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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名相1。 名相 2。 名相 3。
名相 4。 名相 5。 名相 6。
名相 7。 名相 8。 名相 9。
名相 10。 名相 11。 名相 12。
名相 13。 名相 14。 名相 15。
名相 16。 名相 17。 名相 18。
名相 19。 《名相》20。 《名相》21。
《名相》22。 《名相》23。 《名相》24。
《名相》25。 《名相》26。 《名相》27。 34
名相 正文 名相1。
章节字数:2325 更新时间:09…03…23 09:52
“喔喔喔喔──”鸡叫头遍,位於京城西门边某个偏僻角落的相府便忙碌开来,一切都在有条不紊中进行。
奴婢们打开中门,清理道路;轿夫们把青衣小轿整理干净,往轿内摆上一只烧好的小手炉,在座椅上铺好一张旧垫子。厨娘们把熬好的滋补粥品做好,再由丫头们端著一路小跑,交到新来的二夫人手上。
这几日诸事繁杂,昨晚躺在床上照例进行的梳理自己有无缺失的工作,俞序轩便耽误了时间,天快蒙蒙亮时才沈沈睡去。
似乎在夜里也能感受到那股砭骨的寒气,俞序轩醒来时发现自己蜷缩著,不禁自失地一笑,自起来穿衣。
虽然贵为中堂,俞序轩仍然习惯独卧。他的卧室,不像通常富贵人家让大丫头们睡在外屋,随时伺候。
穿好衣服,俞序轩起身来到卧室旁的偏厅里,年方十八的二夫人已经俏生生地站在那里,身後是排成一排的丫头们。俞序轩有些惊讶,这些事向来不是陆氏做的吗?这陌生女子是谁?他是养成的宰相气度,惊讶并不现於形,仅仅只在心里惊讶了一下,紧跟著便想起来,他的原配妻子陆氏因著去年生小女儿落下的病根,现在都出不得门,吹不得一丝风。
陆氏的卧室紧临他的卧室隔壁,却门窗紧闭,所有能跑风的细缝都用棉纸给糊起来,多年的恩爱夫妻只能隔窗而语。二夫人戚氏,正是陆氏自愧不能扶侍丈夫,作主替他娶来的。也是俞序轩的第一个妾。
以前,俞序轩从不娶妾蓄婢,即使是他的政敌,也不得不承认在不好色这点上,俞相是天照朝高官少有的君子。
戚氏先进青盐为他漱口,接著从脸盆里绞起热毛巾来为他擦拭手脸,最後,又拿起梳子替他梳头。戚氏到底新来,做起这些事来远不及陆氏的稔熟,梳得两下俞序轩便觉头皮刺痛。他虽然是宰相的气度,但在自己家里实不必忍让,顿时就喝道:“戚氏退下,换丫头来!”
戚氏大吃一惊,手里的玉梳掉在地上,摔成数截。戚氏双膝跪地,骇得全身都簌簌发抖:“相爷恕罪!相爷恕罪!”
俞序轩一开始有些许不解。他对这个新妾虽然没什麽感情,但迎娶至今却也不曾苛待了她,她如何就怕成这样呢?但很快他就想明白了,这个新来的小妾原也是官家的小姐,想必是听过太多关於自己在朝堂之上的传言,先入为主地认定了自己是个恶夫。
还有早朝,俞序轩懒得与女子计较,只说送二夫人回去,换了个使惯的大丫头很快便梳起了头。
小盅的滋补粥品已经放得微温,摆在桌上,俞序轩两口喝下,擦净嘴角。丫头们赶紧上前,给他把官服换上,官帽戴好,俞序轩快步走出房门,一头钻进了停在门外的青衣小轿内。他说起轿、入宫。
俞序轩,字哲明。其父俞英人为端康朝大学士,俞序轩是其长子。
端康七十一年,年仅十六岁的俞序轩高中状元。因在朝堂之上博闻强记,应对得体,受到端康帝的喜爱。虽然因为年纪的原因,端康帝没有立刻擢升俞序轩,但端康七十二年,仅仅在翰林供职一年的俞序轩便被特调至御书房,一开始只是做些校对写稿之类的工作。
端康七十三年,端康帝龙驭宾天。俞序轩虽然年青,但在这一年内已然表现出谨慎精明的个性、勤勉的工作态度及高速的工作效率,这些都是为相者所应有的。瑞正帝欣赏他,升任他为御书房大臣,继续留任。
客观地说,在这祖孙三代君主中,俞序轩最欣赏的是瑞正帝。那不仅是朝堂上的相辅相成,还有人格上的欣赏与性格上的互补。瑞正帝在位七年间,两人君臣相得,情谊深厚,瑞正帝死後留下诏书,遗命在他最信任的俞序轩和撒八琛死後,配享太庙。
撒八琛是胡人也还罢了,但俞序轩作为汉臣获此殊荣,顿时天下瞩目,声名鹊起为一代名相。
天照朝是由胡族建立的封建王朝,立国凡一百三十年,但跟之前的汉家王朝一样,天照朝的早朝也早得离谱。天还黑著,宫门外便围起了两堆等待入宫早朝的文武百官们。
说两堆,是因为这起子官吏们竟似泾水与渭水绝不相混一样,分别围住两个中心点,便成了两只斗鸡。
这两起官员站在一起便无宁日。虽然都是饱学之士,但那些引经据典、上纲上线的轻言细语,甚至於比市井小人的粗言鄙语更危险。因为这是政治,只要坐实了对方所骂的任何一条罪状,那便是杀头的重罪。
而这两个中心点,一个是俞序轩,另一个是撒八琛。
天照朝的制度,不设宰相,但设御书房。御书房大臣们,实际上行使的就是宰相之职。天照朝立国已百余年,到了这一代的隆庆朝,御书房大臣共有三位,但只有俞序轩、撒八琛一个是饱学翰林、三朝重臣、一个是背景深厚、胡族勋贵,权势皆在另一位新进御书房大臣伍惟勤之上。
从隆庆帝位继位不久,隐隐然间,汉人官员便皆尊俞相为首,胡族贵戚惟撒相是瞻。
熟读史书的俞序轩如何不清楚,再这样下去,前朝党争之祸不远矣。他并不愿意当这个汉臣之首,奈何他手里巨大的权利就如同一个香饵,不停将那些性喜逐腥的乌官皂吏们给引来。
百官群中,翰林出身的俞序轩修身玉立,静静站著,紧闭双眼养神,似乎当耳边充斥著的争论声完全不存在。而武将出身、曾攻城拔旗、功劳无数的撒八琛虽然有心要学宰相气度,奈何非一朝一夕之功。他没有忍性,只站了一会儿,就不停在一群胡族官员中来回走动,时不时拍拍这个的肩膀,或者跟那个说说笑话,若是还有胡族官员在这场危险的争辩中占了上风,他就发出会心的一笑。
“皇上上早朝咯──”终於,远远地传来太监那特有的尖声细嗓,但此刻听在俞序轩耳中,宛如天籁之音。
俞序轩从容不迫地整衣掸帽,并对撒八琛、伍惟勤两位宰相做出了一个请的手势,待他们先行,然後他才跟上。
凡事不出头,是俞序轩从乃父俞英人那里学到的第一条为官之道。简单,而有效。
名相 正文 名相 2。
章节字数:2719 更新时间:09…03…23 09:53
金碧辉煌的永平殿,仙鹤状的铜熏炉里缭缭吐出御香的味道,似乎想松泛一下全殿人紧绷的神经。
隆庆帝高同地端坐在金銮宝座上,声音轻细,字字句句皆是诛心之语:“宗善,昨儿个朕说区区修缮太庙灯具竟赀费三百两又一百钱,是否浪费?你是怎麽回答朕的,你说此乃预支款项,事後自会退还国库。可朕令人查遍你工部档案,概无退还之说。宗善,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当面欺君罔上,来人啊,把他给我摘去官帽,逐出朝去,永不叙用!”
宗善乃工部尚书,胡人。话说经过了霜风雪雨的瑞正朝之後,换上了外表温文尔雅的隆庆帝,对百官们来说不啻於和风细雨。隆庆帝继位才三年,以前被瑞正帝抄家抄怕了的贪官污吏们失了顾忌,故态复萌。
工部每天经手的钱财动辄成千上万,所谓雁过拔毛,虚报耗费本是工部惯例,三百两的小钱还真没放在这位工部尚书的眼里。
他只是习惯性地多报了一点,随手把这件小事夹在工部上报的几十件事情里呈报圣览,但他做梦也想不到,皇上会注意到这样的小事,进而当面质问。更要命的是,他当时随口搪塞,实指望著到第二天起来,皇帝的事情一多也就忘了。
“来人啊──”听到这三个字从隆庆帝的嘴里出来,宗善真地慌了,求救的目光投向正立於百官之首的撒相。
撒八琛想救宗善。他认为区区三百两,对皇室每年的巨额耗费来说只是九牛一毛,堂堂一个工部尚书为此失官不值当。但他也看到了,皇上在气头上,他可不想一个人去触这个逆鳞,眼风一转,便转向了俞序轩。
私底下,俞序轩与撒八琛自是形同水火,表面上两人却是一派和睦,其码在皇帝面前如此。虽然宗善有过,但按天照律,量刑明显太过。纠正皇帝的缺失,这正是宰相的职责。撒八琛是指著俞序轩暂时不计前嫌,跟他一起担负起这个责任来,当然顺便也救下宗善一条小命。
撒八琛连使了两次眼色,俞序轩眼观鼻、鼻观心,全不理会。
撒八琛平日为人倨傲自大,难得这次主动求援,却还被俞序轩泼了面子,自是大怒,轻哼了一声。哪知道这时候,刚巧宗善被拖了出去,百官震骇,痰咳不闻,这一声虽然轻,但金銮宝座上的隆庆帝听得清爽,脸色沈了下来,喝问:“撒先生,你可有奏本?”
撒八琛心里就是一惊,猛地醒到这可是在金銮宝殿上,对皇帝不敬那可是要杀头的。但转念一想,武将出身的撒八琛自恃功高,又有前瑞正皇帝为他背书,证明了他是忠贞不二的纯臣──当然,那封背书里所包含的人也有俞序轩就是了──撒八琛稳下神来,努力模仿著他所向往的宰相风度,缓缓出列,对著皇帝跪下来,双手高举过头,说:“皇上,奴才有本奏。”
“哦!”隆庆帝是何等心思灵巧之辈,早看到了两相之间的互动。他问撒八琛可有奏本只是警戒,想不到撒八琛竟然真有本奏。隆庆帝原本被那个揪出来的大硕鼠败坏得一无所有的兴致,顿时又回来了一点。“准奏!”
“奴才要奏右相大学士俞哲明,食君禄不忠君事,身为宰相罔顾其职。”
俞序轩浑身一机灵。弹劾,对别的高官来说许是司空见惯,民间俗话说得好,不遭人嫉是庸材,但凡爬上今天的高位,什麽风浪没见过?俞序轩不同,他的仕途一帆风顺,又兼为相十载从无纰漏,连皇上的一句训斥都没有,如何受得起这个?当然,也不是完全没有弹劾他的折子,但都给皇帝压下来了,像今天这样在朝堂之上、当著文武百官面前的弹劾,俞序轩未曾经历过。
底下的文武百官同样震惊莫名,又有些兴奋。毕竟,他们虽然各自奉了两相是瞻,可两相尤其是俞相的态度一直冷淡,有时候还全然一副骂不还口、打不还手的样子,让他们根本无从著力,结果自然是掐不起来。
俞序轩心里惊骇,面上却是纹丝不动,嘴角噙著一抹微笑地看向撒八琛,似乎很欢迎他的弹劾。
撒八琛奏道:“皇上,奴才奏俞相四大罪。一者,其入御书房凡十载,竟无片功可见於纸上,留传史书,可见其著意怠政处。”
俞序轩松了一口气,心想这条倒不打紧。我不好名,岂不正为成全皇帝盛名。皇帝们喜欢还来不及呢?又怎会治我的罪。俞序轩偷眼打量一下御座上的隆庆帝,果然波澜不惊的样子。
正所谓叶公好龙,俞序轩自知他不是不好名,只是不敢好。儒家的教诲,除了忠君这一套,还要实现自我价值,成就不世美名。只是,到了天照朝这一代,好名也是一种罪!以前的瑞正帝甚至专为此写过一文,下发所有官员。美名,只能归於皇帝。像苏堤那样只能为当时身为官员的苏东坡传名的千古佳话,再好也是有罪的。
撒八琛奏道:“二者,其结党营私,俞府常可见百官盈门之状,高车锦轿绵延里许。”
这一次,俞序轩有点紧张。他自问畏党争如怵深渊,可宰相府天然地就是大大小小的官员盈集之地,他所能做到的,只有尽力保持沈默,却无法把这些大小官员们真地拿大扫帚赶出门去;而且他若真地这麽做了,得罪的将是全体官场,这个宰相他还怎麽做得下去?
撒八琛再奏:“三者,其坐视城狐社鼠横行,而不置一语。”
俞序轩苦笑,这可没办法。皇帝们要的名为宰相,实则为一个听话的高级秘书。如果是前瑞正帝,也许他还敢多说些话,可隆庆帝太精明了,就算把前前端康帝、瑞正帝全都加起来,也未必比得上。天赋加以後天两代帝王的刻意培养,他敢说,隆庆帝的精明程度远远超过了历代有记载的帝王们。以前,官场上众多的人精齐心协力、蛇鼠一窝,不知斗败过多少精明强干的帝王,可他们要斗败隆庆帝麽?俞序轩有些不确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