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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伶曲作者:沈杰-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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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以华微微点了点头,「那是自然。」
  纪言星又道:「这两天天冷了,子伶不便出门,孙少爷方便的话,明日可还愿意来陪他说说话?」
  楚以华深深看了纪言星一眼,答应了下来……至於那些对话中的真正含意,这二人自己倒是都心里有数。
  
    
    ☆、章五·不在乎(上)

    纪言星踏著步伐,往厅里走去,然後他像是不经意地停在一些花丛边,「朱流。」
  蓝捷与朱流一直跟在身後,此时朱流立刻应声:「主子有何吩咐?」
  纪言星回头,脸上神情又是平素的淡漠:「平时你总是比较跟著子伶,你老帮著他,这很正常,现在我有件事情,想让你去做,」
  他说著,看著朱流的面容,停顿了一下,才又继续说:「这件事,子伶知道或许会不开心,你愿不愿意?」
  朱流的面容平素看著沉稳,府里府外的人多少也称他一声「朱爷」,这时面对纪言星的问话,脸上的迷惑神情却是稚气极了,他也不考虑太久,不迟疑地认真说:「朱流早已把纪府当成自己的家,主子与二爷就像我的两个大哥,不管是什麽事情,只要主子或二爷吩咐一声,朱流一定尽力办到。」
  纪言星看著他半晌,才又淡淡说:「皇上能晚几天走现在还不知道,反正能拖几天是几天,你安排一下,务求能够掌握皇上的行迹,京城那边也要安排,朝中有什麽动静,我们最好也得知道。」
  朱流思索了一会儿,提出了自己的看法:「主子,我看著皇上没什麽恶意,反倒是他身边的护卫更堤防二爷多一些,皇上……你们以前认识吗?」
  换做别人,谁敢这麽直白跟纪言星说话,但是朱流与蓝捷二人自然不同,平心而论,朱流是纪府里不可或缺的角色之一,他瞬间知道了纪言星这麽说,与他们的真名有关,否则之前虽也知道朝廷动向,却并不会刻意有这样的吩咐,他得弄清楚纪言星想要什麽,才知道要从哪个方向下手。
  纪言星也不生气,似乎知道朱流真正问的是什麽,当真说了起来:「那个人是楚弘礼的第五个孩子,当年马家家道中落之後,跟著楚弘礼的第二个孩子莫名其妙的失踪,第三个病死了,第四个孩子叫做楚以卿,第五个孩子就是楚以华,我们确实见过几面,刚刚我说子伶很难得才有朋友,这句话不假,他小时候与楚以华确实当过一阵子的朋友。」
  纪言星这话有许多地方都是轻描淡写的带过,比如说根据朱流所知,马家并不是家道中落,至於先帝第二、三个孩子应该也不是真如纪言星所说的莫名失踪、病死,但是那都不是重点,他知道纪言星肯定也知道他这话有多少成分是在扯淡。
  朱流敏锐地抓到了纪言星的话语,提出了其他相关问题:「主子,楚以卿是谁?」
  纪言星淡淡地笑了:「你很会看人,问问题也不差,那孩子呀,我也不太记得了。」
  朱流挑眉,纪言星这手死不承认的本事还真天下无敌,纪言星又继续说:「无论他想做什麽,都不能让人发现马家的孩子还活著,至少现在不行,但别动他,反而要保护他,懂了吗?」
  朱流看著纪言星的表情,没有问理由,认真地点了头:「我知道了。」
  纪言星又说:「还有,透漏信息给皇上身边那个护卫,林卿官,就说紫英是被人所害,以蛊毒所使,其实并没有死,但别让他知道是我们透漏的,只要让他有所怀疑即可。」
  「我知道了。」
  朱流照样认真点头,什麽也不问。
  纪言星看著他,回头仰面看著天空,忽又继续走,头也不回地,有些冷而平淡的说:「只要进了纪府,大家都管我叫主子,我倒是不介意,可是朱流呀,子伶可是把你当家人的,这府里所有的人对他来说都是家人,你老是毕恭毕敬的二爷前二爷後的喊,他偶尔也是会寂寞的呢……」
  这句话的声音於是便也渐渐远了。
  「小朱,想什麽呢?主子已经走远了,说是不用我们跟著了。」
  过了不知多久,才有个轻柔而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朱流微微一怔,只见蓝捷轻轻扯了扯他,侧边面容有著藏不住的笑意,他笑笑地指著前方,意思是该走了,他才恍然回神,有些窘迫的越过蓝捷。
  蓝捷跟了上去,眼底浮现淡淡的调皮。
  「什麽小朱,都说别给我乱取名字……」
  ×  ×  ×
  夜凉,不冷,迎面吹来淡淡的花香,混杂了一点点极其微弱的香茅的味道,他记得姐姐最是喜欢泡茶,也擅长自己调制,在她的茶里,总会有这种淡淡的香茅的味道,幼时他总觉得那味道极其刺鼻,现在却是摆脱不掉。
  在他的记忆里,最鲜明的一幕,便是艳红色的火,平日里看起来庄严的屋子,顷刻间便飞灰湮灭,依稀也是在这样清朗的夜,那麽刻骨的记忆,如今回想起来,却又近又远。
  楚以华……是的,他应该知道的,早在纪言星特意提醒他时,他就不该再与他来往,只因那人记忆奇佳,没人有把握他是否还记得,很简单的道理,当时他却没听出来。
  纪子伶很少去回想,但当真一想,却不记得什麽约定,对方的口吻神情,也不像是在诓他,他们都是在龙蛇混杂的地方长大,这点心思还不至於分不出来。
  但是,为什麽呢?
  「子伶。」
  纪言星在庭院找到人时,纪子伶像在赏月,但他好像没发现自己满脸的若有所思,虽然看著天空,眼神却有些困惑,一向晶亮的眼睛此时看起来无比迷惘。
  「大哥……是你呀。」
  纪子伶微微吓了一跳,他总是很听纪言星的话,这时瞬间回神,转过身乖乖喊了一声。
  纪言星看著他好似懊恼的表情,开口问:「怎麽了?」
  
    
    ☆、章五·不在乎(中)

    纪子伶好像想说什麽,张了张口,最後看著地面只摇摇头。
  这个孩子气的举动看的纪言星心里微微好笑,看起来好像真的很烦恼啊,否则也不会有这种表情了,他这麽想著,语气却仍旧淡淡:「我又不怪你,干嘛这麽沮丧?」
  纪子伶随意坐在沿廊边上,抬眼看著前几天重新栽种的植物,闷闷地说:「不是那个问题……」
  「那是怎麽了?我又没打你。」
  纪言星也坐到他身边,随意的看著院内:「你和他往来,我没有阻止你,被套出身分,我也没怪你,现在他答应明天还要来,这样就能争取时间,还有什麽问题呢?」
  纪言星巧妙的避开了纪子伶所谓的「问题」,而纪子伶一向不防纪言星,几句轻描淡写地被摆了一道,一时间他也被自己兄长堵得说不出话来,他微微抿唇,没有反驳,表情看起来却是委屈极了。
  「就说不是那个问题……」
  「是这样吗?你若是无所谓,杀了他也没关系吧?目前朝廷里……」
  「不行!」
  纪言星淡淡的看著他。
  纪子伶想也没想就说了,回过神发现自己说了什麽,一想到纪言星说那话根本就是胡话时,他的表情顿时又更委屈。
  「那是怎麽样了?」
  「那是……」
  纪言星的语气里带了点淡淡的关心,纪子伶看著纪言星,彷佛看进了他那双淡漠又深沉的眼里,他禁不住那样的注视,半晌,才缓缓开口。
  「我不记得,也想不起来,那家伙说我跟他有个约定,可是我想不起来,一点点也没有。」
  纪子伶顿了顿,表情看起来不太想说,「他逼我承认我的名字时,我没有想杀他,我不知道该不该杀他。」
  纪言星闻言,面上也有淡淡的讶异,纪子伶看起来温和儒雅,骨子里却不是心慈的人,他们毕竟不是真正完全出自於官家的少爷,若非他是皇上,楚以华为什麽能让他犹豫呢?
  纪子伶知道自己有点不寻常,但他不知道为什麽会这样。
  纪言星拍拍他肩膀,温声说:「不用勉强自己想起来也没关系。」
  他的声音此时听起来温润如月又如水,透著一点点清冷,「明天问他不也一样?已经没什麽好怕的不是了吗?」
  纪子伶一愣,虽然那语气那麽清冷又那麽淡,里头却有著点点寒意:「大哥……」
  「不用想那麽多,早点睡。」
  纪言星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随口又说了些话,走出院子时,蓝捷在转角处等他,轻声问:「主子,二爷不要紧吗?」
  纪言星淡淡说:「不要紧,反正朱流一定更担心,你要是担心朱流,就不要被发现。」
  被看穿心思,蓝捷微微苦笑:「他那麽敏锐,只怕看见我又要生气了。」
  纪言星渐走渐远,「那你就哄哄他吧。」
  蓝捷站在原地,一时半会儿都没有离开。
  ×  ×  ×
  天气微凉,对楚以华而言却是刚刚好,他早纪子伶一步到了初时邀请纪子伶的樱花树下,楚以华对樱花没有研究,分不出来花种分不出每一棵樱树的不同,也记不得位置,林卿官却是记得清楚,在位置上他是很肯定的。
  「少爷,纪公子……会来吗?」
  林卿官有些不敢肯定的问道。
  楚以华似乎心情很好,笑吟吟的答他:「他会来的,他对他哥哥无有不从,既是纪言星开了口挽留,那他一定会来,只是早晚的问题罢了。」
  他的心情似乎真的不错,不仅回答了林卿官的问题,还加以详细解释。
  林卿官一直都随侍在在楚以华身边,又几乎是手足般的长大,但是有一点,他认识的楚以华可不是从认识纪子伶时就开始的,所以纪子伶不认识他。
  他见昨天回去後什麽都没多说就自去吃饭歇息的楚以华,今早突然精神奇佳,不免好奇地问:「少爷,您究竟时什麽时候与纪公子相识的?属下完全没听您说过呢。」
  楚以华看了他一眼,又抬头看著在他眼里毫无差别的各种樱树,这才轻缓地说:「在你到我身边之前,很早的时候。」
  他停了下来,似乎在回想,最後苦笑著说:「具体有多久,我忘了,不过大概有一段时间,会见到面。」
  他说的很简单,林卿官也不细问,又是好奇地扔出另一个问题:「少爷,听您说是马家,马家如何了呢?」
  楚以华有一阵子的沉默,才说:「马家被灭族了,几乎是灭族了。」
  他这麽说,林卿官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接话,只是楚以华吁了口气,继续说:「你到我身边时,我已经找了马家的遗族有两年了吧,马家的案子很是奇怪,没有灭族之名,却有灭族之实,除了死刑犯外,其馀发配走的每一个都死於意外或疾病,没有一个活下来……所以我以为他应该也一样。」
  能够如此坦然地说起,是因为他口中的「马聪」还活著吗?
  「你有找过他们?」
  一个声音突兀地插播,但那人的语气又是惊讶,神情又是晶亮的闪烁不明。
  那饱含询问的温和声音触动了楚以华最深层的记忆,丝弦一丝丝地在心头颤动著,楚以华蓦然一怔。
  记忆里的语气瞬间,重叠了。
  林卿官回头一看是纪子伶,便也不说话,静静地退至一旁,纪子伶今日穿著淡青的衣裳,除了腰间一枚玉佩,几乎没有任何贵气之物,以他在临天的名气来说,这样的装扮淡雅至极,他後面跟了名十五六岁的少年,穿著俐落简单,手里拿著一件外衣。
  少年见到林卿官好似打量的目光,瞬间收回开口的念头,无声地对他笑了笑。
  他差点忘记了,对方怕是不懂读唇。
  纪子伶见到楚以华的表情,以为是自己太唐突,正思忖著说些什麽,楚以华已经回过神,扬起一抹笑意:「我怎麽可能不管?」
  那抹笑,笑不达眼,他的眼里毫无笑意,眉眼间一点点的失落,纪子伶偏了偏头,习惯性地摆出温和淡定的样子,笑著道:「我只是……没想到。」
  他不再自称纪某,也不再客套来去,只轻轻地解释了这麽一句,眉目间一闪而逝的尴尬,楚以华没有漏看。
  纪子伶回头看了看江边,不去看楚以华的表情,观察了一会儿,才转回来,神情带笑著说:「今日怕是会有一场小雨,要坐船吗?孙少爷?」
  
    
    ☆、章五·不在乎(下)

    楚以华从纪子伶身边的少年手里接过热好的酒,笑著说:「没想到你会邀我坐船。」
  纪子伶看著他,迳自喝过了两杯酒後,再度从少年手里接过酒杯,这才说:「我只是认为有些事情必须问清楚。」
  「这是你主动找我的理由吗?」
  「算是吧,随您怎麽想……皇上。」
  最後那声「皇上」,他的声音极低,只他二人听得见。
  二人随意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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