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还有一点恕薛某无理,夫人过去恐怕落过不止一次胎吧?”
薛言欢语出惊人,上官清浔登时面上青白交错,半晌才回复过来,自嘲似的笑了笑,道:“薛大夫果然是神医,这都能被你诊出来。”
薛言欢只是摇头莞尔,“也不完全是诊出来的,还是有些推测。夫人的过去薛某也无权过问,薛某只是想奉劝夫人,落胎对身体损伤甚大,夫人虽为男子也经不得这样的再三折损。如今只因夫人正值壮年,自然不见太多症候,等再过些年月,该来的折腾可是一个都不会少。”
“这些我明白。”
“那夫人可是有考虑好,仍是坚持要落胎么?你对这个孩子当真无半点感情?”
似乎每一次让薛言欢来问诊,自己都会被问个哑口无言,上官清浔很是郁闷,又的确找不出话来驳斥对方,最后都只得乖乖服软,这次也不例外,“我……会再考虑。”
“那就请夫人在考虑好之前务必好好保重自己,也保重孩子。”
“嗯。”
看诊完毕后,薛言欢于是又是捏了一堆话来蒙混刑枫,说夫人这病急不得,起码还得再过上个把月才有好转,将军你要好生看护,切忌房事云云,听得刑枫脸拉老长,要不是见上官清浔对薛言欢十分信任,他肯定要求换个大夫。
。
这日晚饭过后,小沁正要进灶房打热水,就见梅沁雪正在里面生火煮什么东西,忙跑过去夺过梅沁雪手中的扇子,不让她再忙活,“梅姐姐你怎么现在还亲自来做这些啊?快别做了,让我来吧!”
梅沁雪这才直起身捶了捶有些酸胀的腰肢,笑道:“是夫人让我替她熬些药,一会儿还要给她送过去。”
“夫人让你熬药?夫人的药一向都是我负责啊!”
“这也没什么,我就要进刑家的门了,伺候将军和夫人的事我自然应该多做些。”
“原来是这样……”小沁点了点头,想着偏房讨好正房无可厚非,“这药我帮你端去给夫人好了,梅姐姐你还是去休息吧,你现在身子要紧,”
“这可不行,夫人既然吩咐过我了,我当然要亲自做到。”
“这……好吧,夫人这会儿正在佛堂,你要是要亲手将药递给她就去佛堂吧。”
“好。多谢你,小沁。”
打发走小沁后,梅沁雪将熬好的药汁倒入了一只瓷碗中。乌黑的药汁中散发着阵阵苦涩药香,梅沁雪望着药碗发了阵呆,最后像是坐定了什么注意一般端起碗朝屋后的佛堂走去。
佛堂内就只有上官清浔一人在,正双手合十跪在佛祖神龛前祈拜。上官清浔并不真是什么善男信女,只不过是人都会有迷茫不知抉择的时候,而此刻他心里的问题除了能问佛祖,似乎也找不出其他更合适的人来解答了。
『我真的要生下这个孩子么?薛大夫的话虽然没错,之前我的确一心只是想着要替刑家传后,不曾倾注过半分亲子之情,可是现在,我反而更怕,如果孩子来到世上,知道自己的生身之人是这样一个不男不女的怪物,他能接受么?会不会让他在人前抬不起头来?』
“夫人!”
门外响起一声殷切的轻唤,上官清浔于是起身望向门外,就见梅沁雪已经站在了佛堂门口,手中还端着一碗腾着热气的汤药。
“你?”
“夫人让奴婢煎的药,奴婢已经煎好了。”
梅沁雪笑着径自跨入屋内,转身关上了房门,然后将手中药碗搁在了香桌上。上官清浔不由更为疑惑,“我什么时候让你替我煎药了?”
“夫人特地让我煎的打胎药啊,你不记得了么?”
“什么意思?”
“难道将军并没有告诉夫人,我肚子里怀的根本不是他的种?”
梅沁雪似是十分不经意的一句反问,却让上官清浔顿时在脑子里转了几转,弄得他一时间竟是千头万绪,不知从何理起,唯独心头那一丝丝不断翻涌而上的窃喜让他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你……想说什么?”
“其实夫人让我侍寝的那天晚上,将军根本碰都没碰我一下,我跟他之间一直都是清清白白。”梅沁雪边说边细心观察着上官清浔的神情变化“夫人是聪明人,定然猜得到会让将军甘愿担下这个黑锅的罪魁是谁,如此,夫人可还容得下我们母子来分享你的丈夫?”
“你来告诉我这些又是为了什么?”
上官清浔知道,梅沁雪会无故告诉自己这桩秘密定然有她的目的,只是他还不能确定她的目的是什么。
难道她对目前所得到的一切还不满足么?
“我来是想跟你赌一场。”
“赌什么?”
“赌你丈夫心里究竟喜不喜欢我。如果我输了,我会从此消失在你眼前,如果你输了,那就你离开。”
终于说出了自己内心最深处的渴望,梅沁雪虽然表面仍是一片平静,微颤的手心里却已被汗水浸了个透。
“你果然好大的野心。”上官清浔对此似乎也并不惊讶,只是淡淡的道,“不过,我为什么要接受你的赌局?”
“你是不敢么?你害怕知道他其实早已钟情于我,甚至担心有一天他会彻底抛弃你,转投于我的怀抱,所以宁愿这样自欺欺人的过一辈子?”
“你不必激我,你可有想过,如果是你输了这场赌局,你输掉的又是什么?”
“哈哈,这个就不需要你来操心了,我梅沁雪虽然只是一名青楼女子,却也不稀罕做一个仰人鼻息的小妾,要做就要做正房,否则就算一无所有,起码我还有我的尊严。”
梅沁雪说得无畏,上官清浔却也并未对她的狂言加以讽刺,大概因为自己扮作女子已久,深感这世道对女子的不公,梅沁雪这一席话倒让他真有几分赞赏她了。
“你说吧,要怎么赌?”
“就赌我肚子里的孩子掉了之后,将军是不是还会娶我,当然前提是你得担下这个逼我堕胎的罪名,看看他最后会偏袒谁。”
“看来你早就设计好一切,只等着我往陷阱里跳了。”
“夫人若觉得是陷阱,大可以不接受,甚至还可以将奴婢今日言行宣之于众,这样就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将奴婢扫地出门。怕只怕夫人真这么做了,日后也会觉得心有不甘啊。”
“你就这么肯定我愿意与你一赌?”
“如果夫人心里真的在意将军,一定很乐意看到奴婢输得一败涂地。何况,我肚子里这个孩子若是没了,对徐三和玉儿也少去了威胁,不是么?”
梅沁雪的确是个极为聪明的女人,这一点上官清浔虽然早就清楚,她太擅长抓住人心的弱点来加以利用,可惜他也只是个有弱点的普通人,以至于明知道这是一场致命的赌局,他还是接受了。
他的确是在意,在意刑枫的心里是不是早已驻进了另一个人的身影,他也的确害怕,怕有一天刑枫会变心,会将投放在自己身上的爱悉数收回。
空掉的药碗摔落在地,发出了最后一声脆响,梅沁雪紧捂着自己的小腹,脸色陡然间变得煞白,冷汗涔涔而下,仿佛有什么东西在一直往下坠着,在挣扎着脱离自己的身体。不多时,淡粉色的裙摆上便晕出了一朵鲜红的血花,越开越盛,似在预示着另一个生命的黯然凋零。
上官清浔只是冷眼旁观着,淡然的神色一如神龛里的那尊佛像,直到那副摇摇欲坠单薄的身躯终于支撑不住颓然倒下时,他才像猛然间回过神来一般,匆忙上前抱住了梅沁雪虚软的身体,小心蹲下身来,让她靠在了自己怀中。
“你……不要反悔!”
即使是这种时刻,梅沁雪仍一心想着他们之间的赌约,仿佛这个赌局的结果已经胜过了自己的性命。上官清浔于是将怀中人抱紧了一些,凑在她耳边低低的道:“我不会反悔,我在佛祖面前立誓,我会担下所有的罪责,你不用怕……”
这样的情形对上官清浔来说早就不是第一次了,同样的罪孽他也不在乎再多背一次,不该出世的孩子,与其来到这世上受尽上一辈带来的苦楚,不如一开始就不要存在……
。
由于天色已晚,来刑府看诊的薛言欢也就被刑枫留在了府上过夜,也幸得如此,梅沁雪才没有性命之虞。
“用这么大剂量的红花,孩子保不住不说,大人也差点血崩而亡。”
梅沁雪所在的东厢房内,薛言欢边在水盆里清洗着满手的血污,边语气平淡的陈述着病情,几个丫鬟进进出出的帮着换洗那些被血渍污染的衣物巾帕,上官清浔则只是默默坐在一旁,面上无波无澜,刑枫却是一脸焦虑的站在屋子中央,不时的来回踱两步,屋子里静默得有些压抑。
刚好这时,徐三忽然匆匆赶了来,一进屋就感觉到气氛不对劲,只得朝着两个主子左看看右瞅瞅,却不知该如何开口。还是上官清浔看了他一眼,说了句“你去看看她吧”,得到许可的徐三这才急忙冲进里屋去了。
“为什么这么做?”刑枫也终于憋不住了。
“为了不让你娶她。”
“你之前并不是这么说的!”
“那是因为之前我太高估了自己的容忍度。”
“你……”上官清浔的平静让刑枫觉得不可思议,他甚至觉得这样的上官清浔让他感到陌生,“你不觉得自己残忍么?”
上官清浔闻言微微一怔,旋即又回复到一副并不在意的神情,轻嗤一声,道:“你想说你今天才算认识我么?”
“你有没有想过你这么做的后果!”
“什么后果?送我去官府治罪,然后好将你的新欢扶成正房?”
“你……你简直不可理喻!”
刑枫已是气极,他气上官清浔此番的粗暴举动,更气他对自己的毫不信任。他以为经过北陇那一次,这人已经终于对自己完全敞开了心扉,他们彼此间不会再有半点隔阂,可是事到如今,他反而只觉得两人在渐行渐远。
“既然不可理喻,那就不要理!”
上官清浔说着站起身来,一言不合便转身离开了。只是这一次,刑枫没有像以往一样追过去,因为他觉得他们之间已经没什么好说的了,他永远不可能真正的信任自己。
(二十七)柳暗花明(下)
……》
里间的徐三听到外面二人的对话,心里十分不是滋味,事情会闹到今天这种地步全是自己的过失,然而事到如今自己又不知还能如何去挽回。
犹豫了片刻,徐三最后还是决定去向刑枫说清事实,刚要起身,却被躺在床上的梅沁雪忽然拉住了。
“你醒了?”
见梅沁雪苏醒过来,徐三这才放下了一颗悬着的心,然而还来不及高兴,就听梅沁雪轻笑了一声,有气无力的道:“我一直都是醒的,这样的好戏我怎么能错过?”
徐三顿觉事情有异,忙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真的是夫人逼你喝的打胎药么?”
“不然你以为呢?”
“夫人不是这样的人!”
“那你告诉我,她是怎样的人?”
明明虚弱至极,梅沁雪身上却依旧散发着那股惑人的危险气息,徐三发现自己仍是不能直视那双犀利得仿佛能将自己看透的眼睛。
“总之……我不能让将军和夫人因为我的错而闹得不和。”
“你想去坦白?那我告诉你吧,将军早就知道我怀的这个孩子不是他的,因为他就根本没动过我一根手指头。”
“你说……将军知道?”
一想到刑枫明明知道所有事情还替自己扛下一切,徐三顿时恨不得有人来杀了自己,他是怎样混账才会让将军为自己背上这样的罪名!
“他知道,但是他为了你和玉儿,所以替你承担下了这个责任,如果你不想让将军的苦心白费的话,我劝你还是什么都不要说的好。”
“我……”
与梅沁雪相比,徐三显然还太过于稚嫩,梅沁雪几乎轻而易举便打消了徐三想要坦白认罪的念头。她当然不会在这个时候让徐三来坏自己的好事,她等的就是刑枫与上官清浔闹僵之后,自己能有趁虚而入的空隙,她一直相信,刑枫对自己即使不是爱,也一定还有着一份怜惜之情。
。
俗话说,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梅沁雪流产的事比她当初怀孕的事要传得更快,没出几日整个昱城便已家喻户晓,纷纷传言将军府出了个心肠歹毒的恶妇。
这小城镇自然不比那些人多口杂的繁华大都市,这事若是放到京城,不要说正房逼小妾堕胎,就是将小妾折磨致死也都是司空见惯的事情。然而昱城与孤岩镇的老百姓们却鲜少见过这些事,也因此,他们既无法理解,更不能容忍这样的事情发生。
于是这天,刑桉领着刑氏一族的老长辈们来到了刑枫的府上,要求他休妻。只不过来的人都只是些旁系家族的,一直以来也是因为沾刑枫这一脉的光才混得有头有脸,这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