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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雪麟想要抬手去擦,顿了顿,却凑进过去,缓缓倾身,吻上那泪珠,唇瓣摩挲他的脸颊。
顾朝曦没有阻拦,也没有过激反应,只是微微一僵之后,竭力放松了身体,甚至双手抚上他的肩头,安抚式的轻轻拍。
好吧,就算被当成受伤的羊崽也无所谓,只要出云不再拒我于千里之外。崔雪麟的唇滑至顾朝曦的耳垂处,悄声说:“出云,你看,我方才同你倒了这么多苦水,我挺过意不去的。”
顾朝曦“嗯?”了一声。
“这样吧,你不若也说说你的烦心事,我也做一回钟子期,任你诉苦。”
顾朝曦抚在崔雪麟肩上的手顿了顿,崔雪麟便直起身,看到顾朝曦闭着双眸,抿着嘴角,似在隐忍。
崔雪麟顿时心中打鼓,怕把顾朝曦刺激大了,毕竟这一个多月来顾朝曦已经心情平复了很多,要是他一句话挑起伤疤来,是不是又会不好?
之前没思虑周全,崔雪麟心里急的团团转。
就在崔雪麟准备说“你若是不便就别说”的时候,顾朝曦睁开眼,说道:“我其实,也是为自己的身世伤心。”
“呃?”
顾朝曦说:“那日在鲜于家我遇到了黑苗族的圣子,此人惯用巫蛊之术,竟然用迷烟来迷幻我,我在幻境中看到自己小时候的样子,不仅怀念起师父来,所以这半个月才这样消沉。”
他说得天衣无缝、几乎没有纰漏,崔雪麟听在耳中,心里却是又酸又苦。
酸的是——那日在幻境中看到的怕不是身世吧,这样在意,只怕是深埋心中的往事吧?在自己之前,原来出云你有人的……
苦的是——我为了证明我的诚意,甚至将自己的一切都几乎说尽。而你为了那个人竟然和我扯谎,出云,我是那样肚量小的人么?何必欺我呢!
不是不怒的,只是这人是顾朝曦,崔雪麟便将怒火化作叹息声,展臂把顾朝曦拥在怀中,心不在焉地说“日后有我在,不必担忧。”
顾朝曦彻底接受了他的拥抱,没有反抗一丝。
他只得以此做安慰。
他们正温存着,忽听飒飒风声中传来一阵凄凉的箫声,很是配这天气。
但,太过肃杀;且,杀气扑面而来。
崔雪麟松开顾朝曦,拉着他的手往自己身后一拉,厉声喊道:“阁下何人?既送此曲为邀,何不出来相见?”
那箫声闻言便断了,在山道尽头,金阳为衬,缓缓走来一个身形颀长的男子。
待走近,才看出来人一身青衣,背上背着一只竹筐,眉目清秀却神色淡然,他向崔雪麟顾朝曦二人执礼道:“在下唐魅。”
崔雪麟觉得这人眼熟,却说不上来是在哪里见过,只得道:“唐魅?阁下与蜀中唐门是和关系?”
唐魅微笑:“这个我不能告诉你。”
崔雪麟板起脸道:“那你来这里是干什么的?”其实他是想说:那你来这里打搅我们是做什么的?!
没曾想唐魅竟然抬起一双眼睛,直勾勾看着崔雪麟身后的顾朝曦,手中长萧一转,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穿过崔雪麟耳下,直挑顾朝曦下颔。
“虽然唐某没有龙阳之好,但见顾公子色若春晓、貌若朝霞也不由为之心动,忍不住想要像崔将军那般,一亲芳泽。”
他言语无理,崔雪麟便是恼怒不已,一手格开了唐魅的箫管,“你!”
“将军。”顾朝曦按住崔雪麟的话头,往前走了一步,和崔雪麟并肩,他看向唐魅,一拱手回礼:“唐大夫日前在我并为时救我,我没能亲自登门拜谢,真是不好意思。”
崔雪麟左看右看,迟疑:“出云,你是说,这个人是医馆的那个大夫?”
顾朝曦狠瞪他:“你自己请的大夫都不记得,还来问我!”
崔雪麟大喊冤枉啊,他那天一门心思都倾注在顾朝曦身上了,哪里有闲暇去看大夫长什么样!
唐魅带笑的眸子在两人之间流转着,“顾公子那日病得昏沉竟然还记得在下,实在是受宠若惊、不胜感激。”
眼巴巴地望向顾朝曦,崔雪麟瘪了嘴巴,今天他豁出去了,就不信有人能比自己更能装可怜。
“咳……”顾朝曦只觉得被投注在身上的目光极为诡异,浑身一抖,不去理会。对唐魅道:“唐大夫背着竹筐,是上山去采药的么?”
唐魅道:“这川蜀山岭中多奇珍草药,我便在山上建了几个草庐,以便歇脚,今天是有事要回城去才下来的。”
“唐大夫果然是专于医术。”
顾朝曦才赞了一句,唐魅却道:“不过我今日回城,却是要往鲜于家去。”
“鲜于家有什么人病了么?”
唐魅道:“之前,鲜于家一直为黑苗所控制,所用手段便是给鲜于家的几位公子下毒,越是这种大富大贵之家,对小辈的珍视就更加重,鲜于家因此受制……”
他说到此处便故意顿了顿,引顾朝曦问:“那现在鲜于家几位公子的蛊毒可解了?”
“自是没解。”唐魅拍了拍身后竹筐,“要是解了我又何必去采草药往鲜于家去,只是……这些草药只能抑制毒发,并不能根治。”
顾朝曦微微蹙起眉,想了想,唐魅问道:“顾公子是不是有什么良策?”
一直被闲置着的崔雪麟粗声粗气道:“你是大夫,你都不知道怎么办,出云怎么会知道。”
唐魅笑得露出白森森的牙,得意的不行:“原来顾公子字出云,那我以后便也叫顾公子为出云好了。好歹我和他也有携手之谊。”
崔雪麟惊讶地磨牙:“你们什么时候有携手之谊?我怎么不知道?”
“当日我给顾公子诊脉时便是携了他的手,崔将军你还在场的。”
“那也算……”
“我,有个办法。”顾朝曦突然出声,打断了他们的争吵。
“出云你说。”唐魅变脸变得快,瞬间嬉皮笑脸便端正了,看得崔雪麟咋舌。
顾朝曦便思忖着边道:“我和那黑苗族圣子曾经交手,我看出他所养的蛊母是养在腹腔中,那蛊母是他的命门,若是失了蛊母他必遭反噬而死。你到了鲜于家,且让鲜于员外写一封信将他的命门写上,并以此为威胁——”
“就说,如果他们不把几位公子的解药送来,便将这件事告知白苗族百花宫。”
唐魅听了,点了点头,问道:“出云你真的是‘看’出来的么?”
顾朝曦怔了下,随即掩了神色别过头:“我就是一猜。”
“明白,那在下告辞了。”唐魅一笑,拱手告辞。
待再看不到唐魅身影,顾朝曦才轻轻吁了一口气,往那马匹而去:“出来的时间也不短了,我们回去吧。”
但许久的,崔雪麟却都没有动,顾朝曦疑惑地回身去看他。
崔雪麟缓步走上来,面对着他,双目直直看进他的双眼中。
顾朝曦听道有人轻声叹:“出云,你身上有多少秘密是我不知道的?”
第三十四章 企予望之,步立踟蹰(3)
二人骑马回营,在距离辕门还有半里的地方遭遇了两匹伏兵。
两匹……
一匹胭脂快马从前方疾驰而来,远远看去便看到那马鞍上卧着一朵红云,裙裾随着气流浮动,像是流霞随身。
骑马的人扬鞭喝喊,娇蛮嗓音随风四散。顾朝曦和崔雪麟对视一眼,心下俱疑——这、这军营里怎么会有女子?!
那马势头很猛,竟从顾朝曦和崔雪麟身旁过去都没有停下来,待到了前方的一棵大树前,马上的女子才一勒马缰,调转马头,看向二人。
此刻他们与女子的距离很近了,他们都可以看到女子穿着石青小袖短襦衣和下身火红张扬的石榴裙。
顾朝曦侧耳和崔雪麟低声:“她所着的装束是京城样式,特别是那石榴裙,都是近年来才在京师流行开来的。”
那这个女子,是京城来的?崔雪麟点了点头,默不作声。
他们沉得住气,那女子沉不住起,衣袖一抹汗津津的脸,手持马鞭指向他们二人,高声道:“喂!你们两个是那个将军部下的?”
崔雪麟看向顾朝曦,这个问题,他表示很难回答,他不知道自己是隶属那个将军部下的。顾朝曦显然领会他的意思,启唇但笑不语。
女子看他们嬉笑,火气大发了,手中马鞭以抽地面,再次高声:“本姑娘问你们话呢!本姑娘是什么人你们知道吗?你们挡了我的驾还这般慢待我,待我回去告诉我爹爹,定要打你们三、呃,五十军棍!”
崔雪麟又看向顾朝曦,他表示,从小到大他还被打过五十军棍呢。
开玩笑,你是统帅谁敢打你!顾朝曦忍了笑,好歹回娇俏火气大的美人一句,“我是崔将军帐下监军,敢问姑娘姓名,姑娘的父亲又是谁?”
“监军?”女子蹙着眉念了这个词儿一会儿,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忽的又有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来。
崔雪麟顾朝曦一同扭身看去,这便是第二匹伏兵,那人离得近了,风沙汗渍包裹的脸,他们倒是认出来了。
那是宋纯身边的亲兵,孙兴。
孙兴见到二人,先是一愣,随后看了看那女子,竟然瞪向顾朝曦。
顾朝曦给他突如其来的凶狠弄得莫名,崔雪麟怒气问:“孙兴!见了本将军还不下马!”
孙兴遂下马,先是向崔雪麟行了一礼,那边女子看他行李便缓缓策马过来,看了看孙兴又看向崔雪麟,迟疑:“孙兴哥哥,你方才叫他什么?”
崔雪麟也就问道:“孙兴,这位小娘子是?”
“这位是崔将军!”孙兴先和女子介绍崔雪麟,顿时把小女子吓得差点没从马鞍上滚下来,然后又拱手禀崔雪麟:“将军,这位是宋将军千金。”
“宋将军的女儿?”崔雪麟愣了下,这宋伯父在外征战这么多年,什么时候见他把女儿召唤过来,这是怎么了?
“原来是宋小姐。”顾朝曦款款微笑,打量了马上红颜几眼,对愣着的崔雪麟说,“宋小姐果然不愧是将门虎女,那气势举止,都和宋将军如出一辙。”
又和颜悦色问宋千金:“敢问姑娘芳名。”
“我小名香君。”宋香君赶忙从马上翻身下来,双手向二人一拱,这才想起了待字闺中女子的羞涩和矜持来,“方才我失礼了,还请二位不要告知我爹爹,到时候我……”
崔雪麟笑笑插嘴:“这方才是谁说要回去告诉她爹爹的来着?”
宋香君脸颊羞红,恍若红霞。
中原女子本就是大气,将门虎女更是不扭捏,顾朝曦了看她的样子便想起自己那个如今进了金丝笼的表妹,想起当初慕容瑶月是也是这般莽撞活泼、率性而为,于是亲近。
崔雪麟则是因宋香君是宋纯之女,也极为厚待。
故而回去便是宋香君跟着崔雪麟顾朝曦一起同行策马归营,反而是原本就有情谊的孙兴给冷落了,自己灰溜溜地跟在后面。
孙兴看着宋香君前面笑如春风的模样,脸色都暗沉了。
夕食时,宋纯练兵归来,正好赶上吃饭,看到自家明珠挽着袖子摆弄着碗筷,大感意外,问道:“女儿啊,你这是亲手下厨了?”
宋香君和京中贵女一样,一向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其母烧得一手好羹,宋香君每日被母亲念叨倒是也会一些,但亲手下厨的次数三五年内一个巴掌都数的过来。
听父亲问起,宋香君赶忙把袖子放了下来,几分局促地道:“没……”
宋纯看她神色古怪,不由大感奇怪,便将疑惑的目光投向一旁的孙兴。
孙兴面色不豫,又不能发作,只得僵硬着声音照直说:“方才妹子熬到莲子羹给崔将军和顾监军送过去,但是熬得分量少了,没给世伯你留下,妹子有些不怎好意思。”
就为这个?宋纯哈哈大笑:“无事无事!我下次再吃也无妨。”携了宋香君的手入座,温颜道,“女儿啊,为父在外征战十数载,好几年都见不到你一面,这次虽然你是偷偷潜进军营里来的,有违军规,但为父想你得紧,将军通情达理想必不会急着让你走,你可要听为父的话,在军营里好好呆着,不要出去惹事。”
宋香君眉开眼笑道:“我已经和崔将军和顾监军都说过了,他们都同意让我留在军营呢。”
宋纯听她提前顾朝曦,心中不由一动,问道:“女儿,你今年多大了?”
孙兴那边心中一紧,听宋香君道:“过了今年便十七了。”
“也不小了。”
京中贵女们不是很流行早嫁,因为大燕风气开放,贵女们常常在兄长的朋友中扎堆交往,这样一来选择的空间便大了,因为交往的对象读书门当户对的,儿女们看对眼的,上禀父母,几乎都可成良缘。当然,除了早早定亲的那些。
而宋香君自幼性子活泼,虽然没有兄长,但在刚刚建立起王朝中,军人的力量不容小觑,宋香君出身将门,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