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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能为凤作者:月名-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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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抬头看了那朵根本不出色的红花,君非凰敷衍的点点头。「王爷有何想法?」
  「我在想一个人。」
  「卫尉慕容央?」
  萧沐非看向他,淡淡地笑了起来。「不愧是爱卿。」
  君非凰没再说话,萧沐非看著他的神色,迟疑地道:「我说爱卿啊,你不会和慕容央……」
  君非凰瞟向他,後者讨好地笑了笑,他方开口:「臣妾确实试图联系慕容央。」
  萧沐非没再多说什麽,他们非常顺利地在十日後回到梁国,与顾晓卿、杜苍略会合,梁国处虽曾遇突击,但同样大败敌方,并无任何损失,萧沐非大大地夸奖了顾晓卿与杜苍略,直到顾晓卿不甚雅观的翻了个白眼。
  「王爷,你又吃错药了?」
  「无礼!夸奖你也不行?」
  「是是是,多谢王爷。」
  让他气得鼓起好看的脸颊,萧沐非指著顾晓卿对始终沈默的君非凰道:「你怎麽不说他没规矩?」
  君非凰没针对别人,反上前拉下萧沐非直向著顾晓卿的修长手指。「晓卿自有苍略管。」
  「王爷自有娘娘管。」顾晓卿笑著丢下一句话便拉著杜苍略快步离开。
  此时气氛虽是融洽,晚膳时众人齐聚主帐,一边吃饭一边讨论军情,不意却起了一点纷争。
  「我不懂,平川自漠北而来,那怕走得是官道,日夜行军也要一月,我们何不趁此时攻入京城?」
  萧沐非握著筷子看了君非凰一眼,忍著没去敲碗。「因为本王算过,等到我们进了京然後等来平川,那一仗就不好打了。」莫说平川军本就骁勇善战,他们甫入京人心不定,端王又装死,根本就是内外夹攻。
  「太后、国舅等人贪婪无度,致使民不聊生、国政荒废,早已是众矢之的,王爷登基更是名正言顺,民心问题恐怕是王爷多虑。」
  「民心没那麽简单,更何况……」更何况陵光太子至今沉冤未雪,除了姓萧,他究竟是不是名正言顺只有天知道。
  不知是否察觉什麽,君非凰桌下的手轻轻地覆上他的,他垂著眸,却去偷觑君非凰的脸,表面上还是平静无波,唯耳尖微微地红著,他不免轻笑。顾晓卿还想说服他,看著他的神情却又静默,彷佛注意到他不再说话,萧沐非转头看向他,而後无奈一笑。
  顾晓卿与他一同长大,虽是嘴上不饶人,其实心底将他看得重,他自是清楚。「放心,你的丞相之位跑不掉的,不过晚几天罢了。」
  顾晓卿动了动唇,始终没说些什麽,然手中筷子插上肉丸子时实多了几分不必要的力道,看得萧沐非又好笑起来,却让杜苍略一瞪,忙摊著双手摇头。君非凰看著两人互动,心下也不免摇头,他曾与顾晓卿有同样想法,尤其是在慕容央动向不明的情况下,无论如何先保住京城才是上策,但他知道萧沐非的顾虑,京城人口众多,一旦兵燹掀起,将有多少人为此流离失所……他曾看萧沐非捧著他那把金算盘算来算去,却怎麽算都算不平。
  各有所思,帐中一时沈默,此时突有侍卫来报,说帐外有人求见。
  萧沐非拿著筷子转来转去,百无聊赖地问:「谁?」
  「来人说他叫……慕容央。」
  顾晓卿口中的茶险些喷出,硬是咽下的结果便是大大地呛咳起来,杜苍略忙为他拍背顺气。君非凰与萧沐非相视一眼,没有迟疑便起身出帐,帐外下著细细的雨,君非凰点起那盏琉璃灯,萧沐非与他共撑一伞,两人缓缓走至营门,没有交谈也不知该说些什麽,而身後传来急促脚步及低低咳声。
  营门处,若干士兵身前果见十名静默无声的黑衣骑士,为首者同样一身黑衣,瘦得几乎不成人形,微灰的发因雨沾黏在苍白颊旁,更衬得他双颊凹陷、一脸病容,然那双眼却深沈而锐利。
  「卫尉慕容央见过王爷。」嘴上行礼,他却依旧高坐马背,半分表示也无。
  见他如此,萧沐非也不生气,只耸了耸肩。「卫尉来访,本王迎得迟了,还请见谅。不知卫尉来此有何赐教?」
  慕容央微微笑了。「我真没想到会是你,但也庆幸是你。」
  萧沐非没理会他,只转身对君非凰道:「爱卿,你听他是在夸奖本王吗?」
  君非凰看了他一眼,同样懒得理他。
  「好了,客套话都省下,这雨越来越大,有话快说。」
  「我来与王爷谈两个条件。」
  「既谈条件,便是要合作了?」萧沐非看著瘦削的他,目光中泛著隐微的认真。「所以,你将立誓对本王忠诚?」
  「不。」慕容反驳得极快,萧沐非却未对此有任何反应。「但我与南营三万大军愿受王爷调派。」
  「先说来听听。」
  「首先,我很满意卫尉这个官职。」
  萧沐非嘴一撇,又摆摆手。「第二个?」
  「我想向王爷讨要一个人。」
  一个人?萧沐非目光扫过身旁的君非凰,又偏头看向身後的顾晓卿及杜苍略,方狐疑问道:「谁?」
  「废太子萧令珵。」




无能为凤 三十五

  「萧令珵?」自陵光太子後,东宫便无主人,先皇驾崩後皇室为之一乱,太后及其党人急立慧王之子萧令珵为太子,三月後又废之,改立陈王之孙萧洛琪,继而登基,五年前的登基大典上,新皇不过是太后怀抱中的无知婴孩,自此朝政为太后党人所把持,萧令珵则被幽禁於後宫,至今生死不明。
  三年前慧王为子起义,终死於奉命出兵的慕容央手上。
  萧沐非蹙起眉,困惑地看向慕容央,後者不知想起什麽竟莞尔一笑,而後翻身下马,身後十名骑士亦随之动作,萧沐非身後士兵立即上前一步,长剑出鞘,君非凰微抬手,众人依命後退却仍警戒。
  「无论是太后甚或靖国公,哪怕王爷意欲血洗宫闱,我都可以帮忙,只要王爷答应我的两个条件,我与南营三万兵马愿受王爷调派。」
  「用一个人换得京城,好像很划算。」
  「不只是京城。王爷若答应我的条件,则平川亦不足为惧,届时,天下便是王爷的了。」
  萧沐非看向君非凰,目光中竟是探询,後者向他一笑,天下局势便在这一笑中尘埃落定。
  
  ◇
  
  最後一战,君非凰站在高高的城楼上,看著远方尘沙飞扬,顾晓卿站在他身旁,为他念著萧沐非每日发回的军报,第一日,陵王主军七万遇平川右军二万,胜;第二日,慕容央南营军三万遇平川左军二万,胜;第三日,军报上没有战况,萧沐非亲笔写著,爱卿,本王想念你。
  顾晓卿边念边笑,君非凰夺过军报,从此之後再也不让顾晓卿帮他念。第四日,萧沐非说想学他一剑去砍断平川帅旗;第五日说端王也砍过,他这次绝不错过;第六日、第十日、第十四日,萧沐非写得全是无关紧要的小事,虽对他滥用军报当家书的举动不满,君非凰却仍是每日珍而重之地捧著那薄薄的纸站在城楼上,等著下一份加急的军报。
  第二十日,萧沐非的字迹凌乱非常,君非凰蹙眉看了半天,终於看清他写得是慕容央居然抢先砍了平川的帅旗,他只好去砍平川的头出气,但依旧为此义愤填膺、气怒难平。君非凰朗朗地笑了起来,顾晓卿却握著他的手哭得惨惨凄凄。
  半月後,大军凯旋回京,身为主帅的萧沐非未著战袍,端地是衣带飞扬、面如冠玉,虽沈著一张怒容,却不知掳获多少围观女子的芳心。直到看见君非凰布衣身影站立城门之内,他方笑弯一双暖暖桃花眼,看著他那张惹祸的脸,君非凰其实不想笑,却不由得随著他勾起双唇,当萧沐非将他紧紧拥入怀中,他方闭上双眼,听著他用有些颤抖的声音说:「爱卿,我们做到了……」
  杜苍略早一步入宫,太后当场自尽,其馀党人业已下狱;慕容央讨要的人还活著,顾晓卿亲自将之送往卫尉府中,并另外安置近万宫人。因此当他们牵著手走入萧沐非熟悉的深深宫闱时,四处都很安静,萧沐非也很少说话,只是看著眼前虽已多年过去却改变不大的皇宫。从今而後,这便属於他,还有他的皇后。
  萧沐非坐上空旷大殿上的皇位,君非凰站在他身旁,看他双手撑著下颚靠在案上,明明是不甚正经的模样,他却没有出声制止。
  「爱卿。」
  「王爷。」
  萧沐非望著远方,迷蒙双眼前彷佛仍是过往。「我曾恨过皇爷爷。」那时他总是这样叫著先皇,然後被先皇宠爱的抱在怀中。
  君非凰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听。萧沐非说著他很少提起的陵光太子、他美丽却薄命的母亲;说起那年天牢大火,他被同样关在牢中的顾家人救出,母亲笑著要他快逃,自己却抱著另一个死去的陌生孩子在火中香消玉殒;说起他对端王复杂的妒意,又说恨到最後,他却总是想起皇爷爷递给他的莲花卷……
  说到最後,他微微的笑著,知道自己再也回不到过去。「不知道那御厨还在不在?」
  君非凰还是没有说话,只是静静按上他的手,萧沐非偏头看向君非凰带著红瘢的脸,抬手将君非凰带入怀中,头靠著他的肩,在他耳旁接著说道:「你没问过我是否更改国号,是不是早就知道我还没下定决心?」
  当他犹豫著是否让这个皇朝完全毁灭……说明他连恨都恨得不够彻底!
  「那些过去其实不能真的过去……」
  他说得很轻、很模糊,萧沐非却明白,就像他怀中的这个人陪著他打下了天下,却怕黑怕得要死,他们的过去都没有真的过去,至少现在没有。
  心中一动,温柔嗓音为他响起。「爱卿,我会为你在这宫中点满灯火,即使黑夜亦如白昼,让你再也无须恐惧。」
  「这样很浪费钱。」君非凰面无表情,却握紧了他的手。
  「那些事留给顾晓卿担心。」萧沐非低笑。「而爱卿将如何回报我?」
  君非凰转身看著他,像是考虑了很久,彷佛他说出的每一句都将成为永远的承诺。「我会陪著你,这宫里有你,便有我。」
  「说好了?」
  「说好了。」
  萧沐非笑著吻上他的唇,手不规矩地去拉他的衣襟,并在心底庆幸这龙椅够大够舒服,想做什麽都可以,可当他正欲压倒君非凰时,後者眼一睨,毫不留情地翻掌将他推下,萧沐非一时没留神,差点整个滚下龙椅前的长长玉阶。
  阶下传来大笑声,原是顾晓卿与杜苍略寻他二人而来,却正好看见萧沐非让君非凰推下龙椅,顾晓卿笑得是不留情面、杜苍略只摇了摇头,庆幸自己把其他人留在殿外。君非凰见状转瞬红了脸,闷闷地踩了萧沐非没规矩的手一脚後便独往後宫而去,萧沐非狠狠瞪了顾晓卿一眼,便忙揉著手追他的爱卿去了。
  
  隔日,诏传天下,更国号盛,改元光启。




无能为凤 三十六

  连日来,为了筹备登基大典及祭庙等事宜,顾晓卿忙得是晕头转向,对谁都没好脸色,杜苍略挨了好几脚,再也不敢叫他去休息,连萧沐非都被他拿书册直击最得意的脸蛋,吓得连接近都不敢。顾晓卿越忙,就越是刻意地经过需要绕路才会到的朝阳殿,然後捧著一堆书册哀怨地望向悠閒喝茶的君非凰。
  「娘娘……」他是真的快哭了,但君非凰还是在喝茶。
  「後宫不得干政。」
  简简单单一句话,顾晓卿连日来大约听了八百遍,抹去骗不到君非凰的泪水,他没好气地道:「那至少立后大典娘娘可以自己安排吧?」
  「去找太常帮你。」
  「那个官还空著!」顾晓卿几乎忍不住要尖叫了,他可以现在说他不干了吗?
  君非凰斟了杯茶给他,顾晓卿看著拿到面前後便分毫不动的茶盏,终究接过并坐下。「娘娘,你真的不肯任官吗?」
  「你听过哪朝哪代有皇后当官的吗?」
  他也没听过哪朝哪代有男人当皇后的,但他没胆说,只静默喝茶,优雅茶香萦绕口鼻,却是上回没喝到的顾渚紫笋,但现下再好的茶他都没心思品嚐。「娘娘,我说真的,你不当官实在太可惜了,而今天下方定,朝中怎麽可以少了娘娘?」
  「後宫干政先例一开,未来如何了得?」
  「那……娘娘改个假名来任官?」
  「不可。」
  顾晓卿心下一怒,站起身就是一连串的问:「所以娘娘就甘心日日待在这朝阳殿为王爷管理後宫?甚至是为王爷分封四夫人、九嫔、二十七世妇、八十一御妻?既是如此我先提点娘娘,柳夫人已怀有身孕,又为王爷宠姬,请娘娘在立后大典後向王爷建言纳其为贵妃。」
  君非凰抬起头,一点也没感染到顾晓卿的怒气,只淡淡说:「皇上。」
  「什麽?」
  「你该改口称王爷为皇上。」
  「娘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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