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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了的哥哥嫂嫂,就是我也没有不疼她的!”
白老太太冷笑道:“就你疼她罢!给她寻这么个夫婿?”
这白姑奶奶心里不耐,仍哭着分辩:“她这样人参肉桂喂着长大的纸美人,哪里经得一点儿屈曲?少年子弟也有是有钱的,可他们哪个不是沾花惹草的年纪?梦儿可能辖制?就是个专情些的,少年孩子怎么就没有冲撞、暴躁的时候?梦儿可受得了?倒不如找个知冷暖又有家底的。洪老爷也应承了我,梦儿之后再没有旁人的,且会仔细待她,不让她受半点委屈。他房里也从没闹出什么大事儿来,可见都是明理的人,况都什么年纪了,更不会跟梦儿为难。莫不是最好的?”
白老太太被堵得无话,只发狠叫人撵白姑奶奶离房。白姑奶奶只装作顺从,免得横生枝节,只等倒是把人送了过去,也就成了。而白老太太如何想不到,忙给粉黛打了电话,求粉黛出面定了白梦和景重二人的婚事。其实白老太太认为白姑奶奶说的也有几分道理,白梦确实需要一位家底丰厚且温柔体贴的夫婿。白老太太十分中意景重。
景重听得这话,心内十分讶异,正想分辩,粉黛又说:“你与梦儿相交日子也不短了,年纪也合适,如果你对她有意思,我看洪老爷也不是什么不讲情理的人,更看在你父亲的面子上,他定然会成全的。”
景重便苦笑道:“这……也得等父亲回来再说罢。”
粉黛道:“也是,但我只须漏个影儿,或给梦儿一件什么东西,或跟洪老爷说个什么话,这样才好。等你父亲回来了,便正经下聘。”
“可是重儿……”
粉黛却道:“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梦小姐又什么配不上你?”
“我自然不是这个意思……”景重正要分辩,却听得一阵幽幽的啜泣声,不禁惊愕万分。
却见帘子后转出一个女孩子来,娇怯柔美,梨花带雨的,不是白梦是谁?景重一时僵硬得很。粉黛正要劝她,白梦却哭道:“我宁死也不会嫁给那老流氓的!”说着,白梦便要跳窗。粉黛与景重惊得冲上来拉住她,白梦饮泣不止,她素来体弱,近日亦忧伤抑郁,茶饭不思,更是难以支持,哭了一会儿竟昏了过去。忙得景重唤人来救。
粉黛命景重送白梦回府,景重不得不允,只送白梦到府上门外,便要回去。白梦却拉着他说:“老太太也想见你,不过老人家腿脚不利索,没出门罢了。”景重无奈,只得依她所言,一路到了白老太太处。却见白老太太头发蓬乱,一见景重,便老泪纵横,哭着跪下,景重哪里敢当,忙扶住她说:“老太太休要折煞我!”
老太太却满面泪痕,泣道:“我原没福,最近身子越发难了,终究放不下梦儿……她的终身若有了着落,您便是我们婆孙俩儿的救命恩人!”
景重忙得说:“哪里敢当!”
老太太却捶着胸口说:“如若不然,我们俩儿也就只有一死罢了!”
却见着她们的形迹,景重苦得无法,心里越发难受。景重便道:“你们也别急,这事我会与洪叔叔再商量商量的,我看他也未必是横蛮无理之人。”老太太便道:“我只当你是应承了。”景重也只能哑然。
58、
偏是无巧不成书,正在这当儿,就是洪老爷再登门之时。洪老爷要来拜见白老太太,却见白姑奶奶欲言又止,便冷笑道:“我知道,她定是嫌我出身不高贵,也不年轻英俊罢了。她如何看我都好,我都要好好会一会她,方没有失礼,也算是表我对你们小姐的一片心。”
白姑奶奶却赔笑道:“哪里是呢?我们老太太上了年纪,难免有身体不适的时候,怎么就故意不见你了呢?不过我们都知道你对姑娘的心。”
洪老爷叹道:“你们哪里知道?我也知道自己这个年纪再纳妾已是不好的,我儿子都要看轻我。你们虽看我妻妾盈屋,但我已有逾十年没有再纳妾了,本已息心。不知怎的,见了你们家姑娘,就又似毛头小伙一样了魂牵梦萦的,好久没有这么劳心。”
白姑奶奶只觉鄙夷,但也是笑:“那是姻缘。”
“我是个生意人,或许你们不信,可我们生意人更是重诚信的,我既说了,往后再不纳娶,就再不纳娶,我要违了,你把我这条命拿去!”洪老爷又道,“我更要告诉你,如果我有这个福气……若能再添个一儿半女的,我必将她扶正,不叫她委屈……其实我本也有娶她的意思,只是她年纪轻,怕压不住人,更怕别人不服,反害了她。要是对香火有功,就都好说了。”
白姑奶奶笑道:“那也是要看造化啊。”
洪老爷说得庄重,白姑奶奶只好勉强为他通传。怎知婢女回来竟说白老太太愿意见洪老爷,真是出乎白姑奶奶的意料。洪老爷跟着到了老太太住处,见老太太穿得很齐整,松绿色的褂子扣子扣到脖子,头发高高梳起,两耳挂着老银嵌宝石的灯笼耳环,脸上薄薄傅粉,也不是因为老了还爱美,只是要让连日病中的自己气色更好些。旁边正坐着白梦,不施脂粉,披着一件绉纱的薄袍,底下一双穿着红绣鞋的小脚,头发梳成坠髻,不加一点珠玉,更显得面如美玉,气质清雅。
洪老爷不敢多看白小姐,便对白老太太说了几句吉祥话。白老太太只笑道:“很好。原来是你。你来得倒很是时候。”洪老爷笑道:“这是怎么说呢?”白姑奶奶亦讶异老母亲为何态度大变。
白老太太便拿出一只玉镯,只笑道:“洪老爷可识得这个?”
白姑奶奶探头细看,不觉得很稀奇,不过是一只普通的玉镯,家里尽管落魄了,但比这个更好的也多了去了。洪老爷一看,不禁脸色大变。原来这玉镯是景老爷与粉黛的定情物,还是和洪老爷一起去买的。白老太太又笑道:“倒不是没见过比这更好的,但听说是个有意思的,我们也不是穷急了卖女儿的人家,竟不必理这个了,但凡有个真心,就比千两万两的黄金都要紧。你说,岂不是这个意思?”
洪老爷愕然道:“我倒不太明白……”
白老太太笑道:“原是我们梦儿与景重情投意合,已说定了媒,只是景老爷不巧出外了,中途又有耽误,不知什么时候回来。景太太便先下了定,虽说父亲不在,但听说你与他的父亲是至交,若你能作证,也是一样的。”
洪老爷本如二十岁小伙要结婚一样欢喜紧张的,天天心里口里不忘白梦,又专门登门拜访,心中打算即使被老人家拐杖痛打也不顾的,竟不知这老太太一句话竟比用铁棒打他还疼!洪老爷一时眼都定了,又看向白梦,只见白梦别扭的拧过了身子,不愿看他。他心内不禁悲伤,半晌才道:“你和重儿……认识已久?”
白梦不知怎么说,白老太太却道:“自然是的,也多有走动。”洪老爷又看了看白姑奶奶,白姑奶奶苦笑道:“确实有这回事,只是瞒得我好苦,总不告诉我。我便只道是你去跟他学什么木雕的。”
洪老爷听这话方信了,又想:女孩儿学什么木雕?就是学木雕,这样的大小姐岂不是要找个女师傅来府上教学才对么?平白无故到别人家里跟少爷哥儿学什么木雕?不过是两个小孩子欢喜在一块罢了。
洪老爷又问白梦:“你当真与重儿……情投意合?”
白梦一时红了脸,垂头不语。洪老爷心中相当难过,只道:“原来是我唐突了。”
若是平日,抑或数月之前,景重或会为白梦而劳心劳力,亦会因她的垂泪而伤怀,一边拿着木头与她雕刻,与她解恼解忧,只是现在却不同了,甚至陪她一起哭,陪她找个融通之法解救。可他已无此心力。他陪不了白梦,却倒是洪老爷找了上门,并不问他,只说来见粉黛。粉黛稍施脂红、簪钗佩环,一身体统的会客。洪老爷淡然笑道:“嫂夫人近来可好?”
粉黛便笑道不错,与他虚应了几句。那洪老爷又道:“得闻贤侄要和白家小姐婚配,为何不与我说起一字?岂非生分?”粉黛笑道:“并不是我故意瞒着,只是重儿他爹还没回来,不好说什么。要是礼成了,少不得请你的。”说着,粉黛便唤了景重出来见客,景重心内尴尬,也是白寒暄了一番。洪老爷见景重越发有个俊朗小生的模样,不比自己已两鬓染霜,自然讨不得少女欢心,心中万般无趣,只得告辞。景重便一路送他离屋,觉路上尴尬,便随口白问一些琐事,洪老爷都无心应答。景重只当他认真恼了,竟也不好说什么了。
59、
长耳兔又特意来寻景重,只说此事并不像是乱皇所为,仿佛是和谢将军有关。景重闻言极为讶异,长耳兔又冷笑道:“人家分明要你倾家荡产,也罢了,现已有人传言此事,你可小心应对。也莫将它算在我头上。”
景重深恐走漏消息,又怕惹祸上身,少不得听从长耳兔的建言,亲自往洪府去一趟。然而洪老爷却不肯见他,只说已出外了。景重真是又急又愧,不知道该从何说起,如何是好。洪决的生母翠柳见他如此,只笑道:“我知道你为什么而来!”
景重唬了一跳,道:“伯母……伯母知道?”
翠柳笑道:“可不是?不是为了那个白家女孩儿的事情来的么?”
景重不免放下心来,只笑道:“呃……真是令伯母见笑了。”
翠柳说道:“我看这事分明是老爷不对,我也不喜欢他再纳什么妾了,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年纪。像他这样的人了,就不要见了个美人就跟丢了魂儿似的,话也不说了,茶也不吃了,天天关在房里生闷气!凭他也配当情圣?不看看他多少个老婆孩子了,也该照照镜子看看自己,不知道自己连屁股都长皱纹了,呸。”
虽然素来知道翠柳的脾性,听了这样的话,景重还是有些惊错的。景重更惊的是洪老爷气恼至此。翠柳见他这样,又笑着说:“哎呀,反正我是站在你这边的,没事儿,他闷个两天就好了,到时我给你说句好话,再叫你过来给他倒杯茶,就什么事都没有了,快别担心了。”景重略道谢了便告辞。
原来景老爷失踪的事,并非一点风声都没漏,苍萍府那儿已有人流传景老爷被劫持之事。最近西风骤起,没将远去的行人送回,却吹起了一城的流言。已有人更说,景重不肯兑付赎金,趁老子爷死了,更好坐拥庞大的家业。也有人说,景老爷早已死了,只是孤儿寡母,难免怕人欺凌,才死命隐瞒。这话说得越发有形景,虽然景重托长耳兔苦心镇压,然而消息灵通、贩卖情报的难道天下间就这么一个兔哥儿么?
连昌叔也拉着景重说:“少当家莫要瞒我了!现在小商户们、老百姓们还没知道,这还是好的,还有余地,只怕那些鼻子比狗还灵些的大户们,已嗅得了。你还得瞒我?”
景重心中慌乱,但却必须镇定,只淡笑道:“什么话呢?”
“什么话?也有人说老爷死了,也有人说他遇祸……哪个是真的呢?”
“什么是好的,什么就是真的。”景重拍了拍昌叔的背脊,说,“你只对大家说,爹是路上耽搁了。辛苦您了。”
昌叔却道:“你这么说,当然有好伙计是信的。只是张老板和陈老板已经来了,说是要把年末的货现在先提,若提不出来,就要退钱。旁的不说,就是那个头油、花露的定金足有千两,如果退了,是损了三千两的大生意!我们好多伙计年末的分红也算是泡汤了。”
景重哪里不知厉害。何止是年末分红?要是老张、老陈这两个大客户都抽了身,其他的客户更不必说,还有他们的债主也会后脚找上门来。真是一步错,步步错,还不必等匪徒来勒索,他们就先倾家荡产了。景重又不禁怨自己,如果他年纪长些、早些当家,那么也不至于将所有重担压在老父亲身上,也不必老父亲凡出了一点事,就会害到整个家业。
自怨自艾已是无用,倒不如先处理眼下的事。
景重问道:“张老板和陈老板已经来了么?”
昌叔便道:“已到了外门,正要进来。”
“嗯……”
昌叔又说:“当然,我们可以叫伙计告诉他,说少当家已出外验货了。”
景重却道:“这万万不可!倒更叫他们疑心,反闹大了。”
昌叔便问道:“那少当家说该怎么办?”
景重沉吟半晌,便道:“既来之则安之。先请他们到外书房,好茶伺候着。”
“是的,少当家。”昌叔又问,“可要我陪着?”
“不,不必显得如临大敌一般,”景重挺了挺背脊,说,“就当平常。”
那老张、老陈二人正来了,便被伙计奉了茶。他们接过茶,才吃了半碗,就见景重笑盈盈地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