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荀郝针抖着双腿,橕起身子,在店小二半推半拉下,踉跄步出客栈。
预定的计划乱了套,隔日荆阎与安格手下的数名勇士,看着用钱换得几名衙役与同县各官员家仆那得来的消息,重新布局下手的地点。
安格被荆阎喝令不许参与,说什么关心则乱。
焦急的心又烦又气,追问了几次,都被荆阎那强冷到不能再冷的死人脸吓得只好乖乖闭嘴,也不晓得昨晚阿阎跟那个中原人发生了什么事,居然能把他惹毛成这副德行。
安格闷在落脚的民宅小屋中,心情不好地冲着小乖吼:「什么关什么乱的?本公主可不像汉人养在笼子里的乌龟!」
才说了两句,小乖不改本性地纠正道:「公主啊,荆爷说的是『关心则乱』,也是为了公主您好。还有那个,不是乌龟,该说『大家闺秀』。」
安格甩了小乖两大白眼,扯着他的耳朵怒吼:「臭小乖,本公主现在哪有心情学汉话,你再敢纠正我一次试试看,回头阉了你,送进汉人皇宫当小太监。」
小乖咧咧嘴,吐舌求饶:「好公主最疼小乖了,小乖不多嘴,您别阉我啊!」
安格被小乖夸张的表情逗得笑了,可迷人的笑容随即一散,担忧哀愁取代了微笑渲染整张俏丽的脸蛋。
小乖暗自叹了声,迅速换上淘气讨好的表情,拉着安格的手,「好公主,小乖可是第一回来中原,反正荆爷也不许咱们过问救人的事,公主可不可以带小乖去街上晃晃?这回跟公主出来,小乖想带件东西给家乡的母亲,这礼物若是公主来挑选,我娘知道了肯定会很开心。好不好嘛,公主?」
安格赏了小乖一个爆栗,知道这鬼灵精想让自己心情好点,假装板着脸道:
「好吧,看在大娘面上,依你了。」
小乖兴奋地蹦跳,拉着安格旋风般就往街上跑。
被小乖半推半拉来到热闹的市集,看着小乖难得表现出一个十三岁小男孩该有的模样,安格不禁莞尔一笑,冲淡了些许焦急的心情。
「公主公主,这什么啊?」小乖拿着个东西追问。
「笨!画糖,可以吃的啦!连这点东西部不懂,亏你还负责教本公主汉话。」
小乖顽皮一笑,耸耸肩,赖皮地回答:「小乖只跟娘亲学汉话,哪像咱们公主行万里路,懂得可多了!」
安格又赏了个爆栗,「嗟,行什么鬼?又欺负本公主漠话不顺溜,回头叫皇兄找个又笨又丑的男人把你『嫁』出去,看你还能不能再欺负我。」
小乖垮了一强圆脸,哀嚎:「公主。」
「我哪是什么都懂,只不过你拿的东西以前那人也……」忆起昔日情景,痛苦地抿白了唇,「那人……曾经买给我过,曾经……」
小乖绞着手指,恨死自己什么不提,偏生提到了公主的伤心处。笨蛋笨蛋笨蛋,小乖你是大笨蛋!
「对不起,冒昧打扰姑娘,在下有些话想与姑娘单独谈谈,不知可否?」
一道声音打破了两人的沉默,侧过头,见一男子面容憔悴,拱手行了个礼,开口邀约。
没等安格反应,小乖手臂一伸,挡在安格身前,对着男子冷冷回答:「公子对不起了,我家小姐不与外人交谈,公子请回吧!」
小姐二字,巧妙地掩饰了安格的身分,却也故意凸显男子的居心不良。
男子愣了愣,有些不知所措,慌乱地挥手,「我不是搭讪。唉,我是……姑娘别误会。」
最后男子叹了口气,道:「我想帮阎哥哥,荆阎。」
「你认识阿阎?」安格吃惊地瞪大了眼。
男子苦笑,点了点头,道:「我知道荆阎有些麻烦,姑娘若肯赏光谈谈,这麻烦不难解决。」
安格摸着下巴打量着男子的脸,奇怪,怎么有些熟悉的感觉?怪了,我在哪儿过啊?
「小姐,我们走啦,不要理这个陌生人啦!」
小乖警戒地拿眼珠子瞅着无端冒出的陌生男人,看似撒娇实则将安格护得滴水不露,若这男子敢对公主打什么歪念头,绝对让他死得难看。
「呀,我想起来了,你不就是昨晚来找阿阎的人吗?」
相较安格一脸恍然大悟的神情,男子,也就是荀郝针,气息略显虚弱地道:「就是我,在下荀郝针,见过小姐。」
安格喔了声,点头道:「好,我同你去。」
「公主不可以。」小乖拼命摇头,没注意自己说溜了口,只是一个劲地想要阻止自家公主鲁莽的行为。
「你也一块去。」安格不由分说,拽了小乖的脖子就走。
小乖被挟在半空中,「呜,不要去啦!」
人家会被荆爷砍死的,呜……
安格低头在小乖耳边悄声道:「你不去,本公主哪知道这汉人说啥鬼话。再罗嗦,照阉!」
「……」小乖可怜巴巴地看着裤裆,委屈闭嘴。
荀郝针领着两人一路往人烟稀少的地方走去,最后出了城,来到城外河堤。此时正逢春残,花落草畏,逐渐步入炙熟的炎夏,眺望远方,山野间尽是一片浓绿。
河堤上,垂杨千万缕,清风卷起柳枝飘舞空中,袭来一阵舒爽凉意。
小乖终于被放到了地面,在安格示意下,恭敬地问:「公子领我主仆来这,究竟所为何事?」
荀郝针面色凝重,背过身望向远处群山,「荆阎为了姑娘,正计划劫取贡织吧!」
此话一出,安格与小乖眼底闪过警戒,指尖不着痕迹地移向暗藏在身上的匕首,无声无息地将刀刃推出护套。
荀郝针对背后霎时间涌起的杀意浑然未觉,语气依旧。
「姑娘若信得过在下,便可兵不刃血获得贡织,这笔交易,可成?」
安格皱眉,显然听不太懂他说的话,下巴一抬,示意小乖应付。
小乖点点头,对着荀郝针微笑质问:「公子在说笑呐!什么贡织?什么交易?小的可迷糊了!」
荀郝针沉沉叹气,拍拍小乖的脸。
「我知道你家小姐不是中原人,也知道她现在大概不知道我在说什么。只是你可明白,荆阎要为你家小姐做的事,会为他带来杀身之祸?而且不但荆阎要送命,就连荆姨也将受斩首之刑?」
小乖刷白了脸,僵在原地,就连安格连连以眼神询问也没瞧见。
「不光如此,但凡参与行动的人,包括他们的家人,都将处以极刑。」
「怎会?」小乖张大嘴,呆滞地看着男子。
荀郝针苦笑,蹲身与小乖同高。「中原律法不比外疆民族,更遑论皇家的东西,平民更是碰不得,碰了,便得抵命。如何?你能代你家小姐做这笔交易吗?」
小乖合上嘴,回头对安格叽叽咕咕说了会儿,只见安格同样刷白了脸,惊恐的目光看向荀郝针,显然荆阎并没告知她整件事情的严重性。
看来,阎哥哥很爱这位姑娘。若非爱到深处,怎舍甘愿抵了性命要帮她劫贡?又怎会隐瞒为她的牺牲?
一宿未眠,敲种了脑袋却想不出半个能让荆阎免去祸患的法子,恨透自己蠢笨的脑子,怎么就不能像姊姊一般剔透玲珑心?怎么就只能笨到眼睁睁看着阎哥哥送死?难怪娘亲摇头、难怪姊姊生气。为什么自己就不能生得聪明些?为什么就不能生得好看些?
「喂!别发呆,我家小姐答应跟你做这笔交易了!」
荀郝针回过神,见小乖递来个刻着狼头的银制饰品,颔首接过,接着徒怀中拿出个油布包裹的物品,交给小乖。
「明日子时,城内西南方清凉寺,将会放着十五口大箱子,请自取。」
小乖晃晃手中的包裹,不解地问:「这是什么?」
荀郝针起身,拍拍衣摆上的尘土,直视着安格道:「这是在下的唯一请求,请姑娘无论如何将这包东西安全地送交京城宰相府,而且不能让任何人打开这包裹,姑娘可否允诺在下?」
安格低头看着小乖手中的油布包裹,听着小乖转述的话,点头道:「这狼头银饰是我族的圣物,我安格对它发誓,就算是死也会将东西送到宰相府。好,我答应你!」
听着小乖将安格的话用中原话转述一遍后,荀郝针吁了口气,浅浅一笑,「那便多谢了。明日子时,在下必将箱子安放在寺院中,还请姑娘准时去取。还有,请姑娘忘记见过在下之事,如此方能替荆阎免去灾祸。」
小乖看着荀郝针逐渐远离的背影,掂掂手里的包裹,道:「公主,您相信这男的吗?没名没姓的,谁知道他说的话会不会是假的?」
凉风吹走安格戴在头上遮掩的宽帽,帽子下浅褐色的发丝被风纠结成一团,同样望着远去的身影,拍拍小乖的脑瓜子,微笑道:「小笨蛋,那眼神我懂得,为了荆阎,他不会骗我们的。」
小乖头摇得跟波浪鼓似地嘟囔着:「小乖不懂,这跟荆爷有什么关系嘛?」
「等你长大,有一天你舍懂的。」
「唔……」
小乖扁扁嘴,踮起脚尖,
非常狐疑地看着远处只剩米粒大小的影子。
有一天,我也……会懂吗?
第六章
子时,清凉寺——
朴素到几乎有些荒凉的寺院,在无月的夜里倍显诡异。
荆阎仍然怀疑地打量着正指挥那二十来个贴身侍卫的安格,双手环抱胸前,低声开口:「安格,你怎么会知道贡织摆在这?」
怎知安格却用一种冷漠至极的语气回问:「阎,你有喜欢的人吗?喜欢到甘愿拿命换他幸福的程度?」
荆阎冷哼,鄙夷斥道:「没有!」
「阎,以乾妹子的身分说句话,其实有个人一直默默地在爱你,希望你别等到失去后才开始后悔。」
说完,安格一抬手,连同那群侍卫,分别从不同方位窜入清凉寺,消失在荆阎视线范围。
荆阎低下头,目光凌厉地扫向负责把风的小乖。
「说!你跟安格今天出门去见了什么人?连我隐瞒不愿她知晓的事情竟也全知道了。」
小乖眨眨眼,歪着脑袋,模样可爱地笑了笑,「荆爷,小乖若是说了,会被公主阉成小太监,而且荆爷以为,公主命令不许说的事情,小乖会说吗?」
荆阎不悦地哼了声,目光转向清凉寺,不再吭声。
半柱香的时间后,以安格为首,侍卫们分做四队,各抬着一口漆木箱子,箱口上还封着显眼的皇条,里头装的自然是一品堂今年上呈皇宫的绣品。
「没埋伏?」荆阎皱眉问道。
侍卫们将十五口大箱子装入早已备好的马车上,足尖一点,端坐在马车前方,安格拉起疆绳,对着荆阎感激地道:「阎,我绝不能让你甚至是荆姨因我而送命,接下来的事情,我自己解决,无论那人救不救得出,安格永远感激你。阎,你永远是我最敬爱的大哥。」
荆阎怒视着安格,语气凌厉,「认我是大哥,就命令小乖收了埋在我身上的蛊,然后一起去救人。」
安格抹去夺眶的泪水,笑着摇头,「不行!我不能让荆姨失去她唯一的儿子。小乖你听好了,带上我给你的东西,押着荆阎立即返回苏州,没见到荆姨你一刻也不许撤蛊。」
小乖对着安格跪倒在泥地上,呛着哭音道:「小乖誓死遵从公主的命令,愿白狼大神保佑公主,救出我们的驸马爷。」
安格点了点头,马鞭朝空中一甩,「驾!我们走!」
五辆马车刹那间如箭矢般射去,迅速消失在黑夜中。
小乖恭敬地对荆阎一拱手,道:「荆爷,该回苏州了!」
荆阎冷笑,出手掐住小乖的咽喉,「不想死就给我收了那蛊毒,我不能看着安格去涉险。」
小乖脸色涨成紫红,却毫不在意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