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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了太庙的观礼人员窃窃私语,不住地点头。他们这里有嬴政的宗室长辈,也有功勋卓著的文臣武将,不管是怎么论资排辈,也轮不到甘罗的身上。不过他们心里虽然不忿,却没胆量像是吕不韦一样大声说出来。
嬴政面无表情地盯着吕不韦,冷淡地说道:“吕不韦,你自己做过的事情自己清楚,如果你现在敢对着先王的牌位,说一句自己问心无愧,绝无私心,寡人就就由你来负责加冠。”
吕不韦心气一起,张开嘴就想大声喊本侯为秦国尽心劳力,自然问心无愧。只是这时候,他与嬴政深邃的眸子对视,他打了个激灵,浑身一震,竟然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难道……嬴政已经察觉到自己做了曾经做了什么?若是没有证据,他怎么会突然发难?!竟然连仲父都不喊了!
吕不韦一时间竟然下不来台,他面色难看地抱拳说道:“人无完人,本侯不敢说能达到问心无愧的境地,只能是尽心罢了。”
“既然如此,君侯就莫要多言。寡人之所以选择甘罗,仅仅是因为从小结识的情谊考虑罢了。甘罗年幼,他的功绩怎么能跟在座的众位相比呢?”嬴政不愿意把甘罗推到百官的对立面上,就谦虚地说了句话。不过他的话里还是有余地的,甘罗现在还未成年,比不上那群倚老卖老的老头子,但是等甘罗长大了,那可就不是现在这样了。
嬴政的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众人不管心里是怎么想的,表面上还是一团和气。吕不韦都默不作声了,他们哪里能比得上甘罗伴君的时间长。
嬴政继续问甘罗:“甘罗,寡人希望你能为我加冠,你可有这个胆量?”
甘罗少年一起上来,向前几步,自信满满地说:“有何不敢?”
接下来,伴随着庄严肃穆的编钟声,加冠礼正式开始了。
甘罗与嬴政面对面,彼此跪坐着。嬴政微微低头,而甘罗先为嬴政戴上黑麻布材质做的缁布冠,代表他自此可以临朝听政,名正言顺。然后,又加上白鹿皮做的皮弁,象征着君上掌控着秦国强大的虎狼之师。最后,加上红中带黑的素冠,自此之后,他将正式作为一国之君、一族之宗来主持继位大典。
“礼成,恭喜君上!”一旁复述着加冠流程的赞者冲着嬴政一俯首,在座众人一同行礼。
咸阳城内,嫪毐想要出其不意,攻打王宫,然而令他没有想到的是,王宫内居然早已经布满了兵马良将,昌平君、昌文君以及蒙武这些年轻的武将,早已经磨刀霍霍,就等着嫪毐往套里钻了。
太庙里的嬴政还要拜见自己的母亲。赵姬身为女子,是没有资格进太庙一同参拜,她要做的,是在房间内等着儿子来拜见她。
赵姬略有些激动地看着大儿子,动容地说道:“政儿,以后你就是成年人了,要承担起自己的肩上的重担。”
嬴政此时已经丢掉了自己之前穿的衣服,换上新的龙纹玄衣,是成年人才能穿着的样式。他恭敬地行完礼,站了起来,脸上依然没有丝毫表情,他嘲讽道:“在黄泉路上承担吗?”
赵姬花容失色,磕磕巴巴的反驳:“你这傻孩子,怎么会这样说话?你活得好好的,又怎么……”
“若是寡人没有镇压住嫪毐的叛乱,将来就算不是下了黄泉,最好的,也是囚禁一生吧。赵姬,你助纣为虐的时候,难道就没有想过自己的身份地位、财富权力都是由何而来吗?!你有什么资格利用这些让你的男、宠夺了父王传给我的江山?”
“你说话,太难听了,我好歹还是你的母亲。我只是,不想让嫪毐死而已……”赵姬的眼泪刷刷地流了下来,她现在只能庆幸,幸好屋内只有他们母子二人,不然她恐怕要成为最难堪的太后了。
嬴政怒拍桌子,吼道:“你以为当初吕不韦费尽心思把嫪毐给送进宫中,我会不知道他打的是什么主意吗?我是为母尽孝,才在你活着的时候,对你的男、宠不闻不问。”当然,等到幕后死之后,那些个男宠自然都是殉葬的料。
“可是我没想到的是,你竟然有了两个贱种,还想着重新当王后。”嬴政的声音已经恢复了平静,如果说,原本他作为被抛弃的一方,是恨着自己的母亲的,但是现在,他已经没有任何感觉了。“我想嫪毐现在已经被抓住了,他和他的同党我都不会放过。”
赵姬软倒在地,捂着嘴呜呜哭泣。嫪毐犯的是谋反之罪,她也知道不能求情。她突然想到了两个孩子,她爬过去抱着嬴政的脚腕,哀求道:“政儿,那两个孩子是无辜的,他们也是你的弟弟啊!我求求你,求求你,看在我毁了身子剩下他们的份上,你饶他们一命吧。”
嬴政神色复杂地看着赵姬,半晌才说道:“原来你也清楚,这两个私生子,一旦被发现就不可能活命,那你为何当初不能老老实实当你的太后,反而现在恳求我的仁慈?我可不记得父王有这两个孩子。”
赵姬哭声呜咽,差点儿就喘不过气来,她表面上还是雍容华贵的太后,但是三十好几连生下两个孩子,又是那样落后的医疗条件,早已经掏空了她的身体,天气稍有不好,就疾病缠身。
嬴政见状,甩袖离开,徒留赵姬狼狈地趴在地上哭泣不止。
出门之后,嬴政对着门外的宫女们吩咐:“好好照顾太后。”
原本在加冠礼之后,还有的宴席,嬴政并没有出席,观礼者们似乎也察觉到了雍城压抑的气氛,闷不吭声地尽快结束宴席。
嫪毐的事情很快落下帷幕,他本人并没有什么才能,那样的乌合之众,看起来声势浩大。不过一个时辰,战斗就结束了,嫪毐等主谋被活捉,协助嫪毐的赵国细作被全部拔出,嫪毐的军队全部投降。
吕不韦听闻此事,立刻称病不出。他只能在家中怒骂嫪毐那个蠢货,若是谋权篡位那么容易的话,他吕不韦还用在家中憋屈的编纂《吕氏春秋》吗?!
甘罗收到了父亲甘肥的传信,原来,这个案子还牵扯到了甘罗的表姐碧云。只是嬴政为了顾全甘罗的名声,特意按下没有声张出去。
自古以来,凡是牵涉到了谋反的事情,那都不是能轻易脱身的。甘罗浑身冒冷汗,万分后悔当初为何要把碧云从赵国带回秦国。他的父母、姑姑、阿姐,全部都在秦国扎了根,若是因为这件事被国君猜疑,他们绝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他脸色刷白,冷汗直冒,并没有顾及自己,只想着把家中亲人先摘出去。他想了想,亲自找了两个粗壮的荆条,背在身上,因为仅仅穿着单衣,他的后背立刻就被扎出了点点红梅。
他趁着无人,就悄悄溜进了嬴政的寝殿。
一进去,他就噗通一声单膝跪地请罪。
嬴政挥手,示意伺候的宫人全部退出去。
甘罗快速地瞄了一眼,心中更加忐忑不安,阿兄的表情好狰狞,他一定是生气了,惨了。
“你可知道我为什么生气吗?”嬴政走了过来,居高临下地问道。
甘罗点点头:“都是小臣识人不清,才引狼入室,没想到碧云居然是赵国的细作。这件事都是我一个人的错,家中亲人绝不知情。”
“你个笨蛋!”嬴政气愤地在甘罗的脑门上狠狠敲了两下,才把他背上的荆条给解了下来。
甘罗讷讷不敢言语,他知道自己今天的举动伤了嬴政的心,但是他不敢拿亲人的前程性命去赌君上的信任。更何况,人心易变……
“说到底,你还是不相信我!”嬴政又气又急,又在甘罗脑门上敲了个栗子。
甘罗羞愧地低下头,眼眶疼得红红的,脑门好疼啊。
“过来!”嬴政甩袖走人,甘罗小媳妇似的乖乖跟上。
“脱掉衣服。”
“趴在床上。”
甘罗一步步听命做好。
嬴政被他的乖巧举动给逗乐了,在甘罗肉乎乎的屁股上拍了一下:“你这会儿倒是挺信任我。”
“我一直都是相信阿兄的。”甘罗忍不住反驳道,后面那句倒是没了底气,“只是家中的亲人让我不得不慎重。”
“寡人自然珍视你,自然也会看重你的亲人。除非他们是碧云之流,威胁到秦国的社稷,那寡人是绝不能留的。”这是嬴政第一次用到寡人这个自称,他是在以国君的身份给甘罗承诺。
第84章 各得其所
“他们都是普通平民,哪里有本事当别国的细作。”甘罗急急忙忙地辩解道。
他慌张的样子逗乐了嬴政。“老实躺着,我给你把背上扎的刺拔掉。”
甘罗只能重新趴回去,因为看不到的关系,他只能感受到嬴政带着薄茧的手掌在他的脊背上摩挲着,痒痒的,怪怪的,让他有种缩起来的冲动。
甘罗从来没有发现嬴政还有如此罗嗦的时候,他后背上的几根小刺被一一拔掉,又抹上了厚厚的脂膏,才算完事。他坐起身,外衣也没有披上,松松垮垮地围在腰间,等着药膏晾干。
“这会儿倒是听话得很,你难道不怕我对你做什么吗?”嬴政伸出手缠绕着甘罗的头发,一边慢慢靠近,目光炯炯的看着对方。
“阿、阿兄!”
“你明知道我喜欢你,不管怎么逃避都是没用的,阿罗。”嬴政叹了口气,“我在等你的答案……如果是拒绝的话,就不要说了,寡人是不会听的。”
甘罗无语,那他还能说什么,不就只能接受了吗?可是,嬴政是国君,不能和他在一起的,他也无法和别人分享爱人。所以,或许这只是年少时的依恋吧,只要两人分开了,错觉大概也就消失了。
他抿着嘴,说道:“阿兄,我知道这么多年就只有我一直陪在你身边,不为名利,所以你对我的感情很深。只是,你有没有想过若是我答应你了,我们俩个的将来会是如何?像是魏王和龙阳君那样吗?因为君王的宠爱而身居高位,却要和后宫的女子一样邀宠献媚?抱歉,我甘罗做不到。”
龙阳君是剑客,有着习武之人的心思通达,就算是被人不耻,也能不管不顾地做自己想做之事。但是甘罗不一样,他有着文人的清高,讲究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他,心眼很小的,比不得龙阳君的豁达。
嬴政松了口气,笑了:“你我都是男子,我也曾想过,如果你娶妻生子的话,光是想想,我就恨不得杀了那女人孩子。尉僚师叔不常说将心比心,我都不愿意的事,自然也不舍得你去承担。只要我们两个在一起,寡人保证,只有你一人。”
“这根本是不可能做到的事!阿兄,你志在天下,需要一个继承者。秦国的长老们,也不会允许你一辈子只和一个男人在一起。”甘罗承认自己被嬴政的话给打动了,但是,当国君的,常常要做一些身不由己的事情。到时候,宗亲大臣也要逼着嬴政留下子嗣。
“我当然可以,甘罗,你说,我答应你的事情,何时食言过?”嬴政不光光是对自己的能力自信,还相信天命所归,“就连巫咸都判定你我是命定之人,他已经看到了我们的未来。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死生契阔,与子成说。”
甘罗瞠目结舌地看着对方,恨不得现在就去找到巫咸,好好问问他和嬴政怎么就成了命定的一对儿了。可惜巫咸神出鬼没,除了因为嬴政的加冠礼出现了一次之后,就消失无踪了。
“启禀君上,太后求见。”外面传来宫女通报的声音。
甘罗注意到嬴政的面色登时冷了下来,他下意识地抓住对方的手。
“你放心,我不会再为不相干的人动怒了。”嬴政捏捏甘罗的手心,然后为他穿好衣服,整理好腰封,最后,他轻柔的吻住了甘罗的嘴唇,满满地都是珍视。
几眨眼的功夫,他松开傻眼的甘罗:“阿罗,我真的很高兴,你能考虑到我们的未来。不过你放心,我会好好护着你,一辈子。”
甘罗云里雾里地离开了,走到半路他才猛然想起来自己似乎忘记了什么。不对啊,他明明是准备拒绝的,怎么最后拐到以后要面对的困难了。
w(Д)w,甘罗苦恼地抓着头发,他貌似挖个坑,跳了进去,又把自己埋了起来。果然智者千虑,必有一失。
嬴政收起了脸上的笑意,才正襟危坐,等着赵姬太后的到来。赵姬再次出现,仿佛已经比上回老了十岁一样,憔悴枯黄,特别是两只眼睛,黯淡无神,不满血丝,显然是长时间绝食失眠留下来的后遗症。
“你想做什么?”嬴政冷淡地开口,仿佛没有看到赵姬狼狈的模样,“嫪毐及其叛党一共二十七人都已经被处决,你就算是绝食,被车裂成六段的嫪毐也不可能活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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