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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变过。”
“那你可想过,这段时间我会有多难熬?”
刑枫的做法固然有道理,上官清浔也并非无法理解,只是不能认同。他本就是个多疑的人,这样的考验即便是寻常夫妇也难以经得起,更何况是他,说不定早在对方证明自己的心意以前,他就已经心力交瘁而死了。
刑枫被问得无言以对,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对这人究竟做了多残忍的事情,“是我疏忽了……”
上官清浔却只是幽幽一笑,不再计较,只道:“这些事以后都不要再瞒我了。”
“我发誓,以后再也不会瞒你任何事……”
刑枫说着站起身来,蓦地将人紧紧扣入了自己怀中。
然而与往昔的温柔体贴不同,这是一个几近粗暴的拥抱,上官清浔只觉得胸口闷得要窒息了一般,身上被揉得生疼,可他却不舍推开这施与自己痛楚的人,甚至很喜欢对方带给自己的这种痛,因爱而施与的痛。
情到深处,身体上的欲望也总是难以克制,一想到对方现在已经有了身孕,刑枫只得又放开那具熟悉的不能再熟悉却总让能自己失控的曼妙身躯。
好些时日不沾情事的上官清浔此时也是颇为情动,原本缺少颜色的面颊上也染了一层薄薄的红晕,双目迷离的微醺模样煞是惑人,惹得气息不稳的某人顿时忍不住低咒起来:“我还得这样吃斋念佛的当多久的和尚!”
上官清浔听了差点失笑出声,于是故意将自己的双臂环上了对方的脖子,语意暧昧的道:“身子不能伺候你,不是还有一张管事的嘴么?”
刑枫这下哪还能镇定,一把抱起佳人就往床榻上走去,不多时,暖帐后便传来了醉人的叹息声,缱绻绵长,轻缓摇曳着纱罩内的灯火……
。
翌日的家族大会在堂屋里如期举行,这几日一直没露面的上官清浔也终于出现在了人前,引起一阵不小的骚动。
外面皆言将军夫人貌丑无德,今日一见倒是让不少人惊艳了一把,这将军夫人荆钗布裙衣着打扮都十分朴素,举止言谈间却不掩尊贵,那传闻中满脸的疤痕如今看来也不过是些淡淡的痕迹,难损其原貌的英挺秀美。
这次就连刑桉也着实讶异了一番,一时间都忘了今天的任务是什么了。还是刑枫先开口道:“今日我一件喜事要向大家宣布。”
众人皆是疑惑,这个时候宣布什么喜事,莫不是又变着法子想替人家挡罪吧?
“我夫人已经有两个月的身孕了。”
刑枫话音一落,在座先是一片死寂,接着就炸开了锅。立刻就有一名老者站出来道:“老朽粗通岐黄,可否请夫人让老朽把脉验证一番?”
上官清浔于是笑着将自己的手腕伸了过去,一旁的徐三跟玉儿却是紧张得出了一身冷汗,以为这不过是刑枫想出来的权宜之计,这一把脉还不得穿帮?
那老者边按脉边捋了捋自己稀拉的灰白胡须,两只累满褶皱的半垂眼睛忽然瞪得老大,接着慌忙抽回自己的手,弓腰作揖道:“恭喜族长,恭喜夫人,的确是喜脉,是喜脉!”
这下其他人终于没话说了,事实上他们也没什么要说的了,他们所做的一切不过是以宗族利益为先,所谓的仁义道德在刑家的香火面前不过浮云而已。既然族长夫人已经有了刑家的血脉,那一切就都好办了。
这些人中唯一一个算得上失望的也就只有刑桉了,出于种种理由,他总是对这个大嫂心有成见,三从四德全没有,烹食女红全不会,往深处说了,他便是觉得,这世上要是有太多像他大嫂一样的女人,他们男人的地位将会岌岌可危,妻为夫纲迟早沦为一纸空谈。无奈,他自己又实在奈何不了她,这次依旧是竹篮打水一场空,真是好不郁闷!
刑枫见问题解决,又问自己那三十杖还要不要领,众人连忙头手齐摇,说这事就算过去了,以后谁都不会再提起。刑枫满意的点着头,又留众人在府上吃晚饭,说是为了庆贺夫人有喜,其他人自然更没好意思接受,他们本来是来势汹汹的跑来打人的,这会儿人没打成已经弄得自己够尴尬,哪还好意思蹭人家的饭吃,遂纷纷请辞,说到时孩子摆满月酒再来喝上一杯。
送走这般不速之客之后,刑府又回复到了以往的安静。玉儿也跟着松了口气,忙凑到上官清浔跟前问:“夫人,您是怎么做到的?难不成您事先收买了那个老家伙?”
上官清浔不禁挑了挑眉,笑道:“这倒是个好主意!”
“难道不是收买的?那他怎么摸出了喜脉?”
“本来就是喜脉,哪需要收买。”刑枫说着揽过上官清浔的腰,脸上的神情甚是得意,“你们的夫人是真的有喜了。”
“啊?”
玉儿跟徐三顿时都听糊涂了,将军再怎么演戏也不必当着他俩的面演吧?
刑枫这两人都不信,又提醒道:“可还记得那日那个老郎中说过的话?”
“哪个老郎中?”
玉儿还没想起来,徐三却是一捶掌心,然后忙凑到玉儿耳边小声道:“阴阳同体!”玉儿跟着露出一脸恍然大悟的表情。
这下轮到上官清浔一头雾水了,“什么老郎中?你们在说什么?”
刑枫担心徐三跟玉儿说错话,忙抢在那二人之前回答道:“这个回头我再跟你细说。今天天气不错,我们不如郊外散散步吧?”
上官清浔望了望屋外,见天气的确不错,便道:“下午去吧,我要先去见一见梅沁雪,我有话跟她说。”
“你还去见她做什么?”刑枫登时不悦。
“算是去做个了结。”
上官清浔坚持,刑枫也不再拦阻,这笔烂帐的确是时候该算清了。
徐三有些担忧的看着上官清离去的背影,转而又满是内疚的望向刑枫,想开口说些什么,可是想到自己身边对此还一无所知的玉儿,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能说出来。
徐三脸色微妙的神色刑枫自是心领神会,于是拍了拍徐三的肩,别有深意的说了句:“好好待玉儿,可别学我,做出什么对不起她的事来。”
徐三重重的点了点头,一旁的玉儿听了,摸了摸自己硕大圆滚的肚子满是甜蜜的笑道:“将军放心,他才不敢呢!借他一百个胆他都不敢!”
“不敢就好。”
刑枫仍是笑得淡然,倒是徐三,面对玉儿对自己信任反而更加愧疚难当。
有些事一旦发生过,即使已成过去也无法再释怀。
。
“夫人是来看我的笑话么,还是来施舍你的同情怜悯的?”
如今的梅沁雪已经像变了个人一般,往昔风情不再,形容枯槁,面色蜡黄,两鬓上甚至染了些许银霜,身心的双重重创压得她已如风中残烛,几近枯竭。
上官清浔诧异,也更觉歉疚。他当初的确是一心想让这个女人离开这里,可是如今再见她这副模样却又有了些不忍。她终究不过是个弱女子,自己却残忍的将人逼上了绝路。
“我是来问你,如果让你再重来一次,你还会爱上刑枫,还会要和我赌么?”
(二十九)凤凰于飞(中)
……》
“你是想问我会后悔么?”梅沁雪边说边低下头继续忙手头的针线活儿,“这世上从没有做过的事还可以重来的,所以我也从不后悔。就算没选择和你赌,结果也一样是艳羡你一辈子,现在不过是提早结束这痛苦罢了。”
“那恨我么?”
“不是不恨,是没有资格去恨,怪只怪我自己太不认命。”
其实梅沁雪远比上官清浔想的要看得透彻,只是看得透彻并不代表着看破,即使看破,也不意味着就能放下,不放下,也就不可能得真正的自在。
“你以后有什么打算么?”上官清浔又问。
梅沁雪抬头瞥了他一眼,哂笑道:“夫人不会是打算可怜我,让我继续留在这里当你的眼中钉吧?”
对方犀利的言辞让上官清浔有些难堪,更不知该如何应答,“如果你想留下来,我也不会真的赶你走,只怕你自己不愿再留。”
梅沁雪仍是冷笑,“夫人说话果真滴水不漏,您都这样说了我还能死皮白赖的不走么?”
“何必在这种时候还要占嘴上的便宜,只要你不后悔就好,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上官清浔说完要走,就听梅沁雪忽然又道:“我始终不明白,他到底喜欢你的什么?”
“你会这么问,也就不可能真正明白。”上官清浔又停下脚步,回头望向那个脸上仍然写满不甘的女人,“或许你过去的经历告诉你的都是用姿色才情去取悦男人,可是这些东西,终究不可能成为一个男人永远看着你,而且只看着你的理由。”
梅沁雪身形晃了晃,接着缓缓低下头来,似乎终于有了些触动。
“娘,我回来了!”
刚好这时,梅沁雪的儿子余安从外面回来了,手中抱了一大包油光闪闪似是刚炒好的糖炒栗子。见上官清浔也在屋子里,余安匆忙跑到梅沁雪身边将她挡在自己身后,用一种憎恶甚至仇恨的目光瞪向上官清浔瞪,“坏女人,你来做什么!”
“我只是来看看你母亲,这就走。”
上官清浔知道,对于一个孩子来说,没有什么人会比伤害到自己母亲的人更不能原谅,于是也不再逗留,转身便要离开。
让人意想不到的是一个七八岁大的孩子为了保护自己的母亲,竟会做出几乎带着毁灭性的举动。
只见余安将手中的糖炒栗子随意往地上一扔,抄起梅沁雪手边的一把剪刀追上腿脚不便的上官清浔,举起手笔直就往他的背心处刺去。梅沁雪登时吓得脸都青了,慌忙大叫了一声“小安”,幸而上官清浔听到了身后的动静及时回过身来,眼明手快的接住了直朝自己刺过来的那柄剪刀。
小孩子的力气毕竟不及大人,只在三两下拉扯间,余安手中的剪刀已经被夺了去,只不过夺去他剪刀的人并不是上官清浔,却是不知何时赶来的刑枫。
刑枫就是怕上官清浔跟梅沁雪万一言语失和起了争执,不放心的刻意跟了来,谁知一来就见到方才那骇人的一幕。刑枫此刻的脸色已是比梅沁雪的还要难看数倍。
余安一见刑枫也本能的意识到了自己这次惹的祸事不小,吓得呆站在原地不敢再妄动。梅沁雪急忙跑过来抱住自己的儿子,跪在地上朝着刑枫哀求道:“将军,小安他是年纪太小不懂事,求您放了他,要罚罚我好了!”
见刑枫无动于衷,梅沁雪又只得向上官清浔讨饶:“夫人,求您跟将军说说情吧!刚才奴婢说的那些冒犯您的话都是奴婢该死!求您大人不记小人过,不要伤害我儿子!我就只要这么一个亲人了!求您了!”
上官清浔扶起正欲磕头的梅沁雪,只道:“没人会伤害你们,放心吧。”然后便拉着刑枫的手离开了。对他来说,事情到这里已经可以结束了。
刑枫自然明了上官清浔此刻的心意,也没再追究什么。
“谢谢夫人!谢谢夫人!”
梅沁雪连声道着谢,心里却是愈加的苦涩。
没过多久,梅氏母子就从刑府消失了,没有人知道他们去了哪里,只听说是被一个神秘的男子带离了孤岩镇。跟着镇上又传出了一些奇怪的流言,说梅沁雪肚子里怀当初的根本就不是大将军的种,而是那个神秘男子的,梅沁雪是因为想攀上大将军的高枝才编造了这番谎言,幸好苍天有眼,最终还是让她遭了应得的报应。
古人云,空穴来风,未必无因。流言虽然并不可信,但多多少少与事情原本的样子有吻合之处。当然,不管事情真相如何,人们都并不是真的关心,时间长了也就都随风散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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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流火,酷暑已过,此时的孤岩镇都已染上了些秋初的凉意,刑府的大院中常常会见到这样一番情景:刑老爷搀着腿不灵便的刑夫人在散步,夫妇二人有说有笑琴瑟谐和,羡煞旁人,而早先发生在刑府的那些纷扰事端却已无人再提及。
过往与未来总显得虚无缥缈,真实的到底还是当下。
“你说,梅沁雪他们到底去哪儿了?”
“你不是就巴望着人家消失么?这个时候又怎么突然关心起人家来了?”
院子里偶尔还会看到另一对伉俪的身影,便是府上的管家与他已经怀孕九个月的妻子。
徐三扶着刚走了没多久就喊腰疼的玉儿坐到走廊旁的鹅颈靠上休息,自己则蹲下身来帮她按摩酸胀的腿肚子以慰劳她的辛苦。
“别说得我好像就这么没心没肺似的,我是不待见那个女人,但他们毕竟也是孤儿寡母,我也不至于想看着人家露宿街头。”
“是是是,娘子大人是菩萨心肠。你也别瞎操心了,梅沁雪是那种会落魄到露宿街头的女子么?”
“嗬!你倒是了解她,知道她光凭一双勾魂媚眼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