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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思索一番,觉得出门无望,便只好找来纸笔,叫汐这个不称职的小厮来给我研磨。唤了几声,没听到回话,也没见到人。我以为汐又在偷懒,只好自力更生了。
哪知我才拿起那墨锭,房门一声巨响,汐风风火火的冲了进来,“喂!我们出去吧!”
我淡定的研开墨,“出去做什么?这里可是相府。”
“你少装乖。”汐走过来,“皇甫泓说你每年这时候肯定要出去,怎么,一到了相府,就真变成了‘温润有礼的泽公子’了?”
“你以为哪个都似你这般‘鄙陋粗俗’?”
“是啊,我就是‘鄙陋粗俗’了,要不怎么会给您做小厮呢!”汐咬牙切齿道,“皇甫泽,这相府我可都摸清楚了,至于出不出去,过了这村儿没这店儿,可别到时候来求我。”
“你说你知道相府的地形?”
“那是自然,想我堂堂叔……”汐说到这里,忽然古怪地看了我一眼,将话给吞了回去,“我为了完成你家国君的任务,每日历尽艰辛,躲这躲那,就为了探明这相府的地形,我都快成老鼠了。”
我自然是高兴的,便道:“那是那是,汐这么厉害,需不需要本公子赏你些什么?”
“算了。你要走的话今晚就走,我已经准备好了。”
“这话听起来好像我们要私奔出府一样。”
“谁要同你私奔?我若是同你在一起,只怕要折去半条小命。真不知道太史季看上你哪点,还玩什么金屋藏娇。自己可都不舍得来碰一碰呢!”
“那是我魅力无边。不然太史季怎么就不喜欢你呢?”我故意道,“虽说那太史季喜欢我,可至今也没有什么动作。不如我拿你开开刀,试试水,看看那太史季是不是真的爱慕于我?”
“哼,只怕到时你伤心呢!”汐说罢话锋一转,“你这次准备出去多久?不会还是要等到田猎的时候罢?”
“有何不可?正好可以‘考验’一下太史季的‘真心’。”我故意加重那两个词,“据说南越的女子在嫁出去之前都要想办法考验一下郎君的心意。我便拿来借鉴一番也好。”
“你考验他的真心做什么?何况你现在可已经‘嫁’出去了!”汐道,“这太史季不必管他。你家国君倒是真希望你田猎之前都不要回来相府。只是,偷跑出去还这么久,于太史季的面子有损。只怕他又要给皇甫泓施压。”
“那是国君同太史季的事情。我还管不了那么多。”我施然放下手中墨锭,转身向里间走去,“我先歇息了。”
“你睡这么早,也不怕睡成猪!”
“我这也是为你着想,万一到时候我太困,反应变慢怎么办?”
我在床上躺了许久,睡不着。最后想了想还是点了自己睡穴好。我可不想晚上出哪怕只有一点点的问题。
醒来时已是傍晚,外面有人,我便唤了一声,那人果然应了,却是我的一个丫鬟粉莲。
“公子醒了便起来用膳罢。”粉莲道,“可需要粉莲进去伺候?”
“不必。”我拎起不知何时被叠的整齐的外套穿好,走了出去,绿衣、红袖两个丫鬟正在摆放碗筷,“你们下去罢,叫汐来伺候。”
“是,公子。”三人齐声应道。
我勉强挑着面前的饭菜入口,那太史季说什么喜欢我,结果连我的喜好都不清楚,这满桌的饭菜,没有一样是我爱吃的。
“叫我来做什么?现在还没到时候呢。”汐人还未到,声音先到了。
我示意他小声些,“隔墙有耳。”
“白日里也没见你这么小心,怎么了这是?”汐在我对面坐下,眼神在桌面上一扫,“太史季为你花了不少心思啊。这上八珍可都是宫里才能吃到的,也不知道这位丞相大人是从哪里弄来的?”
“上八珍也好,下八珍也罢。都没一样能吃的。”
“这几天你的饭菜可都没有重样的,哪像我这个‘下人’,天天白粥加咸菜。可惜你吃的太少。哎~太史季一定是知道了这件事,才特意将宫廷菜都弄了来,结果还是不合你胃口。这马屁啊,没拍对地方。”
“你喜欢这些?”我放下碗筷,“赐给你了。还不快谢谢我?”
“可惜奴家没这命啊~”
我懒得再理他,吃了半碗白饭,就叫人将桌案收拾了。伏在案前练了会儿字,不知何时灯已经点上了。我看看时辰不早,便说要休息。
今晚当值的本应该是绿衣,被汐自告奋勇给赶回了锦冬楼。绿衣一走,我也从床上起来,往外间走去。
汐正在收拾东西,我看他换了一身衣靠,外头又穿了身华服,将数十张银票揣进怀里,将脱下来的衣服团做一团扔到床下。回头看到我来了,把同样的一身黑色衣靠扔过来:“把这个穿上。”
我看了看手上的衣服,“我想我们应该不是去打家劫舍,杀人放火才是。”
“以防万一。”
我摇头,“太难看了,还是罢了。”
“随便你。”
“我觉得你完全可以将里面的衣裳脱了。”
“为什么?”
“汐,那夜行衣靠多是武林中人所用。你又不会武功,穿它何用?”
“谁说我不会武功?”汐瞪了我一眼,见我不穿,将那衣服夺过去,也团做一团,扔进床底。却又忽然将床底的两件衣裳都掏了出来,飞身将东西放在了梁柱上,“看到了吧?”
我倍觉诧异,“为何我一直没有察觉?”我虽然不敢说自己的武功是天下第一,但是放眼天下,也该算得一流了。难道汐的武功比我还要高明?不然我怎会至今无所觉察?
“你武功太差,有什么办法。——好了,走罢。”汐拍拍手,走了几步,又回过头来,“你还是把衣服换一换,这一身都是太史家的纹章,保准你出去立刻被人发现。”
这衣裳的袖口、下摆处都绣有一螭盘鸣鹤,正是那太史家的标志。这我早便知道,只不过,“我来时的衣物都被小荷拿了去,现在想换也没得换。”
汐看我许久,才道:“反正出去之后还可以骗个把蠢货,穿着也没什么不好。走吧。”
对面锦冬楼的窗子已经没了光亮,整座冬澜阁笼罩在乳色的月光下,檐角飞斜处不真实的毛了边。
风吹起园里的草叶沙沙作响,远处仿若有人在低声交谈。整个相府似乎都透露出一种哀谜的气息。
汐一路捡侍卫最少的路走,他的脚步细碎轻快,落地无声。我紧随着他,一直来到一堵高墙脚下。
汐示意我先翻过去。我点点头,足下发力,轻轻一跃,单手扣上墙头,借力轻巧翻了过去。落地是一条马路,东西相通,不知去往哪里。
汐很快也翻了过来,他见我不解,道:“这是永安街,一直通到主路上。等出了城,是一路向京畿围场过去,还是先去别处,等到田猎开始再赶往围场?”
“为何一定要去围场?”
“皇甫泓说想见你一面。我们从相府偷溜出来,暂时就不能再待在京城,何况你也未必想待。想来也只有等到田狩的时候了。”
“先出城再说罢。估计明日一早,太史季就会知道你我已经不在相府。”
作者有话要说: 修文~
☆、第六章 寺
夜间出城,并不容易。京城最近几年并未发生什么大事,也便没有进行宵禁。只是一过戌时,城门紧闭,不再放行,直到次日寅时才开城门。
这禁止出入的时间,同其他许多地方相比,已是宽松许多。但是我们出来之时已晚,想要在闭门之前出城,已是不可能,只好取道城墙之上,借轻功翻跃出去。
我的轻功自不必说,至于汐,待我们一同翻过城墙之后,我也不敢再小看与他了。
出城之后我才发现并无车马一类,这夜间道路无人,如何赶路?
我正想着到哪里去弄匹马来,汐已经从林子后牵了两匹马出来,“快来夸奖我,不然这马你就崩骑了。”
我心中有些好笑,表面却故意装得一本正经,“那是,汐考虑周全,待本公子回去之后定要重重嘉奖。”
汐将一匹马的缰绳交到我手中,“嘉奖就不必了,我可不是居功自傲的人呢!——话说回来,你是准备一路取道围场,还是先去别处?”
其实每年出来,这京城周围我都已经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直到成为一种习惯之后,我也就不再本着猎奇的心理出来,而是专挑喜欢的地方,邀约几个好友,玩上几天罢了。若是时间充裕,才会向远处走去。只是时间再怎么充裕,我也没有机会到其他城池中转上一转,只因每年田猎之前国君都要求我必须回宫。
“不急。不如先去文德山。那里有座寺,与山同名。听说寺中菩萨,极为灵验。我与那里方丈相熟,可以先去小住几日。”
“寺庙?不去不去。”汐一脸嫌弃,“和一群和尚有什么好住的。不久前才说寺里死了个妇人,那等污秽之地,不去也罢。”
“生死不过因果轮回,同寺院何干?”我翻身上马,催着马步小跑,道,“你若不喜便不要跟来,我自去便是。”
“你别说走就走啊!”汐在后面叫着。我故意踢了一下马腹,放开缰绳。马匹吃疼,嘶鸣一声,撒开四蹄沿着大路狂奔起来。
身后汐的声音很快模糊。我任由那马跑了一会儿,才勒紧缰绳,催马转向西边,沿着一条小路往那文德寺去了。
幸好我白天睡了,不然这马步小滚,一颠一跛,一会儿就要把人晃得睡过去。
周围的景色快速掠过,透过茂密的枝桠看不清天边的弯月。夜风打在脸上,带着夜晚林间浓重的湿气。
泼墨似的天渐渐褪去颜色,地平线上泛起鱼肚般的白。借着这天边熹微的晨光,能看到文德山离我愈来愈近。
我趋马上山,沿着蜿蜒的山路慢慢上去。这条路不知被多少善男信女的脚踏平,又为他们的善款而修葺,早已不复曾经的崎岖模样。
文德寺的寺门常年敞开,这时候还早,且文德寺距离京城较远,进香的人往往要等到午时才能上得山来,再晚些有傍晚时来得,当晚便借宿于此,次日再回到家中。
我才进去,那寺庙里洒扫的小和尚看见我一脸欢喜,“方丈都等了许多天,公子总算是来了。”
我笑着点头,心道今年特制的秋白露也不知那老方丈有没有给我留上一些。可惜今年没带什么礼物过来,万一这小气的和尚不肯让我喝,那可真够郁闷的。
来到方丈门前,还未进去就听见里面传来吵闹声。
“老秃驴!你少骗小爷!他明明说了要到这来,怎么我来了你就说人不在?”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小施主所寻之人的确不在我寺院之中。出家人不打诳语,小施主还请到他处寻罢。”
“就不!我要把你这破烂庙翻个底朝天才成!万一你这秃驴将人藏起来,哼哼!”
我轻轻叩门。
里面应该是听到了,因为我叩门之后便没了声音。过了一会儿,门从里面被打开,开门的正是文德寺的方丈本如。
“方丈,别来无恙。”我双手合十,微微躬身道。
“阿弥陀佛,公子请进。”
我才进去,就见汐跳过来,一把捉住我的领子,可惜他不够高,这动作平白少了几分威慑力,反而让人觉得好笑。
“我快马加鞭,披星戴月,连夜赶来,结果你就和那老秃驴合起伙来耍我!”
我哪知汐会如此星夜兼程,赶上山来,竟是比我取道小路还要快了许多。我一手握住他的手腕,将他的手从我领间移开,一边整理领子一边道:“你不是不喜欢寺院么,赶来做什么?”
“当然是来找你这个白痴!你要是丢了,叫我怎么向你家国君交代!”
“我哪里那么容易丢。”我在蒲团上坐下,“何况,我也不过是刚到而已,何时同方丈骗你了?”
“你!”汐指着我说不出话来,转身抓起一串佛珠扔了过来,我忙伸手接住,只听他道,“我看你骑马跑那么快,以为你早到了!结果你个白痴竟然比我还慢!”
“路上迷了路。”为了坐实那个“白痴”的称号,我决定给自己找一个最简单的理由。
汐鄙视地看了我一眼,“今年秋猎的时间已经定下了,昨晚太卜大人夜观天象,说是三天后。你在这鬼寺庙里也待不了多久了,我就勉为其难再陪你几天。”
汐摔门而出,本如一边说着“善哉”一边去将门关好,回来在我面前盘膝坐下,终于肯露出他那老狐狸的本来面貌,“泽公子近来可好?”
我摊摊手,“不好。——我从相府里跑出来,现在是身无分文。你若是喜欢,将这一身衣服拿去也可。”
本如一脸慈悲模样,“公子竟然落魄至此,实在出乎老衲意料。佛祖慈悲为怀,老衲怎好要公子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