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吐出来就好了么?”殇流景问道,将络熏往怀里一带,小伙计甚至没碰到一片衣角,只看到那位可怕的爷丢下一锭大银子,扶着那为清秀可怜的爷走了。
扶着络熏走到角落,殇流景的手贴上络熏胃部,慢慢地揉动,掌心一股气流随着动作像是在身体里面游走。
“忍耐些。”殇流景说着,用力一按,络熏只觉有什么不断随着殇流景按压的动作冲口而出。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吐了一大摊污迹,而腹中的确好受了些。
“络熏……”殇流景环着被折腾的无力的络熏,低低地在他耳边道:“络熏,对……不起。”
络熏身体微微颤了一下,黯淡的眼睛失焦地望着脚下,直到再听到殇流景在耳边的低声道歉才确认,殇流景真的是在跟他道歉。
络熏没想到殇流景这样的人也会道歉,怔然许久,依旧泛青的唇唇角轻微抽搐了一下,似乎是想笑没笑出来,“你没必要道歉,也不需要我的原谅,我们只是交易,你完成你的承诺,我谨遵你的命令。如此就够了。”
宁静的夜里,一直白色的信鸽扑凌凌地振着翅膀从一扇开启的窗户飞出,消失在夜色里。
时近初夏,气候渐渐地便暖,连夜色也妩媚起来,偶尔吹过的风带着小镇特有的宁静祥和,空气清明的时候,还能听见不远处秦楼画舫传来的丝竹之声。
楼上的少年望着鸽子离去的方向怔怔出神,似乎在思量着什么。良久,少年将手伸进衣襟,拿出精致的小瓶,轻轻叹了口气。关上窗户,少年来到桌旁的灯火旁,拿出信鸽传来的纸条,凑近灯边,刚看完,门外便响起“笃笃笃”的敲门声。
少年将纸条收回口袋,起身开门。门外,一袭鲜红衣袍的男子斜斜地倚着门框,头微偏,眉眼轻斜,挑着魅人的眼角,勾着唇笑得邪异,发髻有些散开,一缕墨发散落在脸上,随着他有些不稳的身形微微荡漾。一缕酒香从这个浑身散发着令人呼吸急促的邪魅诱惑的男人身上传来,在夜里更添一股旖旎。
“络熏……”男子的声音低沉沙哑,身子晃了晃,倒向少年。
“殇流景……”络熏赶忙扶住殇流景,被抱了个满怀。
“络熏络熏……”殇流景将头靠在络熏的肩上,低沉沙哑的惑人声音贴在络熏的耳际,轻轻地吐着带着酒香的热气,叹息又无奈似的反复低吟着络熏的名字。
“你醉了!”络熏用力搀扶着殇流景,微红着脸避开耳边灼人的温度,将殇流景转向床边。
殇流景的手扣紧,稍稍用力,便止住了络熏的步伐,更加低哑压抑的声音从肩窝里传出,“如果今晚你想献身给我,就让我上你的床,我不是君子圣人,做不到坐怀不乱。”
络熏身体一僵,愣愣地不敢再动。
“呵呵……”殇流景莫名地笑出声来,带着自嘲与苦涩:“想不到我殇流景竟也有这一天……络熏……你真是……”
“你……怎么了?”络熏不知道曾经乘人之危对他做过那种事的人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尴尬的同时,竟对殇流景的苦涩和自嘲不得不在意。怔了半响,络熏不禁不安地询问:“怎么喝了这么多酒?”他未曾看到过殇流景买醉,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
殇流景从落下肩窝里抬头,盯着络熏看了半响,实在说不出口自己焦躁苦闷的原因是因为他,苦苦自嘲一笑,摇头。这种没头没脑没出息的丢脸事,连自己想想都觉得窝囊,怎么可能说给络熏听。
“收到什么消息?”殇流景避开络熏疑惑惊讶的目光,在桌边坐下,为自己倒了杯茶。
“幽冥组报告说南陵国前几日接待了西蒙的太子太傅,被西蒙的太子太傅蛊惑,企图乘着苍洵进京南疆守卫薄弱之时对南域发动进攻。夺取北冥鱼米之乡的儋州。苍洵虽人在京城,却命留守的军队和南域将军极力配合,防御南陵的进攻。”络熏将藏入袖口的简短信函给殇流景看。
殇流景拿起纸条,凑近灯火细看密密麻麻的小字,跳跃的火光映着微微熏红的脸颊,摇曳出致命的妩媚之色,络熏不知不觉地凝视着,脑中莫名浮现殇流景含住勺子在自己唇上匆匆一撞的画面,竟未觉有些痴了。
“你下决心迁都不就是将京阳让给苍洵,让他生出一股守护自己疆域的责任感,担下抗击南陵的重担的么?这些,怕是在你的意料之中吧?”殇流景看完信,抬头,瞥见络熏仓皇移开的目光,心蓦然咚地沉沉一跳。
“我只想试一试,苍洵是不是真心要通敌卖国。其实,我一直觉得,他不是那种人。”络熏定了定心神,尽力忽略心中的异样感觉。
“说实话,苍洵的确是一个不错的帝王之才。与他相比,你还太稚嫩。”殇流景点头,以他的了解,苍洵是极富才华和野心的人,大略,和西蒙太子殷凌纯君一般,是个了不得的人物。若不是因为络熏,要功成名就,跟着苍洵,甚至会简单许多。当初,将湛郁派过去,他没想过会和湛郁有敌对的一日。
络熏微微点头,轻叹一声,“其实我们本不该成为敌人的。”
听络熏口气,似乎极不愿和苍洵争夺,殇流景脸色一冷,喝道:“生在王家,兄弟甚至是父子之间的争夺本就不可避免,你若不想与他斗,就等死么?”
络熏不置可否,沉默了一会儿也坐在桌边,望着殇流景道:“为什么我皇爷爷会在西蒙王的手中?我已经下命令给寒水墨,让他将乐宁香交给暗卫,带一瓶过来,并由暗馨组悄然潜进西蒙皇宫打探消息。摩西将军要是知道皇爷爷还活着,必然会想办法救皇爷爷吧?”
“你皇爷爷为什么会和西蒙王有联系,恐怕是他们的恩怨情仇,你不便过问。若是你问西蒙王怎么会轻易将一国的太上皇弄到手,你不该问我。”殇流景看着络熏慢慢地往杯中倒茶,避开他的眼眸,语气便有些生硬,“你那么聪明,只怕心中早有计较,只是不愿承认罢了!”
络熏倒茶的手蓦然抖了一下,一点水渍落在桌面。
殇流景目光锐利,像沉沉的雾霭压向络熏。沉默僵持了许久,殇流景勾唇苦笑,似乎每次,和络熏的对话都会这样沉默呢。
“北边的事如何?南域将军大略会被苍洵的气势折服,你这无能皇帝代祁的儿子,在众将心中恐怕好不到哪里去,中域将军阵亡,现在兵权在韩家那小鬼手中,他到对你有些佩服,西域将军对付西蒙□乏术,也不会参与权利之争,北域将军若是也投靠苍洵,这一战,可就难打了。”殇流景再次挑起话题。
“早些日子在郭丞相那里拿到百官录,倒是对户部那班锯虫有些作用,他们吐出的赈灾银子朕让夜景枫和新进的一帮官员去了北边治水,听幽冥组的回报,这一去倒也顺利,夜景枫是个不错的人才。过不了多久,北域将军便能回来,朕已经让暗卫带消息给夜景枫,让他随同北域将军直接来见朕。”说到对于政事的处理,络熏的脸上浮现出一些自信,连在殇流景面前习惯了自称我的称谓也自然而然变成了“朕”。
殇流景挑挑眉,这几日,这小皇帝不知不觉已经做了这么多事,而且做得还不错,对于政事,倒还有一套。殇流景眼里不免有些赞赏。
“王昆的事有没有想出什么?”殇流景转变话题,看着络熏有些苍白的脸,手上一抓,隔空取来络熏的披风,扔进络熏:“穿上,连你也病了的话,我可没心力照顾两个人。”
披风劈头盖在络熏头上,黑暗中覆盖下一点温暖,络熏的眸子在黑暗中轻轻眨了眨,似乎有什么一闪而逝。
慢慢披上披风,络熏摇头:“四月四日凤殁日,母后的画像,地道里奇怪的浓郁香气,毫不相关的东西,实在让人毫无头绪。”
殇流景微微皱眉,一口喝下凉了的茶水,站起来,定定地看了络熏一阵,忽然俯身,将络熏抱在怀里,络熏一惊,正要挣脱,殇流景便喃喃道:“到底……我该如何是好?”
为何,明明已经明了自己喜欢他的心意,为何却更加不安、更加不知所措?原本,只要喜欢的东西,以为抢过来便好,但是,抢也抢过了,他还是觉得什么也没得到过。终于明白,有东西是抢不到的,甚至觉得,自己的强硬,会让他们越来越远。只是……他到底要如何是好?
殇流景转身,慢慢向门口,背影在烛火的光影摇曳里,几分孤独几分悲凉。
“等等……”络熏脱口而出,等殇流景陡然停下回头、眼神希冀之时,络熏又茫然不知该说些什么。
“那个……云扬……已经好几天了,这么下去,会有危险吧?”陪了云扬几个时辰看着毫无生气、一点点瘦削下陷的面庞,络熏真担心那个温柔倾城的人就会这样悄无声息地殁去。
曾经在心里的那份未成形的悸动倾慕,随着和殇流景三人之间莫名的关系纠缠,似乎一点点淡去,但是,像云扬这样温柔的人,任何人都不忍心让他受伤害的啊。
“你说呢?”殇流景脸上的喜色在听到云扬二字时慢慢僵硬像斑驳的墙体般剥落,换上一股讥萧,盯着络熏的眼眸,一字一顿地道:“药在你手里,不、是、么?”
络熏愕然,看着殇流景摔门而出的背影,心里隐隐有些空旷,摸了摸怀中的乐宁香,长叹了一口气。既然如此,总该救最危险的吧,殇流景……以后,总有机会。
第58章
第二日清早,络殇二人便在微风浮动的晨光中出发,离开潇湘城。
一路,络熏将云扬倚在自己身上,寻思着要当着殇流景的面将乐宁香喂给云扬,总觉得若不这样做,便偷偷背叛了殇流景一般。然而,一大清早开始,殇流景不停地吩咐小二准备这个准备那个,连走的时候,都没叫上一声络熏,甚至连他一贯一个高傲的抬下巴的示意都没有,阴沉着脸一声不吭。
赶了大半天的路,马车已经驶出潇湘城,进入人烟稀少的城外,络熏腹中饥渴,怎奈殇流景竟是一声不吭地赶路,连络熏的话都似乎没有听见。
直到黄昏,殇流景才把马车停在一片连绵山岗的山脚,顾自地拿出让伙计准备的卤牛肉和馒头,捡了一块干净的石头坐下,开始吃东西。
络熏从马车里爬出来,看着殇流景冰冷的可怕的面容,竟然有些想念昨晚殇流景似醉微醺的妩媚和温和。看了殇流景并没有招呼自己吃东西的意思,络熏自己解开包袱取出卤牛肉和馒头,一边吃着,一边寻思着怎么开口。其实,这瓶乐宁香,要给云扬服用的理由太多,明明理所当然,不知什么时候,自己竟然生了有些一声不吭的话对殇流景太不公平的心思,现在猛然想来,对殇流景这种人竟不知为何自己会有这样的想法。
殇流景整整一天克制着自己不与络熏说话,甚至避开眼神的交织,只是,只有他自己才知道,管住自己不去看的时候,耳朵竟然会自发伸长了去听他甚至细微到在马车里换个姿势时衣服的摩擦和幽幽的叹息。
轻微道几不可闻的咀嚼声停了停,又是一声无声的叹息,若不是殇流景内力深厚有所察觉,怕是连络熏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在叹息。
冷硬干涩的馒头是很难吃,这时节冷卤牛肉吃下去也的确有些不舒服,若是在马车上准备木炭的小暖壶就好了……殇流景下意识地想着。
“咔咔……”包卤牛肉的纸包放在地上的声音,“嗯哼……”络熏在清嗓子,怕是食物太干了。殇流景正想将旁边的水袋砸过去,络熏打破了快维持一天的沉默。
“云扬的情况不能再等,若是他死在我们手上,蓝玉城一定会倒像其他两方,对我们非常不利,而且,云扬怎么说也是为了我们受伤。他不能再等,我们不能明明有解药却不给他服用。再怎么说,他都是你的师弟,而且还是我的朋友。我们还有机会拿到其他……”
“闭嘴!”殇流景听着络熏不停地解释理由,冷冷呵斥。手里的馒头立即应声而落,一般捏在殇流景手中粉碎,一半顺着地势滚出很远。说到底,就是要将乐宁香给了云扬不是吗?他没有拦着,本来就是为了云扬回去拿的。只是,非得时时刻刻想着念着云扬么?难道,这些漠视冷落他竟是没有感觉毫不在意的?
络熏心颤了颤,被不耐烦的声音喝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