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毯子,因我盖过所以会有病菌?我微笑了,说了一声“谢谢”,那仆人竟有一丝不好意思,瞥一眼房子,善良的笑,我顺着目光看过去,兰恩正从楼上窗户往外望,一脸愤怒的表情。马车又动了,院长将毯子盖在我身上,上面依然有炉火的温暖。
拜访
冬天很漫长,雪积的很厚。我们整日在屋子里,无处可去。院长带着孩子们围着壁炉做一些简单的手工,用来回赠那些帮助过我们的人。我什麽也不用做,院长依然认为我是一个羸弱的孩子,不能劳累。炉火很旺,屋子很暖和,木柴总是能及时的送过来。院长说以往不会这麽充足,所以她时常的感谢天主,感谢恩主,甚至感谢我,她会微笑着吻上我的额头:“谢谢你,我的天使,是你给大家带来了好运气!”而我觉得受之有愧,只能说这世上善良的人很多很多。
天气好的时候,院长会叫上我带一些孩子的手工…女孩子编的杯垫,绣了花的手绢或者男孩子的小木做随送木柴的马车去那个大城堡表达谢意,因为每次都有马车送我们回来,而且主人会留我们吃东西。院长真的很偏心,我无意假装乖巧讨好她,而她还是无条件的宠着我。忙的时候,她就要我自己去。她经常很忙。
每个月总有几天天气很好,而送木柴的马车也常常这时候来,于是我每个月总有几天能吃上很美味的东西。
威伊斯伯爵是一个很和蔼的人,大概也知道我的情况,从不要求我什麽,只是让管家收了礼物,然后带我去吃东西。我与管家也熟起来,其实他并不是一个恶毒的人,只是太过刻板。他甚至允许我在等待主人回来时在城堡里逛逛,对我过于好奇的游荡视而不见。
城堡很大,大过了我的想象,管家曾自豪的说这里经历的几百年不懈的扩建,流露出对我的无知的嘲讽,眼睛里却带了善意的笑。主人常常不在家,我也就常常等到下午,也游荡到下午,直到管家准确的把我从某个角落里抓出来。整个大房子充斥着历史,小小的摆件都是价值不菲的古董…在一百年后。因为我的体力难以满足我的好奇,我便常常长时间的停留在一个地方,图书室或者花房。图书室很大,书多得像个小型的图书馆,珍贵的藏书很多都是我平生未见,我问过管家,他说我可以翻看,但警告我不要弄坏了。我便选了书坐在花房里看,花房很暖和,满眼郁郁的绿色,象是春天。管家不定时的在我旁边出现,对我看书不屑一顾,说我在装模做样,但神态在表明他只是难以置信,然后留下一些热的可可和饼干。味道很不错。
但看书很费神,我还不能太累。后来不看书的时候,我就跟着管家,看他忙。这麽大的地方,的确很让他忙。我对这个世界充满了好奇,也包括一个刻板的人如何别扭的表达他的善良。他会很粗暴的推开我,让我看书去,或者干脆将我扔到厨房,去告诉厨娘我喜欢吃什麽东西,并吩咐多做一些,让我带给院长。
我在书房旁边发现了一件熟悉的东西,是一架钢琴。这可能是我唯一觉得与过去一样的物体。钢琴很大,琴身质地很好,有精细的雕花。我翻开琴盖,黑白的琴键一个个的发亮。我看看自己的手,指节笔直细长,便想试试它们是否像看上去那麽有用,于是坐在了同样雕花的琴凳上。音质很好,刚开始有些生涩,一会便流畅起来,我兴奋的发现手指那麽听话,随心所欲的灵活。我对音乐不在行,只是乐理是以前必修的学分。我弹不来慷慨激昂的协奏曲,对大师的作品也很生疏,只是会一些简单的曲子,就像现在弹出的“小蜜蜂”,我不自觉的笑,因为声音跟以前毫无变化,我接着弹出了我喜欢的一些轻松的流行曲,包括正在弹的“爱的罗曼斯”,我以前不知道音乐这麽动听,被自己的弹奏迷惑了。
“小离……”管家的声音传来,拉我回到了现实。我回头,看到匆忙奔来的管家,还有门口立着的兰恩。我并不常见兰恩,他似乎很忙,只是偶尔在午餐时遇见,还是一副趾高气昂的样子。我知道他瞧不起我,认为我是一个吃白食的,但并不介意,因我不是他的客人,我也需要为生存努力。我没有理睬过他,他也不再对我说那些冷嘲热讽的话。我看到管家猛的止住了脚步,有些敬畏的看着兰恩,而兰恩对他怒目而视,猛然明白我动了不该动的东西。我连忙站起来,带倒了琴凳,咣当的一声响,两人都回头看,然后兰恩阴沉着脸一步步迈进来,我有些不知所措,但并不打算承受他的怒气,于是一溜烟从他的旁边逃也似的跑了。在花房管家告诉我,那架琴是兰恩母亲的遗物,她过世后再没人碰过,我想我应该道歉,于是又回到琴房,兰恩还站在那里,望着钢琴发呆。我低声的对他说“对不起”,尽量表现出诚意,他惊讶的回头,却没有吭声,我便离开了。以前是他说话我不理睬,现在是我说话他不吭声,很公平。再次去的时候,那架琴被贬到了花房,而我再没有碰过。我的确动了不该动的东西。
春天
来了,天气依然很冷,木柴便依然送来。我又坐在了马车上,这一次拿了一些院长的刺绣。主人依然不在。我看看外面灿烂的阳光,早早的告辞并谢绝了马车的相送,想自己走回去。因为沿途已有了一些可看的景色,远处白雪皑皑的山峰下也萌生了隐隐的绿。路上没有行人,我慢慢走着,然后蹲下来看路边不知名的小蓝花。马蹄声传来,我抬起头,兰恩已在马背上居高临下的看着我:“走不动了?真以为你勇敢到不用马车送了呢。”傲慢的家伙,比他和蔼的父亲更像个可恶的贵族老爷!我决定不理他,继续往回走,身子却一下子腾空而起,“啧!轻的像只猫!”兰恩已把我放置在了马背上,“那麽多的东西都吃到哪去了!”我觉得被冒犯,因自己被他轻易的提起,也为他讽刺我白吃他家东西,其实知道伤到的是十二岁身体里二十四岁的自尊心。我的恼怒却似取悦了兰恩,他纵声大笑,笑声中马鞭一挥,马儿窜了出去,我连忙抓紧他,免得自己掉下去。
我逐渐忘了维护自尊,因为我从没骑过马,从奔跑的马背上望出去,一切变得不太一样,这和开车的感觉完全不同,风能从四面扑上来。我开始东张西望,慢慢理解了古人的“春风得意马蹄急”。我没有注意到马儿逐渐慢了下来,也忽略了兰恩紧箍着我的那只手臂。
孤儿院的门口,远远看见了我们的院长已跑了出来,对兰恩一连声的谢,我却在为自己爬下马的笨拙动作生气,知道自己还需更加努力。兰恩调转马走了,什麽也没说,我却开始明白他也有善良的一面,依然是个别扭的孩子。
“别扭的孩子!”我惊讶的看向院长,她却是在说我,因为她认为我在闹别扭,所以连再见都不说。
天气暖和了,我们被允许到室外活动,院长由着孩子们乱跑,因她已没有太多的精力,她上了年纪。我开始在周围原野里奔跑,大口的呼吸新鲜空气,感觉自己就像一个被山川湖泊纵容的野孩子。我也开始复习所学过的防身术,我在格斗方面还算在行,因曾有过刻意的特训,在弱肉强食的环境里,这很重要。而现在,我并没有想要用到这些,只想让身体强壮。
我常去的一个地方就是离孤儿院不远的一处湖泊,边上有一片不大的桃林,桃花已经开了,花瓣随风落在湖面上,让我想起过去。我最喜欢那棵离湖最近的桃树,并不很粗,但足够我爬上去。我想我是物极必反,因原先没有过这麽多的顽皮…不被允许,就像学生时看沉重的《战争与和平》,成年了最爱却是《蜡笔小新》。我常常坐在桃树下发呆,看静静的湖水,和湖水映出的那张脸…我的脸。十二岁的脸庞依然稚气,黑发黑眸,和原来那张有些相像,却更秀气一些,我不得不承认自己有些虚荣,因这好看的样貌让自己满意,除了长期未剪的过了肩的头发,让人觉得像个女孩子。我看着湖水中那张脸,想着自己原来这个年纪的模样;比现在要成熟吧?至少很严肃,而现在眉眼里有了放松的笑容,我想,这大概是老天给的补偿,我第一次由衷的感谢上苍。
“还挺自恋嘛。”冷冷的嘲讽声。不用回头,因我已在湖水里看到了自己倒影后的倒影。我比较着两个不同的身躯,那一个优雅颀长,散发出强势和贵气,而自己,却瘦小羸弱,依然是一根发育不良的豆芽菜。相差才四岁而已!我不由得愤懑,捡一粒石子砸向了湖水,涟漪一圈圈泛开,两个身影似揉在了一起。
“你在做什麽呢?”兰恩倒挺好奇。
我觉得他碍眼,便存了捉弄他的心,于是认真的说:“我在养精蓄锐。”一定超过你。
兰恩被我的措辞逗笑了,笑到似要栽进湖里,我瞪他一眼:“你挡住了我。”他还在笑,看我就像看一个傻子:“我在你身后,怎能挡住你?”我慢慢回头,无比的正经:“你挡住了我的影子映上后面的桃树。”他当然难以理解:“如何?”我装作十分的不屑:“我需要这样恢复体力。”他果然表现出万分的好奇。我在肚皮里大声的笑,虽也觉是在欺负小孩子,却依然一本正经:“在我们中国,每个人都要把自己许出去,正午的时候,让自己的影子照在上面,命运就会和所许之物连在一起,一荣俱荣,一枯俱枯。而我把自己许给了这棵树。”我得意的看看兰恩惊呆掉的脸,站起来准备离开。他却揪住了我:“你是说只要影子照上去……”我看到原来他的影子也映在树身上,不耐烦的打断“你又不是中国人!”他却不放开我:“那如果影子照在另一个人身上,是不是就把自己许给了那个人?”我不置可否的哼一声:“人又不是植物!”压下去了笨蛋两个字。他依然揪着我要解释,力量大的挣不开,我只好继续瞎掰:“因人生有痛苦,许给了植物,就是把痛苦也许给了不知痛苦的植物,这样人生就不会痛苦,因植物会替自己痛苦。”我使劲的甩开他,施施然往回走,一边偷笑自己的恶趣味。回头看看,兰恩还在呆呆的看那棵桃树,好像还真的信了。
风波
走到大门口,院长正在房里大叫:“小离,小离……”我奔过去,因这声音与平日不同,带着些激动。院长一把抱住我:“小离,太好了,你可以上学了……”原来兰恩是来送消息的,威伊斯家愿意资助我上学。我想定是院长在威伊斯伯爵面前夸奖了我不少,大力促成的这件事,于是接受,虽并不需要,但上学也是成长的环节。
上学前,我剪了头发,埋在了桃树下。威伊斯堡的马车送我去学校,兰恩也在,看到我瞪圆了眼睛,似很不愿我又沾了他家的光。我不在乎。
上学很枯燥,对我来说是浪费时间,于是常在课堂上打盹,我一直很爱睡觉。学生们并不可爱,因是私立的贵族学校,个个都是一副不可一世的样子,让我想起曾养过的一种金鱼…“望天”,它们的眼睛就长在头顶上。这样让我很轻松,因无需什麽废话。兰恩也在这所学校。我的衣服已换了质地,因院长说不能给威伊斯堡丢脸。其实我知道这些都是她从那个大城堡里拿来的,我不忍心拂了她的好意。
课间的设置跟百年后没什麽两样,只是通知上下课的是挂在操场的大钟。下课钟敲响,学生、教师一样的如释重负。我随了人流往外走,通常课间我并不出去,但我刚刚看到窗外的一片云很特别,不愿只在窗中欣赏它的美丽。我站在操场边上,望着那片云,天很高很蓝,衬得它特别的白,这在我所处的加速工业化的英国并不常见,通常都是雾蒙蒙的天。我小心的溜着边,并不想让自己太显眼,因并不想生太多的事,我只要平静的长大。
“看!那个人是黑头发……”一个人已冲过来扯住了我,我收回目光,看向那个人,他竟也是黑发。是个日本人,他的英语带有奇怪的京都口音。我想这大概是哪个来自日本的纨绔子弟,因为他身边跟着的几个明显是随从,在这个学校里带随从的并不多,大概身份不会低,耀武扬威的嚣张。我望向他扯着我的手,很反感,我不喜欢和人过于亲密的接触,他却自顾自的说了一大堆话,无非是想当然的命令我做他的随从。随从?我冷哼一声,甩开了他的手,他似很意外,愣一下后脸气得通红,他骂我不识抬举,难道我应该受宠若惊?我掉头想走掉,脸上已挨了一耳光,他的个子只比我高一点,劲却不小,我觉得有血沿着唇角流下来,他似以为镇住了我,又上来拉我,却不知我从不放过胆敢冒犯我的人。一片惊呼声中,他已飞了出去,我拍拍手想