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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柳记-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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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子觉得怎样,要不要吃些东西,我去厨房做。”停云边抹眼泪边说。
  裴青张口道:“水。”声音极纤弱。
  就着停云的手喝了几口茶,这么小的动作已经叫他累得气喘吁吁了。停云瞧着心疼,扶他躺好,盖好被子就要离开,却被裴青拉住了衣角:“陪我”。格外的孩子气,仿佛撒娇般。
  停云知道他心中有事的时候,都喜欢依偎在人旁,就想小动物一样。他如今受了这样天大的委屈,又是不能说出口的,心里不知有多苦。便挨着他在床边坐下了。停云素来聪慧,裴青未醒时就猜到了七八成,如今看到裴青醒来的神气也就全明白了。在皇宫那样的地方,能欺负她家公子,又让郡王爷都没有办法的人,天底下也就只有那么一个。
  裴青头一沾着枕头就睡过去了。这一次比前几天有了些力气,睡梦中再不像死人一般。只是一旦有了些气力,又可着尽的折腾起来,一晚上又哭又喊,竟没有消停过。停云听他口口声声喊的都是“娘亲”,不由悲从心来,握着拳头,指甲掐在手心里,满手都是血。
  清晨曲玲过来,看见裴青睡得深沉,停云卧在床边,眼圈乌黑,脸上还有泪痕。她笑了笑,往裴煦书房来。她们夫妻二人昨夜回得晚了,就没过来看裴青。
  “夫君,我有一事与你商量。”曲玲扶住裴煦的手道,“二弟房里那丫头停云,我瞧着不错。”
  裴煦停下手中的笔,微微疑惑地看着她。
  曲玲道:“相貌上佳,人也伶俐,识大体,虽然年龄大了些,到底是从小服侍到大的,情分不比常人。”
  裴煦一时没明白过来:“你说什么?”
  曲玲扑哧一声笑出来,心道你跟我装什么样子,直说:“我说那丫头停云,不如就给二弟收在房里算了,二弟如今年纪也大了。”
  “胡闹。”裴煦脱口而出。
  曲玲从没见过裴煦这副薄怒的样子,吓了一大跳。
  裴煦话出口,才知道口气重了,连忙和缓了脸色,拉了曲玲的手道:“阿柳年纪还小,暂时不必操心这些。停云日后是要出府去的,她还有家人,几次说要来赎她。”
  曲玲点点头,心里还在惊跳不已。
  
  
 
作者有话要说:如众人所愿地写了,掩面~~~~~~~~~~~




第十七章

  裴青再一次睁开眼,看见的不是他哥哥,却是锦衣侯白晴川。
  白晴川瞧见了他,倒真真正正收了往日的调笑模样,满面关切之情。裴青看了他一会,不由笑了。他病中容颜憔悴,这么一笑,极是可怜可爱。白晴川收了亵玩之心,语气却也越发严肃起来:“你倒还有力气笑,不知旁的人都急死了。”
  裴青眉目间笼着些轻愁,张口问的却是:“谢大将军的案子,审得怎么样了?”
  白晴川愣了愣,微怒道:“还有闲心管别人。”顿了顿,心思一转,又像明白过来了,安抚道:“你不必担心,大理寺卿新换了一个人,皇上又将谢枫的案子发回重审。”
  裴青点点头,想了想又道:“你可记得那年你带我去清商馆的事,回来我也是着了风寒,也是这般躺着不动。”他认识白晴川也有三四年了,平日里不论白晴川怎么调笑都是恭恭敬敬的,如今不知怎的,忽然就觉得和白晴川亲近起来,连称呼上也随便了很多。
  白晴川翻翻白眼,心道这怎么能比啊。他知道裴青这病来得蹊跷,又是太后生日宴后发生的,心知肚明。不想裴青难堪,便点头道:“我前日还去过清商馆,听说馆主新作了曲子,下次我们一起去。”
  裴青答应道:“好”。又问:“你知道宫里有个地方叫折柳居吗?”
  白晴川面色微变,还是点了点头:“那里原来住的是前朝的细柳公主。”
  裴青仰头看他:“那位公主的事,你能给我说说吗?”
  白晴川看着他渴望的眼神,那记忆中熟悉的表情,心里微微疼痛,说到:“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你也知道本朝和前朝渊源极深,今上的位子就是前朝太子禅让而来的,白家的后人也受到极为妥帖的照顾,我自己就是个例子。那位公主在前朝也极是有名,这些都不过是些前尘往事了。”他眼睛望着窗外絮絮说到。
  还是四分天下之时,白雁声自江南发兵,一路北上至淦阳被大秦阻断,只得与北燕萧瑀萧大将军定下合纵连横的条约。双方联手之际,白雁声娶了萧瑀的妹妹,也就是后来的萧淑妃,萧瑀迎娶的则是江南谢家的小乔,恰恰也是白雁声正妻谢家大乔的亲妹妹。自古美人配英雄,这本就是世间的佳话。
  战事艰难,欲进不得,欲退不舍,白雁声就在这淦阳扎下根来。那萧瑀的妹妹也是一代将门之后,生性敏慧,弓马武艺娴熟,又深知兵法谋略,上得战场下得厅堂,当真是巾帼不让须眉。与白雁声夫唱妇随,伉俪情深,怀胎十月还随军征战,白细柳就诞生在军营里。据说她诞生那日,天边出现五彩祥云,出生时哭声洪亮响彻整个军营。也亏得她生的时候巧,没多少天,白雁声就打了一个大大的胜仗,拿下了一座久攻不下的城池。自此之后更是攻无不克战无不胜,全军上下都视她为福星。白雁声爱惜娇妻弱女,就以汉文帝劳军细柳的典故为这位公主取名“细柳”。
  不知是名字的缘故,还是注定的命数,这位公主天生不爱红装爱武装,打小就在军营里摸爬滚打,真真一个假小子。攻破大秦都城之后,武帝与北燕、大蜀在荆州会盟,她时年四岁,典礼之上如入无人之境。燕帝、蜀帝怜她幼小,免她跪拜之礼,她却奶声奶气地说:“天威不违颜咫尺,小白安敢不下拜”。燕帝、蜀帝为之折服,竟然争相与武帝约为婚姻。及至她长大了,白马西风,指点江山,拍遍阑干,红颜多情,倾倒天下,宛然一个无可比拟的当世传奇。武帝白雁声曾欣然对萧淑妃说:“生女如此,足慰人意。”萧淑妃笑曰:“若使命妇常与参军,生女故可不啻如此。”
  她就是大成朝里最最尊贵的公主,无数人手心里捧着的宝贝,在她活着的时候,世人皆知大成有“细柳公主”。 
  “这些,”裴青轻声道:“这些我都知道,我只是想知道你眼中的她,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什么样的人……”白晴川眼中有着几分迷茫,“我只知道她似乎生来就和我们不一样。”他嘴边有着一丝苦笑,慢慢诉说。
  她虽是我堂姐,却也不比我大几岁。世人都以为名满天下的公主一定是生得沉鱼落雁、倾国倾城,其实她长得一点也不漂亮,白家的孩子比她生的好看的多了去了。我小时候就觉得她生的最好看的地方只有一双眉毛,当真像是裁剪过的柳叶一般,分外婉转多情。
  白晴川顿了顿,目光在裴青眉宇间流连。
  不过这也只是错觉。她这个人心思最是古怪,生的不平常,性子也大违常人。一个女孩儿不爱钗环粉黛,天天舞刀弄枪,又与笔墨纸砚打交道,听那些不知从哪里找来的老朽们说些“之乎者也”的。皇族贵胄谁不前呼后拥,只她独来独往,又不爱与我们这些孩子玩耍,只缠着皇帝,我那时觉得她真是讨厌,只会邀宠。
  白晴川自嘲地笑了笑:“后来我才知道,她是与武帝商量军国大事。”
  改革军制、科举取士、兴办学校、疏浚河道、开发岭南、通商海外,这些朝政都是由她口出经武帝之手而变成现实。那时大秦摇摇欲坠,北燕和大蜀争得正凶,她暗示武帝韬光养晦,全力经营江南,不过短短十数年间大成国力就成倍增长,跃居邻国之上。江南百姓因她而得以休养生息,此后远离战祸一二十年。至烈帝即位才重对大蜀兴兵,只是那时已是河清海晏、物阜民康,国力已是游刃有余。
  世人都以为她是那种纵横捭阖、心胸开阔的人,那又错了。她为人十分婆妈,事必躬亲,连农田里挖个水渠都要亲自试验一翻,成功了才拿去下面实行。这种渠道江南水田里现在还在为灌溉而用,名字就叫作“公主渠”。 
  这是世上最为庸俗的桥段,她是几乎拥有天下的公主,唯一无法主导的却是自己的婚姻。在她几次反抗未果之后,终于嫁入了蜀国。武帝亲自送亲至成蜀边境,就在双方交接的地方修建了一所行宫,据说是为她日后归国省亲所用。宫中有一座摘星楼,楼高百尺,成蜀两国山川景色一揽无余。武帝常登楼远眺蜀国以慰思念爱女之情,却有无知小人道修建此楼是觊觎蜀国河山,意欲扬威天下。在她嫁入蜀国的第二年,武帝终因思念成疾而辞世。强国环伺,太子自知无力收拾局面而禅位给今上。就在她入蜀的第五年,今上兴兵二十万,由你父亲晋王统领,三个月后踏平巴蜀,蜀帝与她在宫中自焚而死,大蜀亡国。
  
  裴青无语,白晴川的讲述中有他早就知道的故事,也有他从未听说过的。良久,他方问:“公主在蜀国过得好吗?”
  白晴川苦笑道:“谁又知道呢?只知她入蜀五年没有生养,死后无子,连尸骨都不曾留下。”
  裴青胸中剧震,正要开口去问,却听见门外传来爽朗的一声大笑,笑声中一个男人走了进来,说道:“你们在聊些什么,也算我一个。”
  进来之人正是裴煦,他先与白晴川行了礼,方才去看床上的裴青,见裴青愈显清瘦,怜惜道:“你觉得怎么样,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哥哥”裴青叫了他一声,眼巴巴地望着他,满心的话不知怎么说出来。
  裴煦听了他这一声叫唤,面上无甚表情,心中却是微微一疼。白晴川看了他这副可怜兮兮的小狗模样倒是忍不住笑出声来。
  裴青瞪了白晴川一眼,转头向裴煦道:“身上都已大好了,多亏了白侯爷来陪我聊天解乏。”
  白晴川瞧了架势也知他兄弟二人要说些体己话,连忙告辞,只剩了裴煦裴青二人在房内。
  裴煦看了白晴川离开的背影,问:“你二人都聊些什么,这般开心。”
  “不过是些前朝旧事,”裴青看了看裴煦询问的神态,忽然间一笑:“白大哥跟我说前朝细柳公主的故事。”
  裴煦听他的话却是要和自己生分的口气,当下柔声道:“阿柳在生气吗?气我这么久没到京城来看你?”
  裴青缓缓摇头,他三年未见裴煦,一心想再看见他,可见了面也不过如此,心中迷茫,又凄苦难当,在床上缩成一团,也不知如何是好。 
  裴煦抚着他的头顶,沉声道:“第一年是因为你嫂子怀孕在身,”觉得手下的身子如针扎了一般剧烈收缩,接着说:“第二年是因为江南水灾,陛下嘱我赈灾整修河道。那几年为琐事所累,无暇□。我在晋城也时常想你,想我的小阿柳长成什么样子了,京城俱是豪门贵戚,阿柳有没有受委屈……”忽然觉得手上一疼,低头看却是裴青咬住了他手指不放。裴煦无奈,只得由他咬着,道:“不论谁欺负了你,哥哥都发誓,日后绝不让他比你好过半分。”他未曾料到,这样说便是把他自己也算在里面了。
  裴青渐渐松开咬着的手指,眼中的泪水终于涔涔而下。裴煦看他哭着哭着又恍恍惚惚地,就要睡过去了。
  停云端了药进来,裴煦靠上床边,把他抱在怀里,一手接了药碗,道:“喝了药再睡。”裴青睁开一双泪眼也不做声。他从来喝药都是爽快的很,这次却是存心要和裴煦赌气。裴煦看他孩子般的神气,失笑道:“你不喝药,病好不了,如何和你的白大哥到清商馆去听琴?”原来他早就将裴青和白晴川二人的谈话听了个遍。裴青恨急,却又无甚办法,只得喝了药,沉沉睡去。
  裴煦抚了抚他满面的泪痕,轻轻叹口气。
  堂前十年事,江南万里忧,都在心头。
  




第十八章

  妙音阁里,一缕青烟从殿角梅花香几上的黄玉镂空花熏中冉冉升起,一室的腊梅香,香远溢清。
  烈帝斜靠在紫檀束腰小宝座上,手里拿着一卷奏折,看罢,甩给一边坐在戗金细勾填漆春凳上的傅言卿,笑道:“猜猜他说些什么?”
  傅言卿道:“算来算去也不过那几件事罢了。”展开奏章看了一眼,不由“咦”了一声。
  烈帝道:“言卿失算。”又摇了摇头道:“朕也失算了。朕这个侄儿,竟是个有良心的吗?”
  他说这话时似笑非笑,傅言卿随他日久,却知他心中只怕有天大的火气,也不做声。
  “小七生性纯善,摊上这么个狠心的哥哥,也是没多少日子可活了。在京在外,也是一般无二。”
  傅言卿看烈帝眼中闪过一丝不忍,又听他的口气,似是意欲放过裴煦裴青一马,忙道:“现下的情形,县公待在京里,微臣以为更安全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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