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何事?”
安仁皱眉挥手,意思是有人来也不见。
“高大人来了。”
凌峰神情严肃,却也有一丝刻意隐瞒的慌张不胫而走。
“哪个高大人?”
“回王爷,是户部侍郎高逸,高大人。”
“。。。。。。。。。。。”
安仁低头用手按着眉心,叹了口气,“文大人,你说现在怎么办?”
“。。王爷的意思呢?”
我转身去开门,看着从门口一路过来的高逸,解开裘衣露出官服好不潇洒。我挪不动脚步,很想笑着出去再问一句可好,同他一样潇洒。
可我知道不行,自己已经走不动了。
“文大人。”他脱下裘衣递给身后的人,双后握紧地笑了,嘴角成一个奇怪的弧线,几乎将脸皮撕破。
我站在门前,也笑了笑。
“高大人,别来无恙?”
其实这句话早想在剑门关见到他的时候就想说。在当时,这是问候,可在这里这句话的味道早已变样了。我握了握手,想到那一路的千里蜀道,我也只有握手将许多心思压回去。
不可表现出来,也不要他看出什么。
“张旭正认罪了,文大人,你还是该跟下官回去把事情说个清楚。”
高逸笑着向前走了两步,踏在雪地上如同在用力踩碎某种东西。
“文大人?是要我请,还是自己来?”
“。。。皇上下了谕旨么?”
“不是皇上,是主审高大人。”
“既然是你爹,你为何又不避嫌?”
“避嫌?下官想文大人该跟王爷避嫌才对?”
听着,我的头皮渐渐开始发冷,然后传入身心,由上至下,全身没有一处不受寒冻,不忍哆嗦。我往后退了一步,却抵上身后的人,回头时候才知道已经无路可退了。
安仁笑言,“高贤侄哪里的话,本王和文大人也是刚步入院中,不想你随后就到了。”
“是么?”高逸眯眼看过来,“那王爷就不要阻挡本官招文大人去问话了。”
“那可不行。”
安仁拍了拍我的肩,随后让院内的人将高逸带来的官兵全引至门外。
“王爷这是做什么?”
“没有皇上的手谕,高大人怎么动文左相?就凭他是右相?”
“王爷!”
“高贤侄还是先走吧,。。在没有逾矩前本王且当今天的事没有发生。”安仁转身回屋,我见高逸低头,全身打颤,咬牙瞪目的神情如一个疯子。
“下官告退。”
他低头叩拜后一步步往院门走去,我在心里唤了一声。可惜他没听见。
我不知为何会唤出他的名字,这是没有道理的,自然而然就唤了出来。但只是在心里,心外就有很多不唤出声的理由,我理了一下,竟发现是难堪占据了很大部分。
我为何难堪?我在为谁难堪?
为高逸么?我摇头。这个人,他就站在一条大河对面,和我面对着面看着脚下的汹涌江水。
用这么一句话来形容此时的情景,再合适不过了。
“大人回来了?”
一回府就见到楚良,我勒马在屋墙前面停了下来。有一小段的路,我看着脚下的石板地,却觉得快要滑倒了一样。
“当心!”
他撑伞过来,帮我拍掉半身的雪,眼睛像一潭深水。特别是在白天,就如磨砚一样。
这让我想起了蜀中的蒲砚,临寒不冰,当暑不涸。
“我也许在这里呆不了多长时间了。”我转眼看了驻守在府外的官兵,那早早升起的火把围城了一个圈,把所有的人都圈在里面,包括他们自己。
“。。。大人别这么说。”他转头,也看了过来,同我一样有些漠然无言地看着那些人。
“该怎么办?”
我抬头问他。
我也不得不承认,。。。 心里面渐渐萌生了一种情绪,那从来没有过,所以它一出现的时候我就手忙脚乱。比如现在那些人手里的火把,我会觉得它下一刻就要点燃整个府院,里面的人都不得出来只有困在原地被活活地烧死。
文祁,南瑞,还有很多人。
而这些,都是因为我。
“不要慌。”
“那你说,要怎么办?”
“别慌。”他低头附在耳边,尽管双手冰凉也还是用沉稳的声音告诉我,“我们不能自乱了阵脚。”
我们不能自乱了阵脚。
我闭眼在心里重复这句话,可不知为什么,它始终是浮在耳边,进不到心里去。因为心里只有一个人的名字,他叫高逸高逸高逸。
好几次,好几天,只要一想到高逸,我的心就平静不下来。
日在想,夜也在想,抑制不了的。
我知道要心静,可心就是不能静。
我想起了高逸的眼睛,那里面眼神平静,无波澜,似一潭死水一般,我还曾和人笑言那就是他一辈子的模样了。可哪知道,。。也许真的是没有人会知道。
他变了,死水后面所有的黑暗都翻涌上来。他也站在安仁的院子里面笑了,笑得连安仁都匆匆躲进屋内不敢停留。
而我则是心慌神乱。
那时,若有人给我一把剑,我会毫不犹豫地刺过去,只因为心慌到什么都不敢想,由着身体去做心里真正想做的事。
杀了高逸?
我转眼看着楚良。
他摇头,并确定地说了不行。
“你会后悔的。”
楚良牵马走在前面说,“。。。一定会后悔。”
第二十五章
“墨儿,为何来了京城?”
“逸哥你不是在这儿做官?”
“我还想让人去接你。。。。就没想你自己来了。”
“不想我来么?”
“想,当然想。。。。要不在这儿先住下吧?”
“不,我想进锦官府,逸哥你可有认识的人?”
“。。。。没有。”
“你想想,。。你知道我也一直在学蜀绣。”
在府邸门口,高逸低头又遥头。
我知道他在想什么,但那时的我是有求于他,也只有耐心等他的答复。
过了片刻,他抬头问,“墨儿,你是为了这事才来蜀中?”
我已经不记得当时的自己是怎么回答的那句话,但能记得高逸是愣了一下,然后将我带进院中。一个月后,我得偿所愿地进入锦官府。
若在以前,我的确愿意相信高逸是个好人。
他会在晏仁的时候带我和文祁往田埂上走,也会将被我打骂后大哭的文祁劝好。若是在那个时候,我确实愿意相信他是好人,至少去周朝的三个月以前,我都不曾对他有过一丝的怀疑。
他胆小,怕事,甚至是懦弱,但又总是在表面上给人感觉不错。以前觉得人前的高逸是他在逼自己演戏,但现在才知道那个人才是真的他,那个胆小的他才是真的做戏,。。。或许就连高长卿也是被骗了。
不过就是因为曾经那个逸哥,我才会选择委身于他。
有利用,也有寂寞,是无情,但也不可能不产生感情。
也许是他的胆小不会对我造成困扰,甚至还能助我走得更远。事实也是那样,他做到了,将我渡入锦官府,帮我向安仁举荐,甚至在孟昶身边出入时,只要我有要求,他从来不会拒绝。
我时常会想,自己恐怕已经把他当成了一个工具,。。。是不是那样呢?
可直到前几日在安仁府里再见的那一眼,再见他那一日,我几乎是想哭了。
为什么会哭?
又为什么哭不出来?
若不是还有一个安仁,我想我应该会叫住他说点什么,说什么都好。
就算是假的,我也想知道他说过的话,做过的事,只是为了骗我?
我真的很想知道。
其实我也骗了他。
“大人,想喝水了?”
我睁眼,见到在桌边守夜的人在轻声说话。
“不想。”
“。。。那就睡吧,天也快亮了。”
“你不睡?”
他摇头,碰了碰腰间的剑,“快换班了。”
“。。。楚良。”听罢,我起身将锦被推到一边,解开衣襟说,“过来。”
“。。。。。。。。。。”
他转头,给自己倒了杯水喝下去。
“你不想碰我?”
“我是男子。”
“我知道。”我走过去,伸手拭去他前额的汗,“为什么要如此慌张?”
“。。。。。。”他皱眉抬头,“。。你就学不会保护自己?”
“保护?”我摇头,“为何这么说?”
他转身离开圆桌向门前走去,我抓住他的手,是抓得很紧,不会放开。
我问他,“难道你觉得我向人求欢就是在糟蹋自己了?“
“。。。。。。。。。”
“我也会寂寞的。”我低头看着地面,桌上的烛光映出了两个人的影子,一直在晃动,“。。我就不能向人求欢么?我的欲望就不该有了?”
“那我的欲望呢?”他回头像是在看烛火又像在看我,“就是为了满足你的求欢?”
“。。。。。。。。。”
“高逸呢?也是为了满足你?”
说罢,他走过来,像戴了面具。
我从不知道他有如此大的力气,直到他将我返身压制在地面时才反应过来。在桌上摇晃的烛光,它仿佛在很高的地方。。。。眼前的人成了一个巨大的阴影,将我笼罩于下。
“你不是想求欢么?”
我听到他在耳边喘气,一声又一声。
我全身紧绷,就是因为知道他下一步要做什么,才不敢知道自己的心情如何。
“别停。”
我趴在地上,咬着衣袖不再发声。
但片刻后,我还是大叫看着门外开始泛蓝的天,脸上的汗滴进嘴角。我喘气回头,能看见黑色的衣角和那人的手。
他抓着我的头按在地上。
“大人!”门外突然有人敲门,身后的撞击加重,我闭眼趴在地上伸手摸索,可离门扇始终差了一点。
“大人!!!”有人破门而入,裙角在上方晃动了一下,“楚良!”
我闭眼从声音里听到她缓了缓,抽搐着骂,“你给我出去,。。。滚出去!”
我喘了口气,只见黑色的衣角飘过头顶,从这个难堪的姿势面前过去,脚步声回响耳边,越来越远。
“大人!”
南瑞扶我起身。
“。。。楚良。”
我呆看门外,这时分竟然又开始飘雪,朦胧在晨光里把雾气阵阵划开。这个门半开,如我半睁的眼睛一样。懒散无力,没有一丝带希望的光线,但永远都在渴求着什么。
“大人,你流血了。”
“楚良!”我跑向廊外。
我好像听到了风声和一滴滴水落在地上的声音,寒气冻如冰窖。我赤脚踏进雪地里,那种冰寒更加肆无忌惮,“回来!楚良!”
我在雾里,在雪里,在一片汪洋大海里。
我看到冰花从眼前落下,时而风时而雨,时而电闪雷鸣。时而有人在山崖之下癫狂大笑,时而又有人在深渊中淳淳劝诱。我全身发软,如此之下寸步难行,好像被人绑缚在了一个地方,狂风破浪向我涌来,无处可躲。
他在岸上向我伸手。
他在阴暗的走廊里说。
“文墨。”
“不要走!”
我将他拉进房内,里面没有一人,只有些许蓝光泻下花窗,照亮周围五步。如伸出衣袖的黑暗将我包住,我在里面叹气,往后退,我端起水杯,又听见砰的一声,杯子碎了一地。
我看到面前有人,黑衣,黑发在黑暗里面只有一个影子。
“。。还想继续?”
“想。”
我咬唇退下外袍,寒意从背脊一阵阵传入心口,那种寒是从地面直升起来,浸入每寸的皮肤里,和每一个指缝之间的纹理,让人瑟瑟发抖不知是身上心寒,还是心比身子更冷。
“想?”
楚良笑了,第一次笑。
“大人!”
门外响起噼啪的敲门声。
我转头大吼,“退下!”
外面的声音停了一下,我看着那层青蓝色的晨光,眯起眼睛。
“大人。”是凌峰的声音,里面听出一丝怒气,“张夫人来了,。。还有。。。。。。”
“不管是什么人全都给我退下!”
我看着桌上的瓷杯,竟很想听它碎在地上的声音,仿佛只有那种尖厉的响动才能盖住心里涌起的恨意。恨,非常恨,但不知在恨什么,还有谁该拿来恨?
“。。。。。。。。。。。”
楚良没有说话,他倒了杯水,瓷杯碰到水壶清脆作响。
“是。”
凌峰在门外低头,影子闪动一下便走了,静了片刻又响起了几阵脚步声,又渐渐走远。
窗外的天色,变得很快。
“。。。楚良。”我一开口眼泪就渗入嘴里,说不下去。
“高逸,和账本。。。。 大人,你想要的是什么?”
我咬唇沾了杯内的水在桌上写了两个字。这两个字,他知我知,我只想这样,不想让多的人知道。正因为我是说不出来,所以才有了这样的举动,那么,我只是想告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