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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个人怪人带着炸弹冲进来的。”
“啥?炸弹?”陆以洋吃了一惊,他想起上回那个像黑社会老大一样的老人。“啊…该不会是那个黑社会…”
“什么黑社会?”
“唔…我上次来的时候遇到的……”陆以洋皱着眉想该怎么办才好,要不要打个电话给高怀天……
还是先不要好了…先确定犯人是黑社会再说……
大楼的警察差不多全撤走了,但是就这么走进去有点太显眼。
“唔…要怎么进去呢?”陆以洋喃喃念着。
“跟我来。”高晓甜拍了拍他的肩。
“喔。”陆以洋回头,跟着高晓甜的背后走,穿过几条巷子,绕到了公寓后面,高晓甜直接从一扇陈旧的铁门里穿了进去。
“……我是人耶,也不先帮我开门。”陆以洋扁着嘴,用力拉了几下,嗙地一声才把门打开。
“小声点啦!”高晓甜在黑暗里喊了声。
“………哪有办法呀,这铁门那么旧了。”陆以洋碎碎念着左右看了看,确定没人才走了进去。
从窄小黑暗的楼梯走上去,楼梯间里的味道他很熟悉,充满了大火被浇熄后的那种焦味。他觉得不太舒服,那让他想到学校的大火,他想高晓甜的心里一定更不好受。
叹了口气,他爬上了四楼。“原来有后门呀…”
高晓甜径自穿了进去,喀地一声,锁住的门开了,他自己开门走了进去。
陆以洋掩住口鼻,湿淋淋的房子已经看不出是他曾来过的那个样子,玄关口被炸了个大洞,大火延烧到中间,不过看来没有烧到最后面,因为路口就有个消防队,所以消防车来得很快。
陆以洋有点郁闷的把地上的杂乱的东西踢开好清出一条路,一晃眼看见那个漂亮的陶磁娃娃,精致漂亮的脸已经碎掉了,蕾丝洋装也烧成碎片,身体只剩下断肢残干,陆以洋把那个只剩下三分之一娃娃捡起来,拍拍上面的灰尘,把娃娃放在还剩下一半的柜子上,“这么漂亮的说…”
“我也这么觉得,难得找到这么让我中意的。”
身边突然传出男人的声音,陆以洋吓了一跳,赶忙跳开了好几步。“哇啊…吓、吓我一跳。”
开口说话的男人有对血红的眼睛,他回头望着高晓甜,“新来的,你带生人来干嘛?”
高晓甜似乎有点畏惧这个男人,“你是…苏吧?槐愔叫我带他来的,要他把盒子拿走。”
叫苏的男人回头看了看陆以洋,“也就是说这小鬼比我来得让他安心吗?”
陆以洋不是很懂他们在说什么,只是扁起嘴来看着那个男人,“她有名字,她叫高晓甜,是我同学。”
“…不、不用你多事啦……”高晓甜似乎是怔了下,从背后看不出她是什么表情。
苏笑了笑,“好吧,总之槐愔说要给他就是。”
“嗯。”高晓甜点点头。
他耸耸肩,走进后面的房间,陆以洋跟了上去,那个房间看起来是比较完好的一间。
“把床搬开。”苏指着厚重的木雕床。
陆以洋愣了下,因为爆炸又火灾的关系,很多东西倒了下来,要把床搬开并不容易,这些鬼又帮不了忙……
陆以洋扁起嘴,把袖子挽起来,开始清理起这个房间,把倒下来的柜子和有的没有的东西移开,花了二个小时左右把东西清得差不多了,才有空间把床移开。
只是那张床非常的重,陆以洋用尽力气,推了好几次才终于把床推开到最里边。
木头地板上似乎有个门,陆以洋把门拉开,里面有个保险箱,陆以洋看着苏。
苏报了一长串数字给他,陆以洋照着那男人说的按下数字,顺利打开保险箱。陆以洋并不知道里头放着什么东西,对于半夜溜进被烧毁的房子里,跟二个鬼在开保险箱的事能这么习惯自然,陆以洋越来越觉得自己有点不正常。
保险箱的门有点重,他用力拉开来,里面只放着一个箱子。
他把箱子拿出来,意外的这么大个箱子却非常轻,“唔…好象空的一样。”
白色的箱子密密麻麻的写满了经文,看起来像是封印一样。
“把他打开,你要拿的是里面的东西。”苏开口,声音却有点远。
陆以洋回头一望才发现,苏和高晓甜早退到房间外面去了。
“可以吗?不会……对你们有害吗?”陆以洋睁大了眼睛看着他们。
高晓甜露出小半个头瞪着他忍不住开口,“…你先担心会不会对自己有害好不好。”
陆以洋的口气一付理所当然,“是槐愔叫我帮忙的嘛,怎么可能会有害。”
高晓甜翻翻白眼,“你不怕我骗你喔。”
陆以洋侧头望着他,“你在骗我吗?”
高晓甜瞪着他半天才回得出话来,“被你这个笨蛋气死…”
陆以洋扁起嘴,“反正你怎么样都要骂我…”
边念着边把箱子小心打开一小条缝,看看似乎没什么问题,才把箱子整个打开。
里面只放着一个小盒子,大约十乘三公分的黑色盒子,写满金色的经文,外面用细绵线密密麻麻的缠起来,看起来十分怪异。
“就是这个吗?”陆以洋回头问着,门外已经看不到人,只有苏回答的声音。
“对,快点收起来。”
“喔…”陆以洋把外套内袋拉炼打开把盒子装进去再把拉炼拉起来。
这样应该可以了吧…
陆以洋把空箱塞回保险箱,再把保险箱盖好,地板也恢复原状,用力把床拉回来,避免明天警察再来的时候会觉得哪里有问题。
终于差不多弄回原样之后,他起身出去看了下,已经看不到高晓甜,苏则站在远处,“千万不要打破,线一根都不能断,也不可以离身,好好收着也可以保护你,收越贴身越好。”
“嗯,我会帮槐愔收好。”陆以洋点点头,苏似乎不想离那个盒子太近,转头就消失了。
陆以洋伸手摸摸胸口的口袋,“不晓得什么材质…最好不会很容易破。”
话说完,觉得脚上好象有什么东西,低头一看一只只剩下三只指头的手正抓着他的脚。
“哇啊──”陆以洋吓了一跳,赶忙甩开地上那只手的退了好几步。
那严格说来已经不算是一个…人了。
只剩下一只残破可见骨的手臂,半个还在不停碎裂的头骨,胸口和左肩以下都是空的,不晓得花了多久时间才爬到他身边,在地上拖出一条长长的血痕。
“欸…你、你…你想要什、什么吗?”陆以洋退了好几步,比起上回那个学妹,这个可怕多了,刚死去的死者似乎是比较‘新鲜’,所以那种血肉模糊的感觉更加深刻,而学妹和小宛因为死去好一阵子了,所以感觉上比较没有那种血淋淋的感觉。
那半具尸体正开口一张一合的发出咿呀的声音,不过看他喉咙那个大洞,大概是说不出什么话来了。
……以后要多看动物频道的狮子猎铃羊或是老虎猎铃羊练习一下……
陆以洋胡思乱想的,鼓起勇气稍为多看了二眼,才想起他见过这个人,“……啊…你是昨天那个…”
从身上衣服的残片和那半张脸,看得出是昨天和他错身而过的那个人。
“是…是你带炸弹进来的吗?”陆以洋皱起眉头问他。
那个人眼睛转了几圈,发出一些无意义的声音,不知道是在说是还是不是。
但是陆以洋觉得他就是,那只是一种感觉,但他知道自己是正确的。
那个人还在试图跟陆以洋说些什么,但是陆以洋不想听。
“我、我才不要跟伤害槐愔的人说话…”陆以洋不想理会他,转身就跑了出去。
从进来的门再跑出去,直到他跑出巷子为止,站在大马路边,看了看表已经是最后一班捷运的时间了。
陆以洋叹了口气,决定走远点再叫出租车回家。
他站在一条漆黑的路上,就这么停在路边,看着一个一个的人缓缓走过他面前,没有人说话,也没有人停下来张望,只是静静地向前走,彷佛往前走是他们唯一该做的事一样。
‘我叫你要小心点的。’
他侧头看去,还是那件他看不太顺眼的太阳花T恤,‘你就不能换件衣服吗?’
‘这种时候你还要挑剔我的衣服?’那个人不可置信的望着他,‘算我服了你了。’
他耸耸肩,习惯伸手摸着口袋,却摸不到他的烟,他皱起眉头,‘现在什么状况?有话干嘛不在上面说。’
‘我进不了那个屋子…而且你还问…要不是苏动作快,你哪里保得住小命,就叫你要小心点,老是不当一回事。’那个人瞪了他一眼。
‘你自己说三个月内小心一点,我怎么知道这么快就会出事。’他回瞪着那个人。
‘…哪有办法呀,一次带着七个在路上走很麻烦耶,不早点解决的话,每天都要边走边找有没有溜走的……喂!不要脱队!往前走!’那个人蹲在路边碎碎念着,突然大声指着路上走偏的一个人,那个人被骂了之后,摇摇晃晃地又走回路上。
‘那也不是我能控制的呀,那老头要找个杀手来的话,我早就发现了,谁知道他会找一个吓得要死的普通人……我还以为是生意上门。’他耸耸肩地看了看四周。‘我不想在这里待太久,你找我干嘛?’
‘迟早都得回来的,待久点也不会怎么样。’那个人不以为然的看着他。
‘小夏…’他沉了声的睨了他一眼。
‘知道了不提就不提咩。’那个人无奈的站了起来,‘总之,你最好尽快处理掉那个老头…’
‘为什么?’他疑惑的看着那个人,虽然自己并没有特别想报仇的心理,但也不会让炸了他房子的人好过,只是被小夏这么一说觉得有点奇怪,他理应不会鼓励自己去报仇。
‘…我想你迟早会知道的,亭亭父女死了…’小夏望了他一眼,确定他还算冷静,‘不过我没接到他们,看来还在你家里附近,要是过了七天他们被发现了就得“工作”了…所以你最好在七天内处理掉那个老头,我才能接得走他们。’
他闭了闭眼,沉默了一阵子才开口,‘我现在的伤没办法处理那个老头。’
小夏把手插进裤口袋,侧头看着他,‘叫那个姓韩做,我想他为了你什么都肯做。’
‘为什么?我根本不认识他…你是不是知道什么没告诉我?为什么要引我去他那里?’他瞪着小夏,他和韩耀廷根本连话都没说过,他还是因为春秋那天的举动才稍微调查了这个人。
‘反正你不记得的事我怎么说你也不记得…’小夏抓抓头,看着他越来越冷的目光才再开口,‘总之你们是几辈子的牵扯,你害得人家不能名列仙班还跟着你轮回好几世,到你得回来下面工作的时候,不晓得怎么还人家。’
他有点讶异,他没想到跟那个人的缘份比自己料想的还要久,‘…我不记得的事不要叫我还就好了。’
小夏回瞪了他一眼,‘早知道你是这种态度,干嘛硬叫我讲…’
他耸耸肩没理会他,‘我要回去了。’
小夏撇撇嘴角推了他一把,‘快滚回去啦!’
随着他一推眼前突然一片模糊,身子直直往下坠。
突然睁开眼睛的时候,觉得四周都在摇晃。
像是在坐船一样,他眨了眨眼,确定自己是在地面上,才深吸了口气,房子里依旧很安静,静得让他不安。
头很重很昏,似乎还在天旋地转。
一只温热的手抚上他的前额,他不由自主的再闭上眼睛。
“好象退烧了,想要什么吗?”
有点低沉,很有磁性的嗓音。
他睁开眼睛看着那满脸微笑的人,下颚到颈间的线条十分优美,三颗扭扣没扣上的衬衫白得耀眼。
“…我得…回家去…看一下。”喉咙很干,开口的声音有点沙哑。
韩耀廷微拧着眉,却也没说什么,只伸手拉住他的手臂,扶着他的背把他拉起身来。
一阵晕眩袭上他,他只能抓住韩耀廷的手臂想保持平衡,但是一样觉得天旋地转。
“你撞到头了,其实是不要移动比较好,你确定要回去?”韩耀廷的声音听起来很温柔。
杜槐愔几乎是靠在他怀里,用力闭了闭眼,想让自己清醒一点。
过了半晌觉得好些了才开口,“我得回去…”
韩耀廷也没阻止他,去让人备了车就半扶半抱的带着他上车。
车子滑出街道的时候,杜槐愔才发现,他觉得安静不是那间屋子的关系,是韩耀廷的关系。
这个人一定修行了好几世才有这种强力的守护者,杜槐愔闭上眼睛,他不知道什么时候这种晕眩感才会停止,他只能靠躺在韩耀廷肩上才勉强觉得有支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