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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啊,让我死了吧!‘让他们弄死我吧’①!”
看着眼前的混乱,李萍不知道深爱女儿的舜娟有多痛苦,她只是沉默着沉默着,看着绿萍疯狂地挣扎,疯狂得完全不像是几十天没有正常进食和活动过。绿萍苍白的脸上满是泪痕,甚至因为大力的挣扎而泛起了一些不正常的红晕。美人?或许还是,只是她那因痛苦而扭曲的五官透着生无可恋的狰狞。哦,或许不是“生无可恋”,因为生无可恋不该有狰狞。现在绿萍活着的唯一执念,就是去死。李萍闭上双眼,努力不去听绿萍疯狂的哀嚎,不去看绿萍白中泛青的手上的血痕。
“‘我不是海伦凯勒!我也不要做海伦凯勒!我宁愿死!我宁愿死!我宁愿死!’②”
听到这句,李萍猛地张开眼,盯住了哭泣着想拉住绿萍的舜娟。
“‘为我,还有你爸爸活着吧!’③”
“还有楚濂!”
就是这一句“楚濂”,让绿萍暂时平静了下来。说平静也不对,因为她只是不哭闹了——她的脸色更白了,表情也变成了惊惧。
李萍,已经不忍再看下去了。这句让她印象深刻的话,也在某种程度上促成了绿萍那两年悲剧的婚姻。如果活着的意义是为了男人,将自己的生命寄托给了另一个人,那么这样的活着还是活着吗?也许紫菱和楚濂的欺骗是那段婚姻的直接导火索,但是不得不说,绿萍对自己还有自己生命的认知,才是最终将她自己带入这种悲哀的罪魁祸首。
“‘我不要他来见我!’④”
“‘让我死吧!让我死吧!’⑤”
得知楚濂只是脑震荡而没有生命危险,绿萍突地又闹起来了。挣扎得比之前更凶,仿佛楚濂成为了怪兽,在后面狠狠地追着她。她的表情更灰暗,显着惊恐。
看着这样的绿萍,李萍的心里涌上一阵悲哀。为什么只有楚濂,才引起了绿萍这样的反应?难不成那个男人比自己,比父母,比所有的其他一切都重要?而且那个男人真的有给出那么多爱的讯息吗?
医生终于赶到了,挤开了门边一直捂着嘴哭泣的紫菱,在几个护士的协助下,将镇定剂注入了绿萍的静脉。
看着渐渐安静下来的绿萍,眼里露出死灰般的色彩,李萍不由自主地走上前去,将半透明珍珠白的左手遮住那双似乎渐渐失去生命色彩的双眼,好像这样就能看不见一样。
就在她的手触到绿萍的皮肤时,绿萍的双眼突地睁大,盯着前方,好像……好像就在看着自己一般!
李萍错愕的睁大双眼,隔着自己半透明的双手和绿萍的眼神对上,看见那双眼睛里满满的惊讶,还有,还有自己的影子!
正在在对视中,她们之间突然爆发了一阵白光,刺得李萍猛地闭住双眼。一阵眩晕,李萍感到一阵大力的拉扯,顿时陷入黑暗,失去了知觉。
作者有话要说:①②③④⑤:《一帘幽梦》,10(章),1973
☆、两萍相遇
这是什么情况?
李萍醒过来后,看到的就是穿着绿色轻纱裙装侧趴在地上的绿萍。她双眼紧闭,似乎依然睡着。四下望了望,除了她们俩,这里什么都没有。除了两人所在的地方很是亮堂外,其他地方似乎都是混沌一片。又转头看看绿萍,她觉得自己的眼神好到莫名:绿萍的姿势,并不妨碍她看到裙边露出的形状优美的双脚。她甚至还能清晰地看到那十只淡粉色的脚趾甲,因为绿色的衬托显得更加健康。
或许,这里是绿萍的意识空间?摩挲着下巴,李萍大胆的推测。
而且绿萍身上的裙装似乎有些熟悉?
打了个响指,是了,就是那个。
《一帘幽梦》中曾经两次提到过绿色的轻纱裙装,一次在绿萍出车祸前,是在她最美好的时候,穿着一套绿色裙装翩翩起舞;第二次是车祸后,当紫菱看到身材走形,显得有些丑恶的绿萍而回忆到的。
如果判断无误的话,这里是绿萍意识空间的可能性更大了。
只不过,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想起昏迷前那阵拉扯的感觉,李萍觉得自己应该是被吸进了绿萍的身体。虽然情况的发展越来越诡异,不过从一开始,一切都没法用常理判断。还是那句老话,既来之,则安之吧。
思考中的李萍并没有发现,趴在地上的绿萍早就睁开了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她。直到……
“你是谁?”
“啊!”被猛地惊醒,李萍的心跳停了一瞬,马上轻拍胸口,有些埋怨的语气,“不知道人吓人会……呃……”
李萍觉得自己的表情一定有点傻,因为她看到对面本来很严肃的绿萍“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看着绿萍展开的眉眼,李萍觉得自己的表情肯定更傻了。这从对面的人没有停下来的笑声可以知道。
“呃,你怎么……”这么平静?还笑得出来?前后差异实在是太过明显,李萍傻愣愣地脱口而出。虽然她堪堪地吞下后面的有些难以言明的话,李萍还是觉得绿萍能听懂。
就像变脸一样,绿萍的表情马上回复到最初的状态,还隐隐的透出一股子悲凉:“如果你一个人在这里呆了很久的话。”
这样么?
“但是好像还是不能解释,你对我,这么,友好?”这么诡异的状况,一般人不是早把自己灭了么?哪容得下一个孤魂野鬼在自己最重要的地盘?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被取代了。至少也得有些防备吧?
也许是自己的表情太过明显,绿萍又笑了,笑容里有些感激。
“因为我能感觉到你。”你的气息很熟悉。绿萍并没有把后面的话说出来,她似乎对这个女人能理解自己的话有种莫名的信任。
感觉?感觉!
“你是说,你昏迷的时候能感觉到我?你该不会……呃,那什么……”还能感觉到我吃你豆腐?思维突然跳跃到某个方面,李萍觉得脸上有些烧。
“是。”她有些俏皮地眨眨眼,“其实我更喜欢你抱着我,很温暖。”能让我感觉自己不是一个人。那种温暖得让人落泪的感觉支持她度过了最初最难熬的一个人的黑暗。
“那你刚刚?”呃,她闹腾的那阵是刚刚吧?谁知道她到底失去知觉了多久。
“最开始,我只是以为自己死了而已。”
结果不是。
“发现活着比死更痛苦。”
所以她才会那么歇斯底里地求死?李萍有些难过。即使她以前只把绿萍当成一个小说里有些可怜的女人,只付出过些凉薄的同情;经过几十天的陪伴,还亲眼见识了绿萍清醒后那令人心酸的挣扎,她真的没办法再把小说里那个很平面单一的绿萍,那个不是完美得如梦幻就是“丑恶”得让人心惊的绿萍,套在眼前这个浑身散发出悲哀气息的女子身上。她似乎感同身受绿萍的痛苦,只是这样让她更加难过了。
长长地叹了口气,李萍吐出让人错愕的单音词。
“是。”活着永远比死痛苦。
绿萍有些错愕。为这好像是鼓励她去死的回答而错愕。
“没有什么比死更简单了。”站直了身体,李萍有些淡淡地说道,“死了就一了百了。你不会感觉到痛,不会因为失去一条腿而变成众人眼里的残疾,不会看到爱你的人的哭泣,甚至,你永远都会是楚濂心里最完美的绿萍。”
盯着绿萍的脸最后落到有些平静的某个表情,李萍弯起了唇角。那笑容里透着些冷酷的意味。再次张开嘴:“而这一切,都是因为你的存在将被抹杀。你将失去一切喜怒哀乐,不会有机会看到你的手臂沐浴在阳光中,不会再看到你父母的微笑,”顿了一下,李萍的声音带上了点讽刺,“哦,当然,你也不会看到楚濂和你妹妹的婚礼。”满意的看到绿萍突然变得激动,“因为你连看着楚濂的机会都不会有。”
“你以为,你现在能在这里,是因为什么?舍弃了活着的痛,你也就舍弃了自己和自己的一切可能。”
真的死了话,就是一了百了。
“那你呢?”绿萍的语气有些愤恨。
“我?我应该是还活着。只不过我‘忘记’带着我身体了。”确切的说,她的身体不可能跟着她到这里。而她也不觉得她死了。她从来就相信在非玄幻的世界,人死如灯灭,肉体和精神是相辅相成,生则同生,死则同死。存在即合理,肉体的存在或许是为了弥补和温养不能独立存在的灵魂。而她,则是她也不清楚的某种特殊状况下的产物——当时她甚至连要改变绿萍生命的执念都没有,却不知为何以这种诡异的状态闯入她的命运。
深深地看了绿萍一眼,李萍吞下了想告诉她的话。
被李萍最后那眼堵住了所有的话,绿萍沉默了。之前那有些尖锐的质问也是因为被李萍戳住痛处而无法压抑的反抗,现在,她似乎是记起了自己良好的修养。即使眼前的人再尖刻,她也无法顶着那样的目光继续挑衅。她紧紧地攥住双手,修剪得圆润的指尖狠狠地掐入了掌心。
这就是绿萍的温柔吧?有些可惜这样灵秀温婉的女子,李萍的目光变得柔软。只是如今这种情况下,李萍也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被问个名字,交谈就演变到了如今的境地。她觉得自己嘴笨,面上不显,心里却有些懊恼:她本来没想要在这个时候挖人伤疤的,结果偏偏还撒上盐了。
算了,顺其自然吧,本来她也想点明这件事,让绿萍避免那桩婚姻。现在虽然进度突兀得让人措手不及,不过都这样了。反正灵魂也不能自杀,呃,应该不能吧。这样想着,她也不再纠结。盘腿坐下,等着绿萍爆发,或者,想开。
☆、冰释(1)
“你为什么会知道?”
不知道过了多久,绿萍干巴巴的声音打破了这种沉默。
李萍睁开双眼,看着浑身的悲哀气息似乎更浓厚的绿萍,有些玩味:“你是问我为什么知道楚濂和紫菱之间的暧昧,还是为什么知道你知道?”
又沉默了一下:“都有。”
坐直了,李萍很严肃:“我没法告诉你我是怎么知道楚濂和紫菱之间的事。我不想说谎。也不想浪费时间来解释我自己都不清楚的事情。我只能说通过比较特殊的途径,就像有人把紫菱的恋爱故事摆在了我面前。至于第二个问题,我猜的。”
“猜的?”绿萍的语调有点不受控制的飙高,似乎不能接受这种玩笑般的答案。
“或者说得正式点,我推断出来的。就像我刚说的,紫菱的恋爱故事还有心情我有看到。从她的角度,我有看到你的一些表现。至于其他具体的……”李萍摊摊手,表示“你知道没法说”。
深吸口气,绿萍试着平静下来——李萍看着她,突然觉得自己挺渣的。她觉得自己好像把绿萍崩了,可是又好像隐隐地觉得,跟她单独相处以来的短短时间里,绿萍的反应才是真正的绿萍的反应。也是,又有谁能一成不变的温柔和梦幻。况且绿萍还那么聪明,呃,还很纯。
于是,又是一阵沉默。
“那么,还有什么是你能说的?除了‘揭?人?疮?疤’以外?”绿萍有些咬牙切齿,还是有点介怀李萍过于直接的话。
“呃,其实吧,我也不想的……就是,就是……”可能刚刚被求死的场面还有你求死的念头刺激了,然后一不小心就嘴快了点。
“你确定你不是想让我去死,而是想劝我活下去?”说着这句话,绿萍的表情似乎有些扭曲。
“这个,呵呵……”李萍更尴尬了,却也松了一口气。其实早在绿萍问出那句“为什么知道”的时候,她已经有些觉察出绿萍的软化了,“你知道么,我嘴笨,呵呵。”
“我?什?么?也?不?知!道!”翻了个白眼,绿萍突然觉得自己刚刚被她那尖刻的话语给惊醒是种讽刺,这人不是嘴笨,而是直得有点傻。
正了正脸色,李萍很认真:“即使你还不愿意相信,但是你有感觉的,是不是?”
不知道是不是被李萍有些无厘头的变脸给刺激到,还是因为话里的含义,绿萍愣了下,脸色变了变,有些复杂地看入李萍的眼睛。
“……你为什么一定要不依不饶地追着这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