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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虽然平日里各派之间的争斗也少不了,可到底‘国之大事,在祀与戎’,战事在前,任谁都马虎轻易不得。对了,我好像听说,朝里不少大人都在力主请卫兄出山呢,不知道卫兄对此是什麽态度?”
常友之本就因官位低不能上朝,又加上大家都知道他与卫云翼的亲眷关系,所以知道了什麽也不与他说,结果他这常在外行走的,倒不如埋头坐在秘书省里的廖文知道得多。
“这件事我也有所耳闻,只是陛下还未首肯,所以卫某也不知何去何从。”
卫云翼虽然心里主意做定,但是这事毕竟牵扯甚广,如果不先摸清周围人的意见,自己轻易表态显然是危险的。
“卫兄,对我你大可直言不讳。虽然我势单力薄,然而到底比卫兄行走方便,只要卫兄有意,我一定玉成此事。”
常友之的话朴素体贴,这让卫云翼悬著的心著落不少。
“实不相瞒,我确实有意出征。只不过我如今这身份……你也明白,纵使我想说什麽,也不能身赴朝上,与众位大人剖白。”
“原来如此。若是这样就简单了。卫兄有所不知,高卫道高大人为了卫兄的事已经称病不朝,此时正在府中,如果卫兄愿同我一同前去,说明卫兄心意,我想高大人一定会为卫兄设法的。”
“如此甚好!”
卫云翼一听这话,目光立时灼灼起来。
“事不宜迟,我们这就动身吧。”
常友之知道他心急,便笑著叫人去拿外出的衣服,准备动身。
“对了,好久不见湘君,不知她过得可好?”
卫云翼一边等常友之换衣服一边在屋里踱步起来。虽然他不敢直接见谢湘君,然而若说完全不挂念,也是不可能的。
“啊,嫂夫人……嫂夫人很好。”
常友之的表情有一瞬异样,他看了看卫云翼的侧影,咬了咬嘴唇,继续系腰带。
“怎麽了吗?有什麽话但说无妨。”
卫云翼笑得一脸坦率。
“其实……嫂夫人已经改嫁了,卫兄还不知道吗?”
一瞬间,卫云翼怔在当场。
虽然确实给过她休书,虽然亲口跟她说过遇到合适的就嫁了吧,然而当真的亲耳到她改嫁的消息,卫云翼心里还是不可避免地受了极大的震撼,半天缓不过劲儿来。
“啊……她没有对我说过,所以……”
羞愧和支吾之间,卫云翼自责得简直要钻到地缝里。身为夫君完全没有尽到夫君的职责不说,甚至到最後连自己的夫人改嫁了都不知道!还要自己的妹夫亲口告诉自己!
“我想,嫂夫人大概也是考虑卫兄的心情,所以才没有明说吧。卫兄也不要太自责。”
常友之看出卫云翼的难过,安慰地笑著过来拍了拍他肩膀。
卫云翼抬起低垂的头,倒是露出一个凄然的微笑来:“不,是我对不起她在先。她这样也很好,离开我就解脱了,小乔也跟她一起走了吧?”
“嗯。”
“对方……是个好人吧?是个好人就行,她跟著我吃了这麽多的苦,该过点好日子了。”
“卫兄……”
常友之不知说什麽好,只得看了看日头,岔开话题:“时候不早了,咱们走吧。”
卫云翼再没说什麽,点点头,跟著他出了常府後门。
作家的话:
下一回:只要能为你打下江山,就算我死……
(8鲜币)第九十七回上
“一派胡言!”
李玄青一拍龙椅,金刚怒目。
“陛下!匈奴大军已经压境,事不宜迟,快快决定吧!”
“陛下,卫将军实在是最佳人选,为何陛下执意不肯呐?”
“你们……你们是成心要跟朕作对吗?朕明明白白告诉你们,朕就是铁了心不想让他走,你们能怎样?难道还敢废了朕不成?!”
此话一出,群臣顿时心里发毛,吓得噗通通跪在地上,空磕头如捣,无言以对。
“哼哼,看你们还有什麽话说。”
“既然如此,陛下何不问问当事人的意见呢?”
远远地,从殿外传来一个老迈刚硬的声音。群臣立马回头看去,只见高卫道一身朝服黑靴,器宇轩昂地迈进殿里来。早晨的阳光在他身上投下长长的黑影,让他看上去格外庄严肃穆。
“高爱卿不是抱病在床麽?怎麽又跑出来了?”
李玄青剑眉一挑,讥讽傲慢地拿一只眼睛瞪著他。
“老臣带病上朝,乃是为了给众位大人和陛下一个交代。”
高卫道言罢侧身,群臣顿时惊呼:
原来高卫道身後站著的不是别人,正是事主卫云翼!
“微臣参见陛下,见过众位大人。”
卫云翼本就是一表人才,天下无双,若不是被李玄青连累成了後宫之宠,这满朝文武谁堪与之争锋?更何况如今朝服威严,又是道义所在,便是礼仪谦恭地一一行礼,谁也看得出他才是天下唯一能与那九五之尊分庭抗礼之人。
“云……云翼,你怎麽在这儿?”
李玄青显然没想到他会出现,趾高气昂的态度马上转了个一百八十度。
“微臣今日斗胆逾礼上殿,乃是为了向陛下请求一件事。”
卫云翼从地上站起身来,抬头定定地看著李玄青。
“微臣卫云翼,请求带兵出征。”
卫云翼的声音铿锵有力,掷地有声。
一瞬间,朝野阒静,万籁俱灭。
“你……你……朕……明明……你……答应……”
静寂的朝堂上,只有一个男人错乱颤抖的声音。李玄青瞪著眼睛语无伦次起来。但是谁都看得出,他的眼里像是冒出熊熊的火,不仅烧在卫云翼身上,也烧灼著他自己。
“陛下……”
“朕不答应!”
李玄青“砰”地拍椅而起,刚刚才站起来的群臣吓得又噗通通跪在地上。
“朕……朕绝不答应!就算是你请求也没用!”
“请陛下成全。”
卫云翼也跪下身来。
“请陛下成全!”
群臣一起阵阵高呼起来。巍巍的声音在空荡荡的大殿里回旋著,仿佛群魔从四面八方向李玄青施压。
“朕不管!除非你们杀了朕!否则他死都别想踏出这宫里一步!”
李玄青拿出最强的天威震慑在一片伏跪的头顶上,然而群臣仗著卫云翼死顶住压力,如念咒般一遍遍呼喊“请陛下成全”“请陛下成全”。
这是一场权力之间的角力。
最先扛不住的人,输。
“唉。李玄青,你还记不记得,你答应过我三件事?”
颉颃之际,突然卫云翼叹气站起,语出惊人。所有人马上都停住嗓子,齐刷刷看向他──
竟敢直呼陛下名讳?!就算是青梅竹马,他怎敢不顾君臣之礼?!这这这……陛下一向最忌讳人冒犯天威,他这不是找死?!
然而回头再看他们的陛下,却完全不是暴怒的样子,反是满脸惊恐地步步後退著:
“云翼,不、不要,你不能……”
李玄青瞪大的眼珠子仿佛已经知道要发生什麽,他发疯一般从龙椅上飞扑下来,张开的手掌好像要掐碎卫云翼的喉咙一般!
“那第一件,就请陛下送我上战场吧。”
来不及收紧的虎口正卡在喉结上方,没有泻完的尾音还残留在皮肤上,颤抖著。
“你……你给朕收回去!”
李玄青仿佛怀著深仇大恨似的死瞪著眼前的男人,简直是要生生瞪死他一般!他的胳膊如猛兽般掐住卫云翼的喉咙,牙齿也用力地咬住嘴角,直到咯吱一声,流下汩汩的血来!
“啊!陛、陛下!”
所有人都慌了。只有卫云翼,即使憋得满脸通红,冷汗如雨,还是镇定如山地对视著这个说一不二的暴君。
“君无戏言,对吧?”
嘶哑的声音从攥紧的气管里发出来,卫云翼感到自己全身都开始麻痹起来了,痉挛,发冷。
然後突然,喉咙奇迹般地获得了解放,马上有新鲜空气进来,呛得他咳喘不止。
“咳咳……喝咳咳咳……”
“你去死吧!”
李玄青丢下一句话,气急败坏地转身离开了朝堂。
作家的话:
明天开始更玉儿,游子表示要一口气更完,然後咱们再一口气拿下小卫!不能再坑文了,游子要对得起大家的等待!
(7鲜币)第九十七回下
“李玄青……”
“你给朕滚!亏你卫云翼还敢自称君子,竟然连个承诺都守不住!好,你不是想去死吗?朕成全你,你满意了吧?!”
李玄青脸黑如铁,一把推开卫云翼,自己一个人窝在被窝里面壁生闷气。春心、镜尘和小桃都不知如何是好,只得缩在墙角里,看著一地摔得乱七八糟的东西,不敢捡。
“言而无信,是我对不起你。可是国难当头,岂能再顾儿女情长?”
“国难国难,你就知道国难!”李玄青一转身翻身坐起,“朕呢?你把朕放在哪里?朕还是不是你的男人?你!……嗨!早知道当初就不该听你的话回来!不回来也就没这些破事儿!没这些破事儿你也就不会想走,也就不会想背叛朕……”
李玄青越说脸色越难看,刚才若还可以说是漆黑如铁,那现在简直就可以榨出墨汁来写字儿了。
“好好好,你先别生气。春心,你先带她们出去,这儿的东西一会儿再收拾。”
“是。”
春心几个如蒙大赦,赶紧小心翼翼地退了出去,临走还被门槛绊了下脚,吓得赶紧溜走,头都不敢回。
关了门,屋里安静了。只剩下李玄青和卫云翼两个人,一个在床上苦怒,一个在地上呆站,踌躇了一会儿,还是走到床边坐了下来。
俗话说,夫妻吵架最怕外人在场。果然,旁人走了,卫云翼再坐过来,李玄青也没再推他。
“小玄。”
尘封多年的称呼意外地从熟悉的声音里传出来,李玄青身上禁不住一抖。但也仅此而已,再没有别的动静。
“差不多快二十年了吧?自从你出阁之後,我就再没这麽叫过你。那时候我就说,你肯定会入主东宫的,果然我走後你就做了太子,比我料得还快些。”
空气静谧地流淌著,染著金灿灿的日光和粉尘的颜色,如同旧日的回忆。
“你还记得那年冬天吗?那年冬至的下午,咱们在暖阁里簇著被子读《史记》。你说你想做汉武帝,驱逐匈奴,安定天下,开大宁之千秋盛世,臣西北之万里藩服。我握著书卷,拉著你的手,我说如果你要做汉武帝,我就做卫青、做霍去病,为你回马龙台,把匈奴的公主都抓来给你充掖庭。等赶走了匈奴以後,我再做萧何,为你休养生息,顺天安民。你笑我太贪心,搞不好会像诸葛亮那样累死……呵呵。可是我说,只要能为你和你的子孙打下江山,安定百姓,就是像诸葛亮那样累死我也甘心,只是怕出师未捷身先死……”
卫云翼顿了顿,他想起之前说过的“酒泉之难”的事,没有把这个话题继续下去。
“……想想那时候你也才七八岁,我也才满十岁。但是那时候我们就说好了,将来要一起把匈奴人赶跑,好好地为大宁的後人开创盛世,这样後世的史书就会这样写:北逐匈奴,无秦皇之黩武;休养生息,有文景之治才。无干托孤,本是推心置腹;有意许诺,少有青云志哉!”
“这些话,我到现在都还记得,一个字不曾忘记,也不敢忘记。二十年了啊!整整二十年,我跟你都为了这个约定一路拼杀,好不容易走到了现在──我终於在大漠建下功业,打下威名;你也终於登上皇位,手握天下大权。当然,这期间发生了一些事情,我也曾经想过,大概这件事这辈子已经不可能了吧?不过好在上天还算可怜我卫云翼,竟然又给了我这麽个机会。明明距离梦想只有一步之遥了啊!说实话,我舍不得啊!难道你要我放手吗?难道你已经忘了你我的约定了吗?”
李玄青没有说话,也没有动。那样子,真的就像完全不记得有过这件事一样。
他……该不会真的不记得了吧?
一瞬间的空隙,让卫云翼的心动摇了起来。
毕竟二十年了,当年只不过是读史书时的一句感慨,自己竟然记到了今天……该不会对他来说根本就是不值得记住的小事?难道只是自己一厢情愿地当成了两个人一辈子的誓言?
太过难耐的等待和沈默让卫云翼越来越动摇。终於,连他自己都开始怀疑:会不会连这个约定本身,就只是自己脑子里杜撰出来的呢?譬如说,为了给自己一个冠冕堂皇的永远逃离西京的理由?
作家的话:
终於赶在除夕前把玉儿完结掉了!今天开始可以恢复更小卫啦,游子实在是对不起一直在等文、买文的大家!人家会努力勤奋地更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