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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孙正信苦笑了一下,拍了拍孙正仁的小手,“那哥是真谢谢你了!厨房里还有一碗刚舀出来的浆水,你带上,回去让娘给你下面。”
“好!”孙正仁一听有浆水面吃,一骨碌从炕上爬起来,欢天喜地的向外跑去,端上浆水,他冲屋内喊道,“那哥俺走了。”
“嗯。”他哥低沉的声音在房内重重应了一声。
孙正仁端着浆水没有直接回家,而是拐进了村里的龙王庙里。天色暗了下来,龙王庙里唯一的光亮便是龙王那双铮铮发亮的眼睛。孙正仁把那一碗浆水放在供桌上,自己则是盘腿坐在了跪拜的草垫上。
“龙王爷,这是俺哥家做的浆水,供给你尝尝,味道特别好。其实俺嫂子做的味道更好,但是俺嫂子现在生病啦,躺在床上动也不能动,没办法做了。要是你想尝的话,能不能让俺嫂子身体好起来?”孙正仁抬头看着龙王爷,装浆水的碗轻微的震动,不过他没有注意到。
见龙王爷没有反应,孙正仁也无所谓,继续自己喃喃道:“俺知道俺哥是真苦。龙王爷,你管天上的事,管地下的事不?俺哥他们那村不知道得罪了啥神仙呢,村口裂了个大口子,那口子大的,要是再裂下去俺哥的房子就要掉下去了。俺娘总说善恶有报,但俺哥一直勤勤恳恳一个人哩,怎么现在就熬成这个样子了……俺大哥以前最爱笑了,今天俺看着,一直都没有笑哩。龙王爷;俺上次供的那金子,你一次也花不完吧……”他看着龙王爷征求同意。
龙王爷:“……”
“既然你一次花不完,那剩下的就当俺今天供的成不?你能不能帮帮忙,别让俺哥他们受罪了……俺哥他们要是好了,俺天天给你带浆水面吃。”
不知道是不是眼花,孙正仁似乎看到龙王爷的眉头皱了一下,他晃了晃脑袋,抬头一看,依旧是那尊面无表情的龙王爷,哪里有皱眉头呢。
这天夜里,张家村半山腰的一个小山洞里,忽然传出老头老太太的求饶声:“龙大爷,小仙也是没有办法呀……小仙不这么做,小仙也没有活路呀……”
月亮悄悄的从云层中探出头来,瞄了一眼传出声音的山洞,只见山洞洞前挂着一个破破烂烂的匾,上书三个大字:山神庙。
山神庙内,一身褐袍头系发带的老婆子搀着一个须发皆白的老头子跪在地上,俩人头也不敢看不挺的说道:“龙大爷息怒,龙大爷息怒,小仙……小仙,万般无奈,出此下策,下策!”
站在这二人面前负手而立的,正是黑衣冷面的老莫。
老莫冷冷道:“土地,地裂之事究竟是怎么回事?”
☆、第 11 章
“龙大爷。。。。。。这地裂也不是小仙可以控制的……小仙只是做该做的事而已,你看看,小仙都这么一大把年纪了,哪里敢自作主张呢。这土地界的规矩,小仙不敢破啊……”
“重点。”
“是、是。”土地爷连忙点头道,“龙大爷你也知道,这每一界有每一界的规矩。龙王界的规矩向来是方正严明,小仙这土地界虽不敢与龙王界相比,但小规小矩总是有一些的。若是凡人破了这规矩,小仙也不得不管,若是不管,上面怪罪下来,也得是小仙扛着。”
土地爷慢吞吞的开始絮叨,其中不乏恭维龙王界的话语,惹得老莫颇为不耐烦。原来这张家村的山神庙早年间便建起了,一开始因为上山的必经之路从山神庙旁穿过,山神庙的香火十分旺盛,供品也从未缺过。除了村里的大人,村里的小娃娃也常常拿些小玩意来山神庙供着,因为不知道从谁口里传出来的,下雪天,只要在山神庙里磕了头上了供,那下山肯定是不摔跤的。但随着后来村子越建越大,村子里面建起了新庙,再加上又有几条上山的捷径被开发了出来,山神庙的香火便一年不如一年,到了今年,快到年底,竟是一点供品都没有了。土地爷本来是个无所谓的,他本就是个闲散小仙,既然凡人不来求他,他也落得清闲,但土地奶奶就不同了,土地奶奶本就是斤斤计较的人,这下好了,眼见着自己辛辛苦苦庇护的村子竟然一点供品都不交纳,一怒之下将此事在土地界例行的朝会上捅了出来。
其实此事可轻可重,往轻了说只是村民一时疏忽大意也不会受到什么严厉的责罚,但往重了说,这就是藐视神界权威不识好歹不念旧恩了,尤其是像土地这一类的小仙,神力的精进和所辖区域凡人的信仰是很有一些关系的,若是失去了信仰,那小仙只能保留一些最为微薄的力量,因此,这村民的行为又跟迫害仙人挂上了勾。若是换在平时,一个小小山村的土地奶奶说话是没什么分量的,大概也就是被众人宽慰几句就过去了,只是那天的朝会,刚好赶上大土地外出由别殿的土地代为召开,那别殿的大土地似是为立官威,芝麻大的小事都要拿出来好好考量,土地奶奶的话正好让他有了机会一展拳脚,于是大笔一挥,地裂三季,便成就了张家村现如今的命运。
可地裂是裂了,那张家村的人仍是没有反应,山神庙里依旧是什么供品也没有。最近的朝会那代理的土地又询问了张家村的情况,土地爷打着哈哈,土地奶奶却不依不饶的继续埋怨,结果代理土地雷霆震怒,扬言若是张家村在年关依旧不思悔改,这个村子也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土地爷自己心里着急,却想不出好主意,正巧孙正信她媳妇卧病在床,阳气衰弱,易于夜间干预意识闯入其梦中,他明示暗示了好几次,结果一点效果没有不说,倒害得孙正信媳妇的心病重了起来。
“作孽哟。”说到这,土地爷颤颤巍巍的叹了一口气,土地奶奶跪在他旁边暗中拧了他一下,“老头子你说谁作孽?说清楚!”
“……”老莫本来就被土地爷絮絮叨叨的话磨的没了耐性,那土地奶奶破锣嗓子一喊,更是搅的他脑仁疼,“都闭嘴。”他低喝了一声。
“……”土地爷和土地奶奶跪在原地,被那一瞬间暴涨的煞气吓的动也不敢动。
老莫皱着眉,在空地上走了几个来回,开口道:“月末自然有供品上来,少不了你们的。朝会时,别再乱说话。”说道这,他冷冽的眼风扫了土地奶奶一眼,那土地老太一个瑟缩,唯唯诺诺道:“老身,老身自然不会乱讲话的。”
“知道就好。”说罢,老莫转身就走,土地爷和土地奶奶刚要松一口气,只见那老莫走到洞口又停下,转过身来,面无表情问道:“土地,你可曾饮过浆水?”
“小仙……不曾……”土地爷擦了擦额头的汗水。
“很酸。”
“……”土地爷和土地奶奶不知该说些什么。
“因为你们,这段日子我天天都要喝那东西。”老莫继续面无表情道,“你们也尝尝,可好?”这可好说的真是一点诚意都没有。
“好……好……”两个倒霉的土地连连应道。
“很好。”老莫满意了,“供品里荤腥会投入土溪,浆水会供上香案。”神仙都知道,有个不成文的规定,供上香案的供品,只要无毒无害,是一定要“享用”的。
土地爷和土地奶奶目送着那个远去的背影,半晌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来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新供品。
“老婆子……我牙不好,那浆水你看……”土地爷百年难得一见的跟土地奶奶讨起价来。
“看什么看,你那牙全是假的,别想蒙我!”土地奶奶拽起一把土地爷的胡子,“你平时不老说我欺负你么,这么着,那上供的浆水,全赏给你了,也免得别人说我小气。”
“……”土地爷苦着一张脸,咳嗽了一声,“要不是你去朝会告状,怎么会惹上这个小祖宗!”
“我哪里知道这小祖宗什么时候下凡!”土地奶奶理直气壮的驳道。
“这龙神界的大人们都不轻易下来,每年只在规定的时间出现。据说是凡世太脏,太伤元气,每次下来返回龙神界都得修养好长一段时间。”土地爷撵着胡须喃喃道,“刚才那小祖宗,似乎来这里,已经有一段时间了……”
“岂止是伤元气这么简单!”土地奶奶打断了土地爷,“我听说啊,要是严重的话,就再也回不去了!”
土地爷闻言皱起了眉头,“再也回不去了?”
“你这个老头子,说你笨你还不服气。”土地奶奶得意洋洋道,“清气上升,浊气下沉,这道理简单的很。在凡世待的太久,浊气缠身,积累的多了,自然就无法飞升。不过嘛,现在这凡间,还马马虎虎,没有污浊那种地步。”
“……”土地爷望着洞外皎洁的月光,半晌,叹了口气,“是啊,至少,还有人信着我们。”
☆、第 12 章
年关之前,张家村的族长突然召集村民开了个大会,会后,每家每户尽自己所能,能供上牲畜的供牲畜,能上浆水的上浆水,实在拿不出东西的就帮忙把祭品扛到山神庙里去。族长与村长不同,村长更多的是跟官府打交道,而族长,则是跟村民们打交道,族长一般是村子里辈分最高并且很有威信的人。族长的话一出,村民们没有不答应的,就算是有犹豫的,也会竭尽全力来达到要求。没有人知道族长为什么突然下了这么个命令,族长的命令下了之后,大年二十八的清晨,张家村老老少少全向山神庙涌去。年轻力壮的扛着猪扛着羊,再有的拿着杀猪的尖刀,小娃娃就端着家里弄好的浆水,一桶一桶的往山神庙里提。
山神庙的后面正好是一条小溪,因为终年浑浊,村里人唤其为“土溪”。这土溪里是没有活物的,有人在溪边钓过鱼,蹲了三天三夜什么东西都没有钓上来。青年人把猪呀羊呀扛到溪边,有经验的屠夫亮出尖刀,刷刷几下,那牲畜的鲜血便红了溪水,只听扑通扑通的声音接连不断,村民们都一起帮着把宰好的猪羊推进了土溪。说来也奇怪,那溪水本来也不深,原本大家还心里嘀咕这推下去的供品会不会把溪水给赌了,结果这么一看,除了溪水还带着淡淡的血腥色,哪里还有供品的影子。到此刻,众人才真正相信了族长之前提起的什么神谕。
再说山神庙里,香案上燃起了上好的檀香,这还是族长特地托人从山下买来的。供桌上摆满了大海碗,里里外外摆了三大圈。最内圈是炒面粉,有白面,更多的是玉米面和高粱面,中间那圈是炸面团,那面团被捏成各种形状,蝴蝶啦,小鱼啦,风筝啦,用的不知道是什么菜油炸的喷喷香,不过那油炸的香味早就被最外圈的浓郁的酸味掩去了大半,最外圈的大海碗里装的是每家每户最老的浆水,族长特意嘱咐了,这浆水一定得是最老最好的,这不,家家户户都把存在瓶瓶罐罐最底部的老浆水底子舀了出来,那滋味,自不必说。
祭完牲畜上完供品,张家村便挨家按户排队站好,依次给土地爷土地奶奶磕头,这番架势造下来,已是晌午。
也不知道是土地爷土地奶奶显灵还是什么的,张家村的大口子自此没有再扩张,村子的地盘就此算是保住了,那经常出现在孙正信媳妇梦里的怪声也没有再出现过了。
话分两头,张家村这边举村上下拜祭山神庙,孙正仁他们村子里却起了一个不大不小的风波,这还要从孙家老二着家开始说。
孙家老二孙正智一直自称在山下跑生意,一年到头也只有过年的时候回趟家。这次他回家时,带回来了一个白面微须的男人,说是县上的师爷,县令特地派他到村子里来走一趟。孙正智回家时脸上一副得意洋洋的表情,逢人就说跟县令搭上了关系,如今他办事可有县上的大官罩着呢。那白面微须的男人自称姓张,一见到村长便要求要与村里私塾讲学的周先生见个面。没过几天,那男人和周先生一同去找村长说是有要事相商。有好事者蹲在窗边偷听,依稀听得“废龙王”几个字,便四处散播着这新来的师爷要废龙王的消息。
这话传到孙家时,孙老二正喜不滋滋的坐在院子中央,翘着二郎腿,一手拿着白面馍馍,一手指着孙老三孙老四嚷嚷道:“你们两个,快一年没见,怎么一点本事都没长。”边说着,还边朝天空翻了个白眼。
孙老三和孙老四老崇拜他二哥了,连忙嬉皮笑脸道:“俺们哪有二哥有本事,和县令搭上关系哩!瞧那师爷,一看就是文化人!二哥真是越来越有本事了。”
“行了行了,”孙老二好不得意的打断他们,“多学着点,心思活点,别一门心思都放在农活上,种地、种地、种地,种了几辈子的地能有什么出息!你们说是不?”
“老子不种地,你吃个甚!”孙老大怒气冲冲的从正门走进来,将手上的马扎啪的一声甩到地上,“你以为你混的好了,就嫌弃种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