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息景现身的下一瞬,掉入鱼鳞堆里的黑熊也一跃而出,它大声咆哮直冲呆籽奔来。
形势迫在眉睫,无需息景提醒,呆籽毫不迟疑的往后退。
黑熊冲撞的力度相当惊人,本就断掉的石碑这次被撞成了好几截,黑熊露出牙齿,不满的低吼,对闯入陵墓的人极度痛恨。
单看大熊一身伤,呆籽内心不免平衡了些许,尽管师父受伤了,但是这只黑熊也没捞到多少便宜,裹住的身体铠甲染满了鲜血,黑熊一手高举铁锤,一手紧握巨盾,俨然一位久经沙场的勇猛将领。
呆籽面对黑熊无招架之力,郁闷地往息景身边跑。
这时,又一抹身影跌入鱼鳞堆,进而冒出头往浅滩挪动。这一次,下来的人是秦霄宇。
息景与黑熊跌落石桥之后,秦霄宇果断的随之跳桥,不带丝毫犹豫,白乌鸦眨眼就惊觉秦霄宇没了。
白乌鸦惊得冷汗直淌。
爱情太伟大,伟大的可以让一个凡人在凶险的陵墓在面对巨兽的危难关头,想也不想就跳到危险未知的地方。秦霄宇的急切仅仅因为,息景被黑熊拽住,一同掉了下去。
白乌鸦佩服秦霄宇的魄力和勇气,但是……
靠,殉情也不选时间地点。
吓死鸟爷了。
秦霄宇若是在白乌鸦眼皮底下出了事,息景非得掐死它不可。
见到秦霄宇从鱼鳞堆底爬出来,息景明显表情一僵,他和白乌鸦一样,确实没料到,秦霄宇居然如此坚定的从高处跳下来。
秦霄宇三两步上前,一把拉住息景,话语着急:“有没有受伤?”
息景心里一暖,恨不得抱紧情郎,这句话明明是息景迫不及待要问秦霄宇的话,哪知竟然让对方抢先了。
两人深情对视的霎那,呆籽已上气不接下气地奔到息景附近。他两行血泪,黑熊专挑软柿子捏,下来之后没理会息景和秦霄宇,只顾追着呆籽跑,把呆籽吓得不轻。
呆籽愤愤不平,他天生不爱争斗,向来助人为乐,待人和善,没做伤天害理的坏事,黑熊哪来这么恨他。
“师父,救命哪。”呆籽泪奔。
息景条件反射一手抓住呆籽的胳膊就往后扔,情急之下,他用力过猛,呆籽顿时飞得太高,在半空划过一道弧线,这才再度着地。
要不是河床布满了鱼鳞,呆籽恐怕会摔得掉气。
呆籽飞远了,黑熊暂时放过他,转身面对息景与秦霄宇,它非常恼怒,一盾击在河道内部的石壁,泥土和碎石连二连三往下落,砸得鱼鳞到处飞溅。
白乌鸦俯冲下来,抓住飞得晕乎乎的呆籽,拎着他的后颈朝旁边拖。随着时间的增加,白乌鸦的体积慢慢变小,力量流逝的速度十分明显。
把呆籽拽到半空,白乌鸦反复瞅了瞅,发觉呆籽后背少了什么,不禁纳闷:“凉夜呢?”
呆籽如梦初醒:“他刚才醒了,正在休息。”
呆籽伸手指向凉夜坐下的位置,然后那儿空空荡荡,哪儿有人。
倒吸了一口气凉气,呆籽感到有点懵,他辛辛苦苦背了凉夜这么久,稍不留神,莫非凉夜让黑熊给吞进肚子了?可,呆籽觉得这不太可能。
凉夜比呆籽妖力强大,没理由呆籽活着,凉夜却被黑熊无声无息的吃掉了。
呆籽更愿意相信,凉夜觉察到不对劲,早已寻得安全地躲了起来。
秦霄宇紧贴身后河道的干燥泥土,黑熊对他兴致不高,很快又去追赶白乌鸦和呆籽,息景靠近情郎身旁,发觉秦霄宇的表情不对。
“在想什么?”息景问道。
秦霄宇的目光随着身穿铠甲的黑熊而移动,他声音沉稳:“小时候,我常跟随祖父外出狩猎,祖父从没捕过熊。一则,熊比其它野兽凶猛,捕熊异常危险,二则,祖父说,熊是山神的随从,负责巡视山头,不能猎杀。”
息景稍感意外:“民间有这样的说法?”
“我不懂妖魔鬼怪的相处之道,但是,有一点很显然。我们掉下山神小屋,又遇到黑熊追击,我在想,”秦霄宇停了停,视线转回息景,“我们是不是得罪了这位山神?”
“得罪山神?”息景无言以对,他入住微雨山两千多年,这位传说中的山神是驴子是马,他从不曾见过。
息景常年居住在微雨山山顶的小宅院,他平时懒得走动,每月的期待无非是与情郎幽会。这些年,秦霄宇属于微雨山的常客,假如山神当真存在,那么见秦霄宇的次数相对较多,至于另外两位长住客,白乌鸦的嗜好也就喝点酒,呆籽更是没多少可能招惹山神大人。
山神真对他们有所不满,犯不着等到现在,他们长期关在微雨山,是杀是剐,根本跑不了。
当前,这儿多出来的陌生人,只有一个。
鬼医,凉夜。
息景心里一紧,秦霄宇的想法与他一样,两人不约而同地望向呆籽。
然而,呆籽的后背不见凉夜,神出鬼没的鬼医莫名的不见踪影。
秦霄宇握住息景的手,这事有点不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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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呆籽:尸体兄,清风梅影姑娘在投雷炸你,快出来,临阵逃跑不好…。…
凉夜:……(我只是中场休息
白乌鸦:靠,故事刚开始,主角休息毛线
呆籽:⊙o⊙……
第10章
呆籽如坐针毡,他伸长脖子焦急地到处寻找凉夜在哪儿。他的确考虑欠佳,忘了提醒凉夜快逃。
眨眼工夫,凉夜竟在他眼前消失了。尽管凉夜每次均能悄无声息地从呆籽面前离开,可这一次呆籽格外懊恼,凉夜刚清醒过来,早知道他就不该远离凉夜身边,如果他一直背着对方,此刻好歹活能见人,死能见尸。
如今可好,活生生的把凉夜弄丢了,还是在这么危险的地方,不管怎么说,凉夜送给了他药丸,尽管送的原因,呆籽至今不明白。可收了别人的药丸,他没照顾好凉夜的尸体,他心有不安。
呆籽在半空挥舞手脚,示意白乌鸦飞低一点儿,方便寻找凉夜。
很快,呆籽发现,别说凉夜的安危了,依照目前的形势,呆籽连自己的安危也顾及不了。
黑暗之中的河床猛然被点亮,令人发麻的声响变得很大声,充斥着四周。铺满整个河道的鱼鳞开始翻滚,犹如波浪起伏。
白乌鸦深感情况不对,拽紧呆籽往上飞,息景也匆忙牵住秦霄宇马不停蹄朝浅滩跑。
呆籽低头看了看脚下,顿时惊呆了。
干枯的河道内出现了鱼,它们如离弦的箭在鱼鳞堆中间穿行。它们一身银白色的鳞片发出浅淡的光芒,身体两侧的鱼鳍仿若长翼。
它们就像在河水中列队前行,时不时的从鱼鳞堆中飞出来,在半空滑向一段距离再落入鱼鳞堆,仿佛风暴初来的海面。
黑熊高大魁梧,根本不在乎微不足道的小鱼,他矗立鱼群巍然不动,扬起巨锤砸向鱼群。顷刻,鲜血四溅,飞鱼死伤无数,但飞鱼毫不放弃,接二连三的扑向黑熊,一些飞鱼撞到了黑熊的铠甲,它们咬不动铠甲,又跌入鱼鳞堆。
时间紧迫,息景一边朝浅滩内跑,一边一把抓住倒地的石碑,他口念咒语,石碑嗖的一声化为一堵墙,挡住了随后而来的飞鱼。
飞鱼越飞越高,白乌鸦顿感有压力,他不得不再努力往上飞,可这样下去终不是解决办法,呆籽深信,这些鱼飞跃至石桥完全不是问题。
瞄到飞鱼尖利的牙齿,呆籽忍不住哆嗦了两下。好的不灵坏的灵,方才他还在担心自己是不是身处一堆可怕的鱼之中,如今居然变成了现实。
他只求白乌鸦抓稳点儿,他不想让自己喂鱼。
鱼浪越翻越高,越来越猛烈,激起了河道内的惊涛骇浪。黑熊被铺天盖地的飞鱼卷入鱼群之中,双方打的不可开交,飞鱼数量多,但力量弱,它们的血染红了一大片的鱼鳞堆。
呆籽稍稍偏过头,正要问白乌鸦他们接下去怎么办,却听到了白乌鸦的口头禅。
“靠……”
呆籽心里一沉,感到事情不妙,他来不及有多余的动作,高高扬起的鱼浪把它们卷入河道。
坚硬的鱼鳞割得呆籽浑身痛,深陷鱼堆内部,呆籽呼吸有点困难。他费力挣扎,刚冒出脑袋,哪知一个鱼浪翻滚过来,又把他拉了下去。
呆籽恨自己不够皮厚肉粗,细胳膊细腿给鱼打架都打不赢,一会儿工夫,他身上已平添伤口无数,呆籽心情沉重。
白乌鸦的状况比呆籽好多了,它甩掉咬住翅膀的飞鱼,在鱼浪里找寻呆籽的踪影,只是鱼太多,加之满地的鱼鳞,呆籽的存在又不醒目,找起来非常不容易。
在鱼浪里面翻滚,忽然,呆籽感到身后一道力,后背疼痛异常,他被一股猛力打飞了,飞出了河道,重重的撞在河侧的干枯河泥,随后倒地。
呆籽苦闷地睁开眼,往偷袭自己的不明物望去,他见到了有生以来最大的一只鱼。可惜小金猫不在场,不然肯定特别开心堆积如山的鱼,足够吃几百年。
一大堆银白色的小飞鱼簇拥着一只银白色的大鱼,大鱼浑身上下泛起亮眼的白光,大鱼张开大嘴,露出尖牙,紧盯对手。
下一刻,大鱼猛地扑向黑熊。
黑熊动作敏捷,它扬起巨盾,挡住了大鱼的撞击,但大鱼的力气极大,撞得黑熊往后退了两步。大熊仰头吼叫一声,高举铁锤与大鱼扭打在一起,争斗震得河泥连连往下落。
多了大鱼的支撑,小鱼们坚持不懈地撞向黑熊,一道道银白色的光芒忽明忽暗,白乌鸦抓住难得的机会,救起呆籽飞向息景和秦霄宇。
呆籽揉了揉吃痛的胸口,这条大鱼有够残暴,鱼尾巴打飞了他,害得他他现在浑身不舒服。他瞟了眼对打的黑熊和大鱼,以及成群结队帮忙的小飞鱼,心底一片茫然。
他不懂目前究竟是怎样的状况。
为什么黑熊要追杀他们,为什么飞鱼会出现,又是为什么,黑熊与河里的飞鱼打了起来。
面对这种争斗,呆籽十分费解,唯一可以确定的是,黑熊看呆籽他们不顺眼,干河里面的鱼或许也如此。
如此惊人数量,呆籽有些相信这些鱼同属所谓的八煞,负责看守陵墓,不准林鸶逃出来。
呆籽犯愁加倍,他纠结地看了看息景:“师父,我们是不是需要去帮忙?”
“判断不了对方的善恶好坏,更不知它们是敌是友。若帮错了对象,无疑是自寻死路。”息景摇了摇头,“退一万步来说,我没感到它们任何一方有放过我们的打算,目前应当尽快找到出口,同时避开它们。”
“可是,”呆籽迟疑,他望向河床内的争斗,果然,鱼与熊掌不可兼得。
息景说得不无道理,呆籽辨别不了谁是敌人,谁是朋友,至少目前看来双方兴许都不是朋友,黑熊对着他的头顶砸窟窿,小鱼把他卷入河床,大鱼用鱼尾巴抽打他,抽的可疼了。
既然双方都不帮,那么他们现在该怎么办才好?
河床里面的小鱼突然直立起了身体,它们拍打硬鳍,不停地扇动,发出尖锐的声音,声音刺得呆籽头痛,神经抽搐。呆籽用手捂住耳朵,上一刻,他确实稍稍考虑过,应不应该帮助大鱼他们对付黑熊,他险些认为鱼群很善良,果然,善良这个词不该随便用。
如此善良法简直太要命。
响声加剧,黑熊随之也受到了影响,熊是瞎子不是聋子,飞鱼拍动翅膀的声响,对它同样有伤害。黑熊取下挂在腰间的笨重头盔戴上,头盔捂得熊头严实,仅留了眼睛和鼻子的位置。
头盔挡住了耳朵,黑熊所听到的声音变小了,黑熊拎起铁锤,砸向那些直立的小飞鱼。
呆籽深深折服,改天他也得为自己折腾这么一身强力的铠甲,能打能扛还不怕外面声音吵。
小鱼们遭受重创,就在这时,银白色的大鱼慢慢地直立自己的身体,它全身的光芒逐渐变强,硬鳍展开了。
白乌鸦偏头:“我有不祥的预感。”
“闭上你的乌鸦嘴。”息景叹气。
呆籽抹汗,有时候,这句话还真好用。
秦霄宇与他们讨论的内容明显不同,他顿了顿,说道:“凉夜。”
白乌鸦:“啊?”
息景:“嗯?”
呆籽:“呃?”
众人顺着秦霄宇的视线望去,不远处,凉夜站在浅滩冲他们挥手,示意他们马上过去。
凉夜完好无损,呆籽稍微安心了些,他朝息景投去询问的视线,征求师父的意见。
息景与秦霄宇对视一眼,秦霄宇肯定地点点头,危急时刻,首先处理当前的危机,然后再考虑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