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如此“热情”的瞪视让秦盛有些不自在,他有些僵硬,见那姑娘虚软着腿站起来就踉踉跄跄地往宅子里跑,“老爷!!夫人!!那人找到啦!!快出来啊!!”
连门都忘了关。
这……这……难不成为了招赘都激动成了这样吗?!
☆、第九把刀
秦盛瞠目结舌,好一会儿才想起来要跑,却听“且慢且慢”的苍老声音急切地从宅子里传出来——呸,此时不跑更待何时?他转身便要跃上树去,余光瞟见一票家丁从宅子里跑出来。
“抓住他!!”他们吼道,“害死小姐的犯人!!抓住他!!”
这下秦盛可真是闹不明白了。
周围呼啦啦地围上一群人,那些家丁拿着锅碗瓢盆的——说来也怨不得他们丢人,陈家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不与谁交好更不与谁结怨,日子过的很是安稳,家丁们平日里哪里打算过要喊打喊杀,宅子里连把刀都找不着,拿着菜刀的几个都护在老爷夫人身边呢。
秦盛看这厨房四宝全上的架势有些啼笑皆非,十几个家丁之中,最大的已经年逾古稀,最小的大概十岁不到,正拿着一个水瓢瑟瑟发抖。
他们还从来没有见过能犯下命案的人,可这男人面相和善,长得英俊——那也不敢冒犯。
虽然是把秦盛围起来了,大家心里却不是不怕,而此时那个刚才在门口哭的小丫头搀扶着一位年迈的女人,跟着一个老泪纵横的男人走出了宅子。
“就是他。”那个姑娘脸上犹带着泪痕,“昨晚还小姐香帕的就是这个人。”
头发花白的男人拄着拐杖,听闻这话后顿时捂住了胸口,似是十分痛苦,他颤巍巍地指着秦盛,“来,来人……给我把,把这男的抓进来……!!”
“老爷,保重啊!!”夫人也低泣一声,上前摸着老爷的后背,她转头看向秦盛,抹了一把眼泪,“这位公子,能否进来小谈一二?我家小女昨日对你一见倾心,可不想夜半就命死家中……听说你昨夜来过,我们不是认定了你就是那杀人犯,我们也是,也是……”
说罢竟低低地呜咽起来,那丫鬟看夫人哭得好不伤心,也抹起眼泪来,“公子,昨儿你还香帕的时候我也在,知晓你不是那杀我小姐的凶手,可,可,你走了没多久,就……”
这下秦盛听明白了。
感情昨日在他给那害羞姑娘还帕子之后没多久,姑娘就在家里翘辫子了。
他无奈,自己最近怎么如此倒霉,喝凉水塞牙缝,看着二老佝偻的身影和一群战战兢兢的家丁,他只得抬腿进了陈家大宅,了解一二。
“小姐是毒死的。”他经过那个丫鬟时,那丫鬟突然低语一句,可当他扭头去看她时,又发现她低着头,似是从未发话。
案件很奇怪。
死去的女人叫陈阿香,是陈宅二老唯一的孩子,她性格羞涩腼腆,去陈宅求亲的人向来不缺,可她都委婉地拒绝了。而就在昨日,在丫鬟翠非好一顿的撺掇下,她才勉强同意把香帕抛给秦盛——还是由丫鬟代劳,不想,夜半却遭飞来横祸。
先是秦盛来还帕子,这心性高脸皮又薄的女子可怎么受得了,半夜埋在枕头里哭了一晚上。翠非每晚和她一块睡,昨儿实在是被那哭声闹得睡不着了,又让陈阿香再去找秦盛相处相处感情,把他请到家里来坐坐,陈阿香怎么都不肯,就是哭。翠非只得去做了碗陈阿香最喜欢的百合羹,没料到回来之后就发现她死在了床上只见陈阿香躺在自己的闺床上,脸上盖着一张皱巴巴的红色的香帕,手腕上涌出的血把她向来素雅的床单染成了妖艳的血色。
她自杀了。
床上一块没被沾染太多血迹的地方,血液凝成了红褐色的两个字,“秦郎”。
秦盛静静地听着,大堂里鸦雀无声,只有偶尔一两声抽泣在秦盛身上烙下一块又一块的凝重。
他注意到了一个词,红色的香帕。
人当然不是他杀的,可事情是否太巧?他一走,陈阿香就死了,陈阿香的脸上还盖着一块红色的香帕——会是狐媚的请帖吗?
这个狐媚,到底想要干什么。
秦盛感觉身后有些冷,自从他成为了江湖四凶刀鬼,似乎各路怪异的事就接踵而来,每一件似乎都没什么联系,又微妙地通过一些迹象串联在了一起。
这是什么人在做一个什么样的局呢?秦盛摩挲着茶杯,微微地眯起了眼睛。
不过,无论知道多少,这个时候还是该撇清关系,那个姑娘着实无辜,可他也无能为力,便道,“我实在不知一二,昨夜来这儿也只是为了还香帕。我怕不还了今天你们来接亲……我说实话,我不愿意走谁也抓不走我,但对于阿香姑娘……那可就丢大人了。而且我走了之后还还了好几家姑娘的,也没有空闲去杀了阿香姑娘啊。”
“是么……”二老的脸上闪过失望,“公子真不知昨夜发生了什么?”
秦盛坚定地摇了摇头。
夫人不做声了,老爷又捂着胸口,唇色发青,大概是心脏有些毛病,可怜他老来得女,好不容易等到姑娘大了,美了,能嫁人了,姑娘却去了。
死亡对于死去的人来说不是刑罚,对活人才是。
当秦盛回到茶馆时已经月上梢头,他买了几盅最次的酒在房间里独酌。酒水里掺了不少水,酒味稀得很,可秦盛却觉得自己头晕了起来。
他喝着,一口接着一口,全然不在意把自己的衣襟喝得沾染了一片酒味,他看见窗外无月,天色阴沉,居然生出些许诗兴。
“举杯邀乌云……唔,对影还是一人。”
可惜这诗兴让突兀的敲门声给打断了。
秦盛晃晃脑袋,歪歪扭扭地走到门前打开了门,门口闻瑜正拿着酒笑盈盈地看着他。他也对着闻瑜笑,却是没打招呼的,“好酒,这香味儿,够劲。茶馆里怕是买不到吧?”
“那是自然的。”闻瑜点了点头,“我托人在十几里外的一个小铺子买的,当真是好酒,结果在刀兄门口也闻见了酒味儿,觉得一人喝定然没有两人喝来得尽兴,刀兄能否赏脸共酌?”
“哈哈哈哈哈,”秦盛大笑起来,让开身子让闻瑜进来,“怎么不叫我大师了?”
“刀兄更为亲切。”
“那倒是的。”秦盛靠着闻瑜坐了下来,也不客气,摆出两个碗,拿着那美酒就往碗里倒,“喝。”
闻瑜接过来一饮而尽。
酒的劲实在是大,闻瑜辣得舌头一麻,忍不住皱了皱眉头,脸上也顿时变得嫣红一片,视线顿时有些模糊起来。他轻轻摇了摇头想要保持清醒,就见那吊儿郎当的英俊公子一把揽过他的肩膀,扭过头笑嘻嘻地看着他,像是已经半醉。秦盛伸出手点在闻瑜皱起的眉头上,粗砺的指腹将那褶皱抹平,“如此美人,不适合皱眉。美人公子你好,在下名唤秦盛。”
末了,又满嘴酒气地贴在闻瑜耳边,笑道,“可不是什么刀兄。”
☆、第十把刀
此人大概是醉了。
闻瑜感到耳根一热,麻痒的战栗感让他下意识地想往旁边躲,然而那人薄薄的衣服下面*的臂膀却牢牢地箍住了他,于是他不仅没躲开,反而一头撞进了秦盛的怀抱,秦盛笑得开怀,闻瑜朝上看,只看见秦盛仰起的线条笔直的下巴。
恣意潇洒,甚至带着一点纵情的狂气。
一瞬间莫名的眼瞎让他呆愣了一下,浓重的酒味在他的鼻子里横冲直撞,他感觉到秦盛硬得出奇的身体,这是一个明明白白的强健的男人的身体——可却有些许异样的旖旎,闻瑜想,大概他也醉了,要不然为何脸上有点热呢。
这甚至让他有些恼羞成怒起来。
然而酒意上了脸,奇怪的怒气也奇怪的无法发泄,闻瑜顿了一顿,通红着脸笑了,又给二人满上了酒,从善如流道,“秦兄,喝。”
说罢,便端起自己的碗一饮而尽。
秦盛满意地点点头,笑得活像是个调戏良家妇女的登徒子,“果然人美就是上道,不枉费我看好你!那么美人儿兄弟,你可否告诉我,你跟着我,到底有什么目的呢?”
闻瑜本处于一种怪异的飘飘然之中,第二碗酒尚未饮尽,没想到秦盛居然直白地把怀疑问了出来,冷不丁被一炸,如同被一桶凉水浇了个透心凉,他笑容微僵,随即也清醒了过来。
一时间,二人都没有说话。
秦盛像是喝上了瘾,一碗接着一碗喝,脸上早已浮上一片红晕。他原本并不确定闻瑜是否有目的,只是随口一炸,可惜可惜,那一瞬间的僵硬是怎么都骗不了人的——也许只是面对面的聊天看不出来,甚至于闻瑜的表情都无大变化,但手下的肌肉绷紧了。
秦盛真像是醉了,闻瑜想,醉得不能再醉了,连眼睛都透着通红的醉意,可他没有醉。
一个合格的刀客,刀不会离手,而一名顶尖的刀客,只要他的手上还有利器,无论是拿来把玩的小刀还是破碎的瓦片,都不能算刀离手了。
此时秦盛一只手揽着他,一只手端着酒碗——然而闻瑜知道,就在这两只手之一,必然未离开他的“刀”。
已经两碗酒下肚的身体是热的,脖颈上的汗毛却一根一根立了起来,静默了许久,闻瑜终于叹了一口气,道:“我想让你帮我杀一个人。”
秦盛并不接茬,但也停下了喝酒,只仔细地端详着碗,像是那碗平白无故地开出了几朵花儿似的,一双眼睛很是朦胧。闻瑜感觉自己胸口的针在发热,在急切地催促他动手,此人已醉,没什么好怕的。点上他的穴位一瓶忘红尘下去任务就完成了。
可他按捺住了。
握紧的拳头又松开,又握紧,又松开。不是没想过在酒里下毒,可酒毕竟不是水,他这次出门本就没打算在这个任务上花太多功夫,毒带的自然不多,但也都是奇毒——毒性越大,限制越多,结果带出来的几种竟都不是溶酒的,唯一一个溶酒的见血封喉,他是要套近乎,不是要杀人。
秦盛半晌等不到下一句,转过头看了他一眼,勾起了嘴角邪性地一笑。
醉不醉的……不分明,高挺的鼻梁将那张俊朗的脸分成了两半,一半有光,一半是影,就连那笑容也似有似无。
终于,闻瑜的拳头还是没能再握紧。他吐了一口气,接着道,“杀狐媚。”
“哦?”秦盛这回有点兴趣了,他扒了扒自己的头发,如同一个真的醉鬼一般摇头晃脑,“为什么?”
闻瑜不说话,眼神渐渐变得阴郁起来,一瞬间,这两天强行装出来的温润儒雅似乎都被彻底剥离。
如果现在只有秦盛一个人,他必然又要摸着下巴自言自语,可他现在正在扮演一个城府极深的江湖老客——简单的很,只要微笑就可以了——不过这极大的限制了他的肢体语言,于是他在心里摸了摸想象出的下巴想,装得还挺像这么一回事儿。
“我承认我对你用了点手段……”闻瑜好半天才断断续续地道,“可是我没办法……我打不过,打不过狐媚。”
“那怎么找上我了呢?”秦盛依然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他笑眯眯的,可没多少笑意。
“听闻秦……大侠刀法极好,并且分外怜惜美人,”闻瑜又顿了顿,半晌笑了一声,用袖子挡住了自己大半张脸,“区区不才,只有皮相还过得去,也没什么钱,可要杀那么难缠的人必然是天价……我只能使点手段让大侠对我有些好感……权当加重筹码。”
“哦……”这一声哦足足转了九曲十八弯,秦盛笑开了,“你怎知我不要天价?美人和钱……有钱了便能有美人,你当我连这个也不会算?”
“……如此。”闻瑜点了点头,“我听闻秦大侠收了一个姑娘一钱银子,便杀了魁狼和熊狮二人,还当秦大侠是行侠仗义的好人,看来是我谬判了。”
秦盛摆摆手,“激将法对我没用。”
闻瑜道:“并非激将法,而是闻某真心所想。你大概不知道狐媚并非只有一个人吧?”
二人各自心里都装着些弯弯渠渠,表面上都维持着自己的形象,场面又冷了片刻,秦盛终于还是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怎么说?”
“这狐媚,其实是很多人。”闻瑜抬起头看着秦盛,一字一顿地说,“那些被逼着成为狐媚的人都是真正的狐媚的下手,所有的请帖都出自他的手,而其他人不过是拿着那请帖替他办事,偶尔徇私做做自己想做的事情罢了。闻某曾经也差点被逼成为狐媚中的一员,拼了命才逃出来,他们废了我的武功让我去练媚术……可笑我一个男子练什么媚术?徒增笑话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