已晚我便在柳泉城住了下来准备转天继续出城去寻人,可是没想到还没有到戌时,便看到歆言一身是血的昏在马背上。那马疯了似的向前跑,差点伤了人,我拦下它,也因此看到了歆言。只是他身上的伤太重了,属下不敢耽误便好歹为他上了些药便日夜兼程的赶了回来。”
“嗯,那你为他看过伤了吗?”姬璇煌拿起搭在角落里的架子上的毛巾,沾了水轻轻的为歆言擦了沾着血迹和灰尘的脸。本来就算不上圆润的脸颊这次连半点肉都摸不到了,手下都是骨头,咯得他的心都疼了起来。
霜晴回道:“外伤倒是并不严重,只是像是被人严刑拷打过了的样子,身上都是鞭痕。伤口有些溃烂发炎,再加上早就受了风寒一直没有治愈便有些发烧。但是也算不上什么大毛病,我现在去开几付药,连着吃个三天就应该没有什么事了。”
“这就好。”姬璇煌略略松了一口气,吩咐道,“那你去抓药吧,顺便吩咐厨房做点素粥送过来,越快越好。”
“是。”霜晴应道,躬身行了个礼便退了出去,顺便还将门关好。
姬璇煌想了想,还是掀起了被子伸手去解了姬歆言已经有些破烂的衣衫,吩咐人立刻送来了热水,为还在昏睡的人仔仔细细的洗了个澡。又拿出霜晴放在他身上,让他预防万一的伤药,一点一点的为这个人的伤口涂上。
姬璇煌身为一阁之主,何时做过这等服侍人的事情?心里又害怕会弄疼了这个人,更是加了万分的小心。虽然一贯是雷厉风行的姬阁主做起来未免是显得有些笨手笨脚的,但是因为确实是从未有过的用心,这点小事倒也渐渐的习惯了起来。
歆言的衣服从苗疆带回来之后便直接放在了姬璇煌的房间里。一共也没有几件,也都是些棉衣。姬璇煌挑了一件稍微厚了些的裘衣为他穿上,又换了命人换了新的床单被罩才将人又放回到床上。
小心翼翼的忙完这一些,姬璇煌这才总算是松了口气。随手一摸额间,竟然出了细细的薄汗。心里有些复杂的感觉,却又立刻被对歆言的担心而压了下去。
看着乖乖的睡在床上人,姬璇煌忍不住伸手去摸了摸他的脸颊,低声喃喃道:“快点醒过来吧……我还有些话想要跟你说呢……”
☆、第二十八章 心意 (3309字)
果然如霜晴的预料一般,在姬璇煌不眠不休的照顾了整整三天之后,姬歆言终于在第四天的凌晨睁开了眼睛。
第一眼看见的,便是趴在自己的床边上,浅眠的姬璇煌。
虽然他记得在自己失去意识之前明明是和那个上官谢在一起的,可是醒过来却是在紫轩阁中姬璇煌的卧室里。但他倒也是没太惊讶,毕竟就凭着姬璇煌的能力,想要把自己找回来也是算不得什么难事的。
看着天色似乎只是寅时过半,但是可能是大病初愈再加上这几天一直是昏迷只能喝些流食,所以这一醒过来倒是有些饿了。
起身想要下地去找些吃的,但是猛地一坐起来脑袋一瞬间像是被人打了一拳似的有些发懵,眼前一黑控制不住的又倒了回去。就这点动静便足够惊醒本就睡得不熟的姬璇煌了,他抬起头来,脸上因为多日没有好好休息而显得格外的憔悴。胡茬因为来不及修整而多多少少的布满了嘴边,眼眶下也是怎么都掩不住的黑青,一向凌厉到可以杀人的眼神也因为眼睛里满是血丝而变的毫无杀伤力。
他见到歆言已经醒了过来,似是不敢相信的睁大了眼睛。后者开口想要说些什么,可是却一把被人抱到了怀里,温热的体温烫的他一窒,到了嗓子的话也生生的咽了回去。
“太好了,终于醒过来了。”姬璇煌凑过去,狠狠吻住他的唇,然后在他回过神来推开他之前自己起身离开。“要喝些水吗?还是要吃点东西?”他亲亲他的脸颊,问道。
“我……”再见到这个人竟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姬歆言不知道自己改用一种什么样的态度来面对他。本来便是主不像主仆不像仆的,去了一趟苗疆有多了那么点说不出来的关系,要是再谨言慎行的生疏也不像个样子。
可是若是说两个人之间要是像普通朋友的那样亲切却也是不可能的。不光是身份摆在那里,便是一个天一个地了,就连姬歆言自己都觉得荒谬。漫说这个人没有朋友,就是有那也应该是各方面都旗鼓相当的才能让他真正的感到认同。论文才至少不能逊于苏子卓,论武功至少要比萧衍行来的出色。自己既没有智慧有没有武功,想要这个人看得起,几乎是绝无可能的。
“璇煌……”他不知道要怎么称呼他,可是嘴巴却像是有自己意识似的开了口,“我已经没事了,你不用担心了,好好的回去休息一下吧。”他指指姬璇煌疲倦的脸庞道。
“你不要管我。”姬璇煌起身倒了杯水端到他面前,无视掉姬歆言伸到他面前接杯子的手,半强迫的喂到他的嘴边。
姬歆言没办法只好低头喝了一口,刚刚要开口却又被他打断了。
“你先在躺一会,我去找霜晴过来,顺便去那些吃的过来。”姬璇煌说着将怀里的人放回到床上盖好被子,然后起身便出门了。
这个时间还早,霜晴还在睡着却硬是被他家的主子毫无歉意的从床上拉了起来。
“歆言醒了。”姬璇煌连房门也没敲直接进来就是这么一句,“那你去看看他的身体是不是没有问题了。”
“哦,是。”霜晴赶忙起身,随便拎了件外衣披上连头发都来不及束便匆匆忙忙的赶去了姬璇煌的房间。开玩笑,姬璇煌有多看重姬歆言都是明摆着的,经过了这么多的事情自己要是连这一点都看不清的话那真是早该死了,那里还活的到今天。
姬歆言看着不到一盏茶的时间便自己出现在自己面前的人,心里只能是叹气。这样在意的态度放在谁的身上都已经是过了一般的界限,更何况是这样的关心着自己的,是从来都冷漠无情的让人不敢接近的姬璇煌。但是对于这样的情况他也不知道应该说些或是做些什么来劝阻,只好按着他所说的,乖乖的伸出手来让霜晴为他把脉的同时还要承受着姬璇煌在一旁掩不住关切的目光。
霜晴再号着他的脉时,表情有一瞬间变得有些古怪。他抬起头来看了姬歆言一眼,然后什么也没有说的又低下头去。姬歆言想了想,似乎也明白了原因,也没有开口询问,倒是抬起头来望向姬璇煌。看着他的目光丝毫未变的还定在自己的身上,确定他没有看到刚刚霜晴的视线,这才在心下松了口气。
“回主子,确实已经没有大碍了。外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烧也已经退了。只是还有些风寒未愈,也是在服两帖药就没问题了。主子不用太过担心。”霜晴号完脉,想了想才道。
姬璇煌看看躺在床上脸色还有些苍白的人,心里还是放心不下。只是霜晴的实力摆在那里,也容不得怀疑。他也没有多说什么,端过刚刚丫鬟送过来的粥放到姬歆言的手上示意他先填饱肚子。然后对霜晴吩咐道:“那你去开药吧,顺便加些补身子的药材进去。不要让他看上去总是这副弱不禁风的样子。”
“这……遵命……”霜晴有些犹豫,但到底是答应了下来。他倒不是吝惜那点药材,只是碍着姬璇煌在场他也不好直接发问,姬歆言的身体似乎并没有因为蛊王的消失而变得健康起来,反而更加显得怏怏。可能是犹豫他的身体还没有恢复的原因,所以那在他体内活动的东西的存在感实在是太微弱了,甚至让他都感受不出来那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所以他也不敢胡乱的用药,万一起了反效果,到时候这个人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恐怕自己不死也会脱层皮啊。
“哪里有这么夸张?”姬歆言无奈道,“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清楚,没什么大毛病的。休息两天就可以了,哪里弱到需要用药来补的地步。”
姬璇煌挥挥手示意霜晴退下,也没有理会姬歆言的不满,只是看着他碗里几乎没怎么动过的粥,开口询问道:“怎么不吃呢?不合胃口?”
“也不是。”姬歆言倒也不是挑食,只是,“睡了这么久你是不是一直都在喂给我些粥啊……现在肚子都饿得不行了,好歹也来些米菜之类的,不要再给我灌一肚子的水了。”
姬璇煌接过他递来的碗,反手又放在了桌子上。“既然这样,那我去叫人做些吃的送过来,不过恐怕要等上一会。你要是实在是饿得不行,要不要我让他们先送些点心过来?”
“不必了,我等一下就是了。”姬歆言看着他唤来人细细的吩咐着,不知道他从哪里打听来的,竟然说了三四样都是自己爱吃的菜。他不知道这样到底是好还是不好,一时之间便愣在那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姬璇煌注意到他望向自己的有些异样的目光,不明所以的回过头来正对上姬歆言那双复杂的眸子。吩咐了人先下去把吃的东西端上来,这才又坐回到姬歆言的身边,低头亲了亲他的唇,缓声问道:“怎么了?”
“你……”姬歆言皱着眉头望着他,“我们是主仆对吗?”他问道。
“之前确实是。”姬璇煌似乎猜到了他想要说什么。他早就想好了如果见到姬歆言就一定要把自己的打算告诉他。现在这个人提及便也是给了自己一个机会,好把自己的想法跟他说清楚。
“那就还是想以前一样相处不好吗?”姬歆言的语气与其说是询问,倒不如说是质疑来的更为恰当。他是真的觉得在到达苗疆之前的那样的生活真的就已经可以了。不亲近,不疏远,即使是假的,但是当时霜晴也好姬璇煌也好施舍给自己的那一点点的温暖就已经足够了,他不想要更多,也不需要更多。
“不好。”姬璇煌毫不犹豫的回绝了他的话,“你明明感觉到了,我喜欢你,我想要和你在一起。”在姬璇煌的活了的这二十多年里,从来没有人可以违背过他的意思,以至于他也从来不知道,感情的事从来没有必须和一定。
“可是你知道的,我只是慕倾城手下的一个仆从,甚至……就连身子也不是干净的了。你若是想要,什么样的男人也好女人也罢都是可以由着你挑的,何苦非要看上我?”姬歆言道。他不觉得这是在自贬,因为这真的都是事实。他是一阁之主,全江湖的领袖,而自己则只是一个最下等的随从,就算是问遍了世人,也不会有人觉得这两个人是般配的。
更何况姬璇煌这样冷情的性子也并不是一个合适的情人。是,他现在是不知道因为什么事情而突然对自己产生了好奇。可是谁又能保证他的新鲜感可以持续多久?到时候自己既不是女子,又不是什么讲得出身份的人,恐怕到时候他不要自己了,自己也只能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
他已经过了天真的年纪,那份单纯也早已经被秦舞阳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