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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正清并不想让对方不痛快,问道:“你要去哪里?”
“我住的地方,我一直住的地方……”赵锦边比划边重复。
六王府就是赵锦的府邸,赵锦却不想待在这里,刘正清转念一想,猜测道:“京郊的民宅?”
“我要去哪里,这不是我的家。”赵锦在他怀里不老实,虽然反抗的力气无济於事,嘴上还是明显地拒绝在六王府。
“好,我带你去。”刘正清将他哄安静了,迅速地雇了轿子,把赵锦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将人带到了破旧的民宅。
看守的士兵都很纳闷,赵桓已经死了,赵锦又要回来受苦?但也不敢嚼舌,将上了锁的小屋打开,里面背光,黑咕隆咚的,还散发著潮霉味,刘正清把赵锦抱进来,燃了蜡烛。
屋子里什麽都没变,还是一大一小两张床,一张桌子。
赵锦坐在自己的小床上,甩了身上的锦被,将床上潮污的旧被披在身上,身体一倒躺下了。
“锦?”刘正清怕他有事,叫了一声。
赵锦面冲著墙,像是困了,也不搭理他。
刘正清拾起锦被,看著床上冻得哆嗦的身体,心疼得厉害。正在他犹豫著要不要将人强行带回去的时候,赵锦嘟囔了一句:“二哥怎麽还不回来?”
刘正清顿时瞪大了眼睛,紧盯著背对自己的人:“锦?!”赵锦定是受了刺激,一时半会不能缓和过来。
赵锦被子里的手动了动,在自己腹部轻轻抚摸,语气放柔了:“等他回来,我告诉他……不知道二哥会是什麽反应。”他冲著墙不由得笑了,笑容中带著些许担忧和哀愁。
二哥知道自己有他的孩子,会高兴吧?他应该会喜欢的……可是条件太苦,怎麽养活这孩子呢?自己能顺利把他生下来麽?
正当他胡思乱想的时候,身上笼罩起一片阴影,那种阴暗的压迫力量使得他快要喘不过气来,赵锦不得不仰起头,面对这巨大的黑影。
刘正清双手拄在赵锦身体两侧,黝黑的眼眸直直盯著身心俱创的人,他不知道,自己泛起的气息已经危险到了对方。
“锦,赵桓死了,你们的孩子也没了。”刘正清残忍地告诉他。
赵锦被眼前人的气势吓到了,让他对对方的话一时没反应过来,话语从耳朵传进脑海,在身体里炸开,一遍遍地击打心脏,赵锦骤然惊恐。
“啊!!”他尖叫著甩动长发,苍白的脸孔变得无比狰狞,他拒绝接受这句话,拒绝接受事实。
“你骗人,你这个骗子!”赵锦腾出手来,冲著恐怖的人抓去,在他眼里,带给他残忍信息的人是可恶的魔鬼。
刘正清抓住纤瘦的手,将赵锦整个身子揽在自己怀里,凑到对方耳边轻声道:“还有我,我是正清,你记得吗?正清最喜欢锦,要陪锦一辈子,记得吗……”
“你滚开,我不要你,我要二哥!”
临时搭起的小床咯吱咯吱直响,赵锦拼命挣动著身体,妄图从对方身体下解脱出来,他用尽所有力气哭叫:“我恨你!为什麽死的不是你,为什麽不是你!”
身上的重量一僵,刘正清将头深深埋在他的发间,後来竟然剧烈地颤抖,他贪婪地呼吸赵锦身上的味道,最後终於发出了颤音:“你对我就像凌迟,一刀一刀毫不留情地割在身上,直到结束我这条贱命,比死还难捱。正清也是人,也会痛,也会为了喜欢的人去拼命,希望能换回你哪怕是一眼──”
“别说了!”赵锦失声喝著,听不进刘正清的胡话。
话语卡在喉间,刘正清环著赵锦静默半晌,将脸颊贴在了对方乱发上,忍住了眼里的晶莹:“好,不说了,我说这些干什麽,你醒来我该高兴的。”说完偏过身,但依旧将赵锦拢在怀里,传递著温暖。
赵锦失去了二哥,抵触著别人,扭动身体就是不从对方的搂抱,刘正清怕他受凉,解释道:“这里太冷,你身体又没好,容易落下病根,我给你取暖,什麽都不做。”
“不用你。”赵锦挣动对方怀抱中自己的手臂,向外推他。
刘正清知道他倔强,只好撑起胳膊,这一起身不要紧,二人身下的小床早就承受不住这番折腾和重量,猛然间坍塌下去,将两人重叠著陷在木板间。
南宫 第五十六章
埋在里面的人狼狈不堪,刘正清把赵锦揽出来,幸亏他动作及时,胳膊垫在了赵锦下面,避免赵锦被身下的砖木咯到。
灰尘呛得赵锦直咳嗽,刘正清把棉被又裹在了他身上:“我们回去吧?”
动作间胳膊上的血污被赵锦看见了,赵锦咬著下唇不说话,被对方抱起的时候也没有反抗,难得地乖顺了。
“你不愿意在六王府,我们就住别的地方,先凑合一晚,明早就搬。”回到王府後,刘正清的话语从赵锦头顶传来,将他放到了床上。
王府里的用度是最好的,赵锦明白自己现在的地位,漠然道:“我已经不是六王爷,住不起这种地方。”
“在我眼里,你是最尊贵的,你想要什麽,我都给你。”刘正清满脸诚挚。
赵锦垂下眼,长长的睫毛映下扇子一样的阴影,他缓缓道:“真的麽?”
“恩。”刘正清坚定地回答。
赵锦失笑:“我要巴吉曼的命。”
屋子里的空气一下子凝住了,木炭在火炉里劈啪燃著,却融不暖冻结的场面。
刘正清转而帮他整理被褥,随口道:“他迟早会死。”
“是啊,老死也是死──”
“锦!”刘正清打断他,认真道:“巴吉曼死了,会延缓大统的时间。”
“别跟我找借口,我二哥被他弄死了,我要报仇!”赵锦大吼,一双凤眼因愤怒而无比锋利,利剑般要将刘正清身上戳出个洞来。
刘正清避过他怒视的目光,往火炉里加了两块炭,不答话。
一想到赵桓惨死的景象,赵锦激动地浑身哆嗦,心中燃起熊熊怒火,恨不得把这些人全杀了。刘正清向来对他惟命是从,但显然对杀巴吉曼的事有别的想法,赵锦调整呼吸,换了话题:“赵铭是你杀的?”
“是。”刘正清盯著炉火,上下攒动的火光忽明忽暗地印在他脸上,表情悲哀落寞。
“你为什麽要杀他?”
刘正清不愿回答,静了半晌才闷声道:“先帝的旨意。”
“好个狗奴才,”赵锦恶意讥讽,出口的话语让他颇感快慰,“你杀了父亲,杀了兄弟,天底下还有谁能比你更冷血无情?……居然不敢杀一个敌人,你已经彻彻底底沦为了单景的奴才!”
刘正清心被刺地生痛,木然地摇著头:“我到底是谁的奴才,你应该最清楚。”
赵锦被噎地说不出话来,他冷哼一声,不再理会刘正清。
过了好久,赵锦的心火甚至都降了下来,就在他考虑著是不是要再激激这个人,听到了令自己满意的答案。
“我答应你,杀掉巴吉曼。”
刘正清搬了住处,位於城西的一方不起眼的宅院,虽然简陋,却被刘正清收拾得干干净净,很是规整。
扎尼沁听说赵锦醒了,首先想到了对方张牙舞爪的嚣张样子,一阵头皮发麻之後,准备了鹿茸等礼品造访。
当他进去的时候,却大出所料,赵锦大病初愈老实坐在床上,面色比以前好了不知多少倍,刘正清正在给他喂药,对方也合作地张开嘴,水润的唇瓣一开一合,贝齿或隐或现,他不时因药苦而颦眉,却还是费力咽了下去,模样说不出的乖巧可人。
扎尼沁可没见过他这样反常,下巴都快掉下来了,感觉赵锦跟换了个人似的,越来越接近通情达理的平常人了,再加上他相貌出众,竟使人产生了莫名的好感。
“恢复的挺快啊,能走动了吗?”扎尼沁哈哈一笑自己找椅子坐了。
赵锦一见是他,虽然掩饰著,脸还是往下沈。
“岂止是走,连跑都没问题。”刘正清替赵锦答了,把最稠的药底送到病人嘴边:“还有两口,马上就喝完了。”
赵锦盯著那浓浓的汤汁发愁,这稠密的渣子最难咽了,但又是最有效的,不得不喝。
刘正清见他发怵,放下汤匙,袖子一展,手里多出几颗油亮的大枣,红彤彤的鲜枣引人口水:“只要把药喝了,就给你吃。”
赵锦不知道他怎麽变出来的,伸手来抓,刘正清衣袖挥舞,枣子眨眼了无影踪,就剩下空空的手掌,赵锦动作慢了什麽都没抓到,狠狠瞪了他一眼。
刘正清笑著又执起汤匙,把剩下的药给赵锦喝了。
扎尼沁直翻白眼,这俩人怎麽跟小孩玩耍似的。刘正清大功告成,把枣子掏给赵锦,自己坐在扎尼沁旁边说话。
扎尼沁努了努摆弄大枣的赵锦,示意出去说,刘正清却不在乎,并不想避讳赵锦。
赵锦把枣子当成了玩具,在被子上拨弄滚动,只管玩自己的,无暇顾及他们。
扎尼沁把胳膊压在桌子上,放低了声音:“我要出征了。”
刘正清点点头,道:“早该出兵,你动作晚了。”
扎尼沁又加了一句:“巴吉曼今天早上已经出发了。”
“恩?”刘正清挑了眉毛,“他不是还未痊愈吗?”偷眼往床上一扫,赵锦的动作显然变得不自然了,但还是假装没听到似的,殊不知他手里的枣都捏出了汁。
“是啊,可他非要出战,父皇只得准了他的请缨,另外安排了副将太医随行,万一病发还能有所准备。”
“看来他是要和你拼到底了。”
“恩,他不想落在我後头。”扎尼沁承认,巴吉曼虽然鲁莽,但在战场上是一员猛将,领兵打仗未必在他之下。
刘正清想了想,问道:“他进攻哪一路?”
“北阳义军,”扎尼沁蘸著茶水在桌上比划,“我在周围扩张,他歼灭义军後与我会师,一同南下对付赵嘉哲。”
桌子俨然成了路线图,刘正清的手在西部义军处划著圈,脑子里在进行周密的思考。
“义军,义军……”刘正清重复了两句,对扎尼沁道:“你先不要急著出征,或者只管扩大范围,但不要离京城太远。”
“为何?”扎尼沁不明所以。
刘正清面色严肃,却忽然想到了什麽,把头转向赵锦,冲对方微笑。
赵锦正竖著耳朵偷听他们谈话,感觉刘正清的目光望向这里,慌乱间抓著大枣就往嘴里塞。
枣子红且饱满,赵锦吞不下去,正好卡在嗓子里,把整个脸都憋红了,伸著脖子往外呕。刘正清赶紧奔上前拍打他的背,好不容易才帮赵锦把差点噎死人的罪魁祸首抠出来。
扎尼沁尴尬地站在旁边,心想吃个枣都能惹出这麽大的事来,赵锦真是个娇贵命。
“你听我的,不会错。”刘正清在扎尼沁临走的时候告诉他。
扎尼沁“哦”了一声,看这架势,刘正清没有心思给自己解释,脑子里带著疑问著离开了。
赵锦咕咚咕咚喝下去满满一杯水,嗓子里才顺畅了,他一把抓住刘正清的胳膊,急切道:“你说话要算数,不能让巴吉曼跑了!”
刘正清安抚似的摸摸它的头:“等你病好了,我们就收拾东西离开京城,去追赶他的军队,然後把他杀掉。”
“好!”赵锦眼睛里闪烁著兴奋的光彩,说不出的高兴,“我会尽快好起来,离开京城。”
南宫 第五十七章
赵锦一心杀掉巴吉曼,很配合养病,有了精神支撑,他恢复的很快,於是更没耐心踏实等下去,直嚷著要出发。
扎尼沁采纳刘正清的建议,一直没有远离京城,在四周扩展土地,刘正清突然跟皇帝辞行,所有人都感到意外。
门前备了辆马车,等刘正清收拾好了,旁边送行的扎尼沁沈声开口:“父王起了戒心。”
刘正清紧著马的缰绳,不以为然:“怕我投靠别人,将手里的银子送给你们敌人麽?”
“怨不得他这样想,你带著赵锦,万一别人将他抓了去要挟你,你难道不会出银子赎他?”不单是这样,自己还有很多事情要讨教,扎尼沁并不乐意让这个朋友离开。
“那你就要帮我拦一拦了,锦想出去透透气,总在京城里会将他憋坏的,”刘正清眯眼著著扎尼沁,“这个小忙你不会不帮吧?”
“父王那里我是能说服,可出了单景,哪里都不安宁,你还是小心为好,我这里随时欢迎你回来。”扎尼沁边说边往赵锦那瞄,显然是担心赵锦拖刘正清的後退。
赵锦没好气地回瞪了扎尼沁一眼,眼神无比凌厉,他可不想别人破坏了他的计划,忽然眼光一亮,路那边出现个女子,也凑过来跟刘正清说话。
看那女子的遒劲衣著和长相赵锦就断定是单景人,或许是因为瞳孔迷离梦幻,女子有股说不出的神秘感。
“刘老板,好久没见了,你的伤好了吗?”女子放柔了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