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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张仪为秦国做出的贡献,因而未曾收回。
甘罗从收到尉僚的竹简开始,就来这里收拾打扫,草庐被清理的干干净净,装饰着香草,祛除了空气中陈旧腐烂的味道。窗户上是新钉的麻布,光线虽然暗些,却也能挡挡早晚的寒气。
“师叔,真的不叫师兄过来吗?”甘罗忍不住为邱无雪求情。
“等到他什么时候会笑给我看了,我才见他。在甘家需要接触的人多,他要应对也要耗费不少经历。哈哈,大丈夫就是要经历磨砺才能成才。”
尉僚也真是为了这个弟子尽心尽力,平日里装疯卖傻,出尽奇招,就是想让邱无雪能变回正常人,可惜都失败了。他只能暗暗诅咒那些把邱无雪变成这样的人。
甘罗一脸无奈,最后还是决定实话实说:“师叔,我倒不是担心师兄,而是担心你,没有师兄鞍前马后的照顾,你能活下来吗。”他绝对不是危言耸听,至少做饭这一条,尉僚就能把自己毒死。而且尉僚不喜欢外人进入自己的地盘,找个仆人来伺候也不行。
尉僚傻眼了,显然他也意识到了这个长期的饭食问题。
“玉儿,我的好玉儿!”尉僚深情的呼唤着玉儿的名字,一直在厨房里忙活的玉儿简直不忍直视。玉儿把菜刀挥舞地嗖嗖作响,尉僚立刻改口,“当年伊尹能治大国若烹小鲜,现如今我尉僚也能治小鲜若烹大国,玉儿你就专心准备诸子集会的食物就好,我不打扰你了。”
忙得火急火燎的玉儿小娘子终于满意了,她又不是鬼谷的人,凭什么给尉老头子当丫鬟?
说起来准备工作也就他们三个人来做,另外还有邱无雪暗中帮忙,忙个昏头转向,也比不上喜欢广集门客的战国四公子的排场。好在参加学术论坛的文人居多,更讲究风雅,别的倒不怎么在意。不过半月时间内,就又陆陆续续来了十多号人,其中最为出名的,莫过于当世大儒荀卿,尊称荀子。荀卿带着自己最得意的两位门生,硬是挤进了草庐之中。
荀卿年纪比尉僚大上许多,须发皆白,满脸褶皱,看起来一只脚已经迈进了棺材,唯有那一双眼睛依旧睿智犀利。他说几句话就要喘上许久,两个弟子在一旁殷勤的侍候着。
“见过尉子。经常听老师谈起您的大名,我曾拜读过你的兵书《尉僚子》,真是惊为天人。希望李斯能多多聆听尉子的教诲。”荀卿弟子中叫李斯的率先出来拜见尉僚,侃侃而谈,充分表达了他对尉僚的敬仰之情。相较之下,那个结结巴巴,说话都不清楚的韩非就黯然失色了。
韩非从小因口齿原因倍受歧视,所以如非必要,很少开口。
不过不管是李斯还是韩非,尉僚都是云淡风轻的微笑。
“我那只会拳脚功夫的徒儿不在,这是我的师侄甘罗,极为聪明伶俐。”尉僚提到甘罗,笑容更真诚些,甘罗也随之拜见荀卿。
谁知道刚行完礼,荀卿就发出一连串的问题:“甘罗,我听过你的名字。你可知道何山无石?何水无鱼?何门无关?何车无轮?何牛无犊?何马无驹?何刀无环?何火无烟?何人无妇?何女无夫?何日不足?何日有余?何雄无雌?何树无枝?何城无使?何人无字?”
荀卿说话极轻极快,才能一口气问完这么多问题。这不仅考验人的思考能力,还考验人的记忆力。
不过荀卿刚刚问完,甘罗就不慌不忙地说出了答案:“土山无石,井水无鱼,空门无关,舆车无轮,泥牛无犊,木马无驹,斫刀无环,萤火无烟,仙人无妇,玉女无夫,冬日不足,夏日有余,孤雄无雌,枯树无枝,空城无使,小儿无字。然否?”
“大善,大善。”荀卿拊掌大笑,回头问两名弟子,“他可有缺漏或者顺序弄错的?”
韩非略有些迟疑地回答:“应当未有。”他记忆力并不是多强,所以不敢确定。
荀卿显然更高兴了:“我听说你至今还没有师父,不如来给我当关门底子如何?”荀卿也是见才心起,有心想要收甘罗入门。
可惜甘罗年纪小,直接反问道:“那为何你不是你给我当徒弟?”在甘罗看来,他是需要向别人学习,但别人也需要向他学习呢,师徒名分根本就不重要。只是他这话太过傲慢了。
荀卿并没有生气,反而饶有兴致的说:“不如这样,你我各出一道题,两相应对,赢者为师,如何?”
“好,请出题吧。”甘罗最喜欢这种比赛了,整个人都兴奋起来。
荀卿道:“天上星星多少颗?”这简直是强人所难,天上繁星无数,从来没有人数的清。
不过对于甘罗来说,这题不难:“天上星辰共计三百三十六万三千六百个。不信你可以亲自去数。”甘罗俏皮地眨眨眼睛,似乎非常得意。他随之就提问,“荀夫子猜猜我同时能做几件事情?”
荀卿心想,既然甘罗敢提出这样的问题,应当很有自信才对,要往多了去猜:“四件?”
甘罗伸出食指晃了晃:“不对,是六件!”
“哦?甘罗小夫子可否演示一番?”荀卿愿赌服输,不以为忤,“以后你就是我的老师了。“
甘罗有些兴奋了,就像是小孩子总渴望一天长大成人一样,能当一个大人,特别是荀卿这样的大学者的老师,让小孩激动得满脸通红。甘罗装模作样的轻轻嗓子找来竹简和毛笔,一边解释一边做。
“我可以左手画圆,右手画方,口中念诗,脑里思考,脚下文章,同时准确的数出草庐内竹简的数量,加起来六件事。”甘罗完成之后,还特地比划了六这个数。
荀卿暗暗点头,说道:“光这一手,恐怕也要耗费几年功夫,后生可畏,我输了。草庐可有香案香炉?”最后一句是问尉僚的。
尉僚还没反应过来,顺手指了一个方向。结果荀卿还亲自去搬香案香炉,要正儿八经的行拜师礼。
第11章 韩非
“夫子,我、我来,就就好。”韩非一看自己的老师要去搬香案,他原本还能通过慢吞吞的说话来掩盖的口吃,一着急也暴露出来。他家老师如今已是耳顺之年,头发花白,走路都感觉颤巍巍的。别到时候香案没有搬起来,还把自己给砸着了。
而荀卿的另一位学生李斯原本还在愣神,见状也急忙阻拦荀卿的行为。这不是胡闹吗?!拜一个年仅九岁的小屁孩当老师,只会被天下人耻笑。他一点儿也不想多一个九岁的师公来孝敬,他这次来还准备在秦国大施拳脚呢。
荀卿分外不高兴了,拿着手中翻山越岭必不可少的拐杖敲打两个学生。反正在这个年代,平民阶层是因为老师的存在,才有机会学习文字知识,不然那些东西永远掌握在贵族手中。因而,老师具有极高的地位,人们对于老师的尊敬已经达到了可以为其去死的地步。
“我要拜师,自然是要亲自准备香案和香炉,来能表达我对老师的敬意!”
可怜的韩非和李斯抱头鼠窜,还要替荀卿担心:“夫子,我们错了!别打了,小心崴着脚。”当别人的弟子就是这么悲催,你若是对不起老师,别人一人一口唾沫就能把你给淹死,还要骂你不珍惜能学学问的机会。
尉僚哈哈大笑,唯恐天下不乱地说着:“就是就是,尊师重道可是为人的本分。”还好还有个比较正常的甘罗可是收拾这混乱的局面。
甘罗顾不上添乱的师叔,赶紧去抱住荀卿的胳膊,说道:“荀夫子不是还要拜我为师吗?不要耽误了时间。”他现在没有大人的那些弯弯绕绕,所以不会推辞说刚才是开玩笑的,不作数。
“夫子,小子姓荀,名况,字卿。”荀卿已经表明了自己的态度,便听话的收了手。
甘罗笑着拍拍荀卿枯树皮一样的手背,亲昵地喊道:“阿卿。”荀卿高兴的“诶”了一声。
这新鲜出炉的师徒俩相亲相爱的场景让在场的另外三人齐齐打了个哆嗦。
这回有甘罗发话,让两位徒孙略表心意一番,荀卿也就没有拒绝韩非和李斯的帮忙。两位青年为主力,荀卿这个老头子抬把手,总算弄整齐了拜师的物事。
其实说起来,当世虽然有释奠尊师之礼,却没有一套专门固定的礼仪。大多数私学都像孔夫子一样心仪成礼,辅以束修罢了,分外朴素。只是甘罗和荀卿的关系有些复杂,荀卿才如此郑重其事地行拜师礼。
香案摆在院内面朝太阳的方向,香炉置于正中央,周围还摆着各种瓜果祭品。当然,这些都是荀卿在尉僚家厨房里搜罗来的。荀卿站在西阶上,面朝东方跪下,恭恭敬敬地上了三炷香,清烟袅袅,直冲云霄。
“一敬皇天,二敬后土,三敬鬼神。小子荀卿,今日拜甘罗为师。日后自当用心侍候甘夫子,不忤逆,不轻慢。天地神鬼共鉴!”荀卿声如洪钟,面容整肃,没有丝毫轻视之意。虽然开始只是一个玩笑般的打赌,但是,君子当谨守诺言,言行一致。
就连笑嘻嘻的甘罗都被荀卿这份郑重给打动了,各种念头在他脑海中划过。尽管他还现在不曾理解,但是他知道自己此时对荀卿是敬佩的。他在想自己若是那天小聪明失败了,能做到荀卿这般吗?应该不能吧。
“夫子,请用酒。”荀卿举起青铜酒杯,递给甘罗,里面已经斟了满满一杯。
“阿卿,我知道自己只有些小聪明,但是三人行必有我师,我会把我会的都交给你。”甘罗一饮而尽,因过于激动,就说了傻话,顿时脸色涨得通红。荀卿乃是当世大儒,哪里用他这小孩子的教导?这师徒的名分也就仅仅是名分罢了。
荀卿却很赞同甘罗的话:“那是自然。我这两名不成器的弟子也要会多听从夫子的教诲。”
韩非和李斯顿时从得意门生变成不成器的弟子,其中苦乐,唯有他们自己才知晓。不过表面上,李斯和韩非还是十分恭敬地拜见了小师公。
甘罗苦恼的抓了抓头发,心想着自己怎么也要给三个晚辈见面礼,可惜他并没有在身上携带多余东西的习惯,只能无可奈何地说:“阿卿,阿非,阿斯,见面礼先欠着,我下回再补上。”
“见面礼?”不光是荀卿他们,就连尉僚都未曾听说过这种说法。
甘罗并不居功,解释道:“见面礼是玉儿姐姐教我的,初次见面要馈赠对方礼物以示亲近。我现在身为长辈,就更应该为你们准备份礼物了。”甘罗却不知道的事,因为此次会面,“见面礼”自此开始流传于天下。
甘罗回去之后琢磨了好久,准备了三份礼物。一份是木雕的假牙,送给荀卿,帮助对方咀嚼食物。还有两份是藤球,送给韩非和李斯,让他们一来可以锻炼身体,二来能通过蹴鞠加深对军事策略的理解。至于荀卿的其他众多弟子,甘罗选择性的忘记了。
要知道甘赵氏来自赵国,对甘罗的影响也是极大的。
当年赵灵武王胡服骑射,赵国人学会了骑马射箭。赵王经常带着亲信出城巡视,有一日在树林里看到一只兔子,赵王下令要抓活的,于是大伙兵分四路,合而围之,却不想野兔受惊后四处逃窜,在马蹄间穿梭,成功逃离。在大家垂头丧气之时,一谋士提议以球代兔,蹴鞠便由此产生了。只是最初蹴鞠是在马上玩的,到后来才成为脚上运动。
甘罗在很小的时候,就跟着甘赵氏骑马射箭,踢蹴鞠。这次做藤球,他一时没忍住就多做了一个,准备留着自己玩。
荀卿拜了甘罗为师,虽然不干涉与其他人原有的辈分关系,但按理说,还是要去甘家拜访的。而且和老师同处一处,自然要随侍在侧。结果让甘罗只有惊,没有喜。他可被甘赵氏揪着耳朵好好教训了一通,可惜这礼已成,关系是变不了的。
“人家荀夫子年过六十,都能当你王父了,你好意思收这么大的徒弟。他吃过的盐比你吃过的饭多,走过的桥也比你走过的路多。这师徒关系做不得真,你一个小娃娃让荀夫子照顾你也不怕失了福气。”甘赵氏耳提面命,生怕儿子的心气过高,长歪了就掰不回来了。
她也是关心则乱,甘罗聪明活泼,性子却温厚善良。与荀卿两人的关系是极为特殊的,名分上他是夫子,荀卿是弟子;生活上荀卿是王父,他是孙子;而在学问上,有时相谈甚欢,但两人遇到意见不合时,也会针锋相对,互不相让,荀卿敲着拐杖,甘罗揪对方的白胡子。
总之,两人分外融洽,荀卿每天快活的要多吃一碗饭。当然,大家伙胃口都挺好的,实在是玉儿小娘子的厨艺精湛,饭菜美味可口,做法独特。
草庐陆陆续续有许多大家前来拜访,荀卿并不隐瞒自己的小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