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项寻低下头,看着只到自己鼻尖儿、正仰脸望向他的周轻重,有些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我什么时候长这么高了?以前不是才过他的肩头?是他瘦了吗?怎么脸是窄窄的一条,身形也不再像记忆中那样的高大伟岸。
周轻重有些郁闷:难道这大胡子的歪眼没问题,是耳聋?
两人正一个痴傻一个不耐烦地四目相对,应万年从边门走了进来。
“轻重?!你可回来了!”
项寻和周轻重一起看他。
“应大哥?你怎么来了?”周轻重身体一转,朝应万年走了过。
“之前不是让承修给你送过信来,千笃谷有人在卖千年人参,我说了要想办法弄给你的。”
“我不是回信说了不需要么。”
“你是医生我是医生?我说需要你自然就是需要。”
周轻重回头看项寻一眼,“那这位是……”
“就是这位金掌柜在卖。”应万年说着拉起周轻重又回到项寻跟前,“这是金半两金掌柜,长白山人士,刚在妙手县开了家专卖人参和鹿茸的店铺。金掌柜,这就是我跟你说的那位朋友,姓周。隐退江湖有几年了,你刚从东北关外过来,应该没听说过。”
“原来是周大侠,幸会。”项寻赶紧调动面部肌肉,换上商人该有的市侩表情。
“哦,金掌柜。”周轻重不冷不热地回了一句,转而又看应万年,“买参就买参,你怎么还把人也带来了?”
真是一点儿面子也不给留,虽然自己现在不是以本来的面目示人,可听周轻重这么说项寻还是很不自在。
应万年满脸尴尬地冲项寻笑笑,赶紧解释:“轻重说话一向直率,金掌柜不要介怀啊。”
“啊呵呵呵──”项寻故作潇洒地大笑两声,“江湖中人么,讲究的是真性情,用不着那些虚情假意的拐弯抹角。周大侠的性格我喜欢!”
周轻重看着两人一唱一和没说话,似乎还在等着应万年的回答。
冷场了片刻,应万年才想起周轻重问的什么,“哦,对。金掌柜说因为千年人参药性太强,怕使用不当误人性命,所以他要先见过用药的人才肯卖参。”
周轻重仔细打量项寻,“都说生意人见钱眼开无奸不商,看不出金掌柜竟是个例外。”
项寻和应万年都愣住:这算是夸奖么?
周轻重不理他们哭笑不得的表情继续说:“好了,人你已经看见了。其实我健康得很,根本就不需要什么千年人参。不过应大哥想让我要,那我买了就是。多少钱?我如数给你,咱们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我让人送你离开。”
一点儿也没变,对不喜欢的人和事还是那么不懂得掩饰。项寻暗自腹诽,面上依旧笑着,“嗯……我想周大侠是误会了。我说要见需要用药的人不真的只是‘见’,也不仅是说说而已。你得让我号号脉,了解一下你的身体状况才行。”
“你懂医人?”周轻重看着项寻的打扮,怎么都觉得不像。
“略知一二。”
周轻重略一犹豫,“号脉就免了吧。反正人参就是买了我也是打算要送给应大哥让他以后拿来医别人用的。既然你不肯轻易出售那我也就此作罢,买卖不成人意在,天色已经不早,今晚金掌柜再委屈一晚,明天一早我派人送你出去。”
说完这话周轻重抬脚就要走,完全不像是假意推脱欲擒故纵,看来是真的不在意能不能得到那千年人参。
他很是潇洒,应万年却急了,“轻重!金掌柜腿脚不大方便,我们多花了好几天的路程才赶到这里,你就让他看看又有什么防碍?”
周轻重停下看项寻的腿,只觉得又长又直,根本看不出有什么问题。于是抬头盯住项寻,一丝怀疑在眼中闪过。
项寻心里一惊:糟了。本来只是想睡前出来走走,没想着能碰到什么人,所以没用夹板。刚才蹲在水池前玩儿得欢畅,应该是已经被周轻重看见了。他赶紧弯腰摸摸自己的膝盖,佯装吃力地活动了一下,“呃……这腿一到冬天就僵直的很,不过周大侠这儿温暖如春,这几天下来倒是缓解了不少。”
说着他还拖着腿朝周轻重挪了挪。
“那好吧。”周轻重点点头。
应万年刚露出个欣慰的表情,他又说:“你就在这儿多住几天养将养将养,等腿再好些了再走也行。”
然后他还是转身要离开,应万年上前一步拉住他,“轻重,就让金掌柜看看……”
“我很好,不用谁看。”
“沉香:调中,补五脏,暖腰细,益精壮阳,止转筋吐泻冷气,破腹部结块,冷风麻痹。虽然金某人我医术不精,但药理总还懂些。真的很好你就不用弄得满身沉香味了。”项寻逼视周轻重。
周轻重不愠不火袖子一抽,“我自己的事我自己心里有数。”
周轻重走了,应万年为难地看看项寻,“你看他这个人。嗯……金掌柜,应某有个不情之请,既然你已经看到他了,不如……”
项寻一摆手,“应谷主放心,人参我会卖的。但初出江湖,我想结识些真朋友,就像谷主和周大侠这样的人。只是他似乎对我有些戒心,还请稍等两天,该怎么做我自有分寸。”
人参乃地精,主治胃肠虚冷,心腹胀痛,胸胁逆满,冷气逆上,能调中、通血脉、破坚积。对周轻重长年修炼寒功所产生的相应病症正有奇效。再加上有应万年在,其实项寻根本不担心这千年参会药力过猛。他坚持要给周轻重号脉为的是想通过试出寒气的侵淫程度推测一下他的玄冰寒功练到了几重。
周轻重不留余地的回绝完全在项寻的意料之中,他自然不会轻易放弃。回到房里收拾挺当,项寻准备睡觉,吹灯之前他瞄了一眼自己一路背来的皮口袋:不让看?偏要让你动弹不得给我查个通透。
虞渊之约 之四
应万年正坐在房里为周轻重发愁,忽然有人敲门。
是周轻重。应万年关上门,他已经坐下倒了两杯茶。
“那个金半两什么来路?”
“就我告诉你那些,东北那边关外长白山来的,在千笃谷开了个长生馆,卖人参和鹿茸。”
“查过了?都属实吗?”
“那么远,哪儿来得及呢。昨天伽陀已经派人往东边去了,最快也得一两个月吧。”
“他说的那个什么千年参你看见了?”
“看是看见了,不过西南西北不出参,我不太懂,只看得出是不止百年的。”
周轻重随手捻起洒在桌上的一滴水弹出去,门框上立刻被打出个绿豆大小的洞,“跟他交过手吗?”
应万年端起茶,“交手?没有。”
“那你觉得他的功夫怎样?”
“应该还可以吧,看他拖着条残腿赶路好像也没怎么影响速度。”
“跟我比如何?”
“这……没法比吧,当今武林已经没有多少人能赢得过你了。”
周轻重摇摇头,“我觉得他未必比我差。”
“啊?!”应万年有些吃惊,“怎么可能?你跟他交过手了?”
“交手倒称不上。”周轻重看看自己的手指,“只不过刚刚见他在玩儿鱼,我一生气就丢了个冰镖,虽然没想打死他,可力度也足够让一般人晕过去,他却很轻易地接住了。”
“这个……不过是接了只镖,不能说明什么吧?”
“接住了没什么,问题是他接住了镖之后。”
“接住之后怎么了?”
“那镖连点儿痕迹都没留下就完全消失了。”
应万年看着被周轻重打出的洞里冰融化后流出来滴到地上留下的水痕,“完全消失?不是会化成水么?”
“我觉得好像是那冰一碰到他手指就瞬间融化继而蒸发了。”
应万年缓缓放下茶杯,似有隐忧眯起了眼睛,“难道……是失传多年的焚焰功?”
“焚焰功?”
“嗯,你师父无颜子一生只败过一次,就是败在焚焰功之下。那功夫跟你的玄冰寒功相克,而且对练功的人要求更加苛刻。据说一多百年了,江湖上就出现过那么一次。无颜子败了之后,那个会焚焰功的人也就销声匿迹了。”
周轻重皱起眉头,“啊?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
“都是些江湖旧事,本来就罕为人知。无颜子一向来无影去无踪的,打败他的那个人就更没有多少人见过。再说那时你还没出生呢,我也涉世未深,对详细的情况不是很清楚。无颜子受伤之后是我把他带回千笃谷救了他,所以他后来才能随意出入千笃谷,不是我告诉的他路要怎么走,是千笃谷的山拦不住他。我救人不问因果,他从不说那天的事,我也就没问。”
两人不再说话,品着茶仔细回味他们各自见到的“金半两”的种种言行细节。
一杯茶喝完,周轻重说:“如果不是焚焰功那他就是焱云教的人。”
“何以见得?”
“据我所知,除了师父在世的时候可以在刹那间化冰成水、化水成无,焱云教密传的功法里也有类似的武功。”
“你隐居天山的这些年,焱云教表面上还是一个教,但实际上已经化为两派,去年在昆仑山与乌满青涧等一战又元气大伤,风光早不如从前。要不是你那时出手相救,也许现在盘踞焱云峰顶的已经不再姓项。能找到你他们早就来了,又怎么可能兜这么大个弯子这会儿才派个看起来毫不相干的人来接近你?”
周轻重又捻起个水滴,看着它在自己手心里变成冰珠,“不管怎么说,还是小心为好。看那金半两虽然胡子重些,可应该也没有多大的年纪,最起码不会比我年长,年纪轻轻就有这样的功力,不可小觑。而且……他的腿是装的。”
“你说什么?!”
“我刚才回来的时候看见的,他的腿好好的。”
“他为什么要那么做?”
“为了让别人对他放松警惕吧。”
“难道是我看错了人?不会是引狼入室吧?”
“不至于,他现在怎么也是在我的地盘上,兴不起什么风浪。如果我猜错了,他没有恶意不是针对我而来的,也无所谓。要是他真有什么目的,我倒是很好奇。先静观其变吧,倒要看看他能装到几时。”
第二天应万年接到马承修托人送来的消息:有人不慎跌入千笃谷,大难未死但身受重伤,要他马上回去。
虽然还不大放心“金半两”,应万年也只能立刻上路。临走之前应万年去找了趟项寻。
一进屋关了门应万年就弯下腰要去摸项寻的腿,“我现在有急事要马上回千笃谷。走之前让我看看你的腿,也许有奇方医治也未可知。”
项寻吓了一跳,连忙后退着说:“不用,不用……”
“怎么?金掌柜不相信我?”应万年跟上前去不肯罢休。
项寻退无可退坐到了床上,“当然不是,只是我这腿是经年的旧伤。要是能治早就治了,你现在看了也是白看,腿上疤结丛生,看着让人不舒服,就别再污了应谷主的眼了。”
应万年想:人是我带来的。就这么离开要是以后真出了什么事我岂不是要后悔一辈子,一定先把他的腿是不是真瘸弄清楚再说。
这么想着应万年朝项寻的膝盖伸出了手,项寻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应谷主,你不是说过不喜欢强人所难吗?”
应万年的手用力向前,“金掌柜,你不也说江湖中人讲究的是‘真’性情?”
项寻推住应万年的手不肯松懈半分,“应谷主有什么话尽可直说,这又是何必呢?”
应万年盯着项寻的眼睛,“金掌柜不肯以诚相待,我又有什么好说的?”
就这样,两人一站一坐,手上抵着对方的力量僵持不下了好半天。最后项寻两眼一闭,突然放松了力量,应万年的手掌直接落在了项寻的膝盖上。他不解项寻此举,来不及感觉手里的腿是不是真有问题,却抬起头来疑惑地望向项寻。
项寻睁开眼睛,无奈地叫了一声:“应伯伯。”
虞渊之约 之五
应万年离开已经三天了,项寻一直没再看见周轻重。不过主人回来了,进进出出的下人也多了,而且没人再管项寻,除了正堂外的大门,他哪儿都可以去。
其实项寻很快就找到了周轻重的住处,不过他想自己既然还是金半两,好歹也是客人,就忍着没动,想等周轻重主动来找自己。可一转眼又过了好几天,周轻重还是没有动静,项寻终于忍不下去了。
“我要见你们家主人。”项寻看着拦住自己的人。
那人木讷讷地打量了项寻一遍,“你等着。”
项寻叉了腰等在原地:真是什么样的主子带什么样的人。
那人很快回来了,“主人说不见客。”
“为什么?”项寻有些恼火。
“不知道。”
“你再去通报。”
那人白了项寻一眼。
周轻重正想出去走走,忽然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