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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使神差之闹鬼之夏-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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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申士杰笑说:「不会,瓜棚下很凉。」
  「你们年轻人比较耐热,若像我这个老人,快要禁不起晒了。」肖爷爷摘下斗笠直搧风,又问:「要不要进来呷茶?」
  「好。」申士杰起身,跟在阿公的身后进屋。
  肖爷爷忙着烧开水,一会儿打开收音机,听广播,尔后冲了一壶老人茶,边喝边聊:「我听阿朗说,你常常研究那本书到三更半夜。
  「我以为年轻人血气方刚,若接触宗教,都比较爱学跳阵头,操五宾。我们乡下有一两间宫庙,有在教一些不爱念书的中辍生跳八家将,让那些少年仔的精力有地方发泄,才不会动不动就跟人打架、闹事或去飚车。」
  申士杰说:「我已经满二十岁了,不像年少时不懂事。」
  「你现在这么用功,就让我想起我的阿爸,靠自己学,无师自通,帮人算命、入宅、看日子都会唷。
  「他那个时代的环境比较落后,做村长,邻里大小的事都要帮忙处理,我记得有一年,大水沟淹死人,之后的两三年,每次到了农历七月,就有人在那附近发生意外。」
  「为什么?」
  「还不是那条大水沟不干净,晚上有鬼会出来吓吓人。」
  「很多人看到?」
  「是啊。听老一辈的人提起,常常看到鬼还会跟人讨槟榔,大家吓死了。」肖爷爷又说:「你现在工作的柚子园,大老板阿树的老母,就是在下雨天摔死在那条大水沟。」
  申士杰惊愕,「后来怎处理?」
  「村头有一间城隍庙,我阿爸就去请示城隍爷,选好日子,摆阵头巡街、抓鬼。那一个晚上,女人和小孩都不能出去,男人都要参加来壮大声势。」
  「那一晚,有抓到鬼?」
  「当然抓到了。从此,就很少再传出谁经过那条大水沟时发生意外。」
  申士杰大呼:「很神奇。」
  「是很灵感。」肖爷爷接续说了很多老一辈的生活事迹和当地习俗,但随着时代变迁、社会进步和土地开发,大水沟被填平,成为交通干道,城隍庙的所在地都更为小型社区,庙迁了阵地,渐渐没落,乏人问津。
  「那间庙迁到哪儿?」
  「迁到邻村去,附近有一片竹林。」
  「哦。」
  肖爷爷感叹:「我阿爸在世时,非常反对迁庙。说城隍爷很灵验,一旦迁庙就是动地基,神明坐不稳,就会离开。」
  申士杰不发一语,继续听阿公说:「说也奇怪,庙一迁移之后,盖社区时,工人跌伤、鹰架也倒,总之很不平安。一般人哪会知道,起庙的所在地,通常不是风水地理特别好,就是极阴之地。以前的人盖庙,有些目的在于破解不好的风水。」
  「原来如此。」申士杰喝口茶,问:「阿公会看风水和办法事是跟着老一辈的人学的吗?」
  「不是。我阿爸在世时,家里没有设坛,等到我阿爸过世几年,我才渐有感觉要走这一途。」
  他提起经过:「有一年,我跟进香团到处去拜拜,回来之后就一直梦到一名穿白衣的妇人要我帮忙,一开始我没多想,可是每次工作回家后,感觉特别累,灵魂像是要出窍,有一股无形的力量想侵入身体。」
  肖爷爷滔滔不绝地说,「事情也凑巧,跟我同团进香的桌头就住在附近,来找我泡茶聊天时,才知道原来他也跟我一样有梦到穿白衣的妇人……其实,白衣妇人就是观音菩萨的化身。」
  申士杰终于明白,阿公和桌头如何成为神的代言人,配合得天衣无缝。
  「这两日啊,仙仔指示:他已经挑好接替的人选,机缘一到,自然通天眼,也能下地府。」
  申士杰低头喝茶,问:「阿公,佛、道的差异有何不同?为什么会衍生许多派别?」
  「我的看法是这样:宗教信仰的理念都是劝人为善,四海一家,佛、道的派别是人在分的,神明哪会在意这些。」
  申士杰仍疑惑:「俗话说,佛争一炷香,人争一口气。应该有差别吧?」
  「这种话也是人讲出来的。真正的信仰在心中,存正念,就不会步入邪魔歪道去。有的人四处乱拜,捧着大把的钱捐献给庙宇,我问你,神明会花这些钱吗?」
  「不会。」他笑谈:「香火鼎盛的大庙,光是收信徒添的香油钱,累积下来高达数亿,没想到神明比人还要富有。」
  「那是盲从的结果。」肖爷爷不禁感叹:「这社会上,不知有多少人过得困苦,如果将那些钱拿去帮助穷人,而不是一味的增建庙宇,信众得到的功德更大,也更有意义。
  「再说一些私人的宫坛,为人消灾解厄和祭改,一开口就要三千、五千、上万的收取费用,真正为神明办事的乩童哪敢这样乱来。」
  申士杰点头认同:「阿公的想法很正面。」
  「本来就应该。」他道:「也是有人过来我这儿,处理完事情,包了几万块的大红包。我和桌头分一部分,剩下的就捐出去。若没这么做,不用多久,肯定会发生一些事情让钱又流出去。」
  「哦,会发生什么?」
  「像是生病、车坏掉等等一些意想不到的事情。修理东西花钱无所谓,但身体病痛就不好了,要花钱不打紧,浑身这儿疼、那儿痛的,我甘愿少收一点,也不要活受罪。」
  「呵呵。」申士杰感到有趣,「就连桌头也一样?」
  「一样啦。」肖爷爷眉飞色舞地接着说:「有一次,他向我坦白,暗杠一个红包没让我知道。回家后,不出两天,他痛风的毛病发作,无论是看医生、吃药都没效。痛得哀爸叫母,最后跑来我这儿向菩萨忏悔,过一个下午,痛风就好了。你说灵不灵验?」
  「的确是。」
  肖爷爷继续冲茶,斟给他一杯,聊得起劲,直到饭后都还不肯罢休。
  申士杰当个好听众陪伴老人家,时而附和,时而忍不住笑了出来,等到老人家尽兴,话题才结束。
  肖朗硬着头皮找话题:「听我阿公讲古,你信不信那些?」
  「阿公在回忆往事,只不过要一个聊天的对象罢了。」申士杰当作听乡野传奇,拢络老人家的感情。
  「明天,我们去看电影。」
  申士杰一怔,「怎想到要去看电影?」
  肖朗略显心虚地说:「是小老板提议的。」
  申士杰紧盯着他的表情变化,眼神游移不定,分明是勉强而为,「还有谁要去?」
  「就是……阿树伯的两个孙女。」
  「不错嘛。这次不用要电话,人家主动制造机会给你。」申士杰的语气酸溜溜,顿时想画两道符令来斩桃花!
  「你……究竟要不要去?」肖朗有求于他,低声下气的。
  「你说呢?」踢翻醋坛子,岂有好脸色。
  「拜托你去……」肖朗知道主角不是自己,阿树伯的孙女暗恋的对象是阿杰。
  「哼。」
  啧,妖孽!总会出现来又或他身旁的感情白痴──肖朗。他能不去看着吗?
  申士杰径自拿了蚊香点燃,折腰推到床底下。
  肖朗忐忑难安地缠上前问:「阿杰……你答不答应?」
  申士杰仰起脸瞪他,「你真不了解我!」
  肖朗一愣,须臾怪叫:「话都不说清楚,我了解个屁!」
  申士杰挺直身驱,高他一个头,足以施加压迫感。「别以为我没感觉,你这几日存心闪着我。你究竟想怎样?坦白说啊,是不是要我收拾行李,立刻离开这里,你是这么想的吗?」
  「才……才……不是。」他又心虚。
  「讲话结巴,表示你有过这念头。是不?」
  肖朗脸色一白,怀疑自己的表现有这么明显吗?!
  「默认了,嗯?」
  「……」他低头,感觉差透了。
  申士杰一脸冷酷地算帐:「上次的问题,你没回答我。那一次的感觉很丢脸吗?」
  肖朗的脑袋一阵铿铿锵锵,犹如刀剑、狼牙棒隔空过招,斩死了所有的脑细胞。他动也不动,唯有一双眼轻轻的眨着。
  申士杰继续逼问:「身体被我摸,觉得很丢脸?」
  肖朗的嘴唇动了动,却说不出口。
  「在我手中射精,很难堪?」
  他浑身抖了抖,脸上渐热。
  申士杰直说:「就算现在把你推倒,再发生一次的结果也相同。这是生理反应,你知不知道?」
  肖朗终于挤出两个字:「废……话。」
  他简直承认自己接受了嘛。申士杰挑眉饶了他,「早点睡,明早我们一起去看电影。」
  肖朗的眼睛一亮,「真的肯去?」
  申士杰脱了鞋,率先躺上床,已懒得理会他白问的废话。
  「阿杰?」
  他翻过身,没吭声。
  肖朗爬上床,挤到床内侧,摇了摇他的肩头。
  一瞬撑开眼,申士杰警告:「你再吵,就别怪我当作是引诱。」
  吓!肖朗缩回手,立刻翻身背对,相当了解,他绝非开玩笑。
  良久,确定阿杰睡熟了,肖朗悄悄地转过身,凝视他的唇形。他领教过他侵略性十足的吻,阿杰的气息很好闻……卫浴间有一罐他使用的古龙水,属于男性专用的麝香味。
  似乎,爱上了这味道。肖朗闭上眼,逐渐睡去──
  不过,他半夜再度做恶梦,惊醒之后继续吵阿杰……
  市区的街道,车水马龙。肖朗一行人站在电影院外,尚未决定要看哪部片子。
  张小娴说:「最近国片很热,就看国片好不好?」
  张小月不肯,「我想看泰国的恐怖片。」
  肖朗提议:「干脆看神鬼奇航。」回头,他问:「阿杰,你会想看吧?」
  「我没意见。」他的语气冷淡。
  「看恐怖片啦!」张小月暗扯一下姐姐的衣裳,挤眉弄眼地示意。
  张小娴顿时明白,微笑着附和:「就看恐怖片。」
  眼看肖朗在不远处排队买饮食,一旁的张小月开口:「座位几号啊?」
  申士杰确认:「四张连号,第五排,七到十号座位。」
  「嘻,谢谢你请客唷。」张小月忍不住一直看着他的脸,超帅的呢!
  申士杰头戴一顶棒球帽,身穿潮T和牛仔裤,银框眼镜更加凸显了他深刻的五官轮廓。
  肖朗拎着爆米花和饮料走来,说:「一人一份。」
  「谢谢你哦。」张小娴没多看他一眼,拿了食物,便又主动靠近申士杰。
  张小月也相同动作,将肖朗当作陪衬的一盏大灯泡。
  「走吧,电影快上映了,我们进去找位子。」申士杰维持一贯的冷淡。
  「哦。」肖朗跟在他们三人身后,内心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情绪,似乎忌妒……不禁蹙眉,他边走边看张贴在墙面的电影海报,转移注意力。
  进入放映厅,高分贝的音响喇叭正强力播送电影预告,放眼所及黑压压的一片,唯一的亮度来自墙面的大萤幕。
  寻到座位,申士杰夹坐在两名女生的中间位置,与肖朗间隔开来。
  左旁的张小娴心头小鹿乱撞,好害羞喔,头一次和男生出门看电影呢。
  张小月趁机贴近申士杰的耳朵,小声问:「你怕不怕恐怖片?」
  「不会。」鲜为人知,他看恐怖片根本没感觉,无论是分尸、活体支解,撒再多的狗血都挑不起共鸣。
  肖朗如坐针毡,怕极了电影中的贞子出没、婴灵缠身、厉鬼索命……妈唷,这两小时怎熬过……
  电影未演,他的屁股就已经快粘不住椅子。偏头探向阿杰的侧脸,表情多镇定冷酷。乍然,周遭一片漆黑。肖朗一惊,下一瞬,大萤幕开始放映──
  观众屏息等待惊悚恐怖的一面呈现,当音响喇叭传出女主角的尖叫声,现场的部分观众也跟着尖叫或惊呼。
  「啊──」张小月搂住申士杰的手臂,早已吓得花容失色。
  张小娴捂着脸,一头靠在他的肩膀,一颗心提得老高,忘不了女主角适才被人拖入地下室,两手在地板抓出两道血痕……
  申士杰暗自叹气,这些女人究竟尖叫够了没。
  一场电影放映到目前为止,简直疲劳轰炸,他吃着爆米花、喝饮料,时而压抑一股想离开的冲动。
  肖朗几度差点儿跳起,两手扳紧椅子扶手,瞠大的双瞳直盯住宽大的萤幕,剧中配角之一已坠楼,死状凄惨……啧,他感到尿急。
  申士杰瞥见他起身离座,尔后也跟着起身,尾随至洗手间。
  「呼──」肖朗松了一口气,随即拉好牛仔裤拉炼,转身才发现阿杰也在。
  申士杰顺手关上水龙头,趁着四下无人,一把揪住肖朗,推入最里边的一间侧室内。
  「你干嘛……」
  「白痴。」他啐道。
  「你抓我进来,就为了骂人?」肖朗的火气都上来了。
  申士杰盯着他的嘴,忍住吻下去的冲动。「待会儿再出去。」
  「啊?」
  「嘘,有人进来了。」他的额头抵着肖朗。
  「……」神经病……肖朗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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