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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自然,”宋纯“喔”了一声,回头道,“其实他也在这次押粮队中,一会儿和队伍汇合之后,我定是要他上来给大人好好道一次歉!”
顾朝曦连忙推辞,而宋纯却道:“虽说是小事,也没有伤及人命,这都是因为他运气好没撞到别人身上,这战场上刀剑无眼,不给他个教训他哪里晓得事情厉害,大人切莫推辞,再推辞我可就生气了!”
见他如此言语,顾朝曦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是道:“我不过是一介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无功无名,何以让老将军为我执鞭,还是让……墨书墨书!”
墨书听他们说话无聊,竟然抱着膝盖倚着车门都快睡着了,顾朝曦无奈,下面的话接不下去了。
宋纯哈哈一笑,摇头道:“顾大人如此清灵的人身边的人果然也不俗,能在老夫身旁镇定自若地瞌睡的,老夫活到现在也只见过这么一个。不若顾大人将这位小兄弟移进车内,自己出来和老夫说说话可好。”
顾朝曦恨铁不成钢地叹了口气,将墨书拍了拍让他自己进车内,自己出来在宋纯身边坐下。
宋纯特意缓了速度,山林里的风迎面吹来又极凉爽舒服,顾朝曦竟然没觉着有这么晕。
深深呼了一口气,他微微挑了嘴角笑起来,听着宋纯道:“顾大人……”
“晚辈何德何能让老将军称呼大人,现下又无人,老将军随意即可。”顾朝曦笑道。“晚辈已加冠,恩师赐字出云,不若老将军叫我出云?”
“出云……”宋纯的目光在他俊秀眉眼处流连片刻,那阳光斜洒下来,似乎染上他的嘴角,令人见了他的笑,有种如沐春风之感,目光都微怔然。
顾朝曦见他眼珠不错,不由问:“老将军看我作甚?”我脸上有什么脏东西么?想着便抬手抹了把脸。
宋纯回神,忙道:“不是不是,只是老夫看出云你气度文雅面容俊美,便想,你那做美人的妹妹该是如何之美,让圣上一见倾心。”
“瑶儿之美非单单面相,其心性善良,无人能及,”如若是旁人随便说说谈论谈论他们兄妹二人的容貌顾朝曦定然一笑置之,毕竟从小到大已经被街坊邻居恨不得从头到脚都议论过了,只是这是一员武将,还是一员手持重兵功勋满身的武将谈及。
顾朝曦的语气硬了一些:“瑶儿进宫也非她一心谋之,实是圣上君恩,出云敢以项上人头担保,她绝不是狐媚惑主之人!”说完,面容肃然抬手一揖。
宋纯见他反应如此大,不由一晒:“我不过是见出云你长得好,随口一说,看你激动的。来来,别行这么大礼了,留神待会你从车上滚下去我还得停车捞你。”
听他这样说顾朝曦才放下心来,望着四周翠色山光才缓缓舒了眉目。
出了山林小路便进了宽阔平整的官道,此时已至午时,阳光渐大,宋纯拿出草帽来,谓顾朝曦道:“日头大了,出云你是回车厢里去,还是继续在外边坐着?”
顾朝曦径直拿过一顶草帽,“车厢里坐着晕,我还是陪老将军吧。”
宋纯闻言,心头掠过一阵复杂情绪,叹了声:“出云你多大了,竟有如此见地。”
“尊长敬老,君子之义,哪里算什么见地,不过是人之本能。”顾朝曦戴好草帽,秀丽眉目掩在阴影里,只看得到削尖单薄的下颔。他道:“我及冠早了些,今年十八有余。”
侧眸看向宋纯:“老将军问晚辈年龄是?”
宋纯心虚地一咳,随口找了个理由:“我们元帅似乎和出云你年纪相差不大,也不过是快二十,你……你及冠时间不早了,像元帅当年临危受命赶赴前线时,也不过是十七八岁的模样,那时就已行了冠礼,向来要建功立业之人,都是早早及冠的。”
“这……”这算什么理由?顾朝曦缩在阴影里腹诽:汉朝大多贵族皇室及冠都早,却是因为遵循‘冠而生子’这一条,如若如此说,汉朝皇室贵族各个都是英雄人物了。
上了官道宋纯挥鞭便不再那么温柔,马车提速不少,顾朝曦扒着车门稳定身形,哪里再有精力和他说话。
就这样扒着扒着颠簸着,顾朝曦竟然觉得有些困,头靠着门框,几乎是抱着门就迷瞪过去了。
宋纯抽空过来瞟他一眼,何止大惊。心道这个文弱书生不是才晕车吐得不行,这才过了多长时间竟然可以入眠,真是奇人!
计算着路程,心想再快些便可赶到五里坡,于是狠狠一抽马屁股,手中缰绳又是紧控,马车在笔直的官道上奔腾而去,马蹄带起一阵黄沙滚滚。
过了一会儿,顾朝曦突然从车门一倾身体趴在车板上,艰难地叫了声:“宋老将军!”
宋纯急忙勒马:“怎么了?”
话音未落,年轻人倒转头颅往车外,不一会儿一阵呕吐声传来。
年轻人真是不经夸……宋纯嘴角抽搐不已。
若是说顾朝曦之前那次吐只是把一张白皙的脸吐得快透明了的话,那这次绝对是连黄胆汁都快吐出来的面如菜色。
宋纯看他那瘦弱单薄一走起路来看似风度翩翩实际上谁知道是不是一推就倒的小身板,再也不敢快马加鞭了,琢磨五里坡就快到了,也没必要赶什么,于是索性收了马鞭,一手拉着缰绳让马闲庭信步地前进。
苦哈哈吐完,头晕眼花的顾朝曦觉察到这车速实在太慢,说道:“老将军,我可以坚持……”
宋纯凉凉“你要是可以的话,鱼都能上天去了,别说了,好好歇着慢慢走,不着急。”
到了五里坡和押粮队伍汇合时,第一个迎上来见宋纯不是别人,顾朝曦竟宋纯方才那么一提醒,想起来了,眼前来人就是当日差点撞着自己的那个马车车夫,也是宋纯的世侄。
仔细看来那车夫也是身材魁梧一身筋肉,国字脸端正威严,两道浓眉一扬气势便汹汹,看起来倒是个做将军的料。
只是那人眉宇间带着的那份骄横倒是很容易坏事这是真的,顾朝曦能感觉得到此人对自己毫不掩饰的轻蔑之意。
果然,那人走到宋纯身前,只是拱手向宋纯一人说话,并不理会顾朝曦。
顾朝曦在一边不说话,宋纯皱眉斥道:“竖子无礼!顾大人就在我身旁你如何不参见?!”又对顾朝曦带着歉意道,“顾大人见谅,世侄年少轻狂,难免不屑礼数,我这就教训他,让他给大人赔罪。”
墨书跟在顾朝曦身后,打了个哈欠大大伸了个懒腰,撇撇嘴道:“我看他不是难免,他就是故意的!”
“哪里来的小虾米,竟敢在爷爷面前吆五喝六,看我不——”那人怒气横生大喝。
宋纯给他气极,厉声道:“顾大人乃皇命所归,你见了不拜,日前在京城冲撞顾大人,当时无礼也罢,如今再次相见还是如此无礼,你道你是何人?竟然如此狂妄?还不给老夫跪下!”
那人虽然鲁莽大胆却是极怕宋纯,此刻只得跪下,回想宋纯的话,抬头看向顾朝曦,愕声道:“你、你就是当时那个那个?”
顾朝曦温颜一笑,眉梢眼底淡淡的暖意让那人看得一怔,他道:“当日之事已过,老将军勿需介。”顿了顿向宋纯一揖,“晚辈身体不适,想去清洗清洗,就不多留了,先走一步。”抬脚欲走,从头至尾都没有看跪在地上的人一眼。
宋纯连忙叫了人过来带顾朝曦过去,嘱咐完了才把目光看向跪在脚边的世侄,又是气又是无奈。
“阿兴,我说过你多少次了?做事说话之前要想清楚后果!后果!你怎么总是这样不经思考的蠢事?顾大人的表妹是宫中受宠的妃嫔,要是你真的把他气着了他回京去向他妹妹说一句,你有十个脑袋都不够砍的!”
此人名叫孙兴,是宋纯当年一同入伍的拜把子兄弟的家中独苗,孙兴之父在几年前汉水抵御南魏趁崔老将军逝时之际的偷袭强攻中战死,孙兴那时在老家和母亲同住,宋纯于是派人将他们孤儿寡母接到京城家中去住。
孙兴自小就受军事思想的熏陶,向来崇敬那些满身赫赫战功、一刀一枪拼出功勋的战场英雄,最是瞧不起那些看起来光鲜漂亮满口礼仪文化的读书人。
尤其是跋扈皇亲,例如太后娘家、大燕第一外戚宇文家的大公子,那位只晓得声色犬马的公子文不成武不就,长相又粗鄙,却整日仗着自己姑母是天子之母、妹妹是宫中贵妃、父亲是当朝丞相,在京中横行霸道、欺男霸女,孙兴曾多次和他起冲突。
此刻听说顾朝曦也是皇亲,也是有个妹妹承宠天子才得此地位,立即就连方才对顾朝曦的那一怔然的好印象都消散了,恶声恶气地梗着脖子道:“不就是个攀附裙带上来的浪荡公子哥嘛!有什么了不起的!”
宋纯简直要给他气死过去,指着他的鼻尖“你你你”半天都说不出话来。
孙兴见他如此,不由奇道:“以前伯父你对京中那些整日吟诗作对寻欢作乐的公子哥不是也极看不上,怎么偏偏对这一个这样上心欣赏?”难道是因为这个多了个妃嫔妹妹?
宋纯闻言蹲下身来,四下看了看无人才压低了声音对孙兴道:“你觉不觉的顾大人长得十分俊美?”
饶是孙兴在看不上顾朝曦也哼唧一声:“可不是,要是穿上女装咱们不定以为是哪家小娘子呢,比女人都漂亮!”
“这就对了!”宋纯笑道:“你可记得香君喜欢什么样的男子?她喜欢看什么样的男子?”
——宋纯膝下无子,人到中年才得了个女儿,取名香君,视若掌上明珠。不敢带上战场怕磕着碰着,宋香君留在京城中竟养成了和京城贵女的一样审美:喜欢美男子。不是那种伟岸俊朗的,就是一身书卷气风度翩翩的。
顾朝曦是东林书院士子中的翘楚,更兼一身好皮相,宋纯方才一路打探他的人品性格后,已有意动。
孙兴虽然鲁莽了些,却也不笨,宋纯说道这份上意思昭然若揭,他不由大惊失色:“伯父不可!”
“有何不可?”
“他、他……”孙兴急得满脸通红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他这几年留在京城,和宋香君朝夕相伴,对宋香君早有属意,只是迫于自己什么都没有自觉配不上宋香君,这才想宋纯祈求要上战场建功立业,好满身功勋回去迎娶心上人。
可宋纯却说他已经有女婿人选了?!
还是他最看不上宋香君又喜欢的那种文弱书生?!
宋纯和顾朝曦仅仅相处半日竟然就决定了?!
孙兴在不甘地同时恨上顾朝曦,直恨自己当日怎么没让马蹄把这祸根碾死!侧眼朝着顾朝曦离开的方向看去,心中暗暗道:小白脸!敢和爷爷我抢香君妹妹?到了军中爷爷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此时的顾朝曦刚刚洗了把脸,清爽了一把,完全没有料到自己竟然已经被人因□给嫉恨上了。
第三章 出帷含态笑相迎(3)
适应这个东西,无论是什么都是要有个过程需要时间的,可是时不我待,战场前线等不得粮草,自然也等不得顾朝曦适应了马车跟上去。
索性最后顾朝曦弱弱地出了个主意——他曾经和表弟,现在已经荣升金吾卫大将军之一的安国侯慕容府正牌小公子一同学过骑术,虽然时间长了忘了不少,但是他当年没有晕马的现象,骑马是不是比坐马车好一点。
孙兴一旁听了直哼唧,更加是打心眼里瞧不起眼前这个被女人还美上几分的押粮官,马车坐不了,连马都不怎么会,完全认定此人就是个绣花枕头中看不中用的。
宋纯闻言当即挑了匹性情温良的老马让顾朝曦试骑,顾朝曦既然提得出来自然是有所准备,再马上手忙脚乱了一统,终于在宋纯喊停前好好骑马轻快走了一个来回,若是不看他额上细密汗珠脸上勉强镇定的笑颜,倒还是能过关。
可这样的速度终究是不能够领队走,甚至是在粮队中间都不能,宋纯骑着良驹紫觉陪着他在队伍最后殿后。
顾朝曦僵硬地拉着马缰,强迫自己放松了身体,骑了一段好歹找到了些感觉。
宋纯赶了上来和他并辔,看了两下,微微颔首道:“出云你天资不错,虽说经验缺缺,却是可以练出来的。”
顾朝曦虚笑道:“哪里,我这骑术落下多少年了,要在找回来必定是要大费周章,不过老将军放心,我一定不会落下队伍的!”
“我没有催促你的意思,”宋纯打量着他的身子骨架,探出手来对顾朝曦道,“把你手给我看看。”
顾朝曦不明所以地递了过去。
宋纯将他的手翻来覆去看了一番,带着几分惊奇地道:“出云你的身材骨架都是极轻盈,那日我看你运轻功躲避阿兴的车就知道了,天生骨架轻,对于习武之人来说是大大有利。方才我又看你的手掌,发现你手骨修长柔韧,是适合练剑的手,你怎么就没有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