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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我的尾巴,你要找我,就烧了它。”白狐主没好气道。
他本是条九尾灵狐,一条尾巴便是一缕元神,是极珍贵之物。
通天教主却不接,反而问道:“你真愿意帮我办事?”
“废话!”白狐主吼道,他说话一贯直来直往,最烦神仙的那些虚伪客套。
通天教主扶着柱子立起身道:“我现在便有一事需要你帮忙。”
白狐主瞅着他殷切的眼神,眉头微蹙,道:“我话已出口,自然兑现。你尽管说!”
只见通天教主从袖子取出一个巴掌大小的珠子,珠子通体莹白,笼着一层温润的白芒。
通天教主道:“此乃日月珠,是朱华母亲的师父,龟灵圣母的宝物。龟灵圣母在万仙阵一战魂归封神台,宝珠一直下落不明。几日前我才差穷奇寻回。”
“狐精,你替我将日月珠交给朱华,千万莫要说是我给他的。”
白狐主盯着通天教主深邃的黑瞳,却看不出什么端倪,不禁问道:“你为何不亲自给他?”
通天教主道:“他绝不会收下我给他的东西。这日月珠能助他一臂之力,且原本就该传给他的。你只消说是你找到的,他一定不疑。”
白狐主哼道:“好你个道人,真够恶劣,平白让我当小人!”
通天教主劝道:“敖顺法力高强,已率大军前来。你若为朱华着想,就想办法让他收下此珠。切记,千万莫要说是我给的。”
话已至此,白狐主不情愿拿过日月珠,瞪着通天教主又道:“好,我替你给他。不过这种事算不得还你人情。我的尾巴你收好了,将来有用得到的时候。”
通天教主摇摇头,接了过来。
白狐主走了几步,回首道:“一码归一码,朱华是我的,才不让你!”
通天教主也不知听到没有。他仰首望着明月,握住了手腕上的伤痕。
☆、第四回 教主摆宴受讥讽
卯时刚过,秋日的曙光映照在碧游宫乌青色的琉璃瓦上,一只山鹰在屋顶盘旋了几圈,飞回悬崖峭壁上的巢穴。
山风吹起云雾,如白色的浪涛般在朱华脚下飞流奔涌。
白狐主身子虚弱,此刻还未起床,朱华便拎了丈八蛇矛,在这旷阔的露台上练功。正如前文所述,这讲坛大殿前的露台因长年有云雾奔涌,是故名之为“云海”。
朱华膂力过人,八丈长的点钢矛,如同已成为他身体的一部分,刺挑戮划,招招沉稳灵活。朱红色的凌厉身姿,仿佛连云雾都被其惊退,起落舞转所过之处,云霭飞散,紫雾腾起,何其惊艳。
他也不知默默练了多少时辰,晨晖已经从乌色屋脊落在了云海上,照散了几分雾气。朱华绯衣的前襟半敞,露出一片满是汗水的古铜色皮肤,他用袖子漫不经心地抹了两把。
懒散地背靠在云海的白玉阑干上,他仰起头,深吸着早晨山里的空气。汗水从额头顺着挺拔的鼻梁滑落,一直滑进线条优美的颈窝中。
他轻轻笑了一下,当年他也总在云海上练功,通天教主如果兴致好,也会给他喂上几招。那时在他那颗小小的心中,通天教主简直和天一样大。
朱华犹自出神时,水火童子碎步走来,到他面前打稽首道:“邙山君,教主问您,可否一同用午膳?”
朱华的难得舒展的剑眉,又有些蹙回。
他实在不愿见他,只是,白狐主捡回来一条命,全靠了那人。若是连区区一顿饭都要拒绝他,未免太不近人情。
朱华收起丈八蛇矛,道:“带路。”
穿过乌顶大殿便是那三条斗折蛇行的长廊,水火童子走了最左边的那条,朱华便知道通天教主定是在六角亭。
他无声地冷笑一声。六角亭,过去他也总坐在那里,偷看自己练功。
真是……死性不改。
跟着水火童子一直走,长廊已到了尽头,却是一道千尺飞瀑。
骄阳落照在湍流之上,紫气升腾,霞光潋滟。水火童子却毫不在意地向瀑布中走去,朱华亦神色不变地跟着。
两人须臾已穿过了水帘,竟衣袂不湿。原来瀑布不过是个障眼法罢了。
这一次才真的走到了长廊的尽头,这一段的长廊已极陡峭,连绝壁都不傍靠,而是凌空延伸,全靠通天教主的法术建造。不远处,便是云雾缭绕中的六角亭。
水火童子将朱华引入。通天教主笼手伫立在亭中,安静地端详着朱华。
可有谁知道,他交握在袖中的手,已激动地颤抖不止。
石桌上摆满了菜肴,都是朱华最喜欢的菜色,香气已扑鼻而来。
通天教主望着朱华半敞的前襟,双手颤抖得更甚,不动声色地移开了目光。他温言道:“朱华,坐下吃点东西吧。”
朱华沉默地坐在他对面。
水火童子看了看气氛,想留下侍酒,却被通天教主婉拒。他知道自己肯定拗不过他,只好不大情愿地走了。
通天教主这才落座。两人面对着面,谁也没先说话。
过了半晌,通天教主柔声道:“练功练了许久,一定饿了吧?快吃饭吧。”
朱华没有说话,夹起一筷子鱼送进口中。
这鱼煎得恰到好处,外酥里嫩,想必下了一番功夫。更难得的是,那种辛辣浓重的味道极合朱华的口味。朱华他娘亲大半生住在川蜀,口重又喜辣,朱华从小跟着她,便也养成了这种饮食习惯。
他又随意尝了几道菜,都是味重辣子多。他也着实饿了,暂时滤过了对面那张脸,一心一意地吃了起来。
通天教主目不转睛地注视着朱华,心里有种说不清的温暖。两人对坐吃饭,让他想起了很久很久之前的事,目光中又多了几分缱绻惆怅。
朱华抬起头,迎上他的目光,淡淡问:“你怎么一口都没吃?”
通天教主惊了一下,连忙收起那些纷乱的思绪,依旧温言道:“我不太饿。”
朱华心里哂笑:你一向喜清淡的,当然不会动这些又咸又辣的东西了。说话这么低声下气的,根本不是你通天教主!我倒要看看,你打算装到几时!
朱华一撂筷子,作色道:“你不饿却叫我来?你是为了看我吃?有意思吗?”
通天教主低头苦笑,他知道朱华是有意要为难他。然而,他又怎能拂他的意?
通天教主拾起筷子,夹起一块油焖笋送入口中。朱华正盯着他,他只得认命地咽了下去,辣灼感从喉咙一直烧到胃底。
他在朱华的逼视下把桌上的菜挨个吃了一口,胃中已如刀割。
他想还是直说自己吃辣的胃痛好了,可只是晃过这个念头便作罢了。他那胃病全是因为当年荒唐地服下不少毒物所致,朱华虽知道他干的那些荒唐事,却不知他已将自己的脾胃糟蹋得不可救药。此时若是跟他说了,免不了更被他轻蔑。
通天教主无可奈何,只好把那些菜一口一口地吃下去。
胃中绞痛万分,他却不敢用手去揉,生怕露出一点破绽。
他的额头已沁出了一层汗水,一贯苍白的脸此刻更是血色全无。喉咙中不断地有甜腥涌上,他死命地压了下去。
这是,通天教主头一次,咽着自己的血,吃一顿饭。
朱华虽然知道通天教主身体一贯不好,却不知晓他已是沉疴难愈,不比当年了。毕竟,当年那个盛气凌人的通天教主,实在太难以让人忘记了。
所以,朱华漠然地看着还在硬撑的通天教主,心里也没有一丝罪恶感。但朱华有些惊讶于他的隐忍,他没料到自己逼迫他吃这些他吃不惯的饭菜,他居然还不发作。要知道,当年这人可是半点气都受不得的。
可朱华哪里知道,通天教主此时可不是在忍气吞声,而是忍痛咽血。其实通天教主已变了很多,只是朱华从来都没有好好看过他一眼而已。
不知为何,看着通天教主苍白平静的面容,朱华心中莫名地烦躁起来。
好,你能忍,我就让你忍个够!
他饮了一口酒,味道醇香,是碧游宫藏了多年的仙酿。朱华勾起嘴角,倒了一杯递过去,悠悠道:“我敬你一杯。”
通天教主本痛得有些恍惚了,闻言先是一怔,随即脸色唰的一下变得灰白。
他煞白的唇微微颤抖,许久才哑声道:“我早已不喝酒,你知道的。”
朱华一笑:“教主真是一点面子都不给我。你为何不喝酒了呢?”说完这话,他的眼睛已经细细眯起,透出一股危险的意味。
通天教主觉得头皮发麻,手脚冰凉,他双手扶住桌子才能勉强站起。胃痛得已超过了他忍耐的极限,然而比起此刻的心痛,又算得了什么?
“我…很难受…先走了…”他断断续续地说。
朱华却哗地一声站起,冷笑道:”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通天教主几乎哀求道:“朱华,,你…饶了我吧…别再说了…”
他一直以为他的心已经不会再痛,却没想到还会像此刻这般,痛到无法呼吸。
他踉跄了几步想逃,却被朱华一把抓住肩膀。他虚弱地一头栽进朱华的怀中,下巴正抵在他的肩膀。朱华的嘴唇贴在他耳边,低低地轻声说了句什么。
通天教主浑身剧烈得一震,他用尽全身力气推开朱华,倒在六角亭的石柱,低沉却清晰地吼道:“朱华!”
这声音中实在是包含了太多的痛苦。
两人相互对峙着,沉默了许久。
通天教主缓缓抬起头,慢慢理了理衣服,淡淡道:“朱华,何必拿那件事羞辱我,你想起它来心里也不好受吧。你为了让我死心,真是已经不择手段了。罢了,你走吧。”
朱华默默看着通天教主孤独的背影,离开了六角亭,。他并没有自己预期的那般开心,。他刚才算是豁出去点了通天教主的死穴,本以为以那人的脾气定是暴跳如雷,却万万没料到,他竟然……那么淡然。
那么淡然,那么寥落,那么绝望……
到底也朝夕相处了那么多年,自己何苦竟伤他至此?
朱华的心如同被人狠狠攥了一把,他蓦地停下脚步。
忽然间,他很想回去……看看他。
☆、第五回 送毒酒相柳现身
忽然间,他很想回去……看看他。
朱华站在画廊中,回首遥望云雾深处时隐时现的六角亭。
没有爱,却还要给予对方安慰吗?只会让他越陷越深罢了。
不能回应他,绝不能回应他!
明明知道自己做的是对的,可是朱华的内心却有种莫名的歉疚。因为,虽然他有看起来正直无私的的理由拒绝通天教主,他心底却明白,这不过是冠冕堂皇的藉口。
他不爱他,他不愿应付他,这才是真正的理由。
然而朱华只是将这样的想法压在内心最深处,甚至,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所以他此刻的那种愧疚不忍,让他觉得来的毫无理由。
他仍停留在原地时,白狐主却寻了过来。
朱华刚想问他伤势,却见他一脸凝重,便问道:“出了什么事?”
白狐主道:“敖顺的大军离邙山只有一百里了,明晚便会到。方才朱卯派人来找你。”
朱华的双臂抱在胸前,问:“来了多少人马?”
白狐主道:“八千。”
朱华冷笑道:“倾巢而出了啊。”
白狐主忧虑道:“老七,你看怎么办好?”
朱华却道:“白小三,你先回你的华云洞。我自有打算。”
朱华一向不问别人意见,白狐主愠道:“老七,你什么意思?如今敖顺大军来了,你反而让我走?我白狐狸是这么不讲义气的人?”
朱华知道自己话说得太硬,便拍拍他的肩,“我知道你最讲义气,只是你的伤还没痊愈,我实在担心你。”
“别怕,我已有主意了。”他又补充道。
白狐主问:“什么主意?”
朱华这才道:“邙山北面有黄河,那些虾兵蟹将自恃水性好,我们正可以在河中布下陷阱,让他们阴沟里翻船。而且邙山天然环境极适伏兵,我不怕他们来,就怕他们不来!”
白狐主知道朱华素有将才,却未料到他竟能在如此短的时间想出这么多布置,不禁道:“老七,你居然能眨眼间想出这么多对策?”
朱华道:“哪是此刻想出来的,我自来了碧游宫,就一直在琢磨这事。好了,这下你可安心了?回去养好身子再来,别让我分心,好么?”
两人此时已走到了云海上,白狐主心里掂量一番,终还是掏出日月珠,递到朱华面前:“老七,这宝物可助你一臂之力。”
朱华早年在通天教主这里见识过不少宝物,磨练了眼力,一见这日月珠便知不是一般的宝贝,但还是揶揄了他一句:“白小三,这又是你炼的?”
白狐主心里暗骂他没见识,道:“哪里。这是前几日我洞中小妖献来的,我本来不知它做甚用的,昨日问了通天那老儿,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