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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夜,他们宿在一间小客栈。
“唉,你来得真好,我问问你,为何一间如此之小的客栈竟也有这么多的空房间?”风旗坐在桌边替自己倒了杯茶,慢悠悠地问从窗口进来的残像。
残像将手中的信扔给他,讥讽道:“离沐在京城的动静可不小,你再不回军营着手准备事宜,便等着继续看他离家子孙坐拥这大好山河吧!”
风旗将信看了随手放在一边,道:“京城里,皇帝老子还在呢,他不能翻出什么天来,除非是等他那个活菩萨的太子哥哥登记,那人手段心机都输离沐太多,这江山恐怕守不住,现下,离沐的处境可没有多好。”
残像蹙眉道:“京城来的探子说,皇帝那边没什么动静,以他先前的作为,不该不闻不问,你说此事可有可能是骗局。”
风旗似笑非笑地摇了摇头道:“便是有半分父子之情又岂会将神仙散这样的东西沾在自己儿子的身上。”
残像似乎是被触动了感情,眼中原本常见的冷嘲之色都退去,变成一种淡淡的漠然。
风旗看了他一眼,道:“抱歉,我无心的,其实你若想回大胤,我也可——。”
残像“哼”了一声,将东西朝他丢去,冷淡道:“此事不要再提了!”
风旗看着他头也不回地从窗口离开,又转而看了看与隔壁相连的的那堵墙,叹了风少将近日来的第不知多少声气。
隔壁的平安却也不见得心中有多平静,因为此刻他手中正拿着他父亲的亲笔信。信上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将离沐在京中的动静简单告知了大概,但是以平安之资自然能够推出此事之缘由竟是早便谋划妥当的,心情沉重了起来。他觉得有些发冷,与离沐自幼相伴,他当然不会不知道离沐的做法是无可苛责的。只是为什么心中还是有着那么深刻的失落呢?
信的结尾部分,苏南简单地提笔写了一下府中情况,表明一切尚安,勿念。看到这一句,他心中稍安。
总算现在家中一切安好。凭他父亲为人,自然不会有什么把柄会让人抓到。
☆、昨日已过
芝兰之室,红烛高烧,花香满屋。
“启禀殿下,平安世子现下改道清溪县,目的地仍然是春溪谷,只是由陆路改为水路,现下正是逆风时节,想必世子在路上会耽搁些时日。”
离沐斜坐在椅子上,身体放松地靠在一旁的把手上,掌中托了朵七心兰细细把玩着,他端方温润的脸上是喜怒难辨的神色,只是皱起的眉峰却像是一座大山压在堂下单膝跪地的探子身上,这个资深探子现在已经一脑门冷汗了。
洁白修长,骨节分明的手一握,掌中娇美柔弱的兰花就变成了一小块胭脂色的软泥,离沐松开手,原本在掌中珍宝一般的花便落到了脚边,与尘埃无异。
“继续盯着吧,风旗的一举一动本殿下要全部知悉。”他停了一停,又道:“平安世子的消息今后不必特意回报。”
探子领命而去,精美华丽的屋中便只剩下离沐一个人了。
褪去了方才的冷厉与威严,他表情有些哀伤地看着地面上刚刚被他弃如敝屣的花泥,原来即使丢掉了之后不舍会更多,远远多于他在犹豫时所能够预想的。不敢再去听关于他的消息了。
他到哪里了?他的身体如何?他的心情如何?他与风旗的关系如何?所有这些他都想知道,但是不能再去知道。他担心他会心软,到最后边不再有魄力去做那些会让他不喜欢,会让他们彼此距离越来越远的事。尽管他了解平安,知道平安会帮他——无论是什么事,只是他如果知道自己将来还要对付......
思考忽然被打断,守心走了进来,行礼,抬头,道:“启禀殿下,丞相苏南日前寄出的信已经到达了平安世子手中,信的内容我们也已经掌握了。”说到这里,守心微微皱眉,这封信他们原本是可以截下来的,但是离沐下令不准动手,实在不是明智之举。
离沐心中苦笑一声,果然是因为接到了信了,所以不再急着去春溪谷了吗?他抬眼看了一眼守心。
一开始的确是意外,守心已不再是几天前的那个半大孩子守心了。仅仅是在一个月以前,守心还不过是个跟在他身边,胆小、护主、嘴碎的小跟班,但是如今却能够在他面前沉稳地处理那些错综复杂的事情,勾心斗角不算什么,甚至于谋划那最后的目标时也是淡然的姿态。竟然产生了一点好奇,离沐开口:“到底是你的演技好呢还是我太笨,真么多年来竟不曾发现原来守心你这般能干。”
守心低下头,沉默不语,离沐看着半跪在眼前,姿态卑微的人,笑容如同他曾经表现得那么温和,“你先下去吧。”
守心站起身来,在转身之前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了,道:“殿下,十年间与殿下相伴,守心除了未将自己真实来历据实相告以来,并无一事欺瞒,寻常相处亦是以本性相待,但是守心既已身负娘娘所托自当动心忍性。殿下与世子结交十数年,情意自然深重,但是殿下宏图未展,切不可犹豫逡巡,以免泥足深陷。”说完这些,他弯腰停了半晌,不见离沐有所回应,便维持着这个姿势退出了门。
偌大的一间华屋,只剩下两支燃烧着的红色高烛陪着离沐,那一刻,他的孤独清晰仿佛可见轮廓。
清溪县,地如其名。河溪清清,风景如新。
尽管是已经将近深秋,秋风乍起时的确是让人觉得凉飕飕的,但是此刻暖融融的阳光照在小铺子外打盹的人身上还是有感觉说不出的舒适来。
一只乌篷船靠近河阶,一个锦绣蓝衫的青年男子从容地迈上河岸又马上转过身来朝着船上伸过去一只手,作势要扶,嘴角勾起的笑容三分殷勤,三分好心,十分的真诚看起来却是十二分的风流。
不必说,那人正是风旗。
平安看着眼前这只手却有些犹豫,倒不失为别的,为的就是手的主人脸上这十足的轻薄笑容,大庭广众之下,一个男子连上个岸都要人扶,岂非被人看不起?奈何连日来坐船,他吐得天昏地暗,这站了一小会儿已经有些脚软了。
这边他正有些举棋不定呢,却忽然被一把向前拉了过去,正中风公子怀抱,抬起头人还特正经的一扬下巴,顺着他的方向看去,原来是又有一艘船靠岸,他不上岸当了道儿了。
从船上下来的人却是熟人。
先下来的一男一女正是巫楚所见的段氏姐弟,两人都背着药箱,不约而同地带着些无奈的神色看着最后从船里走出的人。
好个相貌漂亮妖娆的男子——却是当日在段氏姐弟的林中小屋中牙尖嘴利的小倌儿温绮年!
温绮年抱着个小包袱儿跟着从乌篷船里出来,他的五官虽然有些媚,但是一身清简的青布儒衫,再加上他清明的眼睛,不再刻意女气的动作,倒显出几分君子端方的气质来了。
平安有些吃惊地眨了下眼睛,一时间没有想到要从风某人怀里挣出来,等到反应过来时,面上一红,正要退开一步,风少将军也笑眯眯地松开了怀抱。
两行人交情不深,互相略一点头便擦身而过,温绮年在路过平安身边时还别有深意地冲他打了个眼色,意有所指地嘴巴朝风旗怒了努,随即又马上追着段氏姐弟去了。
“你要跟到什么时候啊?”段素的声音有些无奈。
“正好顺路嘛。”温绮年很无辜地看着他和段灵,“做个伴呗。”
“时辰也不早了,先找间饭馆解决一下午饭吧?”段灵打断二人不知第几次的毫无价值的问题,有气无力地提出当下比较迫切的问题。
声音渐传渐远,伴随着三人的身影隐没于人群中。
“的确是不早了,我们也找个地方祭一下自己的五脏庙吧,”深秋时节实在不适合打扇子,所以风旗只能用扇子敲了敲自己的额头,向着平安凑近了点,是征询的语气,“嗯?”
平安下意识地想退一步,无奈碰巧身后有人扛着货物往这边渡头过来,他只能不退反进地向前一步,整个人几乎贴在了风旗胸前。风旗就势一揽他的肩膀,带着他一个旋身错开抗货的人朝着那较为繁华的县城中去。
平安轻轻挣了挣身子,见风旗不为所动后便不由得加大了动作幅度。
风旗没有办法再装作不曾察觉只好松开了手,期间看了一眼,眼神中竟颇多幽怨,将平安吓了一跳。
☆、清溪此时
一间热闹却不腌臜的小酒馆,四道朴实却味道极好的菜,一壶小镇特有的清酒,两个心思各异,但是看上去还是相处得宛如多年老友的人。
不远处河面上一艘乌篷船里看着这一幕画面的残像冷哼一声,嘴角挂着他一贯冷漠的嘲讽的表情。
坐在临窗的位子上,平安微微偏过头就能看见清溪河上的风光。正是吃午饭的时候,河面上船也不多,几艘乌篷船上都有船家坐在船头吃着饭,再望远一点是方才下船的码头,卖力气的汉子也都三两坐开吃着饭,尽管已经是深秋,但是他们中的大多数人还是打着赤膊。
这是一个平凡的现世的小县城。
“现在可以告诉我为什么要绕远路来这里吗?”风旗自斟自饮,淡淡地询问。
平安将筷子头上的鱼肉吃掉,偏回头来看他,“京中的动静你不知道吗?我以为,即使与我一道去往春溪谷,京城还是边关,或者任何重要的地方,一有风吹草动,你应该是马上就会得到消息的。”
风旗看着眼前的人一脸的认真严肃,不自禁地笑了出来,道:“我又不是神仙。再好的情报网络也会有难以触及的地方,更何况似你的的心思这般难猜。”
他说的时候眼睛看着平安,目光复杂,语气中还夹杂着些许的无奈感叹。
平安看着他,忽然又转过了头,继续看着江面,道:“我想你还是听搜集来的情报好些。”
风旗跟着转过头,看见河面上一艘并不起眼的小船,又看了一眼目光漫过那些船顶没有目的地的平安,无声地弯了弯唇角。
在乌篷船里吃着饭的残像不知道风旗已经知道他来了。所以当他像以前那样在夜里从窗子翻进风旗的屋子里的时候,看到风旗坐在桌子前一副等了他许久的样子时有点吃惊。
“来得这么晚,可知鱼若是凉了,味道便失了鲜美了。”风旗看着他玩笑不恭地抱怨,若是平安也在,并且得知中午时残像是如何评价他和风旗相处的样子的话,必定会告诉他,这才是真正多年老友见面的样子。
“我并不喜欢吃鱼。”残像看了一眼桌子上的四道全鱼菜肴,目光掠过处又看见一小坛酒,又道:“我也不喜欢喝这种味道软绵绵的酒。”
“哦?”风旗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我以为你眼馋这些才眼巴巴地盯了我一顿饭的功夫,原来不是啊。”
残像一怔,道:“苏平安也看见我了?”
风旗不经心地摇摇头,“他没有看见你,可是像他这么聪明的人,你的存在猜起来一点都不难。”
残像看他一眼,习惯性地挖苦他:“可惜聪明的人却是一根死脑筋。”
风旗被戳中心事也不恼,理所当然道:“我以为,专一是值得夸奖的。”
残像冷笑,“他如此专一,你想要的岂非更难达成?”
风旗冲着他摇摇手中折起的扇子,道:“离沐不是值得他如此专一以待的人,他现在所做的事已经在让他们越来越远了。我要做的只是两个字——”他伸出一根食指,“陪,”又伸出一根中指,“等。”
残像不解,道:“我怎么不知,你的执念竟也如此之深。”
风旗笑,“起初的确不过是一点少时的牵挂,他将我一个人遗忘在了暴雨下的亭子里。等到再遇时,相处渐深,时光催发,待我知觉时,便已不知不觉到了这般境地。”
残像看他的目光变得复杂,风旗知他往事,毫无回避地任他打量。
残像将目光收回,又恢复最初的样子,从怀中掏出一册薄薄的书册丢给他,道:“你的事与我无关。这是这三天京城、北疆、泽渑琨都的动静。其余两地没什么异动。只是京城中,最受帝王厌弃的没有任何背景的九皇子近些日子以来与朝中大臣往来颇密,其中包括神策营统领,禁军统领和饬南王世子。,两个统领合起来手中有京城一半的兵力,饬南王也是手握南域重兵。你虽然成竹在胸也不可不防。”
风旗略略思索,道:“皇帝手中的一半兵力是皇室亲军和护城兵不能跟神策营和禁军精锐相比,九皇子若是想逼宫,皇帝陛下可没有半点胜算。”
残像冷哼一声道:“这是自然,所以我叫你多用些心思吧,等到离沐皇位到手,再与饬南王联手,情势便不明朗了。”
风旗忽然一笑,道:“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