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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一块心病,总放不下。”老人说,“那就是燕子啊。”
“燕子?”田所有些不解。
“是啊。燕子在过去20多年里每年都来我家絮窝,可是去年7月刚下蛋就飞走了,今年就没有再来,邻居家也是如此。能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吗?”
田所博士点点头:“原来如此。全国都是这种情况。这几年,不仅飞到日本的候鸟急剧减少,而且鱼类的移动次数也有明显下降。我觉得这不只是气象变化的缘故。”
“那么,这是怎么回事?将要发生什么吗?”
田所博士摇摇头,说:“现在还说不清楚,我有一种恐惧感,目前正努力查出一个眉目来。”
“是这样。”老人点点头,“另外我想问一下,对科学家来说,最重要的是什么?”
“直觉。”田所博士毫不迟疑地回答,“也许您会觉得奇怪,但是对于自然科学家来说,最重要是的敏税的直觉,否则就不会有伟大的发现。”
老人用力点点头:“我明白了。今天就谈到这儿吧。”
那个青年和穿和服的姑娘忽然又出现了,推起了手推车,慢慢地消逝在田所博士的视野。
此时,仍不见幸长副教授的身影,一个侍者走来递给田所博士一张纸条,正是幸长的手迹:“谨致歉意,一切容后面告知。”
一星期后的某个晚上,一个面孔黝黑的中年男子来访田所博士,他单刀直入地说:“听说你们正找深海潜艇,法国的‘克尔马狄克号’怎么样?潜水深度超过一万米。”
田所博士皱起眉头:“我倒是喜欢用日本货……”
那男子说:“我想把它买下来,借给你们使用,您和世界海洋教会那边合同期满后,逐渐脱离关系,我们向您提供调查研究经费,您可以一手处理人选,而保密措施交由我们处理,您会为了日本的利益,进一步协助我们做好保密工作的,是吧?”
田所博士轻哼一声:“准是幸长搞的鬼!你和他是什么关系?”
“我嘛——请看这个。”那男子拿出一张名片来。
田所博士念道:“内阁……调查室……”
一名年轻职员咚咚地跑下楼梯,递给田所博士一个纸片:“现在关西又发生……”
小野寺和三四个大学时代的老同学正坐在京都加茂川的一家旅馆的阳台上,看“大”字形焰火。巨大的“大”字已经在熊熊燃烧,这是盂兰盆节超度亡魂的焰火。此时旅馆早已客满,连桥上和土堤上都挤得水泄不通。
搞电子学的木村嘟哝着:“对于将发射通信卫星、建造核动力油船的国家,却还保存着这类玩意儿,真是奇怪。”
担任哲学讲师的植田说:“在信息科学方面,是不是符号问题还没有解决啊?它是怎么处理雅致或是风趣这些事的?”
木村自顾自地说:“这个奇怪的国家,现在还保留着这老古董干嘛?我觉得应该废除掉。”
植田说:“日本就是这样。万事不灭、万物不死。有些东西虽然表面上销声匿迹了,可它还在某个角落存在着。象盂兰盆节或其他节日里,隐居者出现了,人们以上宾之礼对待他们。总有什么东西象定规一样被接受和延续着。日本可真怪。”
在朋友们高谈阔论的时候,小野寺独自凭栏,他在想着乡六郎。在参加乡六郎葬礼时,人们发现了他一封草草写成的遗书,从中人们感觉到,乡六郎似乎在惊慌之中发现了什么问题。他为什么死去呢?
此时的“大”字形焰火在一点一点地熄灭,似乎是在为乡六郎送终。小野寺想,果真是万事不灭、万物不死吗?例如京都这个地方已存在了1000年,可是以后呢?将永远存在下去吗?
来自东京的记者伊藤对艺妓说:“给我倒杯酒!最好用大玻璃杯。”
艺妓取来一个红漆茶盘,说:“用这个行吗?”
伊藤此时已经醉了,他瞟了一眼茶盘:“我用它和你喝杯交杯酒吧。”
“好啊。不过你喝的时候让‘大’的火光照一下再干掉,那样不得感冒。”
“好吧。”伊藤喃喃地说:“还是关西的酒好啊。”他端起茶盘,一饮而尽。他转头看了小野寺一眼:“咦?你怎么不喝?”
“喝呢……”小野寺端起放了很久的杯子。
“还是为乡六郎的事吗?”伊藤问。
小野寺支吾着。
“我也在想呢。”伊藤拍了自己的裤袋一下,说:“我这儿有他的遗书抄件,你不觉得这事有点奇怪吗?”
“什么事?”
“我自打中学就认识乡六郎,他不是那种要自杀的软骨头,肯定是被人谋害的。”
小野寺吃惊地问:“被人谋害?为什么?”
“很明显。”伊藤干脆地说,“新‘新干线’工程有人偷工减料搞贪污,被乡六郎发现了,怕事情败露就派人把他骗到天龙川上流干掉了,然后又布置成自杀的样子。你觉得是这样吗?”
小野寺呆呆地想:“这可能吗?”
伊藤接着说:“我的本行是搞社会部新闻,这次回去后我一定为咱乡六郎报仇,把事情弄个水落石出。”
“我总觉得不是这回事。”小野寺嘀咕道。
“那,你认为他是自杀?”
“也不是。”
“那到底是什么呢?”
“我认为是死于事故。”
小野寺觉得事情的来龙去脉很清楚。7月23日2时,乡六郎没和任何人打招呼而独自溜出旅馆,然后乘出租车来到佐久间水库前的山路旁。三天后于天龙川上游发现尸体,在水库几公里的下游。头部有裂伤。而那份潦草的遗书是在旅馆发现的。这就是说可能在深更半放发生了使他兴奋的事情,或者是他顺着天龙川发现了什么,想去看个究竟。也许是拂晓前的那段昏暗使他滑倒致伤的。可是,是什么事情促使他这样做呢?
此时风突然停了,气温骤然上升。
女侍喊小野寺东京来电话。原来是幸长打来的。
“有件非常紧急的事情需要面谈,明天能回东京吗?”
小野寺说:“我明早赶回去。什么事?”
“见面详谈吧。有件事情务必帮忙。”幸长副教授稍犹豫一下,说:“本来是田所老师工作的事……”话没说完,电话突然断了。
小野寺大喊:“喂!喂!”
这时不知从哪儿传来尖叫声。楠窗发生巨响,房屋猛烈旋转起来,梁柱也开始倒坍。四处都是一片混乱。小野寺发现了一张坚固的桌子,忙把它搬到墙边,斜立起来,然后藏了进去。正在此时,轰隆一声,电灯灭了。小野寺马上记下这个时间。他不知道这地震要持续多久,有一个想法掠过心头,令他毛骨悚然。透过堆积着的密密麻麻的东西,他望见漆黑夜空里朦胧的微光。
京都大地震是由花山地震区隔了多年之后的突然爆发而引起的。这次地震规模巨大,又是居民挤着看“大”字火焰时发生的,所以受害人数极多,不是被压在倒塌的房屋下面,就是被踩死或挤死的。全市伤亡惨重,而且市内建筑惨遭破坏,令人目不忍睹。
从此以后,以关东、甲州、信州、越州附近一带为中心的中等强度地震,逐渐扩展到日本西部……
第三章 政府
翌年三月,国际刑事警府组织巴黎总部,向日本国家中心局发来电报:比利时古玩商D·马尔丹,搭20日比利时301次班机去日本。此人专门从事盗窃,走私,伪造美术工艺品和收购赃物,是国际辛迪加重要人犯。对其在日行动,希予监视。
有关罪犯的材料也随之寄来。
主办此案的科员把文件交给上司,请示办法。
股长沉吟一下,说:“从文件看象是个大人物,不过他来日本干什么呢?”他指示:照会巴黎,进一步提供详细材料。同时,派人埋伏在机场。
但是,当飞机飞抵机场时,不见D·马尔丹的踪影。原来马尔丹中途已于加尔各答下了飞机。
日本国家中心局虽然在关西方面迅速做了部署,但是面对潮水般涌出的人群,想寻找一个不知搭乘哪次班机的人,实属不易。只好暂时先对外国人检查站和机场驻场做布置,解除了戒备状态。
股长问那个从美国国家中心局派来的男子:“马尔丹到底是什么人?”
这男子是记者出身,消息灵通,他答道:“是D·马尔丹吧?他可是个大人物哩,干这套勾当,人人皆知。怎么啦?”
“巴黎总部说他已来日本。”
这男子说:“这就怪了,远东不是他的势力范围呀,而且不搞大的交易决不亲自出马,他偷运的也总是国家一级美术品。”
股长吓得面色如土,再一次命令严加监视另两处机场。但是已经晚了。
比这稍早时,印度航空公司的飞机降落在了大阪港的关面第二国际机场。被追捕的目标,手拿着改名换姓的护照,轻而易举地通过了检查。等关西机场检查站收到通辑令,马尔丹已经乘车北去有半个多小时了。
一小时后,马尔丹已经在一家俱乐部的房间里了,他对面是一个还很年轻的日本人,相形之下,日本人象个小孩子一般矮小。
“芳崖和广重,我们已经照收无误……”马尔丹说,“经专家鉴定,都是原作。”
日本人应酬着:“承蒙厚爱,不胜荣幸。”
“真的要送给我那几张画吗?”
“是的,见面礼……”
马尔丹没有摸透对方的意图,他哼了一声,说:“这次的生意是大批日本美术品吗?”
“是的。”对方答道:“你不是只要最上等的,大量的艺术品吗?这次一定符合你的要求。”
“是画吗?”
“什么都有,绘画,雕刻,佛像,工艺品……”
马尔丹有些不相信,他沉思一会儿问道:“时间呢?”
“正式交货要在两三年之后,但为了东西到手后马上成交,希望同你保持联系。这次不想为外人知,特地请你跑一趟。”
马尔丹边听边思忖:不知道这家伙是什么人?是头目还是背后还有人?
这男子开门见山地问:“你肯出多大价钱?”
“那得看东西喽……”马尔丹说:“按照国际价格的比率如何?”
“不行,得加倍!这可是不折不扣的原作,而且我们负责把它送到您认为最安全的地点。你可以高价出售,肯定能大捞一把。”
马尔丹转动着酒杯,说:“同你这样的人谈交易我还是第一次,就当是赌博吧。但是不见实物决不碰头。”
“行。那,怎样联系?”
“向布鲁塞尔的此地联系,密码联系后再送过来。”
这男子掏出一个写生本来:“这里面有一件现货,我们的交易从它开始。”
马尔丹从手帕袋里掏出放大镜凑近去看,他喃喃地说:“是写生啊,象是原作,可是,它不是收藏在国立美术馆吗?……”
那男子啪地合上写生本,说:“当然是我们偷换下来的。我们负责把它运到比利时交给你。请你把钱存到我们指定的户头上。”
马尔丹不相信地问:“你们用什么办法送?”
那男子轻轻一笑:“这还不容易。利用外交特权。”
小野寺从8月16日就失踪了。就在家中母亲和公司竭力寻找他时,收到了一封他申请退职的航空信,地点是那不勒斯。
常务董事问吉村主任:“不是说他死于京都吗?”
吉村主任尴尬地答道:“我以为他和那些朋友一起都死了……”
常务董事心里揣摩着:“他不同公司打招呼,跑到欧州干什么去了呢?”
数日后疑问解除。
吉村主任得到调查部国外信息课转来的情报,他沉思良久,然后给调查部打了一个电话。他拿着记录找到常务董事。
“我觉得小野寺的行动已大致清楚。”吉村主任说:“今天情报说法国海军把‘克尔马狄克号’潜艇出售给日本一家海上救难公司。”
“哪家公司?”
“通过调查,是神户一家小公司,可是这家公司已名存实亡。”
常务董事满腹狐疑:“这么一家小公司买一万米的深海潜艇干什么?而且,钱打那儿来?”
“我已派人调查。”吉村主任说:“小野寺可能被那家公司拉拢过去。那公司买了船,如果没有检修和驾驶人员是无济于事的……”
常务董事有些茫然地问:“小野寺是那种人?”
“根据调查结果,‘克尔马狄克号’将是在那不勒斯交货。”
“真是想不到啊。”常务董事沮丧地说:“小野寺会是那种人。”
这时调查部主任走进来,他说:“关于神户那家小公司,资金才两千万,是个烂摊子。”
“可是,钱是打哪儿来呢?”常务董事问“地方和银行凑来的。另外,背后有防卫厅的钱。”
“是啊,我认为防卫厅打算买下来自己用,而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