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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梦见没有通过试练,死在里头的冤魂,扒着他的大腿和衣裳往他身上爬,满脸血泪向他哭诉,问他为什么晕血都能通过,而他们却必须要死。
唐无瞑答不上来,漆黑的屋子里满是阴冷的气氛,鬼手冰凉的在他身上摸来蹭去,隐约有幽蓝的鬼火盈盈灼起,他其实不怕鬼,他怕有鬼的气氛,那只会让他感觉孤身一人,毛骨悚然。
人事尤可避,鬼怨无处躲,唐无瞑自来做了那么多缺德事,积累起来都足够将他扯入地狱。
他不断往后躲,视线里触及之处除了隐隐的鬼影便是乌漆的黑暗,想喊什么却自觉嗓子干哑,一个字都吐不出。
嗫嗫了两个字,直到缩到了墙角都挤不出喉咙,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又湿又凉的鬼爪攀上自己的腰身。
“……无瞑,无瞑?”
“无瞑!”
一波惊醒,唐无瞑长大了嘴深吸气,直到视觉触觉嗅觉听觉都渐渐回归本体,才慢慢放松下来,身子却仍止不住有些颤抖,眼里刚映进了些温暖的颜色就要伸手过去蹭,只想离那近一些。
还未触及那跳跃的红物,一只修长的手及时将他挽住,避免了一场险事,身后有人开口,“火,那是火,不要碰。”
火,红色的……火,能够驱逐一切黑暗,一切阴冷的火。
“……救命。”唐无瞑启了启唇畔,终于微弱的念出了那两个一直想要呐喊的字,声音低微,有刚睡醒的朦胧。
秦兮朝不知为什么,虽然知道他是做了噩梦,却是心中忽然那么痛了一下,觉得他这一声救命叫的又凄又惨,有种说不上来的苦楚,只好将他抱紧,低声安慰他,“不怕,都是梦,你只是做了个噩梦。”
唐无瞑慢慢缓过神来,转身回头去看,自己正卧在秦兮朝怀里,上半身的衣裳被褪了一半,露出了大半的腰腹,身侧的地上摆着几颗卵圆的石头,又两颗还滚在火堆沿上,而这一扭动时疼也不甚厉害了,便晓得这人扒他衣服是替他治疗。
秦兮朝随着他的目光看了一遭,先出了声,“我跟岛上的大夫学的,叫砭法,你腰背上没有伤口,想是内里有些扭伤才痛。”
唐无瞑没有说什么,而是转而问道,“秦风回来了么?”
秦兮朝沈沈摇头。
“……哦,”也许是睡了一觉冷静了些,唐无瞑没急没闹,拉了两下衣裳遮了腰,要起身从他怀里离开。
“你这腰,”秦兮朝忽然道,唐无瞑转头看他,听他继续说,“要再用热石砭滚一次才好的快。”
唐无瞑私下斟酌了一番,腰背是发力的地方,没必要跟它们过不去。也没有多言语,又慢慢倒了回去,却是换了个背朝上更方便的姿势,掀开腰上的衣物让他治。
秦兮朝用木枝勾出一块烧热了的石头,用衣摆仔细擦干净了,在手里左右翻跳着晾的温热正好,才置到唐无瞑裸。露的腰上。
身上忽然被热石一烫,激得他腰肌一缩。
“烫?”秦兮朝抓起热石。
唐无瞑摇摇头,胳膊打弯垫在下巴底下,感觉那石头再一次落在身上,卵圆的形状沿着腰线上下滚动,带着将好的热度,暖的他浑身舒畅。
眼睛随着那滚石的翻滚也微微眯起,想睡却又不敢睡,怕再梦见刚才湿冷的鬼魂和阴沉的黑屋,于是拖着睡腔道,“我不想睡,跟你说说话行么。”
那睡腔拖的又长又弱,直感觉他时刻都能睡过去,秦兮朝手下动作不停,笑着点点头,说“好”。
☆、第18章 山洞
秦兮朝手下动作不停,笑着点点头,说“好”。
虽是为了保持清醒才要跟他讲讲话,可真要开口了却又不知道该聊些什么,想两人见面,不是打就是吵,闹闹腾腾的没有闲着的时候,如今没了吵闹的力气,竟觉得这样的安静有些尴尬。
背上的石块来回的滚动,秦兮朝的手指时不时的碰触到他光裸的皮肤,与圆石的温热不同,他的手指渗着些凉意,很能勾起人的注意。
唐无暝心里盼念着元乐的平安,眼睛看着前方地面上横生的油绿杂草,忽然开口问道,“你有兄弟姐妹麽?”
“兄弟姐妹?”秦兮朝跟着重复了一句,恍而笑道,“没有,自小山庄里只有我一个,连同龄玩耍的伙伴都没有。”
“那秦风呢,他不是和你差不多大。”唐无暝伸手,摘断了两根草茎。
秦兮朝一想说道,“秦风把自己的位置摆的太好,认为我是主他是仆,从来不敢有所越矩。”
唐无暝想了想往来几次与秦风的接触,确实毕恭毕敬,尊佩有加,一口一个庄主、属下,把自己的辈分都喊低了好几层。
他一边拿草茎在地上无聊画圈,边道,“……我也没有兄弟姐妹。”
秦兮朝专注听着,没有答话。
“那时入门,我与元平元乐是同一批,后来元平被分进了情报组织,不能时常与我们接触,就把元乐托给了我。”唐无暝头枕着一条胳膊,回想起那天分别,元乐满脸哭丧的要跟着元平走,反被他和元平一把锁关进了卧房,不禁轻笑了一声,“元乐年纪小,心气高而且淘,没少犯过错,我时常觉得给他操心操的我头发都要早白了。”
“不会白的,还乌黑的像墨一样。”秦兮朝插了句嘴。
唐无暝瞥瞪了他一眼,继续说道,“我时常说,等他懂事一些我就再也不管他,可每回听他出任务回来,还总要过去看一眼,有没有哪里受伤,有没有哪处遗漏。他说我烦的像个老妈子……”
“在钱满门里,所有的事情都可以用银子衡量,只要你能赚足够多的钱,就能过上好日子,就能成为人上人,就能欺压搜刮同门,否则就只能被他们欺压。”唐无暝一顿,继而笃定道,“所以我喜欢钱,越多越喜欢,只要有钱,除了杀人见血,我什么都能干。”
秦兮朝手里一停,“只要给钱,什么都干?”
唐无暝点点头,“什么都干。”
背上的石头换了个位置,温度也渐渐凉了,米需 米 小 说 言仑 土云又略略滚了几圈就被拿走,唐无暝以为已经结束方要起身,秦兮朝朝他背轻缓一按,内力盈掌,在几大穴位间来回揉捻。
唐无暝稍稍侧身回头去看,他动作熟练顺畅,可神情有些滞然。
还未开口,秦兮朝几下揉捏完毕,将他衣物遮起,手轻轻搭在唐无暝的发梢上,“你总会明白,钱多多少少都是一样的,有些东西你再有钱也买不回来……无暝……你总会明白的……”
秦兮朝的眼里有些他看不懂的东西,那张平素潇洒放荡的脸上含着些无奈,唐无暝抬手抽走了自己的发丝,挺身猛然坐起,差点撞上秦兮朝微低的下颌,一脸的故意。
“站着说话不腰疼。”唐无暝怨了一句。
那人笑了,任唐无暝从他怀里撤走,独自缩到身后的角落里靠着。
经这一番石滚按摩,腰上的痛瞬时减轻大半,浑身也暖融融的仿佛体内经络中有正气游走,抵挡了洞中的许多湿冷之气。
折腾了一整天让他精神疲惫,纵使说不愿睡,也抵不住上下两只眼皮打架。
秦兮朝也随身挪过去与他面对而坐,缓缓抬手抚上唐无暝的脸,感到手下的面颊微微一侧,浅淡笑意之中端上几分凝重,“无暝,跟我说说藏宝阁的事情。”
一听这个,唐无暝稍许来了点精神,“你不是不信我,不是还要与我分道扬镳?”
秦兮朝失笑,“你听不出我是一时冲动麽,我担忧你在我这里过的不快活。”
“快活,快活。”唐无暝扭过头去,故意要避开脸侧的手指,“只要你供我吃喝银钱,我去哪里都快活。”
“我其实……”秦兮朝的手离开了他的脸,顺着颈肩一直滑落到他盘腿而坐的膝盖上,揉了两把又去攀他的手指,“其实舍不得你。”
好一副情深意重,爱意绵绵的嘴脸。
唐无暝讪然缩回两手,“我们还是聊聊藏宝阁吧。”
秦兮朝笑着点头。
藏宝阁说来真没什么可聊的,唐无暝三两句就把当时的情况给说完了,连那美人脸上有没有痣,衣上有几朵花,门口倒了几名侍卫,都记得一清二楚。
末了,又问秦兮朝,“你信吗?”
秦兮朝慷慨应喏,“信,你说的我都信。”
“……”这是不是叫毫无原则,唐无暝呿了他一口,“扯!说的好听,你在街上根本就是怀疑我,怕受我连累。”
秦兮朝将他手抓住,郑重的告诉他,“我生气不是怕受连累,你想要的我都能应你,金银珠宝、绫罗绸缎,只要我有,只要你要,就算天涯海角我都能找给你。”
手下加重了力道,“但是有些事,我不希望你再做了。”
他一改往日的潇洒张扬,唐无暝手被扣着,心情也有些郁,“一朝入门,有些事会身不由己,我不做,他们就会想办法逼我做。”
秦兮朝也知他们门中的事轮不到他来插手,更没资格置喙,也只能委委顿首,道,“总会有办法的,我们慢慢来。”
“……”
外面的雨帘仍无减小的趋势,洞中用来炙烤卵石的火堆也慢慢熄灭,焦黑的木柴中时而噼啪爆出一个火花。
唐无暝徒徒半睁着眼,死盯着那堆恹恹的火苗,即便是困的频频点头也不肯阖眼一睡。秦兮朝问起,他也不好意思说是梦里太黑有鬼,只摇头道不想睡。
不想睡,不想睡。
头却渐渐的歪了过去,秦兮朝坐过去一揽一拨,唐无暝似是觉得枕下软硬适中,咂了两声,呼吸也沉重起来。
一室刚陷入静谧,雨幕中飞闪进一个矫捷的人来。
“庄主,有情况了。”秦风身披雨雾疾步闯入,惊扰了两人的休憩。
唐无暝立马抬起头来瞪大了眼,来了精神,紧迫急问,“快说!”
秦风浑身湿透,顿了顿叹息说道,“盟主府上的消息,元乐被……”
“被怎样?!”唐无暝急的像跳窜的兔子。
“……被关进了水牢。”
☆、第19章 水牢
听了水牢二字,唐无暝却先不管元乐的安危如何,只扭头问他们,盟主府上的水牢是怎样的,几丈长几丈宽,里面黑不黑,有没有门窗,里头冷不冷。
秦风很是不解,天下水牢不都一般黑,底下没腰一汪死水,上头一人宽的洞口,周遭石壁围墙、铁链锁身。现是夏天,泡在里头还勉能忍受,若是寒冬腊月定能冻死不少。
秦风没有说话,唐无暝却从他眼神里读出了所有,半直起的身子重重的往后一沉,眼中惊慌乱闪,忽然地就从地上翻身爬起,嚷了一声,“我必须去救他。”
他用了个“必须”,比之前更坚定了。
上官家没有抓到罪魁祸首,定是要用元乐当诱饵,秦兮朝自然不能放他送死,也一起身伸臂拦他,“上官容的性子我了解,在没有抓到你之前断不会伤害元乐,现在他处明,我们处暗,当务之急还是应当先洗刷你的冤屈一证清白。如此而来,元乐自然能够平安归来。”
他说的唐无暝何尝不懂,可是现下暴雨泼天,上哪里去找那失窃的宝物,更别说是寻那长着两条腿、会四处乱跑的美人了。
清白对钱满门的人而言本就无关紧要,冤屈更不必急在这一时。而元乐那边,却极有可能连三天都撑不过去。
孰轻孰重,唐无暝心中自有一把秤来衡量。
“我等不及,元乐更等不及,”唐无暝推开挡他的手臂,“如果三天内救不出元乐,我怕……我怕他就成了一具尸体……”他说着,嗓音也有些艰涩。
秦兮朝堵在洞口,后半身被潲进来的雨打的冷湿冷湿,听他说话,便以为他是忧虑水牢的安全性,“水牢虽然听起来难受,但三天绝不置于会关出人命,你更不必担忧上官容会用刑具虐打他……”
哪知话还没落地,唐无暝瞪急了一双眼向他大吼,“你是扶风岛上养尊处优的少爷,你被谁囚过禁过吗?你知晓那漆黑不见五指的牢笼里是什么滋味吗?你能体会没吃没喝,脚下冷水和热血一齐漫过脚背的感受吗!”
他说的这些,秦兮朝自然没有体会过,他自小虽然被严厉要求,但确也锦衣玉食从没受过什么大苦,最狠的一次,也不过是练功偷懒被师父打的皮开肉绽卧在床上歇了两周。
唐无暝在钱满门里遭受过什么,也全是他不能想象的,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安慰。
唐无暝说是向他吼,其实也是心里没底又没处发泄,上官府原就不缺武林高手,此下出了这档事,怕更是会戒备森严。
无缝的蛋,最是难撬。
他头一低,轻轻抵在了秦兮朝湿凉的肩膀上,额前的碎发也尽被腻湿,心里一惶,嘴上也就乱了,“三天,是他能承受的极致了。他会疯,会伤害自己,会一气之下一死了之……”他说着声音减了下去,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