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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于对杜文乐的担忧,也处于对杜枫的怀疑,白苏瑾犹豫了很久,最后还是决定相信吴瑶给出的小提示。
其实说实话,就算吴瑶没有提到杜文乐的家,他自己也会考虑跑来看看的。那里是案发现场,也是杜文乐和杜枫生活了很多年的地方,一定会残留着什么蛛丝马迹的。
警方多少会存在着先入为主的观念,认为杜文乐就是凶手,难免会有所疏漏,白苏瑾总觉得,如果自己怀着“杜文乐是无辜的”的心思去调查的话,说不定会发现一些警方没有发现的线索。
杜文乐家所在的居民楼静悄悄的,周围也没有警察看守,这对白苏瑾来说是件好事。他小心的钻过门口拉起的警戒线,轻巧的打开了房门。
屋子里面弥漫着淡淡的灰尘的味道,细小的颗粒漂浮在空气中,在斜射进来的阳光下显得格外清晰。这里好像已经空置很多天了,人类留下的气息渐渐消散,整个房子都泛着冰凉的寒意。
真的很神奇,当人类离开的时候,人类所建造出来的东西也会发生巨大的变化,像是失去了爱和感情的死物,空洞洞的没有灵魂。
屋子里还保持着混乱的状态,桌椅板凳都翻倒着,暗示着之前曾经发生过的搏斗。地上有几滩已经干涸的血迹,因为正值冬天,所以并没有散发出什么难闻的气味。尸体和凶器等物都已经被鉴证科的人收走了,白苏瑾放轻脚步,在屋子里转了几圈,并没发现什么很有价值的东西。
他有些失望,不甘心地又绕了一遍,最后看到洗手间的时候,心里突然一动,终于意识到自己忽略了什么。
洗手间里只有三副洗漱用品,毛巾也只有三条,这大概意味着杜枫并没有和杜家人住在一起,而是住在学校或者自立门户了,这个家里只生活着三个人。可是他之前在其他房间检查的时候,却发现了第四个人生活的痕迹——
客厅窗台上掉落着几个烟头。而据他所知,杜父杜母还有杜文乐都是不吸烟的。
书房里散落的纸张上,有些地方留下了干涸后的足迹,像是下雨天进入室内留下来的一样。根据他的记忆,最近三个月来,只有杜文乐保外就医的前一天下了雨,其他的时间都是晴天,而那个时候,现场早就已经结束调查,被警方封锁了。也就是说,除了他以外,一定还有其他人进出过这个房子。
杜文乐的卧室里,也有些不对劲。他的衣服散落在床上,被搓揉得皱皱巴巴的。而在白苏瑾之前看到的警方卷宗里,明明白白的说了衣柜是整齐的,杜文乐的衣物并没有被拿出来。
除此之外,还有一些细小的地方,都与警方的报告有些微出入,白苏瑾给那些地方拍了照,又细细记录下来。这些线索,都暗示了一点,那就是在警方封锁现场之后,有人曾经出入过这个地方。
是警察吗?还是……杜枫?
白苏瑾能想得出来的,也就只有这两种可能了。
而在这两者之中,他又更倾向于后者。因为如果是警察的话,应该是不会对现场造成破坏和影响的,更别提留下烟头和脚印了。但凡是有些专业能力的警察,都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与之相比,杜枫的嫌疑就大得多了。
是杜家的一份子,与杜文乐关系亲密,与杜母关系不好,在家庭里处于一个十分微妙的位置……如果真的是这样一个人,频频出入凶杀现场的话,那他的意图就很可疑了。
白苏瑾细细看了一遍自己记下来的东西,决定待会去找杜文乐好好问一问。
和杜文乐的谈话,进行得异常艰难。
也许是前一天受的伤还在疼,男孩一直在发抖,眼神里也透着畏惧,对白苏瑾的话没有什么反应。
就连平时最管用的画笔和画纸都不管用了,不仅不管用,反倒还起了反效果——杜文乐看到他手里的笔的时候,像是被吓到了似的,一个劲的往后躲。
白苏瑾无奈,只得把那些东西都收起来,压低了声音给杜文乐讲故事,大概半个小时过后,男孩终于镇定了一些。
白苏瑾见他好些了,便决定尝试着问他一些问题,他想了想,决定从杜枫开始,“文乐,你想你哥哥吗?”
听到“哥哥”儿子,杜文乐终于有了些反应。男孩抬起黑白分明的眸子,安静的看向白苏瑾。
白苏瑾心里一喜,当即决定再接再厉,“文乐喜欢哥哥吗?”
杜文乐点点头,细细的说了一声“喜欢”。
两天多了,这还是杜文乐头一次开口与他交流,白苏瑾勉强压下心里的激动,继续微笑着询问:“文乐为什么喜欢哥哥?”
“哥哥……很好……温柔……”杜文乐断断续续的说。
“文乐和哥哥住在一起吗?”
杜文乐瘪嘴,很委屈的摇了摇头。
“那……文乐能经常见到哥哥吗?”
还是摇头。
男孩的表情可怜兮兮的,让白苏瑾有些不忍心问出下一个问题,但是他还是不得不问——
“……文乐离开家的那天……哥哥回家了吗?”
杜文乐愣住了,神情有些古怪。他的目光移开了,垂下眸子盯着白色的床单,像是犹豫了很久,最后狠狠地摇了摇头。
他的反应很不同寻常,很有可能是在撒谎。而说谎这种事情,发生在心思单纯的自闭症儿童身上的概率实在是太小了。一般来讲,他们只会做出两种反应,说真实的事情,或者是什么都不说。
杜枫真是很厉害,居然能让一个像杜文乐这样的孩子为他说谎。白苏瑾忍不住在心里嘲讽,也不知道杜枫教自己的弟弟说谎的时候,有没有觉得心虚不安。
“文乐,摇头的意思,是指你哥哥没有回家,还是指你不知道?”问出这句话的时候,白苏瑾是心怀歉疚的。对于杜文乐而言,这等于是把一个可怕的事情放大了十倍来质问,甚至是一种心理上的压迫。
如果他只是一个医生,而杜文乐只是一个普通的病人的话,那么他是万万不会逼问自己的病人这种问题的。只可惜,他现在的身份不仅仅是一个医生,更是一个想要查出真相的人;而杜文乐也不仅仅是一个普通的病人,更是一个即将被判刑的凶案嫌疑人。
哪怕是会对杜文乐的精神造成伤害,哪怕是会惊吓到这个可怜的男孩,他也必须要找出真相,找到那个犯下案件的真正的凶手。
“哥哥……没有回家。”这六个字,杜文乐是咬着牙一字一顿的说的。
这句话一出口,白苏瑾的脸色变了,事情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他没有想到杜文乐对杜枫的感情有这么深,深到可以逼迫自己的地步。他本来以为,若是施加些压力,杜文乐可能就会选择说出真话,但是他万万没有想到,杜文宁愿让自己这么难受痛苦,都不肯把杜枫的事情说出来。
看起来,杜枫和杜文乐这两兄弟的感情,要比他想象的来的更加深厚。
杜文乐抱着头紧闭着眼睛,侧躺在床上,一脸痛苦的样子。白苏瑾叹了口气,从办公室拿来了紧急备用的镇定剂。
心理上的压力,有时候会造成生理上的痛楚,头疼是最常见的一种反映,此时就是如此,心理上的沟通缓解已经没有什么效果了,只能借助药物的力量。
白苏瑾拉开杜文乐的袖子,想给他打针,却看到了让他瞳孔骤缩的一幕。
少年白皙的手腕上满是黑红色的伤痕,像是拿什么钝器一点点划出来的,伤口处的皮肤微微外翻着,血已经结痂了,只留下一道道模糊的擦痕。白苏瑾心底涌起强烈的不祥的感觉,放轻了手上的力道,小心地把杜文乐身上病号服的扣子解开,这才发现这孩子身上竟然有好几处都有类似的伤痕!
白苏瑾呼吸一窒,下意识的就想冲出去怒叱门外那两个白痴警察,问他们到底是怎么看着杜文乐的,竟然又让他受了伤。可是就在手握住门把的那一瞬间,他又停下了。
好像……有哪里不对……
白苏瑾皱着眉看向杜文乐,又看了看另一边放着纸笔的小书桌,突然想到了什么。
他走到桌子旁边,拿起那支黑色的中性笔,仔细端详了一下,这才发现上面隐约带着的暗红色的痕迹——是血。
不出意外的话,这支笔,就是造成杜文乐伤痕的元凶了,怪不得之前把笔递给他的时候,他会表现得那么排斥……
用一支笔来划破皮肤,造成伤痕。这种法子,估计只有遭到软禁、手里没有什么合手的利器的杜文乐才能做得出来,不,杜文乐也做不出来,做出这种自残行为的人,应该是那个躲藏在杜文乐身体里的“莫川”。
那个家伙,看起来的确像是个能狠心伤害自己的人,只是可怜了杜文乐,莫名其妙的就受了一堆伤……这样想着,白苏瑾不由得叹了口气。
像是心有灵犀般的,他本能的觉得莫川是有什么消息想要传达给他,所以才不得不这么做。其实这是一个很好的主意,杜文乐是重大嫌疑犯,门口有两个警察把守,一般的医生护士都不得靠近,只有白苏瑾,因为是他的主治医生,才能每天都来看他,也才会留意到他的伤口。
这样做,基本上就能保证消息只传达给白苏瑾一个人了。
白苏瑾给杜文乐注射了镇定剂,看着他沉沉睡去,小心避开那些交错着的伤口,褪去了他的衣服。
和他想的差不多,莫川的确利用伤痕传达了一些消息,通过很隐秘的方式。
离近了看的话,几乎难以从那些纷乱的伤痕中看出端倪,但是若是退出几步,离得远一些的话,就能看出来几个歪歪扭扭的词语。
“杜枫”、“晚上”、“家”。
除此之外,还有最后两个字——
“叶翎”。
熟悉无比的名字,意外地出现在了最不可能的敌方。白苏瑾心里一惊,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
……叶翎?
他和这件事……有什么关系?
作者有话要说: 重生前的白医生,智商明显比不上重生后2333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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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 游移的爱情
白苏瑾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帮杜文乐处理好伤口的,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在警察的催促下走出那间病房的。他很茫然,脑子里面空荡荡的,各种各样的想法如潮水般翻涌,又好像什么都没有留下似的,如潮水般退去。
这还是生平第一次,他感觉到来自爱情的威胁。
他明明应该相信自己的爱人的,明明应该相信和自己相处了十多年的叶翎,而不应该因为一个被别人写下的名字而动摇。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没有办法不去猜测,也没有办法不去怀疑。
莫川……这个只出现过一两次的、甚至不算是一个完整的人的“第二人格”,为什么……会对他造成这么大的影响呢?
白苏瑾反复琢磨,却怎么都想不明白。
这种烦扰的情绪,在他走到走廊的尽头,迎面撞上插兜站着,一脸莫测的叶翎时,达到了顶峰。
“我怎么不知道……心理医生做检查,还需要帮人宽衣解带的?”大概是看到了之前白苏瑾给杜文乐换衣服的场面吧,叶翎一脸的不愉,语带嘲讽,发出尖锐的质问。
“……”白苏瑾定定地看着他,最后避开了他的眼神,“他身上有伤,我只是帮他处理一下,你别想太多。”
“我想太多?”叶翎气极反笑,“你为了那个小孩儿,整天折腾到半夜才回家,又是端茶送水好言相向,又是处理伤口帮忙换衣服……如此倒也罢了,你还刻意瞒着我,我问你去了哪里,忙了什么,你全都拿那些不知所谓的借口来敷衍我!你要是不心虚不理亏的话,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够了!”白苏瑾低喝一声,打断了他的质问,“他是我的病人,我要为他的病情负责,也要为他的生活负责。我所做的事情,都是我应该尽到的责任,和我的私人感情无关。我之所以瞒着你,也是因为不想让你忧虑多想,并没有别的意思……”
“和你的私人感情无关?”叶翎冷笑一声,一脸的不信,“白苏瑾,你摸着你的良心说,对那个小孩儿,你真的,一点儿’私人感情’都没有吗?”
叶翎刻意加重了’私人感情’四个字,听得白苏瑾心里一震。
心里陡然升起一些复杂的情绪,眼前甚至晃过了男孩温和带笑的眼眸,还有那张似曾相识的、俊朗的男人面容……
“我说过了,我只是在做我的工作。”白苏瑾勉强压下那些莫名的意象,侧身让开叶翎,往前走去,“叶翎,忙了一天了,我已经很累了,不想跟你吵架。我们都冷静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