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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刚好碰着我们遇难了。后来他想明白了,觉得被利用就被利用,他真的舍不下,又回去了。”
“还有这事儿?我就说你为什么改口叫他秦大哥了!”王大发现同样和别人相处,自己怎么什么都不知道,立马对王小有了点点崇拜的感觉,他摸摸自己的后脑勺,“我还以为他特意回来帮我们的。”
“猪脑子,我们又没求救,他能知道这事儿?”
“那倒也是……”
“你猜我今天知道什么了?闻瑜也是玉花宫的人。我看见玉花宫的传派功了,照理是只传下一任宫主和宫主的亲信,宫主是暗红色内气,亲信则是淡红,而他修炼吐纳的内气是暗红色的,他也姓闻。”王小抬起头,“我猜……不,我知道,他是闻芷暇的儿子。”
“哎……看见他的儿子,你有什么感觉?”
“没什么感觉。”王小嫌弃地说,“只是觉得,他果然这样做了,听了秦大哥那些难过话,虽然可能有些偏颇把,可我一直就觉得他对秦大哥不好,你看,他果然成亲生子了。”
闻瑜匆匆忙忙地跑出去,猛地呼吸到冰凉的空气时才发现自己根本不知道该去哪里,他站了一会儿,转身朝着西厢房走去,推开门。
房间里,秦盛的地铺还凌乱地散落在地上,那个外表风流的人有着极其恶劣的生活习惯,大概也是被当成大少爷养大的,连被子也不知道叠。闻瑜走过去,凝视片刻,突然蹲下身子用手摸了摸枕头。
——凉的。
闻瑜吞了一口口水,慢慢地坐了下去,最后忍不住,干脆躺了下来,整个人缩进秦盛的被窝中。秦盛身上的气味顷刻间便把他包围了,他把自己的脸埋进秦盛的枕头里,仿佛觉得那人轻轻地抱住他,云淡风轻地说一句:“别怕,有我。”
他安慰自己,谁都有心情不好的时候,别心虚,说不定秦盛什么都没听见——做什么自己吓自己!他烦躁的翻了个身,手突然摸到硬硬的东西,心里一跳。
冰凉的,坚硬的,有着古朴的花纹,
心跳越来越快,闻瑜却是僵住了,他知道自己摸到了什么——秦盛的刀。
他把刀拿出来,坐起身,站到窗口仔仔细细地看了起来,不为别的,只是实在是想靠近那个人,可等他脑中灵光一闪,他才想起来一个刀客是不可能把自己的刀放下的。
除非那刀客就在附近。
就在很近的地方。
闻瑜的冷汗几乎在瞬间就流了下来,他甚至不敢再把身子转回去,屋子里不知何时多了另一个人的呼吸——他的行为实在是有些可疑了,看屋里没人便钻进别人的被窝,然后把刀拿出来站在窗口,一副要逃走的样子,无心之人倒是不会觉得有什么,但秦盛呢?
☆、第四十八把刀
闻瑜感觉到秦盛渐渐地靠近他,然后站在他的身后。
“你还记得我们最初为什么要搭伙儿么?”秦盛有些疲惫地开口,他揉了揉太阳穴,感觉自己这段时间的掏心挖肺很可能掏出来都让狼狗吃了。
闻瑜除了最开始是真心设计秦盛,自从打完了狐媚之后早就把最初用的什么理由这事儿忘得差不多了,若是仔细想想个一盏半盏茶的,兴许还能再想起来,可秦盛没给他这个机会,径直说了下去:“你的病看那样子好得差不多了?那我们明天起程吧。”
“去哪里?”闻瑜只知道抓着那把刀,像是最后能救他的东西一般死死地抓着,他不敢回头,只是傻傻地问,“去……”
他本想问是不是带他去寒舍呢,顿了一顿觉得自己傻得可以,又带着期望改口,“去牡丹花城吗?”
秦盛“扑哧”一声笑了,只是笑的有些冷,他上前去拍了拍闻瑜的头,“去玉花宫。你不是要杀狐媚么?我送你一程。这些日子事儿太多了,我都忘了最开始的目的了。”
语调中透着怪异的冷静,闻瑜打了个冷战,秦盛一定是听到了什么,一定是。
他半天说不出话来,抱着刀的手越抱越紧,呼吸开始不稳起来。他从来不知道自己有这么脆弱,这几句不痛不痒的话让他鼻子疯了一般的酸涩起来。闻瑜突然抬手捂住鼻子,发出了极其压抑的呜咽的声音,而后眼前一花。
又是幻境。
他站在悬崖之上,身后是黑色双眼的秦盛,那个秦盛冷眼看他站在崖边,一句不吭。闻瑜的心颤抖起来,害怕被抛弃的战栗从心里顺着血管经脉一路蔓延,直直地窜上脑门,让他好是出了一头冷汗。那些冷汗从他的额头处凝聚,滑下,落入他的眼睛中,又化作泪水流了出来。
崖底有另一个秦盛,碧绿眼睛的秦盛。
闻瑜知道那是试图引诱他的幻境所化,可这一次,他怎么都没办法彻底抗拒。
“秦盛”朝他微微一笑,“杀了他?”
“不……”闻瑜的手哆嗦得不成样子,他后退一步,背后却抵上了坚硬的东西,黑眼睛的秦盛用从来没有过的冰冷表情看着他,无名刃已经抵上了他的背。
只消一个抬手,便是白刀进,红刀出,一点都不会麻烦,这是下死手的预备式。
闻瑜的眼泪突然就绝了堤。
“杀了他。”“秦盛”还在说,“杀了他,他不信你,他要杀你。”
“不……”
“选我,还是选他?”
“不行……”
“一个永远信任你的我,”“秦盛”哈哈大笑起来,“和一个捕风捉影,随意就怀疑你的他。”
“我不会……”
“你不会选他。”“秦盛”笃定地道,“因为我能给你你想要的所有信任。”
信任。
这是两个带着魔力的字,闻瑜霎时间便愣住了,而就在这么一瞬间,一股怪异的委屈席卷了他,他颤抖着捂住脸,心愤怒地嘶吼——我什么都没有做,我和你风风雨雨这么久,你就这样对我吗?!
我……什么都没有做,我除了最开始居心不良,有任何时候背叛你吗?
你凭什么!!凭什么!!
这种蛮不讲理的委屈让闻瑜充满破坏的力量,他咬牙,用力到嘴角流出了血。
“秦盛”眉眼弯弯,看着闻瑜的双眼渐渐变红,闻瑜把脸从手中抬起来,泪迹纵横,而后从发间抽出几根金针,一个转手直接□□身后的秦盛胸膛。
秦盛吭都没有吭一声,生生地受下了这凌厉的攻击,想抬手,只是被点了穴道,怎么都动不了。
闻瑜的脑子里回荡着“杀了他”三个字,他从衣服里掏出了“明天我们就启程,别耽搁了。”幻境外的秦盛说了几句,见闻瑜一直没有反应,便皱着眉去看他,哪知一看便发现那闻瑜双目赤红,牙关紧咬,眼中闪过点点绿光。
又是跌入幻境了。
秦盛忙躲开,跌入幻景的闻瑜是真的会杀他,除非醒来,不然就会发了疯似的追着他撒毒粉。结果后退一步不到,几根金针突然射出,秦盛和闻瑜靠得太近,完全没能躲开,被生生点了几处大穴,定在原处动不了了。
秦盛努力地挣扎,却连一根手指都动弹不得,他眼睁睁地看着被控制了的闻瑜急速地喘着气,一步步靠近他,而后狠狠地掐上了他脖子。
“秦盛!!”闻瑜像面对自己的杀父仇人一般吼着,“你凭什么……凭什么!”
秦盛的脸很快便通红一片,他看见闻瑜怒目圆瞪,委屈得直掉眼泪,心里居然还有余力想——你哭什么?你对着我哭,那我难过,该去哪里哭?
他只觉得想笑,从来没有这么想笑过,可越来越少的空气让他连咳嗽都是奢望,秦盛憋得脸通红,可就在这时,闻瑜却突然松开了手。
“咳咳……咳咳!!”突然灌入的空气让秦盛几乎是呛到了一般地咳嗽起来,他贪婪地汲取着空气,用尽全力去呼吸,头胀得几乎要爆开。
“不行!!”闻瑜拽着自己的头发,左手不知从哪里抽出一把小刀来,照着自己的右手便恶狠狠地砍,秦盛无意间抬眼看了一眼闻瑜,就见闻瑜将自己的手死死地定在桌子上,一把刀急速地砍上去——
“喂!”秦盛蓦地瞪大双眼,血液在身体里四处流窜,最后汇成惊恐的一滩血,从他的嘴角缓缓流下。
——笃!!!
“呃啊!!”闻瑜惨叫起来,他拼命地抽搐,而后撞到了一旁的桌子,自己也平衡不能,狠狠地摔在地上,却还不忘往自己身上挥刀。
心绪惊恐万分,一股乱窜的内力将秦盛身上的针狠狠地弹开,他还来不及站稳,便冲上去抱住闻瑜,一把抓住闻瑜的手,朝那个平时说也不舍得大声说的人吼:“喂!你干什么!”
闻瑜的右手食指几乎断了,深深的伤口透出点点粉红色的骨头来,血迹不断从伤口处流出,顺着秦盛的手腕流下。
那是闻瑜用来制药,用来射毒针的手指,秦盛好好检查了一下伤口,顿时遍体生寒,森森白骨像是什么朝他咧开嘴的鬼怪,让他突然害怕了起来。
他……是不是错怪闻瑜了?
“别怕,”秦盛用蛮力抱着仍然还在嘶吼的闻瑜,勉强把闻瑜手上的小刀夺下来,“有我呢。”
“不要!!”闻瑜赤红着双眼挣扎。
“有我,”秦盛制住他,一把捂住他的眼睛,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变得低沉而温柔,他像平时一样对着闻瑜温柔地说,“别怕,有我。”
他拍着闻瑜的背,轻轻地,一点点地,像是照顾一个孩子般耐心,不停地在闻瑜耳边说:“有我呢,别怕。”
闻瑜的动作顿时一僵,居然真的偃旗息鼓了。
秦盛不由自主地勾起嘴角,觉得捂住闻瑜双眼的掌心湿漉漉一片。
是自己的汗,还是闻瑜的泪?
秦盛没去想那些有的没的,只是又开口挖苦,“你呀……赚我同情心么?”
闻瑜摇摇头,迷迷糊糊地想,你这王八蛋,又他妈瞎说。
那一瞬间,他真是不想要这手指了。
秦盛宽大的手一直盖在他的眼睛上,哄诱一般地说着一些安慰的话,闻瑜便渐渐地睡了过去,睡着了仍不忘死死地抓着秦盛的衣角。
他只是抓了很小的一块,像是极其委屈的孩子小心翼翼地拽住大人一点点衣服,却又拽得很紧,生怕被抛弃。
秦盛把手从闻瑜眼睛上移开,他看着这人眉眼如画,突然想起来出师门时,秦周把他叫进自己的房间。
“情之一字……”他低声地说,“盛儿,太苦了。”
秦盛当时挑挑眉,“看见你这么些年生不如死,你觉得我还会喜欢上谁吗?”
秦周抬头深深地看了秦盛一眼,那一眼像是看透了数年光阴,径直从秦盛的眼底看见了当初那个还不到他腰的孩子,他笑了,“谁知道呢?”
“嘿。”秦盛撇了撇嘴,“烦人。”
“年纪大了自然就啰嗦嘛。”秦周也撇撇嘴,只是顿了很久都没说什么,蹲下身子在床底下翻找了一阵,却突然叹了一口气,“你过来。”
秦盛依言走去坐在秦周身边,秦周拿出一把样式朴素的刀,“你下山拿着这个。”
“……不是吧?师父你也太抠了,这把刀还没有我现在的好呢,你不是要把我的这个收回去自己用吧?”
“说什么呢。”秦周嫌弃地瞪了秦盛一眼,“拿上这个,把你的刀放家里。”
“嗤。”秦盛不情不愿地解下自己花里胡哨的刀,“这可是姑娘送我的刀。”
“小子,又去勾搭门派里的姑娘!”秦周一拳打上秦盛的脑袋,秦盛“哎呦”一声,“师父,这是头啊!”
☆、第四十九把刀
“头又怎么了?我看啊,也不过就是榆木罢了,敲敲又怎么样。”秦周哼了一声,把刀递给秦盛,秦盛要拿走的时候,他却又呆愣住了。
四十岁的男人脸上都是沧桑,他看着递给秦盛的刀,像是看破了千秋万代,万丈红尘,秦盛扯了一下没能把那把刀拿走,抬头便见秦周的魂儿已经不知哪儿去,他又用力扯了扯,秦周才如梦初醒般干咳了一声,眼中的伤感尽褪,换上了怎么也融不化的冷,“盛儿,你听我说。”
“听着呢。”
“这刀啊……”秦周看着秦盛把刀别上,突然勾起嘴角,起头三个字说刀,再后面便又驴唇不对马嘴地说了别的,“你下山,不可轻易动情,可要是动情了,便生死相随,永不退缩。”
“嗬,师父你没被伤够啊?”秦盛揶揄地道,“都知道你是痴情种子,我佩服,可你别这么要求我,看着你我都疼呢。”
秦周没理秦盛的调侃,只是看着那把刀出神,“这是我秦家的尊严,秦家没有会怀疑自己人的男儿。我也不怕你笑话,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