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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允……”
怯怯柔弱的一声唤在逐渐冰封的心底激起一圈涟漪,覆了严霜的面容似被春风拂过,不由自主的和暖下来。
亓珃的眼眸中都是惧意,胆战心惊的,声音都在颤抖。
“苏允,为什么这么看着我,是我做错什么了吗?还是……”
还是你已厌烦,已不屑再这样委曲求全的周旋下去?
伸臂来,拥他入怀。几乎已是个下意识的动作,苏允察觉到不妥的时候,亓珃已偎在了自己的胸前。
怎么会是这样?刚才不是已打算狠狠拆穿这场无聊的把戏了吗?怎么又会突然不忍心?还做出这样莫名其妙的举动?
无法直视亓珃的眼睛。他真的是在害怕吗?还是……还是自己太傻,连真假都分辨不清!
“苏允……”
亓珃唤,身子被轻轻推开了,苏允转身而去时,背影如此决绝僵硬。
“我不舒服,先回去了。”
“苏允……”
伸出手,想拉他,想挽回什么,但快速离去的脚步将所有的努力踩得粉碎。
厌倦了吗?讨厌我了吗?可是,刚刚的拥抱还是这样温暖,余热还留在我的掌心。
不要……不要走……
在体味过你的眷恋与温柔之后,我已没法再那么洒脱,说给你自由放你走……
心会碎,碎成沙。
你可知道?
68 药
苏允走出辰华殿时,裴惜风仍旧跪在大殿门外的冰冷石地上。
乌笙已经劝了很久,连洛焰也过来帮着劝说,但都没有用。裴惜风柳眉桃腮,是丹宫之中长相最女气的男妃,脾性也似女子,此刻就是一脸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娇横模样。
乌笙说得口干舌燥,实在没办法了,只得把洛焰拉到一边,小声问道:“戚总管到底什么时候回来啊?也只有他有办法把裴公子劝走。”
洛焰脸上一红:“乌公公,你问我干什么,我怎么会知道戚总管的行踪。”
乌笙心领神会的一笑:“不过白问问,你别紧张。戚总管这几日都忙着为君上采药,也不知道今日……”
余光瞥见苏允自内殿走出,赶忙住了口,上前躬身笑道:“苏大人,君上用过膳了?这些东西让奴才们收拾就好了。”说着指使个小太监接过苏允手上的托盘,见他头也不回往外而去,不由怔住了。
苏大人怎么就走了?不是应该陪驾到晚上才离开的吗?
洛焰看见苏允出来也觉得惊讶,跪在地上的裴惜风则是眼前一亮,突然起身,扑到苏允脚下,扯住了他的袍脚,大哭道:“苏公子,啊,不,苏大人!求求你让我见一见君上!惜风要告诉君上,只要能让君上痊愈,惜风愿意抽干身上所有的血!苏大人,我不是来跟你争宠的,我只希望能够救君上!求求你,让我见一见君上吧!”
“惜风,你胡说什么!”
一声厉喝打断裴惜风的哭闹。
“秦……秦大哥。”裴惜风白嫩的脸蛋泪痕纵横,转头看到来人时露出了胆怯神色。
秦箫沉着脸时气质内敛端稳,自有一股凛然傲群之意。乌笙与洛焰对这位丹宫第一公子也颇敬畏,忙躬身行礼道:“秦公子。”
秦箫向两人颔首,走去一把拉起裴惜风:“君上不过偶染风寒罢了,你在这里胡闹什么,还不快跟我回去!”
裴惜风一愣:“秦大哥,不是你说……”
“住嘴!”秦箫低喝,“走!”
裴惜风挣扎了一下,到底没敢违逆秦箫的话,被拉着离开。临走时不忘回头盯了苏允一眼,目中自然早已没有了楚楚可怜的泪了,嫉恨怨毒的神色又如初见时一般。
而秦箫,自始至终没有正眼看过苏允一眼。
目睹这场闹剧,苏允突然觉得自己像一个观众。所有人都在做一场戏,为了他们自己的目的。
养血丸是要用人的生血制成,这大概就是裴惜风和秦箫想要告诉自己的话吧?乌笙对戚玉臣去采药的事隐讳其辞,难道说这药便是不同人的血液吗?
人的生命如果走到尽头,想要逆天违命,所要付出的代价往往更高。所有起死回生的秘方都是以他人的精气真元为药引,不知道这一次这养血丸的又需要什么样古怪诡异的配方?
离开辰华殿,向通往东院的宫径走了一小段路,前面飞绿流丹亭台错落处,一人遥遥立于树下,玉立长身,若不仔细分辨,还会以为是另一个自己。
苏允初见秦箫时便觉得此人与自己有几分想象,并非容貌,两人的五官没有一丝相似之处。也许只是一种错觉,特别是离了一段距离遥遥望过去时,两人的身影几可重合。
“苏公子果然聪明。”
离了十步之遥,苏允停下脚步。秦箫颔首扬唇,傲慢的姿态。
“请叫我苏允。”
苏允的声音淡然,也温和。对阮小语,对秦箫,还有裴惜风,对这些被剥夺了自由和性别的男子,他的心中总是怀有一种同情与怜悯。
“你找我来,是要说养血丸的事?”苏允问道。
秦箫一哂。
“我并没有找苏公子你,是你自己跟着来的。”
苏允看了他一眼,转身:“即如此,打扰,告辞。”
秦箫的声音响在身后,不徐不疾,有种作壁上观的笃定与惬意。
“苏允,你根本就不属于这里。我们所有人都愿意为君上死,而你,却正相反。养血丸确实是一种邪方,它需要用生人的颅血制成,每日子时服用。至于要用什么人的血,你不妨去问一问戚玉臣。”
苏允缓步从容,并没有停下。
戚玉臣做事滴水不漏。亓珃受伤和制药延命之事何等隐秘,秦箫如何得知?
“信不信由你。我们的目的很简单,就是希望你消失。我相信,你并不适合留在君上身边,这一点你自己也很明白。”
明白?
当然明白。
如果可以选择,我会是这世上最后一个愿意踏足这个污秽之地的人。
如果可以选择,我宁愿死,也不会留在那个人的身边!
69 想我了?
戚玉臣是在近晚时分才回来的。洛焰等得很心焦,一见到那青色飘逸的人影在视线中出现,心便疯狂的跳跃起来,浑身血液也鼓噪叫嚣,恨不能立刻冲上前去告诉他,才几个时辰不见,自己已想他想得快发疯了。
当着所有殿前侍从宫人的面,戚玉臣只是温和的向他笑了笑,如同对所有其他人一样,然后便立刻奔入殿内探望君上。
在他心里,自己其实算不上什么吧?
洛焰有一丝失落,但很快就又振奋起来。干什么要沮丧呢?君上是天上的云彩,而自己不过是地上的泥土,能得玉臣偶尔弯腰来看上一眼,就已经很满足了呀。
片刻后,戚玉臣自内殿而出,问乌笙道:“苏大人何时走的?”
“午前便走了,之后就再没来过。”乌笙回答。
戚玉臣皱眉。
难道,是发现了什么?
抬眼,便迎上洛焰的注视,心中顿时柔暖,趁着左右无人将他拉到僻静处。
“想我了?”
“嗯。”洛焰亮晶晶的眼眸都是欣喜之色。没想到他也会在乎自己。忍不住凑上前去,在那白玉似的面容上轻轻吻了一吻。
戚玉臣轻笑一声。“天刚擦黑,就这么等不及了吗?”
洛焰立刻脸红耳赤,“不……不是这个意思……”
“好了,不说这个。”戚玉臣自袖中取出一个扁长的竹筒,“这是今晚的药,交给乌笙准时送给君上服下。”
“是。”洛焰接受命令时又恢复了下属严谨恭顺的模样。
“对了,”见戚玉臣要走,洛焰忙拉住他,“今天裴惜风公子有来过,还提起养血丸的事。”
戚玉臣一惊。“他怎么知道?”
洛焰被那面上陡然升起的寒意吓了一跳,“不,不是我说的。”
“我知道不是你。”戚玉臣握了握他的手。
那会是谁?宫中人等在脑中一一略过,立刻有一个人影浮现眼前。
秦箫。
他似乎每月都有去丹枫寺进香礼佛的习惯。难道是在寺中安插了眼线?此人出生官宦世家,入宫前亦交游甚广。如果说在这丹宫之中有谁能在自己眼皮底下玩什么花样,那也只有他了。
“养血丸的药引很难找吧?”洛焰握着戚玉臣的手腕,觉得他又瘦了不少,“今天裴公子说他愿意拿自己的血给君上治病,其实,我也愿意。只要君上能够早日痊愈……”只要你不用再如此担心受怕,睡不着吃不下。
戚玉臣含笑望着洛焰的眼,这最后半句没有说出口的话自然是听得懂的。
“你的意思我明白,但不是所有人的血都可以制成养血丸。”
“是吗?”洛焰忽而紧张起来,“那……那是不是你的血……你……你该不会每天……”
“别胡思乱想。”
那副担心得要哭出来的模样实在太叫人感动,戚玉臣忍不住吻上那两片厚实好味道的唇瓣。
“放心,不是我的血。”
当然,如果我的血可以,我会毫不吝惜。
吻着洛焰的时候,脑海中却浮现出方才看到的亓珃苍白无血色的面孔。
养血丸可以救他的命。只要……只要他不再为了那个不知好歹的男人做伤害自己的事。
闭上眼。隐隐的不安如夜幕般席卷心头,恁是火一般热烈的激情亦冲淡不了。
70 夜行
比起亓都皇城,丹宫的宫墙算不上很高,但那也非人力所能及。苏允趁着夜的掩护寻找着可以借力翻越的落足之处,但是高墙四周并无树木或者楼阁,虽然是一座离宫别苑,谨慎精密的城防依旧做得一丝不苟。
看来要出宫只有通过宫门,而那里正是重兵把守之地,夜虽深,守门的侍卫屹立如山,加上时有卫队巡逻而过,即便只是靠近也非易事。
正在踌躇,一队巡逻的侍卫向藏身的楼角行来,苏允忙矮身躲入阴影,火把的光亮随着脚步声越来越远,四下又陷入一片黑寂。
苏允方方探出身来,便是一惊。就在几步之外,方才巡逻的侍卫中有一人大概去了小解,落单留在了后头,本来手持的火把也不知为何落在地上熄灭了,玄色紧身长袍融在夜色之中,不仔细看几乎以为只是一片树影。
那人身形不高,笔直静立,似在等待什么,他的眼睛泛着有如波斯猫般的幽光,苏允一探身便被这两道亮得出奇的目光牢牢锁定。
“苏大人吧?”夜风似的声音,低沉嘶哑,“要出宫的话,跟我来。”
苏允以为被发现了行踪,正自警惕,听到此语不由一愣。
“你是……”
“莫问,跟我来。”
转身,黑色的背影立刻陷入更浓黑的夜里。苏允顿了一下便不再犹豫,紧跟其后。
黑衣侍卫显然对宫中的暗道小路十分熟悉,领着苏允九曲十八弯的绕了一柱香的功夫,在某处墙角停下。
向看不到道路的密林深处指了一下,嘶哑的声音极轻的道:“穿过这片树林,向南走一刻钟左右,就是丹枫寺的后院。”
“你怎么知道我是要去丹枫寺而不是想逃出去?”
苏允向前走了一步,那黑衣人瞬即向后退了几步,躲在风衣中的脸孔深藏与树影之中,连轮廓都分辨不清,只有幽蓝的猫儿似的眼依旧亮得惊人。
“有人给了我钱要我带你出来。至于你想去哪里,不关我的事。”
故意嘶哑了嗓子明显是不想被人认出本来的声线。
是谁?
苏允没有问这个问题,而只是点了下头。“我从原路能返回么?”
“可以。”对方道,“如果你能记得刚从的那条路的话。”
尾音未落,黑衣人只觉眼前一花,那个在黑夜中依旧清朗明俊的男子已经几个起落掠向了山下。
“难道还想回来吗?”黑衣人喃喃自语。
脑后突然风起,他武功不弱,立刻察觉是被人偷袭。拔地跃起后,手中的长剑已出手。听风辨位,本以为这一剑必能刺中对方,谁知道却是腕上一痛,跟着全身一麻,顷刻间已被制住要害,立足不稳便扑倒于地。
“拿下吧。”
陷入昏迷之前听到一个低沉起来仍透出活力的声音说道。
洛……洛侍长?
难怪连对手是谁都没看清就这么轻易被击倒,原来是洛焰侍卫长出的手。
洛焰将人带回辰华殿后的配殿时,戚玉臣正在那里等他。
“查明白了吗?”戚玉臣看了一眼昏迷不醒的黑衣侍卫,向洛焰含笑问道。
“是。此人名叫易攵,是玄卫的侍卫,因有夜视的异能,所以能绕过所有的巡防,收买他的人应该就是看中这一点。”
“与玄卫长方鹤尚有关么?”
“应该没有。查过此人的背景,他好赌成性,欠了许多债,重金之下才铤而走险的。”
“只怕不是你想得那么简单。”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