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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人好熟悉,那副画也好熟悉。
天马行空地乱想了一阵,闻南回已经端着香喷喷的菜和馒头进来了。
苏炎晖食指大动,岂料闻南回只是端来一碗粥,放下其他的佳肴,把苏炎晖扶着坐起来,靠在床头。
闻南回坐在床边,用小勺子舀起一勺冒着白气的黑米粥,轻轻吹一吹,说道:“炎晖,你很久没吃东西了,一下子吃太多会伤到你肠胃的,只能慢慢来,张嘴。”
说着那勺子已经送到苏炎晖嘴边,苏炎晖不自觉的往后靠了靠,闻南回温柔的如同今晚月色的声音又响起:“张嘴。”
粉瓣轻启,闻南回微笑着温柔的将一勺粥喂给他。
“你……是谁。”苏炎晖道。
闻南回心中早就勾勒了无数遍他失忆后询问自己是谁的场景,可当他真正问出来的时候,以往排练得再好的表情都做不出来,剩下的只有心痛,痛的都要呼吸不上,被遗忘,原来是这么的痛苦。
“闻南回。”
“哦。”苏炎晖说罢,想想,闻南回?……不认识。
苏炎晖垂眸,没有再说什么,任闻南回喂他喝完这碗粥,无微不至地照顾他。
闻南回一直微笑着,可谁又知道他的微笑下面潜藏着怎样的心酸,怎样的痛苦煎熬?明知苏炎晖已经忘了自己,却还希望着有一天他能突然抱住自己再叫一声自己“娘子”,明知自己为了救苏炎晖已经和江黛卿达成了协议,可还希望苏炎晖能走进他们的生活,带他对酒当歌,遥看玉雪。炎晖如一品香,丹青便十分思!
……
次日,苏炎晖情况已经好转,可他心里想的和嘴上念的只有一件事:去江陵找墨儿。
闻南回拗不过他,只能带着这个大拖油瓶与江黛卿,顾雪然和纪如玉一起陪他去江陵。
……
暖春,花开,旭日,和风。
江陵还是一如既往的温婉可人,如同江南的大家闺秀。
客栈里,五人已经落脚,打算在此住一段时间,再做打算。
苏炎晖坐在自己房间里的凳子上,失神地看精雕细刻的桌子。毕竟是闻南回请客,一定是高端大气上档次的房间才行,一共要了五间客房,因为闻南回考虑到有江黛卿,本想和苏炎晖同住,却不能如愿,又不想和江黛卿同住,只好是一人一间。
忽然,苏炎晖的房门被推开,抬头,来者是顾雪然,纪如玉。
“顾公子,纪公子。”苏炎晖站起来,道:“有什么事?请坐吧。”
落座,顾雪然低着头不说话,纪如玉眼神总是飘向窗外。
苏炎晖也没打算说什么,就这样空白着,任由时光流逝。
不一会儿,闻南回和江黛卿都来了。
苏炎晖看着闻南回,他虽然微笑着,可眼睛里流露出哀愁,眼睛是不会说谎的。
许久,沉默才被苏炎晖打破:“裴亦墨在修炼《白梅玉簪》第十重。”
众人大吃一惊,顾雪然虽然早就知道,可练到第十重,那是怎样的境界啊!
“你……你说什么?消失了的秘籍《白梅玉簪》在裴亦墨手上?”江黛卿惊道。
苏炎晖点点头:“墨儿已经……活不了多久了。”
顾雪然道:“这种邪功,总是需要人付出残酷的代价,若它在我手里,爷一定将它焚毁!”
正当各自有所感叹的时候,闻南回眼眸里的哀愁更深了,如果裴亦墨将要不久于人世,那岂不是要留下苏炎晖孑然一身?
多么想要把自己以前的事和苏炎晖说出来,也许他会回心转意呢……
江黛卿看着闻南回越来越复杂的表情,猛然抓住了他垂着的手。
动作很大,谁都看见了。苏炎晖看到这闻南回与江黛卿似乎感情不错,本想问他一些以前的事,到了嘴边又咽了下去。
他们感情很好的样子,还是不要打扰他们了吧。
……
多么想和裴亦墨见一面。
苏炎晖独自在房间里喝茶,想起长安的荆岫白梅,江陵的骊龙玉簪。荆岫之玉,骊龙之珠,天下美男,江陵亦墨。亦墨,你可是完美的神话,你可是绝色无双。
只是……苏炎晖皱起眉头,有一个温柔的,遥远的身影,最近总是入他的梦,第一次梦见那人在一次花灯节中与自己比武,自己好像很不开心,第二次便梦见那人与自己在月上楼相见,自己还说了什么大逆不道的话,第三次梦见那人和自己在……交欢。
只是每次梦境里,那人的面庞都是模糊的,看不分明。
夜里,苏炎晖再次睡去,这次却梦到那人背对着自己,赤裸全身,坐在水中,露出上半身来。
自己手中的扇子猛然落地,羞红了脸,那人似乎听见这一声响,转头,他的脸……仍是模糊的。
然后时光变换,这次自己与那人站在洛十鲤的坟墓前,那人对着自己说,炎晖,没事的。
忽然觉得头痛欲裂,这句话……不正是前几日那个闻南回对自己说出来的吗?怎么在这梦里还听到了,而且就像是同一个人说出来的!
猛然惊醒,苏炎晖已经大汗淋漓。
那人……有点近了。
第四十六章
早晨一直下雨,直到中午天色放晴,万物被雨水洗过了以后焕然一新,当然,这场雨带来的寒气对于正在修炼《寒雨七式》第七式的花戏雨来说,再合适不过了。
苏炎晖本打算去玉梅宫看看,但下雨让他烦躁,想起了花戏雨,就一天都不想出去了,地上都是积水,出行极不方便。
手中把玩着“吾乃总攻,攻无不克”的扇子,一开,一合,一开,一合。不断揣摩着昨天的梦境,如果把最近做的梦都串起来,似乎有点头绪了。
那人……会不会就是闻南回?
心下想时,听门外一阵声音传来,听起来像是江黛卿在说话。
走到门口,侧耳倾听。
“南回,今日下雨,虽然江陵气候温和,可还是要注意别着凉了。”
“好。”
“不知道还会不会下雨?南回,我去拿把伞,我们出去走走吧?成天闷在这里,烦都烦死了。”
“……好。黛卿,拿两把好么?”
“不,不,可是你说的要此生永远只和我在一起,共打一把伞怎么了?你还嫌弃我?”
“不是,不是。那就一把伞,就依你。”
“哈哈,太好喽!南回你在这里等等我,我去取伞!”
苏炎晖听着江黛卿欢快的脚步逐渐走远,门外那人也毫无动静,心慢慢凉下去,原来,就算是自己什么都想起来了也没用,那人,已经找到了新的佳人。
不一会儿,江黛卿的脚步近了,听他说道:“走吧南回,来,拉着我的手!”
“唉,黛卿,你走慢点……”
二人已经远去,空旷的走廊里再听不到任何声响,苏炎晖这才靠着门慢慢滑下去,坐在地上。
闭上眼,那副熟悉的画再次浮现在自己眼前,玉雪亭中,风流倜傥的白衣狐裘的少年,风华似乎要灼伤了世人的眼。
那个人,正是自己。
那副画,叫做《思炎》。
那首诗,出自丹青武生。
苏炎晖不知不觉已经泪流满面,南回,我竟然伤你那么深,为什么,你还要救我?
可就算自己已经想起来了一切,又有什么用?闻南回已经找到了他的归宿,自己不应该再去打扰他。
脑海里不断循环播放着,那日在玉雪亭中,闻南回那个沉默的转身。
片刻,从地上起来,擦干眼泪,苏炎晖坐在桌旁,一壶酒,独酌天下只觉太寂寞。一盏愁,千秋载不满山河。一支歌,游历心中起落。望红尘,醉其中。浮生悠悠,他闻南回愿博弈天下只赌炎晖,却一切随丹青褪色,悄无声息,青丝不改,蓝颜依旧,只是物是人非。
这半生消磨,期间多少蹉跎,谁会记得?
一尊薄酒,苏炎晖却已微醉,嘴边是看的比谁都破的微笑,只有一点不解——何为红尘。
他闻南回负尽天下只为炎晖,他苏炎晖抛弃一切只为亦墨。遗忘,想起,回首那岁月,只能煎老了人心!
风来,雨来,此时的闻南回应该已和江黛卿同撑一把伞,信步孤山。
想起那个夜晚,他们有了第一次的夜晚,苏炎晖只是带着笑沉默,莹白的指尖中握着剔透的玉樽,一杯淡酒,他苏炎晖只能带着笑沉默。
而此时走在路上的闻南回,手被别人牵着,没有一丝感觉。也许苏炎晖这辈子也想不起来自己,虽然这种被人遗忘的感觉很不好,可这样,也许对大家来说都是最好的结局。若有痛苦,闻南回只愿意一人承担。恰巧也想起来那个宁静的夜晚,他们第一次相吻,相拥,心里只是怅然若失,难道,这就是上天为他和苏炎晖安排的结局么?
一人独酌,一人独行。
和花温酒二三杯,其中风味,几时梦回?若待一年江月满,画舫雕楼,灯火璀然。那日袖边同语,回看清风往昔。奈何?奈何这红尘不解?
手中淡木油纸伞,堪堪遮肩,在人潮涌动中轻吟风雨萧条,看江上行舟流云,不知心中那人该是何人。雨中容颜憔悴,口吐寒烟,不懂江南风趣。擅画姹紫嫣红,可如此丹青怎属这季节?
……
已是下午,这雨又停了,但江黛卿和闻南回都没有回来。
苏炎晖微醉,拿起一把伞,别着扇子便去落梅教落梅宫。
顾雪然和纪如玉没有发现他走了,于是苏炎晖独自一人顺利的来到了那片树林,刚下过雨,还散发着泥土的芬芳。
深吸一口气,顿时觉得心情好了很多,正欲走向树林深处的玉梅宫,却听得身后“啪”一声,很轻,但那是枝条被踩断的声音!
神经立刻紧绷,手中未撑开的伞已经抛出,直直向后方飞去,苏炎晖迅速转身,却看见白蝶已经接住了伞,站在他身后。
“苏副教主,你听我解释!”白蝶慌忙走到苏炎晖身边,把伞还给他。
苏炎晖将信将疑地接过伞,上下打量着他。
白蝶今日不知为何,有些紧张,好半天才支唔道:“苏副教主,我……我本来想找宫护法,但骊龙宅没人,我看到您走过去,觉得问您肯定会知道……”
苏炎晖看着这紧张的白蝶,用膝盖想都知道这家伙对宫丫头有意思,于是问道:“是打算对宫丫头告白么?”
被说中了心事,白蝶表现得和其他小男生一样,紧张,心跳加快,脸红,肾上腺素激增。
“这……”
而宫织星和她平常一样,这个点儿就出来散散心,每日照顾着大家起居,她也挺累了,刚从玉梅宫出来一步,就看到苏炎晖背对着自己,他的面前是红着脸的白蝶。宫织星赶紧躲在柱子后面,仔细听着这两人在说什么。
起初没听清,不过看白蝶那个红苹果脸蛋,宫织星一直以为白蝶对苏炎晖有意思,心里生闷气,这苏炎晖,抢了她爱的闻南回还不够,这下还要把她新看上的白蝶也抢过去么?!不能冲动,还是先听清再说。
终于,宫织星听清了以下对话内容。
白蝶:“好吧,我就是来要给宫护法……告白的。”
宫织星的脸瞬间变成了另一个红苹果。
苏炎晖:“宫丫头正在帮墨儿护法呢,恐怕你见不到她了。”
白蝶:“苏副教主,我真的是真心的,您怎么不相信我呢?”
苏炎晖:“不……不是我不相信你,宫丫头真的很忙,你不能过去打扰她。”
“苏副教主!求求您了!我好不容易才鼓起勇气……”
宫织星看到白蝶竟然给苏炎晖跪了下来!
苏炎晖也伤了脑筋,急忙俯身去扶他:“白蝶,真的不是我不让你见她,你快起来!”
谁知白蝶比驴还要倔,就是不起来:“苏副教主要是不让我见宫护法,白蝶就不起来了!”
苏炎晖挠头:“你这小子……让我说你什么好?宫丫头给墨儿护法呢,不便打扰,不然我帮你带个话吧?”
白蝶也没办法,只能起身,掏出一封书信,交给苏炎晖:“苏副教主,既然如此,这是给宫护法的……嗯……情书。麻烦您帮我给她吧!”
苏炎晖突然笑了,接过那封书信。
“好的,请白公子放心。”
“嗯……那么,告辞。”
白蝶说着猛然转身,撞在一棵树上,一屁股坐在地上。
“呵……”苏炎晖看他那副样子,忍俊不禁。
“哈哈哈哈……”然后一串银铃一般的女子笑声也传了出来。
宫织星笑完才想起来捂嘴,可惜为时已晚,耳朵被苏炎晖揪住,生拉硬拽到白蝶面前。
白蝶迅速起来,拍拍泥土。
“宫丫头可是一直听着呢?嗯?”苏炎晖恶狠狠说道。
“哎哟,放手,苏兔崽子!姑奶奶还要你来管!”宫织星打开苏炎晖的手,嘟着小嘴揉揉耳朵。
“宫护法……呃……”白蝶的脸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