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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冥下水(二)
凌天佑来时,苏清逸已经从昏迷中醒了过来,凌天佑跨进屋,坐到床边握住他的手,倾身向前柔声问道:“清逸,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苏清逸对他笑笑,摇摇头道:“我没事,只是坐久了有些头晕而已。”
说话间太医已经诊好了脉,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只是叮嘱些注意休息调养这类似的,凌天佑听后不满的皱皱眉道:“你们就诊出这些东西来?”
众人见他有发怒的趋势,对视一眼后斟酌着说道:“启禀陛下,苏先生脉相正常,只是身子略微虚弱而已,只是似乎……”想了想后低下了头。
凌天佑最恼他们这般吞吞吐吐,可是苏清逸在床上躺着,这会儿也不便在房间里大吼大叫,于是声音愈发阴沉的问道:“似乎什么?给朕说明白!若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你们这项上人头,朕看也没必要要了,平白辱没了这身官服!”
苏清逸见他如此说,在心中暗自叹了口气,出声打断道:“凌儿,怎可如此迁怒于人?”
正待再训斥凌天佑几句,不想凌天佑打断道:“你别管他们,自己好好休息,这些人平白拿着俸禄,却也做不好事,活着也是白活。”
“你……”
“好了,清逸,你就别说话了,乖乖躺着,啊?听话。”将苏清逸强制性的摁下了,凌天佑便换了语气对着跪在地上的太医们冷声道:“说!”
“是。微臣方才和其他御医们讨论过了,一直认为,苏先生的脉相很是奇怪,若是平常,怀孕之人身子不好的话,那腹中的胎儿也一定不会健康,可是苏先生却是相反的,腹中孩儿很健康,可是……苏先生却脉相虚弱……”
“你的意思是清逸的身体还比不上腹中小小的胎儿?”凌天佑很快便抓住了重点,直接打断了太医的话。
“是的。”想了想后又接着说道:“先前微臣等每日都来给苏先生诊脉,却也没发现这种现象,或许只是今天苏先生有些劳累了也说不定,只一天的话,实在无法做出正确的判断。”
凌天佑听后没在多说,苦苦皱着眉头,心中那不好的感觉又再次涌起,说不上为什么,总觉得自己错过了一些东西,总觉得有人刻意瞒着自己,若是让自己知道了,自己将会做出一些和现在相反的事情。
可是……那究竟是什么呢?此时此刻,就算自己再如何聪明,也猜不透这其中的缘由,一切只源于一种直觉,而凌天佑的直觉,一向很准。
苏清逸见他锁紧眉低着头,心里将他的心思猜了个七七八八,没想到凌天佑竟能如此敏感,自己先前所想的是在最后那一个月再慢慢告诉他,让他慢慢的接受事实,也好让自己不带顾虑的走。可是……如今却也不好办了,自己似乎……舍不得身边的这个人了,自己……终究是对他动心了。
“清逸,我想问你一件事,你能如实的告诉我吗?”凌天佑没有看向苏清逸,无神的双眼飘忽不定,找不到落脚点。
见他如此模样,苏清逸心中一疼,皱了皱眉后柔声说道:“你说吧,我知道的一定不骗你。”
凌天佑深吸了一口气,缓缓说道:“从前,你一直不肯接受我,无论我做什么,你都不愿意和我在一起。为什么……再知道了孩子的存在后,却又要和我在一起了?能不能如实告诉我,真的是因为发现了你对我的感情而决定接受我的吗。”
苏清逸叹口气,伸手抚上自己圆滚滚的肚子,“凌儿,对不起,我……”说了半句后却是说不下去了,自己当时……
凌天佑闭了闭眼后打断了他的思绪道:“我来替你说吧。是因为你知道这个孩子会伤害到你的身体吧。你不是接受了我,而是找了另一种方式来回避问题,回避我对你的感情。你也知道,如果你不要这个孩子,我也不会让别的人生下我的孩子,所以……你问婉玉我是不是很想要这个孩子,是因为你打定了主意让自己的身体在孕育孩子中垮掉,这样……你就可以逃避这一段你认为既乱伦又不被世俗接受的感情了,甚至不惜……以生命的代价吧。”
“我……”苏清逸无言以对,是的,自己一开始真的是这样想的,甚至没有过一丝动摇,即使自己真的对凌天佑动了心,也没有动摇过这样的心思。
可是……可是有例外的。
那日,在父母的墓前,凌天佑对天的发誓,是真的让自己动摇了这样的念头。
那一瞬间,不再想管所谓的世俗纪念,不再想管心中所谓的坚持礼节伦理,只想和这个人执手到老,像他说的,不论贫富,不论观念,生老病死,生死相依,一辈子相爱相惜,直到齐齐没入土中……即使会受到无数人的唾骂鄙夷,即使永远不被世人承认,可是那又怎样?只要两人紧握双手,风雨一起度过,真的一切都已经不再重要了……
“凌儿,对不起,你说的这些都是对的,我很自私,我舍不下你的温暖,却不想让自己背下一生的骂名,也舍不得你受人诟病,我都知道,我什么都知道,可是我不能告诉你,也不能让你伤害自己的骨肉,我只是想……想在这最后的几个月,好好的,为自己活一次。不再理会那些所谓的世人眼光,不再逼自己用所谓的伦理来约束对你的感情,呵!最后,放纵一次。”
苏清逸闭上了眼睛,一行清泪自紧闭的眼角滑下,直到最后才发现……自己舍不得身边的这个人,这个即将生死永别的心上人。
“清逸……”凌天佑俯下身拥住怀中清瘦的身体,吻去那人眼角的泪水,咸咸的液体顺着喉管流入心底,苦涩的味道却自心脏开始弥漫至身体的每个部位,深深刻入骨髓。
“会有办法的,一定会有办法的,清逸你相信我,我们一定会找到办法的……”
苏清逸睁开眼,抬手抚上凌天佑棱角逐渐分明的脸颊,手指不断的摩擦着那完美的角度。
“凌儿,我不奢求了,这样……已经足够了。”
“不!不够!这才不到半年!一年不够,一百年不够,就是一千年也不够!这辈子不够,下辈子不够,下下辈子也不够……”
“凌儿,”苏清逸纤细的手指覆上凌天佑滔滔不绝的那张嘴,依旧是那样风轻云淡的笑容,却看得凌天佑的心都揪在了一起,“你听我说,好不好?”
“我……”凌天佑将头埋在苏清逸的肩头,允吸着所有属于他的气味,仿佛只有这样,心中的那片空白才能被一种难得的安心填满,“你说吧,我不打断。”
“傻瓜,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想问问你一些你童年的事情。你为什么跑出了宫?跑出宫之后为什么失忆了?又为什么突然想要回京了?关于那些年我不知道的你的事,我现在都想知道,你能告诉我吗?”
凌天佑一愣,倒没想到苏清逸竟会问这些问题,也猜不明白他为什么想到了这些问题,可是自己却是什么都不想瞒着他的,所以也未曾多加思索便说了出口。
“我母后是在我五岁那年去世的,她走后父皇在墓陵里守了三天三夜,水米不进,直到撑不住晕了过去,我也想在里面陪陪母后,所以便偷偷溜了进去,所以看到了父皇。
从那以后父皇再没踏进过母后的陵墓,也不再笑了,就是对着我,也总是那一张冷冰冰的脸,只会在每年那个时候禀退宫人一个人坐在母后的寝宫里喝闷酒,也只有在那个时候,父皇的脸上才会有表情。
我每年都会去那座寝宫里偷看父皇,他却从不曾发现我,其实他不是没发现我,而是不想理我,因为……我和母后长得很像。
父皇每天都会拼命的处理朝政,他说他只是在等我长大,等我长大以后就可以代替他的位置帮他处理好这些事情了,而他也可以去找母后了。我那年九岁,我不喜欢皇宫,这里没有人是我喜欢的,包括父皇,我讨厌他对我的不理不睬,讨厌他对我的冰冷无情。
十岁那年太子宫里遭了刺客,其实那些刺客是我安排的,我讨厌这里,我要离开,只能让他们带我出去,否则我一辈子都别想离开这里,终于,如意跑进屋对我说他们无法抵挡刺客们的刺杀,只能带我先离开太子府,其实太子府的侍卫和影卫全都被我支走了,所以我才逃了出来,然后遇见了你。
清逸,我不是特意要离开你的,不知道为什么,倒在你门口时,我觉得特别好笑,好像脱离了什么一样,然后醒来就把先前的一切忘记了,其实现在想来,或许是我不想记起吧,所以选择了逃避。
那天我在街上遇见了从前的我的老师,也就是现在的秦学毅,我就把一切想起来了,他说我父皇身体不好,他很想我,想我回宫,他对不起我,想要补偿我,可是我一点也不想回去,我舍不得离开你,我命令他们不能打扰你,可是我看到你的时候,你正蹲在地上捂着胸口,决心就是在那一瞬间下定的。
我要回京,那里有最好的大夫,有最好的条件给你治疗痛心病,所以……我才在走了以后有强制的把你带回了京城。”
苏清逸听后叹了口气,复又想起了一件事,挑眉问凌天佑:“还有一件事,那首《夜宴》的《越人歌》,你写了多少贴?能不能要回来?”
凌天佑一愣,随即想了起来,双眼放光道:“你看到我写的那句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了吗?是不是你逃离京城的时候看到的?当时是什么感受?其实我一直没希望让你看到的,只是想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不想老天爷竟如此厚待于我,让你看到了!你猜猜我什么时候开始写的?”
“你……到底写了多少张?”苏清逸皱眉,其实自己也想知道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写的。
“多少张?”凌天佑一乐,笑道:“清逸这么聪明,就帮我算算一共有多少张吧,我实话告诉你吧,那句话我从你给我过第一次所谓的生日的时候开始写的,也就是说我十二岁那年开始写的第一张,从那以后每次出去卖字画我都会这一张,从我离开你那年为止,你数数我一共写了多少张?”
“十二岁起……你就……”
“是啊!十二岁那年,你把捡到我的日子定为了我的生日,从那天看到你为了我亲手杀了一只鸡开始,我就发现了自己的心意。或许因为在皇宫里知道的东西多吧,自小我就比别人成熟得早,所以知道心意以后我也没想些什么,只想着能和你过一辈子,就算只是普通的父子情我也满足了!”
“凌儿,这些年,辛苦你了。”苏清逸低下了头,不再掩饰自己的情绪。
“不辛苦,其实我真的已经很满足了,只要能和你在一起,不管是什么关系或是什么身份我都不介意的,只要你开心就好了。”
“不,”苏清逸抬起头,拉起凌天佑的手,带着那骨节分明的手来到自己圆鼓鼓的小腹,掌下的小生命像是能够感应一样轻轻的回碰了两位爹爹的手,“感受到了吗,孩子很乖,好像他也怕我会痛一样,连翻身的动作都很轻,这一定是一个乖巧懂事的孩子,是吗?”
“是,我们的孩子……一定是最优秀的。”凌天佑紧了紧眉,等着苏清逸的后话。
“所以,答应我,无论发生了什么,都不要让我们的孩子重蹈你的覆辙,永远不要让他觉得自己爹不疼娘不爱,别让他像你一样讨厌自己的家,明白吗?”
作者有话要说:
☆、上冥下水(三)
“找到秦择言了?”凌天佑更加冷声道:“那为什么不把他带来?”
“陛下,属下管教下属无方,虽找到了秦择言,却不能将其带来,他说他给陛下带一句话,请陛下责罚!”
“他要你带什么话?”凌天佑有些急切的问道,双手有些紧张的抓紧了椅子两旁的扶手。
“他说……陛下自作自受。属下该死!”说罢重重的磕了一个头。
凌天佑却并没有因为这句话而发怒,甚至有些高兴。秦择言这样说,那就说明他知道苏清逸的这件事,而以他对何志远的情意,一定不会对清逸不管不顾的,如此,自己就可以专心的照顾清逸了。
一想起苏清逸,凌天佑不自觉的揪了揪心,曾经以为,自己只能远远的守着他,不曾想竟有相守的那一天,可是如今,好不容易在一起了,自己却又忍不下想,若他能好好的,自己就是守一辈子,又能怎样?
自己果然没有猜错,那天自己闯进屋时他们两人的确是在商议这件事情。他说这句话……是不是说,若是那天自己没有闯进去,那清逸已经答应要落胎了?
凌天佑挥退了属下,失力的瘫坐在了椅子上,若是自己能再晚去说不定半小时,清逸也不会受这份罪了。脑海中浮现出了那床塌上苍白的俊脸,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