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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飞云看见周轻重没急着动手,先是冷笑了两声,“哼哼,你受了伤又毒发还来追我们,是想送死吗?”
周轻重冷冷地看着他,“把玲珑的解药给我。”
“哈?原来是为这个。你觉得我会给你?”
“玲珑如果有什么事,项寻不会放过你的。”
“那正好,我也没打算放过他,他能自己来找我最好。省得他死不了我还得再派杀手。”
“你非得要他死吗?”
“对,他不死我就不能安心。”
“是吗?那你恐怕安不了心了。”
“为什么?”
“你不能杀他。”
“哦?”潘飞云始终在笑,“那你倒是说说,我怎么就不能杀他?”
周轻重皱起眉头想了想,然后他抿紧嘴唇叹了口气,仿佛是终于下定了什么决心,“你跟项寻的娘,青城……到底是什么关系?”
潘飞云不笑了,“你什么意思?”
“那时青城除了承认自己是玄霄门的杀手,她还跟我和师兄说了另一件事。”
“什么事?”潘飞云表面依旧镇定,可声音却止不住有些发颤。
“她说,在认识项择远之前,她曾跟一个同门的弟子相好。但按玄霄门的规矩,如果这样的事被人发现两个人都难逃一死。所以她跟那个男人的事没人知道。直到她接到任务,见到项择远,才发现自己已经有了身孕。她想保住孩子,又不想拖累那个男人,这才跟项择远在一起,又谎称孩子是他的。”
“后来孩子出世,我师兄对她和孩子都非常好。她知道她不杀项择远玄霄门不会罢休,她也不想孩子没有爹,所以她便离开焱云教失踪了十几年。然后等到玄霄门再找到她,当年跟她在一起的男人已经成了玄霄门的掌门。那男人不明真相,怨恨她跟项择远有了孩子,以孩子的性命相威胁要她必须亲手杀掉项择远。没办法她只好再回焱云峰。”
“这时她发现自己对那个男人的感情早已所剩无几,而且因为那人用儿子逼她杀项择远,她甚至已经开始有些恨他。那时她是真的想嫁给项择远了。可面对对她一如既往的项择远她怎么也无法说出真相。她也知道,玄霄门没有不成的买卖,就算她不做,玄霄门也早晚会派人取了项择远的性命。另外她更加不愿意已经长大懂事的孩子知道一切。跟一个杀手组织的掌门比起来,她更希望孩子的爹是项择远,即便只是名义上的。于是她决定:杀了项择远之后自杀,让这个秘密永远消失。”
“最后她会把事情说出来,是因为我揭穿了她的身份,她又看到我师兄即使知道被下了毒也依然护着她,她实在不忍心再隐瞒下去。可我师兄那个笨蛋,听了她的话之后竟然说想杀他的不是青城。他不怪她。既然自己必死无疑了,他跟儿子又父子情深,他愿意永远藏住这个秘密。”
说到这里周轻重停了停,他盯住面如死灰的潘飞云,“我想青城说的那个男人就是你。”
虽然是再明显不过的答案,可周轻重最后的这句话却让潘飞云觉得再也承受不住了。他摇晃两下扶住额头,脑中一片空白。
周轻重没心情在乎潘飞云的感受,他说出这些只有两个目的:给谷玲珑要到解药,让潘飞云再也不会想要伤害项寻。
“我想寻儿不会想知道他的父亲不是项择远。该怎么做你心里应该有数。还有……”周轻重朝潘飞云一伸手,“解药给我。”
“少暄。”潘飞云的声音有气无力,一扫刚看见周轻重时的得意,“剩下的事你来处理吧,我想一个人呆会儿。”
周轻重跟陆少暄走到旁边,陆少暄故意只给了他一颗解药,周轻重什么也没说,拿了解药他转向不远处的一个草丛,“初五,别躲了。”
唐初五勾着头从草丛里站出来蹭到周轻重的身边,“周……周大哥。”
“干嘛一直跟着我?”
“我见帮主气呼呼地从你房里冲出来,我怕你出什么事。”
“那你知不知道我早就发现你了?”
“知道。我还知道你是故意让我跟上你的,要不以你的速度我不可能追得到这里。”
“那你知不知道我为什么故意让你跟上?”
“你是觉得我不会功夫,没法让你回去。”
周轻重把解药放进唐初五手里,“还有这个,这是救命的药。我知道你喜欢玲珑才让你跟来的,你一定要把这个交到她手里。”
唐初五看看那药丸又抬头看周轻重,“你不打算回去了吗?”
“我还有别的事要做。”
“可是……”
“刚才我对潘飞云说的话你是不是都听见了?”
“嗯。”唐初五垂下了头,这天大的秘密让他的心情也越发沉重。
“那你打算怎么办?”
“我不会跟任何人说的。”
“知道乱说会有什么后果吗?”
唐初五再抬起头,竟是一脸的凝重,“我知道如果我说了周大哥不会放过我。但我不会说不是因为怕你,我是不想帮主难过。”
“你能说到做到?”
“嗯,作人要讲信义,这个初五懂得。我说了不说就一定不会说。”
周轻重拍拍唐初五的肩膀,“好,看来当初劝寻儿留下你,我没有做错。”
唐初五走了,周轻重回头又看陆少暄,“我想问你件事。”
“什么?”
“青城被葬在哪里了?”
“你要干什么?”
“该了结的事都了结了。不管怎么说她始终是寻儿的娘,她也曾想把寻儿托付于我。我总该去告慰一下逝者。”
陆少暄犹豫一下,“青城还活着。”
“啊?!”
“那时她几度寻死都被掌门发现救下了,掌门始终放不下她。后来她说看破红尘,不想再留恋俗世。掌门说虽然再也得不到她的真心,但也还是希望她能活着,就把她送去盘龙山莲溪寺了。”
“她出家了?!”
“嗯,法号圆清。”
周轻重低头沉思片刻,然后他拱手道了声谢就要走。
“轻重。”陆少暄见他真的不想再说其它,便把他叫住了。
周轻重停下脚步,“还有事?”
“我可以这样叫你?”
“无所谓,不过是个称呼。你有话直说。”
“你为什么不问我要自己的解药呢?”
“我说过:我没有求人的习惯。”
陆少暄苦笑一下,“是不想求我吧?”
周轻重没什么表情,“怎么想随你。”
陆少暄一伸手拉起周轻重的胳膊把攥了半天的解药塞给了他。
周轻重没有拒绝,看看药丸把它吃了。
陆少暄有些吃惊,“你不怕我给你的是毒药?”
“凭相处了一个月的了解,你还不至于那么卑鄙。”
陆少暄选抿紧嘴唇闭了眼睛缓缓点头,“有你这句话我知足了。不过,我还是后悔。”
“后悔什么?”
“那时你装醉走到我的房里,我不该放你走的。”
周轻重觉得好笑,但是他笑出来,“不放我走又能怎样?发现我是男人还不是你死我活?你我的路相差太远,永远不会有交汇的那天。”
陆少暄无话可说。
周轻重又拱了下手,只留了四个字,“后会无期。”
陆少暄看着他渐渐消失的背影,也只在心里重复了一遍:后会无期。
半个月后,谷玲珑被带回光就谷厚葬。
一个月后,祖龙喷火。
三个月后,焱云剑成。梵天宫脱离焱云教。
半年后,辽东帮三堂西迁。
一年后,辽东帮平阳府分舵建成。项寻先是将帮主之位传给了白成啸,又回到焱云峰将教主之位让给了项择天。
此后江湖皆传:焱云峰一战,疯了兀颜向水潘飞云,更令周轻重退隐江湖,项寻从此不再过问武林。
又是九月初九重阳日,盘龙山莲溪寺。
项寻已经等候多时,寺门终于开了。一个穿着僧衣身形清瘦,虽已剃度却依然难掩绝色的中年比丘尼走了出来。
项寻看着她缓步走下台阶竟口不能言。
“施主姓项?”那比丘尼站到项寻面前双手合十略一低头又抬眼看他。
“你……你是青城?”项寻使了好大的劲儿才说话来。
“贫尼法号圆清,青城是多年不用的俗名了。”
“我是项寻!”
“我知道。”
“可是……我是项寻啊!”
“贫尼眼中,施主与其他人并没有什么不同。”
虽然项寻想过可能会是这样的情形,可圆清的冷淡还是令他心寒。咬一咬牙,项寻只好以佛礼相称,“大师,我来是想问您一件事。”
“施主请讲。”
“我爹真的不是项择远吗?”
“是谁真的那么重要吗?”
“重要,这是一年来我每时每刻都在想的事。”
“一切皆因业果报应,施主不该太过执着。”
“‘不该太过执着’?”项寻有些忍不住了,“你知不知道这二十几年来都发生过什么事情?你知不知道我是怎么一次次九死一生活下来的?你知不知道当我听说自己的爹是自己的娘害死的是什么滋味?!你知不知道别人告诉我我的亲生父亲竟然是害我从小没爹没娘的仇人我是什么感觉?!你说走就走得无影无踪,说看破红尘就遁入空门……你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你让我怎么能不执着?!”
项寻越说越激动,最后把自己日日夜夜想了一整年的抱怨都吼了出来。
圆清只静静看着他,脸上没什么变化,可眼睛骗不了人,她的眼神里终究还是闪过一丝疼惜,她垂下眼帘又一抬眼,“翅膀不一定要长在身上,也可以长在心里,只要高兴,心里一笑,便能千山万水。”
项寻愣了,这是在虞渊梵天宫看鱼的时候他对周轻重说过的话。
“轻重来过?!”
“嗯,他说这是你跟他说过的话。怎么现在反而你自己做不到了呢?”
是啊!怎么做不到了呢?
项寻自问,忽然鼻子一酸,竟有了想哭的感觉。
圆清笑笑,“万事不过因果轮回。施主真的不用太过执着。”
“因果轮回……因从何来?”
“由果而生。”
“我不懂。”
“你不用懂。”
两人不再说话,安安静静地对视了一会儿,项寻的怒气渐渐消了,就是心里却还是有些想不明白,“那怎么才能不再执着?”
“去你想去的地方,去见你想见的人。”
项寻点头,“我懂了。”
圆清双手合十又行一礼,“我也该回去了。”
说完她转身要走。
“大师!”
圆清回头。
“您能……叫我一声吗?”
“寻儿。”
“娘。”
虞渊。
太阳正要落下山去,周轻重的背影被镶了一圈金色的边。
项寻走到他的身后。
周轻重没有回头,“我等了你一年,怎么才来?”
项寻伸手把人圈进怀里,“我错了,再不让你等我。”
“还走吗?”
“走。”
“去哪儿?”
“你说呢?”
“有你在哪里都好。”
“嗯,我也这么想。”
……
番外一
长白山。
兀颜向水:“我走了,爹娘和大哥都会伤心的。”
项少言:“可你不是说过,你家里人都太宠着你,向山总受冷落?”
兀颜向水:“嗯。”
项少言:“你走了,兀颜家就只剩向山一个儿子,他们就会对他很好了吧?”
兀颜向水:“对哦,那样的话呐喇家的小姐就可以嫁给大哥了。”
项少言:“那你到底跟不跟我走。”
兀颜向水:“跟。”
项少言:“太好了!”
兀颜向水:“唉!别碰我!鹿肉都烤焦了!”
番外二
光就谷。
唐初五:“玲珑,师父终于让我叫他师父了。他现在每隔一段时间都会跟周大哥一起来看我,教我功夫。两个人一起教。周大哥可严厉呢。师父让我叫他师叔祖,可是好不习惯,所以我还是叫他周大哥。你看,这是那时你给我擦脸的手绢。本来想洗干净还给你的,可一直舍不得。你早就忘了吧?现在还不了了,就当是你送给我的吧?我知道姑娘家的手绢不能随便送。可是……看在我每天来给你们所有人打扫墓碑,你就送给我吧……”
番外三
焱云峰。
周轻重:“师父。焱云剑已经被我和寻儿放进天池了。你瞑目吧。”
项寻:“师祖,我们不能真的毁了焱云剑,只能这样了。您要是在天有灵,就原谅我祖父然后回去辽东吧。”
兀颜向山:“朱颜绿鬓少年郎,都变做白发苍苍……尽教他花柳自芬芳,无心赏,不趁燕莺忙……东家醉了东家唱,西家再醉何妨?醉的强?醉的强?百年浑是醉。三万六千场……”
项寻:“我师父在唱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