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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话音未落,已经被薛荣闪电般出手点了穴位,除了嘴巴其他动弹不得。
“你偷袭!”历完渊郁闷至极,“若非我有伤在身,你能得手?”
“不是你自找的?”薛荣淡淡驳回。
“。。。。。。你把那小女娘弄走吧。”沉默一会儿,历完渊又想起了少女。
“云淑?”薛荣微诧,随即道,“她无处可去。”
“所以你就把她留在身边,日后好入洞房?”历完渊还是那个脾气,当即冷笑数声,“我记得你不是这么多情的人。”
“你身边有绿萝,为何我不能有云淑?你又凭什么对我指手画脚,如果我冷血无情,此次来就该要了你的命。”
“你说绿萝?”历完渊声音沉下来,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她。。。。。。她也无处可去。”
薛荣没有回应他。
历完渊轻叹一声:“好了,绿萝其实就是几年前江湖上被人一路从滇南追杀入京的千面妖女。我救她一命,她便留在我府上化名绿萝,做女婢。”
“千面妖女?”薛荣想起的确曾经听说过关于此人的江湖通缉令,当下疑道,“据说此人杀了江湖上赫赫有名的东海山庄一庄的人命,妇孺老幼亦不放过,做下了滔天血案,且东海山庄的少庄主还是和她订过亲的人。如此蛇蝎心肠的女人,你还救她?”
“她所擅长的无非就是易容,再能耐也只是一介女流,如何凭一己之力灭了东海山庄全庄的人命?就算她易容成庄中人面貌,露出武功时,庄上哪怕一个管家都能把她打败。”历完渊语气转为急促,隐隐带着愤怒,“后来我请元小侯爷出动乾坤阁的鹞部,几经调查才得知真相。是东海山庄的那个少庄主监守自盗,要偷他爹的幻海秘籍,事情败露后父子反目成仇。那个少庄主平日里结交了些亡命之徒,伙同他们杀了自己亲生老子及山庄所有人,又怕传出去被江湖人通缉,这才嫁祸给了自己的未婚妻。这件事绿萝委实冤枉,又因此事心如死灰,断发起誓此生再不嫁人。。。。。。我无法替她平冤昭雪,但我帮她了结了那个畜生,还可以让她一生再无忧。”
薛荣听着男人的叙述,心里的震惊已如惊涛骇浪般不断冲击。他从来没有想过历完渊也可以是这样有江湖义气的男人。他一直以为,历完渊这么高居庙堂的人,也只剩下嚣张跋扈了。然而此时此刻,男人亲自推翻了他的想法。
“。。。。。。云淑比起绿萝来,也差不到哪里去。”最后,薛荣也把云淑的事情说了出来。
“那好办,你把她送到我府上,让绿萝照顾她,反正她平日正闹无聊。”听完后,历完渊立刻说。
两人这么一聊,时间不知不觉过去许久。他们两人向来便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的架势,哪像现在这样平心静气的聊过天。
到最后历完渊终于睡着,独醒的薛荣凝视着浓重的黑暗,默默有了计较。
历完渊这一觉,睡得极沉。自从和薛荣有了牵连之后,他从来没睡的这么好过。以至于当他被一声声惊慌的叫声唤醒时,面对眼前副将由焦急转为欣喜的表情,历完渊还没反应过来。
“将军!将军!你可算醒了!弟兄们都要写罪状送京听候圣上发落了!”副将扶起他,“将军,你怎么到了这儿?军医——军医呢!”
一时间屋里屋外全是历完渊的士兵,唯独没有昨晚还和他睡在一张土炕上的人。历完渊挡开了军医上来检查的手,径自在周身左右摸索,终于,他在枕头下面摸到一张纸条。
——无喜无悲,徒有心名。
八个字,大概是刚刚写完没等墨干便将纸折了起来,导致墨迹洇晕开来。然而历完渊看完了这八个字,还是忍不住撑住额头狠狠笑起来。笑声由低哑渐转高亢,直让看着他的军医和副将等人看得心惊胆战,还以为他中了什么邪。
续20(结局)
天昊28年,拓北将军历完渊大败西蛮骑兵凯旋而归,路上感染风寒,重病不治。卒年36。因夏日酷暑,尸身难以保存,不过两日就已腐烂,是以被亲兵就地埋葬,扶空棺回京。上感其一生征战沙场为国尽忠,特封昶煜侯,立衣冠冢。
两年后,山中寺。
青衣僧一下一下敲着木鱼,盘坐在蒲团上,低声诵念佛经。面前佛祖石像宝相端庄,静静垂眸,俯视众生。
佛堂门外,站着个年轻人。他的身躯在融融的日光中显得愈发挺拔,只是脸容模糊,看不真切眉眼。也不知他在那儿站了多久,院中杏花飞落,随着他几缕扬起来的发丝,悠然飞舞。
“薛施主,你来了。”
诵经声停止,那僧人并不转身,轻声道。
“是。”年轻人开口,“大师,我心魔已除,今日得获新生,特来拜谢。”说完,他一撩前襟双膝跪下行了个叩首大礼。
“薛施主不必谢贫僧,能看开,解心结,乃是施主自己的造化,也是佛祖的点化,与贫僧殊无关系。”青衣僧淡笑道,“请起吧。”
年轻人不多言,站了起来。
“佛曰诸心皆为非心,是名唯心。”青衣僧的声音从袅袅佛香中穿越而出,带上一层清越而空灵的味道,“愿施主看开看透,不再为凡尘孽缘所累。”
“大师的话,薛荣记在心里。只是这颗心是真的,骗得过一时骗不了一世。”他的声音透出迷茫和痛苦,想来这两年他也并不好受。
“阿弥陀佛,”青衣僧念了句佛,“红尘万千丈,施主好自为之。”
薛荣点头致意,默默转身离去。
在他背后,薄雾飘渺,松柏交映,渐渐将古寺藏在后面。
薛荣赶马来到无悲谷,先在谷外拜祭了他之秋的坟墓。之秋于他,虽有不共戴天之仇,可偏偏却也把他养大。薛荣一直将他视为自己不二的信仰,轰然崩塌之际也难忘其恩情。鬼医婆放佛早知他要来,已经站在谷口等他。见到他身影,微微一笑。
“怎么舍得来这伤心地?”鬼医婆问。
“我找人。”薛荣站定,目光平静无波,“历完渊。”
“你这三个字三个字的,真是惜字如金。不过我听不懂,历完渊不是早就死了,听闻他的尸体都在路上烂没了,皇帝没办法,立了个衣冠冢给他。”鬼医婆美艳的脸孔上挂着嬉笑的表情,很是幸灾乐祸地说,“可惜呀,堂堂一员大将,竟然死得如此凄惨。纵然是载誉而归永世封侯,可人一死灰飞烟灭,空留一个名字在史册上,又有何用?”
薛荣依然镇定,笃定道,“不会,他没死。我走之前,曾给他留了字条。”
“哦,你让他诈死的?”鬼医婆佯作好奇。
“只有八个字,我想他会懂。”薛荣道,“无喜无悲徒有心名。”
“这是何意,连我都不知道,他一个粗人又如何得知?”鬼医婆倒真有些惊讶了。
“他将军府上,有一块石碑上写着经文。他若能想起那经文,必能懂我意思。”
“究竟什么意思,你倒是说给我听听。”
“人的心怎么可能做到无喜无悲呢?我想他明白,我的心不是只有一个名字而已。”薛荣唇角细不可查地勾了一下,“他也是。”
“你不怪他了?”鬼医婆诧异问道,“他可是强迫了你。”
“不怪,我是恨。”薛荣答,“不过他已经一命抵一命,扯平了。现在只剩下当年我欠他的一句约定。”
“薛少侠真是个爽快人。。。。。。”鬼医婆露出了无奈的笑容,“不过人真的不在我这里,你若不信便自己去搜好了。”
“那他人呢?”薛荣问,“他总要到你这里拔除血蛊。”
鬼医婆笑道:“你可以往南方走走,那里山清水秀又远离庙堂,最适合过闲云野鹤的日子。”
薛荣沉默一瞬,方道了声“多谢”,马不停蹄一路南下。
漓江,青山殷殷环抱着偌大江水,绿水依依烟波浩渺,一眼望去竟有种天地合一的感觉。江风从远处吹来,带来股沁人心脾的清水香气。薛荣翻身下马,牵着缰绳往走上渡头。抬头看天边飞絮一般的叠云涌来,低头,便是粼粼的水面,渡头下浅水里,颗颗水草纠缠在一处,随水波往同一个方向摇曳着。
“客官!可是要渡江呀?”
薛荣抬头,一条大船扶江而来,穿透一名姿容秀丽的女子,身上穿一身天青薄纱长裙,肌肤是散发着柔和光晕的蜜色。她一口吴侬软语,比这水波还要柔。
薛荣点头,“有劳。”言罢等船靠岸,牵马上船。
船一摆,那女子主动搭上了手臂,“客官小心。”虽只虚虚拢住,但十指纤纤,指尖热度依旧传递到薛荣的手背上。
薛荣动作一顿,脚下稳住的同时抬眼去看她,对上女子一双微微弯着的杏目:“客官?”
薛荣移开目光,“没什么。”说着收回手臂。
“这江上风大,客官且去里头坐坐。我家哥哥正在煮茶,是上好的西湖龙井。”女子笑道。
薛荣压下心中话语,默默走进船坞,光线转折,一个宽阔的背出现在眼前。
“来了?茶刚煮好,快过来喝。”那人一口粗粝的嗓音,低低想起在船坞中,和着幽幽茶香,反而显得很好听。
薛荣往前走了两步,却又像忽然感应到了什么,停住脚步,定定凝视着船夫的背影。
船夫恍然未觉一般,自顾自倒了两碗茶,然后自己呷了一口,舒服地叹出一口气:“煮茶江上,人飘荡于浮世,功名利禄无异过眼云烟。。。。。。”
“你的心是真的么?”薛荣开口,声音竟然有了一丝不稳。
“呵,我的心。。。。。。”船夫自嘲般笑了一声,却犹如叹息一般,他放下茶碗,缓缓起身转过来,一张不能再熟悉的冷峻面孔露出来。即便是乱发丛生,可那刀刻一样深邃的五官仍无比清晰,那一双眼睛,用它的目光撒开一张密密匝匝的网覆过来,“要我挖出来给你看吗?”
薛荣眨了眨眼睛,他平生第一次,笑得如此开怀。
“一船比之砌金广府,足矣。”
——完——
我终于坚持着写完了一篇文!!!
不写番外了,有啥疑问直接问吧。
文章多有不足,谢谢大家支持到现在,和尚一定在今后努力提高自己写文能力。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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